蘇婉寧躺在那里,四肢仿佛被緊緊地束縛。
不管她是多麼地想要叫喊,多麼地想要移動,但是她的身體卻好像被千斤巨石壓迫著,無法動彈半分。
她無法呼吸,無法移動,甚至連一點叫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幾近崩潰地看著惡魔慢慢地蹲在她的眼前,看著他對自己溫和地微笑,看著他那雙黝黑眸子散發出奪目的光輝,看著他緩緩地說出那句她听不到的話語。她拼命地想要沖破那層層束縛,想要咒罵他,想要推開他,狠狠地、用盡全部力量地……但是她始終不能做到、她始終無法做到……
無法動彈的她只能無助地看著他對她伸出援助之手。
惡魔嘴角揚高的笑,是她墜入黑暗里眸中所見。
蘇婉寧站在一片黑暗里。
靜靜地站著。前面、後面、左邊、右邊,什麼都觸不到,什麼都听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卻不覺得恐懼,或是不安。垂下眼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黑色的頭發靜靜地垂在自己的腳踝,白皙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瘦弱的身體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裙。
她踩在黑暗里,踩在一片難以明述的虛無里。四肢無法動彈,腦海里也是黑乎乎一片,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里。任憑黑暗包圍著自己。讓無窮大的時間將自己吞噬。她就站在那里,漸漸地,可以听到一些似有似無的瑣碎的聲音。
蘇婉寧睜開眼楮時,瞬間周圍明亮得讓她幾乎要流出眼淚來。她眯起眼,讓自己慢慢適應,隨即就環顧抬起頭來,然後下意識地用手來擋住眼楮。映入雙眸的是一頂白紗床幔,陽光透過格子窗射進屋內灑在紗幔上,形成一團碎金。
「我怎麼沒有死啊!」蘇婉寧不由小聲地感嘆了出來。黑暗有時比光明更美好。當記憶復蘇時她是如此的渴望。
突然,听到誰輕蔑地「哼」了一下,蘇婉寧閉了嘴。可是環顧四周,並沒有人。
「蠢貨!」
聲音是從外面傳過來的。蘇婉寧轉頭,敞開的窗外此時正站著一個男人。
秦淮景,這個惡魔,蘇婉寧下意識的就想逃,還未移動僵硬的身子,他就已站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的突然出現,讓蘇婉寧又驚又怕,秦淮景左手抱住右臂,右手抵在自己的唇上,慢條斯理地坐到床邊,用著不冷不熱的眼神打量著蘇婉寧,弄得蘇婉寧渾身不自在。
「這是哪兒啊?」蘇婉寧需要弄清自己身在何處。喉嚨里如火燒般疼痛讓她皺緊了眉。
此刻的蘇婉寧敘不知道自己因為剛剛醒來,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徽微。好比病如西子勝三分。
「我的宅子。」他淡淡道,目不轉楮的盯著眼前小臉皺成一團的女人。
蘇婉寧微怔,細細一想這應該不是相府,應該是他的私宅,不由松了口氣。抬眼卻發現他的眼神由冷轉熱,但又快速又熱轉冷,蘇婉寧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看到她顫了下,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心思都落入他的眼里。他淡淡地一笑——在蘇婉寧看來就是輕蔑地一撇嘴。
「謝謝你救了我。」縱使千萬個不願意被他所救,可事實卻無法變更。
他淡聲道︰「不用謝,你好好報答我就好!」
蘇婉寧愣了一下,果然是奸商,付出一定要有收獲,決不做虧本買賣!于是她說,「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都能報答你。」與其裝蒜還不如直接了當,這是蘇婉寧與秦淮景短暫接觸後得出的經驗。
「果然是吃一塹長一智啊,是個聰明人,我喜歡!」他笑呵呵的看著她,美麗的桃花眼里盛滿的贊賞之色。
對他,她是恨之入骨的,但人在屋檐下卻不得不低頭。
「來,先把藥喝了!」這時婢女送來藥,秦準景接過後準備喂床上的人兒。
他的好意,她領了,不敢多多麻煩他,蘇婉寧怕自己還不起,于是道︰「我,我自己來吧!」她掙扯著要起身,秦淮景沒作聲,用右手幫了她一把。順時將軟墊塞在她身後。
「你燒了兩日已退燒了,左臂錯骨,我已經給你扶正了,這里有一瓶凝脂霜,對于去祛疤很管用的,好好喝藥多多休息,過段時日你就又能活潑亂跳了。」
真惡心!
當她小孩嗎?
她已經戒糖多年了。
雖憎恨眼前男人,但蘇婉寧不會傻得和自己過不去。
將藥霜放在枕畔,她將藥碗送到唇邊,藥汁又燙又苦,但她卻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喝掉。鈍痛的嗓子經過汁液的滋潤也有所緩解。
看著眼前被藥汁澀得皺眉吐舌的蘇婉寧,秦淮景輕笑出聲,凌角分明的冷俊,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邪魅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陽光不經意的繚繞在秦淮景的周圍,如此美麗,讓蘇婉寧知道了什麼叫什麼叫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秦淮景是蘇婉寧至今為此見過最美的男人,她的心中有股難言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抬眼間正好對上男人打趣的眼神。蘇婉寧黑著臉尷尬的低下了頭。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留,蘇婉寧非常不自在,秦淮景也不打算為難她了,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走了?」她驚訝,以為他會說出目的。
他挑眉,「舍不得我?」
蘇婉寧趕緊搖頭,「你需要我做些什麼?」她低聲將心中的疑惑說出。
「你確定現在就想知道嗎?」他驚訝她的迫不及待,畢竟她昏迷了兩日,激動能吃消嗎?
她點頭,不想和他繞圈子,早一天晚一天都跑不掉,從他救下她那一刻她就是明白了。
秦淮景本想讓蘇婉寧多休息幾天的,既然她迫不及等想要知道自己的用處,那他就成全她吧!雖然他來之前已做好了準備。
俯身在她耳畔輕輕說著,既使這是他的別院,但秦淮景也怕隔牆有耳。
「不…我不要…咳咳~」
肉償救人,虧他想得出來,果真是個大變態。
待她喘過氣來,便迎上了秦淮景陰沉的一張臉,之前的春光明媚早已失了蹤跡。
「我,我不是不願還你的恩情,只是我決不能做到的,他不會同意的。」他不能這樣強人所難啊!他的朋友不是普通人,他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他挑眉,「沒試過怎麼知道!再說了,只要一次就好!」他已經對她很好了,還想用這個理由推掉,真是太不識抬舉了!
「不…我不要…」無論怎麼樣,要她用身體還恩,蘇婉寧可是一萬個不答應。
他搖搖頭,「這個可不是你說了算哦!」這女人真是賤骨頭,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的話讓蘇婉寧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也讓她憶起上次如何踐踏她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秦少爺,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老是要針對我,不放過我啊!你可以找別人啊,為什麼非得是我啊?」她傾吐著滿滿的哀怨,雙眼里閃爍著委屈的淚光。
「別人不欠我啊!」秦淮景淡淡道,別有深意的打量著床上可憐人兒,突然又笑了出來,「你又想耍賴啊!這可不乖啊!」
「……」蘇婉寧啞口無言。
「不過也好,人總是在挫折中成長,我到要看看蘇大才女崩潰點究竟還能低到哪里。」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秦淮景起身坐到窗台下的木椅上。
她知道他又要收拾她了,果然,當他的巴掌落下,幾道身形從窗前閃過。
看著沖進屋內的五個高壯大漢,蘇婉寧打了一個冷顫。
他要用強X她這樣的方式來逼她就範,看著沖進屋就開始月兌衣的男人們,蘇婉寧倒抽了一口氣。
怎麼辦?
蘇婉寧心中焦急萬分,看到坐在一旁毫不在意的男人,以及半赤著身子向她走來的男人,蘇婉寧想到了自我了結。
「死了,照奸不誤!」她還未來得及行動,惡魔已看出她的打算。
死了也不放過她?
蘇婉寧在震驚中被男人按倒在床,「不——不要——」她劇烈掙扯,嘶心裂肺的狂叫,惡心與害怕佔滿了她整個心間。
「小美人……乖乖……讓咱兄弟們好好疼你……」
「不——不要——」
他是個冷血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在所不惜,她本就是一朵殘花,他又何須憐惜。
「嘶」空氣里傳來衣裳撕破的淒慘聲。
不,不要——她不要被如此蹋賤。
「秦淮景,你混蛋,你會遭報應的——」蘇婉寧怒不可遏,此刻恨不得飲秦淮景的血,吃秦淮景的肉。
听了蘇婉寧一番怒罵,秦淮景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女人惡咒,他長腿一抬,相互交墊,真的很想知道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古語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還真被蘇婉寧說中了,秦淮景做夢也沒有想到以後當真遭了報應。而那個大聲咒罵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報應。
「秦淮景,我答應你,放過我,放過我——秦淮景——」
遇到擒獸是死,遇到變態是生不如死。
蘇婉寧認了,認栽了,這是她的命中注定,反正這具身子早已經髒了……髒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