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听說整個都城都張燈結彩,慶賀世子大婚呢!我們要是能出去看看多好,一定很氣派……」莫兒一臉向往。
豈止是都城,整個王宮走廊上、亭台上,甚至樹上觸目皆是喜慶的紅色絲帶。只要子期一走出門,眼里都是鮮艷的紅,還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宮女在遠處指指點點,好似自己是剛從哪里捕獲的稀奇獵物一般。
世子差人送來大婚的禮服,也是彤彤的紅色,上面用金線繡滿五彩鳳凰。季子期不經意的揭開紅色的外衣,里面的一層內襯頓時讓她傻眼︰湖藍色的底子上繡了紫色的朝顏花——雖然不是全然相同,但顏色和款式,正是她在鄫國初遇他是穿的那套。
身為世子,密州的婚禮自然是異常排場。子期在莫兒的攙扶下走進大殿,看著這些陌生的面孔,子期忽然感到很無助,她幾乎是呆板的在司儀的指揮下完成各項動作。
「拜君上及君夫人……」
子期與密州一拜下去抬頭,正對著一雙犀利而冷漠的雙眼——這便是莒國的君夫人,密州的母親。她旁邊君上的位置是空著的。子期早聞莒國國君臥病已數年,因此也就沒多生疑慮。她的另外一側,立著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微笑,只是冷冷的瞪著子期。子期心里發寒,趕緊低下頭去。
終于到了婚禮的最後一項——合巹。宮女端來兩個盛滿酒的玉制小盞,子期暗舒一口氣,端起杯盞正欲與密州共飲之時,從殿外沖進來一個小臣,嘴里大叫︰「不好了,君上薨了!」話音剛落,整個元陽殿沸騰起來,許多大臣都倒地哀嚎。君夫人和身旁的女子走下殿離去,密州也緊隨其後。但密州只走出幾步就折回身來,拉著不知所措的子期。
等到君上寢宮時,宮里的宮女小臣都跪地抽泣。密州跪在床榻上,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君父」,在意識到是徒勞之後他整個人就像垮了一樣癱坐下來。
這時,一直跟在君夫人身旁的女子發話了︰「君上臥床數年,身體一直調養得很好,卻偏偏在這個鄫國女子嫁進來的時候突然薨落。可見,這個女子一定是個不祥之人!」
跪著的子期覺出此人絕非良善之輩,但也無力反駁,只好把頭低得更緊。
「好了惜玉,事已至此,國不可一日無君。從今時開始,密州便是莒國的國君了。事出緊急,也就省了那些繁文縟節,明日密州就開始打理朝政吧。」密州的母親一臉鎮定,對丈夫之死沒有絲毫的悲痛。
被叫做「惜玉」的女子依舊不依不饒︰「那這個鄫國女子呢?難道要讓這個不詳之人繼續留在我們莒國嗎?」
密州聞言,突然站起來吩咐道︰「來人,把剛才的酒端上來!」
待酒端上之後,密州扶起子期,端起其中的一杯遞給她,自己又拿了剩下的一杯一飲而盡。
「合巹之禮已成,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住︰她不是什麼普通的鄫國女子,她現在是我的妻子,莒國的君夫人!」說完,密州將玉杯摔在地上,沒人敢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