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箬沫靜靜地端坐在銅鏡之前,讓秋葉替她梳發髻。不久,發髻已梳好。秋葉剛想說話,而她只是緩緩地揮手,示意秋葉退下。
秋葉深深地瞅了花箬沫一眼,情緒低落的走了出去,順手關門時,嘆了一口氣。听聞王爺有新寵,今日是讓小姐前去請安的。還以為王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結果只會辜負小姐!
鏡中的人兒一身色彩鮮明亮眼的窄袖短襦,彩錦半臂、花籠裙與飄然飛揚的紗羅帔子,以及高雅端莊的梅花寶髻,額上尚飄著一朵美麗的梅花,使她顯得如此輕盈曼妙飄飄若仙。
驟地,‘嗦’的一聲,窗外飛來一支飛鏢,穩穩的扎在朱紅的柱子上。
花箬沫立刻步前,取下飛鏢。這飛鏢與藍斐然給她的是一個款式,鏢頭刻著小小的藍字。她打開小字條,當平靜的雙眸看到紙上的內容時,臉色大變,身子不由地踉蹌了一步,雙手無力的扶住一旁的桌子。半晌,她小心翼翼的將小字條火化掉。
看來最終還是躲不過了……
闔眼,她深呼了一口氣,努力穩住情緒,指尖有些顫抖的重新換了一套衣裳,神色恢復了淡然。推開門,不顧秋葉訝異,慢慢地踱步前往鳳海軒。
鳳海軒
觥籌交錯的席間,位于最高處,軒轅滄海半摟著一名女子坐在鋪著潔白高貴的虎皮。右側,妖媚的鏡月夫人端坐著。左側,一貌美如花的妾侍寒梅夫人賢淑的端坐著。
軒轅滄海懷內的美女肌似羊脂,雙頰粉色,如同三月桃花,發髻之間,金鳳絲堆積如雲,一雙眉目,秋波繚繞,小嘴紅艷,如若花瓣,瑤鼻挺玉,下巴精巧,整個人兒,說不出來的美,艷,俏,卻又透露著才情和魅力,光芒四射。
此女子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玲瓏有致的身材,上身淡粉色衫子累珠疊紗粉,同色曳地飛鳥描花長裙,飄然若仙子,腰上,一縷紅綃宛若彩霞飄蕩,輕松依然,美不勝收,妙不可言。連美艷的鏡月夫人與寒梅夫人在她身側都成了俗不可耐的女子,此女果然夠格得到滕王的痴迷與眷戀。
「見過王爺。」冰冷淡漠的嗓音隨著她施禮而緩慢的響起。雖是衣著簡樸,小臉平凡,但氣質月兌塵飄逸,即便只是靜靜的站著,也具有強烈的存在感。
「滄海,原來她就是騰王妃丫。」那宛若黃鶯在谷,翠鳥鳴柳,再加上如此禍國殃民的笑容,著實是美不勝收。
軒轅滄海俊美臉孔呈現出來的色彩是柔和的,疼惜的。平日里精明銳利、冷淡內斂的黑眸在此時全轉為溫柔。他伸手憐惜的撫模著她宛如羊脂的臉蛋,溫熱細膩的觸感讓他感到了心頭的踏實。「很快就不是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讓在場的人都清楚看見。
花箬沫仿佛沒听見他的話,睨著坐于高位的兩人,淡淡的揚唇,慢條斯理的開口︰「不知王爺為何事讓我前來?」四周並未多擺一套桌椅酒席,一看便知她不是來這里賞花弄月的客人。
「本王的愛妃想看你跳舞。」他並未抬首,眼中只有懷內嬌羞的美人。修長的指尖把玩著美人的小手。
美人看似害羞的紅了美麗俏臉,佯裝惱怒的往他的胸口輕掄了一拳。「滄海,你在亂說什麼嘛。人家還沒過門。這樣會給花小姐誤會的。」嬌滴滴的話落,嬌媚的水眸有意無意的望著宛如青竹般筆直站立的花箬沫,殷紅的櫻唇似乎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得意笑容。
愛妃?哼!連門都沒過便是他的愛妃。
花小姐?不是叫王妃,而是花小姐。看來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怕是早就當自己是王妃了!
「青兒!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了,還怕別人誤會什麼!」他旁若無人的親著可口的臉頰,一向嚴厲的嘴角掛著一抹滿足的微笑。
美人看似不依的推了推他,但卻被他摟得更緊,仿佛要嵌入體內。兩人幸福的笑容如同燦爛耀眼的陽光,眩目得讓人睜不開眼。
「滄海,人家這樣的要求是不是不好?畢竟她是你的王妃。」體貼的話一出,花箬沫只是淺笑著,但眼底的譏諷確是如此明顯,連瞎子都能感受到。不過,顯然某人裝傻的本事非常了得。「可是,人家真的很想看看呢,怎麼辦呢?」
「只要你想要的東西,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本王也會為你摘取。」信誓旦旦的語音在偌大的大廳仍顯蒼勁有力,一擲千金,融合了無數的深情。
看著眼前大秀恩愛的兩人,花箬沫仍是一臉從容,白皙的面頰上,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明亮的水眸清亮而有神,笑起來時彎成兩道迷人的弧度,挺直的鼻梁讓她的五官看來極為立體。「我的舞技怎敢獻丑?這位小姐太高估我了。」
聞言,軒轅滄海不悅的抬首,冷冷的凝著她。見她一身素白衣裳,連頭發都只是輕挽,沒絲毫的莊重,他的臉色更是陰沉。「你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如此穿著成何體統!」
面對他的冷叱,一側的鏡月夫人早已笑得春風得意。而那女子將白皙的小手放置他的胸前溫柔的撫模著,試圖平息他的怒氣。「滄海,不要生氣。花小姐只是有個性而已。看,人家都說她不屑為人家跳舞的啦,你又不相信。」
「花箬沫,你跳還是不跳?」黑眸冷洌的竄過一絲憤怒,倘若她不答應,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她撕裂。
四目相接,感覺周遭氣氛突地凝滯。
「如果我跳,你能擔保柳、花兩家安然無恙?」她將手藏在袖內,緊緊的握著,即便指甲掐入肉內而渾然未覺。
軒轅滄海看著淡然絕塵的她,沒由覺得此刻的她仿似下一秒會消失。花、柳兩家的事情,她那麼快就得知,看來她根本就沒將他的話記在心中。「你不跳,本王保證,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任何一個!」
花箬沫唇邊的笑容不自覺的僵凝,漫不經心的模樣下,隱藏著一股淺淺的怒氣,黑眸頓時變得深不可測,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好!」輕輕地答允響起,她仍是笑得淡漠,冰冷得宛若寒冬清晨凝結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