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嬸輕擦淚水,點了點頭,邊幫她處理傷口邊細數著她爹娘的事情。
至此,她知道這具身軀的主人名叫花箬沫,是鎮國花大將軍的嫡出大女兒。她外公曾是是麒麟國三代元老,娘親是麒麟國舉國聞名才貌雙全的司徒家二小姐。而最終,因被誣陷司徒家一門一夕滅絕,她的娘親因此大病一場,且一病不起,最後郁郁而終。
而她那負心漢的爹,在司徒家被滅門的第二天迎娶了與司徒家死對頭的袁家三女兒為將軍二夫人,她跟娘親就發配到這荒涼的忘憂園。听聞,他只在她娘親臨死前見過一面後,幾近六年都不曾踏入忘憂園。
如此遭受冷落,難怪會被人欺負成這模樣!想她江瑟瑟一向彪悍,何有被欺凌而不還手之理?他日,要是給她重遇那些不知死活的王八,她一定決不手軟!
她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冷笑,滿是傷痕的小手緊緊的拽住破舊的薄被,一副‘此仇不報’非君子的模樣,讓伺候她的周大嬸沒由一陣寒意。「小姐啊,你千萬別做傻事。你只要平安健康,平凡過一輩子就好了。」
她柔美的臉上綻開完美無瑕的笑容,微翹的睫毛撲閃著,一頭黑的發絲垂至腰際,蒼白櫻唇微微輕啟著。「女乃娘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就算她想與世隔絕,平凡過日子,也不見得能被有心人所容忍。
周大嬸凝著她,從江瑟瑟目光中看到了堅定與桀驁,那不顧一切的執拗眼神,讓她仿佛看到了當年老太爺的目光。「如果老太爺知道你如此,一定會很欣慰。」
江瑟瑟輕拍著她清瘦的肩膀,柔聲安慰。「沒事的,女乃娘,一切有我!」
話雖然能說得如此響亮,可是怎樣才能逃出這樣的生活,奔向美好的未來呢?看來她是時候會一會傳說中的大將軍爹爹了。
在這破舊的屋內,吃著難以下咽的飯菜,喝著奇怪味道的藥,她每天眉頭皺得死緊。這對于一向注重口感的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她放下陳舊的筷子,看著同是陳舊,且不同一套的碗碟,忍不住望著一側的周大嬸。「女乃娘,將軍府很窮麼?」敢情玩虐待也不至于玩到這層面吧,不僅想冷死她們,還想虐待死她們?
周大嬸輕輕的放下飯碗,微微嘆息。「大將軍是當朝的鎮國大元帥,怎麼可能會貧窮。只是……」又是輕微的嘆息,多少哀愁盡在消逝的語言中。
江瑟瑟了然的頷首,繼續嚼著如蠟的米飯,斟酌著。「女乃娘,听說那大將軍回府過年了?」
周大嬸微微點頭,看著笑得特別燦爛的她,心里頓時明白她的想法。「小姐,你不要去,千萬不要去主屋。」
「女乃娘,別擔心,一切看我的。現在先好好吃飯,等會我們去會會那負心……不,那威風懍懍的大將軍。」江瑟瑟愉快地吃著蔬菜,默默地計劃著。
「小姐……」周大嬸仍想勸她放棄著想法,但卻被她堅定如炬的目光喝住,一言不發的低頭,心里祈求大將軍能念在骨肉的份上,放過她家小姐。
偌大的將軍府,到處高燈結彩,爆竹連天,一派喜慶,迎接新年。
江瑟瑟穿著一身破舊、單薄的衣裳,站在主屋的前方,凝望著牌匾上的金漆大字‘盡忠報國’,那張小小的臉蛋盡是譏諷。
周大嬸跟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角,刻意壓低了聲音。「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江瑟瑟瞟了她一眼,凍得通紅的小臉蛋上盡是不協調的嚴肅認真。「女乃娘,被欺凌了不能不說。要是不說,別人怎麼知道你被欺凌了?怎麼為你出頭?我們要守衛自己的權利。」至于義務嘛,目前她根本不需要理會。
「喂喂,前面的兩個,你們站在這里干嘛?還不趕快讓開……」一名端著香噴噴飯菜的侍女,惡狠狠的瞪著她們。等她們側過身後,急忙往主屋走去。嘴里還嘀咕著︰「哪來的乞丐?竟然來到主屋了?」
「別理那麼多了,還不趕快。」另一名侍女鄙夷的睇了她們一眼,腳底像抹油般往主屋里去。然後,陸續有端菜的侍女從她們身側而過,卻始終沒人知道她是嫡出大小姐。
江瑟瑟半眯著眼眸,小手拽得死緊,心中滿是忿然。Y的!被漠視也就夠徹底了!
不遠處,一群衣著光鮮,背後跟了一大群僕人的孩童們直往主屋走來。
為首的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指著江瑟瑟叫道︰「你們來著干嘛?小賤蹄,沒把你淹死真是奇跡,看來是老天不長眼了。」
這是二夫人所生的長子花潔霖。
「算她命大,下次不會那麼幸運。來討飯?哼,你也配在將軍府討飯!瞪什麼!還不滾!」另一名穿戴亮麗的小女孩,瞪大眼眸,一臉猙獰的伸手想掐住江瑟瑟,但她很是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根據年紀猜測,這應該是三夫人所生的大女兒花潔悠。
「穿成這樣也敢到主屋,你不嫌丟臉,我都替你丟臉。來人,將這兩個討飯的趕出去!」那張跋扈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剛下山的母老虎。
嗯,這應該是女乃娘所說的四夫人的大女兒花潔蔻。
剩下的兩個小蘿卜頭,雖小,但卻同樣面目凶光,一副想飲她血,吃她肉的樣子。現在她比較好奇,為什麼他們的態度那麼惡劣。敢情以前這身軀的主人得罪他們了?可是,這被欺負得傷痕累累的是這身軀的主人吧……
兩名高大的僕人領命,隨即上前,想將她們趕出主屋。
周大嬸馬上像母雞護小雞般將她擋在身後。「少爺小姐們,我們這就走,請手下留情。」
花潔霖雙手叉腰,一臉霸道與不屑。「哼,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以為你們就能這樣被趕!今天本少爺大發慈悲,還不滾回那破園去!」
「對啊,少在這里丟人現眼了!」花潔悠趕緊驅前叫罵,仿佛慢一步就吃大虧似的。
花潔蔻也不甘示弱的叫囂︰「還不滾啊!你這沒娘教的野種!」
就這幾個小P孩就想欺負她這二十好幾的現代人?真當她江瑟瑟是用泥巴糊的!她輕輕地推開周大嬸,雙手抱胸,冷冷的傲視著眼前這幫無禮的孩童。「就憑你們就想趕我走?夠格麼?我是大將軍的嫡長女。你們算什麼?不過妾室所生,也敢在我頭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