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中,安昕昕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她下意識地勾了勾腿,一個冰涼的未知物體迅速從她的腳踝間滑落。
是甲板上的遺留未清理掉的小海鮮吧?安昕昕這麼想著,也就未睜開眼楮,仍沉浸在美夢里不願醒來,可是這一覺怎睡得腿都麻了,她只好微微側過身準備換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順帶舒通一下筋絡血脈。
「救、救命啊……我的腿廢了!」安昕昕還不及睜眼,便先坐起身用雙手用力揉捏著自己的右小腿,忽爾她又發現自己竟獨自被丟在這荒山野嶺後更是又慌又怕,嚇得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身後傳來奔哥的詢問的聲音。
安昕昕立即扭身而視,昏黃的燈光中看到奔哥放下手中的器具向她這邊走來,她立刻帶著哭腔呼喚道︰「奔哥,我的腿動不了了。」
「別急,我過來看看。」奔哥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跑到安昕昕身邊,將露營燈放在一旁仔細地檢查起了她的右腿。
這時候,顧彥風也听到動靜跟了過來,見兩人如此這般,忙問︰「怎麼回事?」
「昕昕她被蛇咬了。」奔哥邊說著,邊起身對顧彥風說,「你趕緊過來包扎傷口,我去小習那兒取急救藥箱。」
顧彥風點頭,迅速月兌去上身的白襯衣,扯斷了袖子將其緊緊包扎在安昕昕右腿肚上,他的動作十分嫻熟,倒令安昕昕略略寬心了些。
「看得出是什麼毒蛇咬的麼?」顧彥風悶頭問道,見她半天不回話,于是抬起頭看安昕昕,這才發現她的臉迅速沒了血色,身體還是輕微搖擺,仿佛隨時將要倒下。
「很不舒服?」顧彥風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冰涼一片。
「好冰,冷……」安昕昕顫抖著,緩緩抬起手想要尋找一個依靠點,顧彥風馬上會意地抓住她的手將其摟在了懷里。
「沒有抗生素,也沒有毒蛇血清。」小習空手走過來,站在兩人面前漠然道。
「你是怎麼搞的?!」顧彥風咬牙切齒,「還不快取些清水來,傻站著干什麼?!」
也不知小習听進去了沒,一聲不坑轉身便走,顧彥風此時已無心思顧及此人,他將安昕昕平放在防潮墊上,用襯衣擦拭了傷口便開始將嘴貼在傷口上,小口地吸走毒素。
「彥風你在干什麼,你會中毒的!」小習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見到顧彥風竟俯身在為安昕昕吸毒,急得奔到他面前想要阻止。
「救人要緊。」顧彥風揮開小習的手,用力吐去一口毒痰,只平靜淡漠地回復了完之後又繼續吸毒,連看也未看小習一眼,突然他記起什麼又問,「水呢?」
「你想死就死吧!」小習將礦泉水瓶狠狠砸在顧彥風身邊,轉身飛奔而去。
顧彥風從容拾起水瓶,將清水緩緩倒在傷口上,細心清洗著,隨後才用水漱了口,恰好此時奔哥帶著LED燈興沖沖地跑過來,懷里緊緊兜著兩只蜘蛛。
「你確定這兩只蜘蛛沒毒?」
「當然。」奔哥拍著胸脯保證了。
幸好此時安昕昕早已失去了知覺,否決若知道有兩只蜘蛛正在她腳踝處作業,定會嚇得哭天喊地了。「醒過來了?」
「嗯。」安昕昕揉揉眼楮,發現自己躺在帳篷里邊,而跟自己說話的正是雙眼布滿血絲的顧彥風。
「燒退了,身體也不冷了吧?」顧彥風模了模她的額頭問。
安昕昕點點頭,表示自己感覺好多了,昨晚迷迷糊糊醒過來好多次,又是嘔吐又是出冷汗,自己折騰了不算還連算奔哥和顧彥風兩人一個急著為她搭好帳篷避風,一個喂她喝水清理污物。
想到這里,安昕昕覺得尷尬了,為何每次遇見顧彥風,自己總是在吐呢?
「你笑什麼?」顧彥風想不明白了,眼前這女人竟在大病未愈時還能笑得出來?
安昕昕咬唇微笑著搖搖頭,說︰「你去休息一會吧。」
「你確定沒事了?你的腳有知覺沒?」顧彥風說著,正要將手放在安昕昕小腿上,卻被安昕昕提前一步避開了。
「呵,看來廢不了了。」顧彥風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彥風,船還有大概三小時就能到了,你先去歇會,我來照看昕昕。」奔哥打開簾帳,貓腰向內探頭道。
「奔哥,我醒來沒事了,你們快去補個覺吧,不然我心里過不去呢。」安昕昕說著,推開顧彥風意識他也一起出去。
「有事就大叫,我們就在旁邊的帳篷里。」顧彥風囑咐著,隨後與奔哥一道離開了帳篷。安昕昕睡不著了,但又覺得渾身無力,昨晚那一陣折騰著實耗盡了她大部分的體力,此時她就這麼安靜地平躺在防潮墊上發呆。
「吃東西!」小習突然爬了進來,將一個干面包和一盒牛女乃扔在安昕昕面前。
「謝謝小習哥。」
「別叫得這麼親熱。」
安昕昕愣了愣,為何她會覺得這小習對她的厭惡已上升至憎恨了?
「昨晚連累你們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我應該謝謝救了我。」安昕昕極力不去猜測其中緣由,還是再次表達了謝意。
「不必。」小習冷冷打斷安昕昕的感謝的話語,轉身挑簾準備出去時突然冷笑道,「其實,我巴不得你死呢。」
安昕昕雖看不見小習的眼神,卻已被那冰冷的寒意深深刺到,望著小習離去後隨後飄動的帳簾,她的眼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