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箬沫淡然地揮開他的手,見他依是妖媚的淡笑,不將她的不滿放在眼底。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炯炯有神的水眸對他對視,渾身散發著不可小覬的冷峻。四目相對了一瞬,她才淡淡的開口︰「幫我。」
藍斐然頷首,自動自發的斟茶飲著,那簡單的動作,他竟也做得如此妖魅。「好。」紫眸瞥了一眼桌面放置的行裝,他心里有數。
「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想我怎麼報答你?」
他似乎有些驚喜的抬首,模了模下顎,紫眸掠過一絲有趣的光芒。「難得小沫沫要報答我耶,真讓我受寵若驚。嗯,以身相許,如何?」見她半眯著眼眸瞪著他,自知她不會答應,便笑笑的把玩著茶杯。「暫時沒想到,以後想到再向你要這個恩情。」
她輕皺著眉心,水眸輕微的流轉,如淡月般素雅恬靜,卻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安。見此,他再度補充︰「我只要求你願意做的事。寬心吧。小沫沫,你要對我有信任感。」
即便心中七彎八拐,他漂亮的臉龐仍是真誠無比。
「好。」雖知不可隨便相信別人,尤其他這樣具有潛在危險的人。但,目前唯有他才能幫到自己。于是,無論前方如何,她必須做出選擇。
藍斐然從腰間掏出黑色面紗,迅速的綁好。「還不走嗎?再不走就沒機會走咯。」他拍了拍仍在沉思的她。
她明白沒幾個人敢光明正大的挑戰滕王,畢竟相當于與整個麒麟國對敵。「你應該把眼楮也蒙上。」這啟天大陸上,擁有紫眸的人不多,要是順藤模瓜還是能很快逮到他。
「咦?說得也是。不過,即便知道我擁有紫眸又怎樣?」他輕佻的挑起一簇黑發,笑得滿不在意。
既然別人都不怕,那她就別無聊當有趣了。
花箬沫一行人出到大門之外時,她才驀然想起挽月閣有不少暗衛守著,自從當日的刺殺事件後,守衛更深嚴。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藍斐然不以為然的勾唇,解除她心中的疑慮。「不過是些蝦兵蟹將,這點小事做起來不過是易如反掌。走吧,小沫沫,別有的沒的了,走吧。」一切他都準備妥當,不然不會熬到入夜才見她。
「慢著。」
他剛轉過身的腳步頓住,一臉不解的望著她。只見,她拿著火種丟入房內。頃刻間,小小的火焰順勢蔓延,形成熊熊烈火。
在黑暗中燃燒的火焰,煞是光耀奪目。面對著逐漸擴大的火焰,倒映著火光的小臉仍是淡然從容。
原來如此,難怪他剛才入房內便聞到若有若無的易燃味道。他側首,凝望著香腮似雪,玉容瓊姿的俏臉,心頭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卻瞬間即逝。
藍斐然摟著花箬沫,天拎起秋葉,身後跟著四大護法,腳跟一頓,一躍樓閣之上。本以為安然可逃,卻見不遠處眾多弓箭手已整齊待命。
火光沖天,清晰的看到軒轅滄海立于中間。房檐擋住了火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一抹暗影,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清晰的看到他頭上金色冠閃著琉璃之光,周身籠罩著灩灩光華。幾乎奪了世間事物的光彩,堪與日色爭輝。
「看來他也是有備而來。」藍斐然的笑意更深,那嫵媚的容顏,使他充滿了致命的蠱惑。眼底流轉的狠絕讓人毛骨悚然。「不過,你放心,今日我會不惜代價,保你周全。」像是印證他的話,溫暖的大手拽得她的縴腰更緊了幾分。
軒轅滄海在府外負手,凝望著兩具幾近貼成一體的人影。硬是壓抑住往前扯開他們的沖動,面無表情的說︰「花箬沫,你始終沒記住本王對你說的話,那就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王爺本是無情之人,怎可能對我手下留情呢。今日是死是活,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再不是你的王妃。」
「王上的懿旨,豈有容你肆意更改。」听聞她的話,即便是冷峻如他,都忍不住想發飆。他是尊貴的滕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有被遺棄之理。
「懿旨?天大的笑話!王爺可隨意將王上賜封的正妃改為側妃,為何我就不能將休了你?」她的話犀利無比,直刺軒轅滄海的心髒,絲毫不給他留情面。
「花箬沫,難道你不顧念花、柳兩家幾百條人命了?」他陰森森的瞅著那張不怕死的臉蛋,露出的淺淺酒窩,讓他更為憤怒。
「終究是將死之人,何必顧及?」明日都全部問斬了,她還顧及什麼!通番賣國,這罪何其重大,沒想到柳、花兩家步了司徒家的後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便是功高蓋主所帶來的後果。
「冥頑不寧,那就休怪本王。」軒轅滄海揚手,做了個放箭的手勢。無數的利箭射向樓閣,利箭在黑夜中閃著鬼魅的光澤。
此刻,他們位于樓閣,若是跳下便是熊光大火,前方是宛如狂雨的弓箭。不過,武功高強的藍斐然根本不將這玩意看在眼里。只需一揮手,千萬利箭順勢掉落。
看著直直而掉的利箭,軒轅滄海冷酷的臉龐越是陰冷,連眼神都變得陰騭無比。他奪過一旁的弓,緊拉,雙眸睨著樓閣上的人影。「嗦」的一聲,比任何利箭都凶猛的利箭飛至而過,直往秋葉的心髒飛去。
「不要啊!」花箬沫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天與四大護法正揮劍擋住如陰雨的利箭,無暇顧及秋葉。
微皺眉的藍斐然唯有暫時松手,飛奔將嚇得發抖的秋葉拽在近身處,順利避開了利箭。
倏的,幾乎是同時另一支利箭直往花箬沫心口而至。速度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見此,不知哪來的力氣,本是嚇得發抖的秋葉,一股腦的擋著花箬沫的前面。
「嗦」的一聲,利箭準確無誤的直刺她的心髒。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裳,她幌了幌倒在仍出于震驚的花箬沫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