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昕醒來,感覺身體輕盈許多,睜開眼楮看了看四周,發現病房內除了自己已空無一人。
那家伙總算不在了,安昕昕高興地坐起身,拍拍有些酸脹的頸脖,自昨天下午開始一直睡到現在,也難怪身體會覺得不自在。
「肚子好餓哦。」安昕昕听到肚子一聲「咕嚕」,才想起昨天肚子早已被嘔空,此時這磨人的胃正跟自己抗議呢,她模著肚子嘀咕道,「昨晚這麼不乖,今天必須好好餓你一頓才解我心頭之氣!」
門外有人敲門,安昕昕低頭急急整理了衣衫,才一邊掀開被子下了床,一邊對著緊閉的木門喊道︰「進來吧,門應該沒鎖。」
「起來了?」顧彥風手里不知拎著一桶什麼,看了眼站在邊上捋著頭發的安昕昕,徑直走到沙發邊,將保溫盒小心放到茶幾上問,「感覺怎麼樣?」
「挺好。」安昕昕回答地干脆爽快,撇下顧彥風走向洗手間,關起門來顧自打理自己,等她出來的時候,顧彥風正坐在沙發上仰面而睡。
安昕昕見到此情此景,心里不免想著,既然這麼困就別來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不想見到你麼?
「六號床的安昕昕,到時間量體溫了。」護士的大嗓門透過厚量的木門,將顧彥風從小睡中驚醒,半睜著眼楮便走到門外取過護士推車上的體溫計,徑直將它放入安昕昕口中。
「36。7度,燒也退了,胃還難受不了?」值班醫生拿著本子進來取出體溫計看了看,又問了安昕昕一堆問題,最後總結道,「下午辦出院手續。」
「謝謝醫生。」顧彥風將醫生和護士送出門,回頭對安昕昕說,「喝粥吧。」
也不等安昕昕答復,顧彥風早已走到茶幾邊,將保溫盒里的熱粥倒在碗里,安昕昕探出脖子偷偷打量著,你干嘛又對我這麼好,我又沒懷上你的種,真是莫名其妙!
「白粥里邊放了些魚膠慢慢熬的,多喝點,補胃。」
「哦。」安昕昕面無表情地接過碗,用勺子小口地吃著,內心大聲吶喊著,這粥真他媽的正點!
最後,在顧彥風的要求下,安昕昕半推半就地將保溫盒里的魚膠白粥喝了個底朝天……顧彥風和于坤泰兩人,當晚便搭乖班機回了B市。
如今胡德凱總經理儼然成了沙億領頭人的不二人選,安昕昕將手頭正在處理的幾個合同交給胡德凱,又將S市家里的生活用品打包成大大小小十個箱子拖運回了帝都,這才與同學好友們一一話別了,回到久違的帝都開始了重新生活。
「來來來,我們帝都四小貓今晚一律不醉不歸!」于坤泰意氣風發地站在茶幾上,率先舉杯而飲。
「好!」
傍晚時分,安昕昕才下飛機,便被于坤泰、古謙和舒靜予這兩男一女直接從機場挾至安昕昕父親名下的一座高檔會所內。
「干嘛非來這兒啊?」安昕昕皺了皺眉,不樂意地嘀咕著,方才她只微微抿了一口酒,這洋酒可真烈,這一杯要是下去她可直接倒下了。
「給你家送錢來,你倒還不樂意了。」古謙翹了個蘭花指,媚笑道。
「阿謙,你的古龍水味道真是越來越嗆人了。」安昕昕笑著反擊道。
「哈哈,他呀,整天圍著這麼多男朋友轉,味道不重怎麼蓋過他們身上形形色色的古龍水味呢?」靜予湊到安昕昕面前笑話道。
「懶得與你們解釋。」古謙從牛仔褲袋里取出一面小型精致的化妝鏡遞給安昕昕,依依不舍地說,「阿泰那小子說了,要我們每個人把自己最喜愛的東西當作禮物送給你,喏好生收著了。」
「謝謝阿謙。」安昕昕開心地接過,正翻來覆去地看著,听得于坤泰打趣道︰「昕昕,你要是不喜歡這娘娘腔的玩意兒,可以叫阿謙帶一打男朋友過來,你隨便看中哪個挑哪個。」
「那敢情好。」舒靜予跟著湊起了熱鬧,「我也要選一個。」
「哈哈,我沒听錯吧?」古謙大笑道,「小予你未婚夫會殺了我的。」
安昕昕一听,忙抓起舒靜予的手嗔怪道︰「險些忘了這件事,你什麼時候訂的婚,怎麼都不知會我?我還是前幾天听阿泰說起了才知道,可讓我好一陣傷心,你那未婚夫是帝都哪位爺呀?」
「還說呢,我連著給你發了四封電郵都沒回復我,不過前些日子他也一直沒在國內,所以我想等你什麼時候回帝都,我再鄭重地向你介紹他。」舒靜予輕聲說著,臉色微紅。
「來來去去都好上半年了,還弄得這麼羞答答的。」于坤泰灌下一口酒,干笑了兩聲,古謙跟著點頭稱是。
「你們真壞,趁我不在一定沒少欺負靜予?」安昕昕護著舒靜予,轉而看向于坤泰問,「阿泰,你的禮物呢?」「趙叔,麻煩送你家小姐回家吧。」于坤泰接醉得不省人世的安昕昕抱進車里,囑咐著萬華廷家的司機趙志道。
「于先生請放心。」趙志答應著,緩緩駛車離去。于坤泰望著消失在街角的尾燈呼出一口大氣,轉身踱回車里撥通了萬華廷的電話。
安昕昕在司機趙志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跨入七年前她毅然踏出的家門,朦朧中淡淡的熟悉與強烈的陌生感摻雜其中,擾亂了她紛繁復雜的情緒。
「你總算曉得回家了?!」宏亮的怒吼聲從廳內傳來,又勾起安昕昕無數兒時的回憶,一陣難以言喻的心痛襲來,她頓時難受地拿手捂住了胸口。
「回萬先生,小姐她剛才和于家少爺他們一起在歐洋會所聚會,所以才……」趙志話說了一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萬華廷的臉色,在這個家里沒一個人不怕這位中氣十足的老爺。
「怎麼能喝得這麼醉?」訓話的分貝終于降低少許。
安昕昕傻笑著,推開趙志的攙扶,東倒西歪地站在萬華廷面前,一邊拿手掌輕擊著太陽穴想要緩解醉酒上頭帶來的不舒服,一邊卻是無動于衷地看著七年未見的老爸。
「哎。」萬華廷這輩子,唯一失敗的便是奈何不得這唯一的女兒啊,自小就不與自己親近,自從上學開始還非要隨母姓「安」,軟硬兼施如何也扭轉不得,氣得萬華廷大半年沒與這女兒說過一句話,待她長大後倆人更是步入了這漫長不見面,不說話的七年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