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一個個身材發福,或體型走樣的老人,帶著可愛的卡通面具,轟轟烈烈地演繹著一場黃昏大戲,那種俏皮賣萌的pose和姿態,讓過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來圍觀,贊嘆,然後一起喝彩,感慨著。
看著孫媽媽一身可愛的金圭女圭裝,搭配撞色的綠色卡通鞋,再配上一副大紅色的眼罩面具,整個人看起來色彩洋溢得救像天邊的一道亮麗彩虹。那種由里到外的喜慶勁,足以感染每一個過往的路人。
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對熱情滿懷,積極有愛的老人,居然已經走到了生命的尾聲。邵顏感嘆著生命的神奇,又暗暗懊惱它的不公,如果……咦?那個米老鼠造型裝扮,並大擺孫悟空經典pose的老頭也太逗了吧,不但走錯了隊伍,還對著孫媽媽大獻殷勤地邀舞,這也太滑稽了吧。
和邵顏的驚訝一樣,圍觀的人也都被米老鼠的可愛逗得哈哈大笑。這些充滿了童真的風趣老人啊,讓下面那些心理年齡已經垂垂老矣的年輕人情何以堪啊!
邵顏似乎忘掉了剛才江一豐的插曲,笑眯眯地看著台上的表演,感慨地說︰「憶揚,你替阿姨報名算是報對了。你看,她都快成為全場的大明星呢。嗯?憶揚,快看,快看,那個米老頭居然向你媽媽獻花呢,還是紅玫瑰,難道……」
就在這時,圍觀者忽然一致地大喊︰「求婚,求婚,求婚……」
這……場面有些不受控制,邵顏趕緊看向孫憶揚。意外的是,孫憶揚居然一點驚訝的樣子都沒有,淡定的眼神里,流淌著一種復雜的東西,他就那麼不冷不熱地看著台上的老頭向自己的媽媽示好,嘴角似乎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
舞台上,米老頭真的听從了大家的聲音,忽然單膝跪倒,用嘴巴叼著那只紅艷艷的玫瑰,然後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動作。
「阿珊,嫁給我吧!」米老頭忽然激動地開口,聲音里明顯帶著幾分顫栗的味道。
孫媽媽似乎很是吃驚,整個人愣是雕像般呆了半天都沒半點反應。
「阿珊,嫁給我吧!」米老頭再次求婚,聲音比之前的更大更響,也更深情流露。
「你……」孫媽媽終于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
「我是你的阿洋啊!」米老頭感慨萬千,抬起頭喃喃地訴說,「阿珊,對不起,我知道,這次求婚已經遲到了整整二十八年,但是,阿珊,我……」
隨著米老頭的哽咽出聲,孫媽媽眼罩下也早已汪洋一片。
阿洋,真的是你嗎?孫媽媽忽然顫巍巍地伸手摘掉了米老頭的眼罩,映入眼簾的,還真的就是那張令她魂牽夢繞一輩子的面孔!雖然他已經老了,臉上的褶子也大把大把的,但那犀利中透著溫柔的眼神,那倔強卻讓人生氣不起來的表情,真的一點都沒變。
「阿洋,你這是……」
「阿珊,我擔心我再不求婚的話,以後就沒機會了。答應我吧。」
「我……」
台上熱鬧一片,也感動得稀里嘩啦,台下,邵顏卻陷入了不安的沉思中。米老頭居然是江老爺子,他的驚喜亮相還真把邵顏給驚著了,這是怎麼回事,老爺子向昔日的青梅竹馬求婚,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已經完全接受了孫憶揚,那江一豐怎麼辦?
邵顏急切地穿過人群,在寬闊的廣場上四下張望,人流穿梭中,她要找的人,卻再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