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威嚴的大殿之上,高高坐在龍椅上的明黃身影露出了釋懷的笑顏,但是不難發現翹起的唇角也有幾分顫意。
「北羽愛卿真不愧是朕的丞相,這逃犯流落在外已經那麼些年,卻不想愛卿短短數月就能緝獲,這下,朕也能高枕無憂了。」看著朝堂之上那挺拔的身形,百里惜月心頭拔涼拔涼的。
雖說北羽墨總能為他擺平煩心事,可是他的手段也過于毒辣了。
即便那玄尚書窩藏逃犯罪不可赦,但也不至于被滅門,還被挫骨揚灰,整整一門,幾百條人命就那麼沒了。
就算要做那也挑個好時機,等一個月黑風高的時候,那樣也更合適一些,卻不想,在青天白日,一把火就把尚書府給燒了。
「愛卿可有什麼想要的?朕得好好犒賞愛卿。」想來想去,百里惜月還真想不到有什麼是北羽墨沒有的,也想不出,什麼能讓北羽墨滿意。
「為皇上分憂解難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邀功。」淡淡瞥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北羽墨一板一眼的說道。
那正兒八經、不驕不躁的態度還真有忠臣的樣子,可是這大殿之上卻沒有人會如此想。
只因為,北羽墨是誰?那可是這朝堂里最陰險,最奸詐,最無恥,卻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就在百里惜月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殿前太監卻在這時附耳低語一通。
「這賞賜一事暫且作罷,既然眾位愛卿無本可奏,就退朝吧。」說這話的時候,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北羽墨。
果不其然,還沒等北羽墨走出宮門,換了便服的當今皇帝百里惜月已經來到了身後,一臉的興致盎然。
「皇上這是打算到哪兒去?」看著腆著臉的百里惜月,北羽墨故作不知的問道。
「愛卿啊,朕好久沒去丞相府看看了,今兒個天氣不錯,出宮走走也不錯。」仿佛看不到北羽墨眼中的冷漠,百里惜月已經自覺的上了北羽墨的馬車。
他是上去了,可是跟在身後的福全卻在瞬間感受到了身邊傳來的寒意。
只能低頭垂首的跟在後面,不敢放肆。
他毫不懷疑,丞相無處發泄的怒氣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回府。」清淺的命令,卻讓坐在駕駛位上的福全脊背一陣冰涼。
馬車徐徐而行,身後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福全忍不住暗嘆,自家主子明明害怕丞相那冷臉,可卻老愛跟在丞相身邊,真是自作孽。
不大的空間里,生生形成了兩個不同的領域,百里惜月看著閉目養神的北羽墨,幾次欲言又止,只是在心中希望,這丞相府趕緊到達。
為了滿足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他甘願忍受著如坐針氈的忐忑。
終于在他覺得這馬車里的空氣快用盡的時候,馬車停下了。
「主子,到了。」似乎能感受到百里惜月的困境,福全幾乎在馬車停下的同時,掀開了車簾。
「許久不來,這丞相府還是那麼……親切啊。」正在為能夠暢快呼吸而慶幸的百里惜月,卻在踏入丞相府的同時,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語氣一頓,腳步一滯。
等著隨後而入的北羽墨,心中暗揣,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請。」好似沒有聞到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北羽墨看著躊躇不前的百里惜月,做了做為人臣的樣子。
「嗯。」看著北羽墨那臉上若隱若現的笑意,百里惜月突然有種感覺,他會不會在這丞相府,就出不去了。
心中突突,但是卻也不能失了皇帝尊嚴,牙一咬,大步前進。
繞過屏障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臉色一白,胃里一陣泛酸。
顯而易見,這院里已經被收拾清掃過了,但是那地上、牆壁上,凡觸眼可及的地方,仍舊有著觸目驚心的血跡。
「怎麼回事?」身為主人的北羽墨也是輕挑眉梢,冷聲問道。
這丞相府素來不缺擅自闖入者,但是搞得這麼狼狽,卻還數首次,難道這府里都養了一群吃白飯的。
「請主子責罰。」卻不想沒听到事實經過,得到的只有一干人等的請罪。
「說……」雖然沒有得到真相讓北羽墨的耐心盡失,但是卻也不至于讓他失去理智。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居然有個預感,這事該和那丫頭月兌不了干系。
「爺……」同樣慘白著臉的福全小心翼翼的為連連作嘔的百里惜月奉上熱茶。
「主子進宮的時候,來了一些人,不小心闖進了小姐的房間,恰好撞上小姐在沐浴,所以,小姐吩咐……」雖說他們也是見慣了血雨腥風的人了,可是當他們听到命令的時候,還是腳心生寒,不由自主的就听從了命令,就好似服從丞相那般。
塵埃落定的時候,他們才醒悟過來,他們居然听命于主子之外的人,這無疑是對主子的背叛,故而他們才會請罪。
「吩咐什麼?」一听到那位讓他好奇的小姐,以及居然能命令北羽墨的人,百里惜月好似忘了之前的不適,好奇的問道。
看了神情淡然的北羽墨一眼,這才繼續說道。
「小姐吩咐,挖了他們的雙眸,挑了他們的經脈,等血快流干了,再放出去。」這麼殘忍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丞相府將會因此名聲大噪。
而這也解釋了為何這院子里到處都是血,他們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毒)」後面這個字在看到北羽墨浮上笑顏的時候,隱去了。
「從此刻,她就是你們的主子,退下吧。」沒有去糾正屬下的稱呼,更沒有嚴懲他們的背叛。
當然,能夠讓自己的人臣服的這魄力,他欣賞;
雖然手段狠了些,但是卻也有一勞永逸的功用,他相信,從此這相府會清淨很長時間。
「愛卿啊,這小姐……」百里惜月本就是沖著這位丞相府的小姑娘而來的,才一來就听到了關于她的豐功偉績,更讓他的好奇心難以抑制了。
難道真是北羽墨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即使還沒有看到那所謂的小姐,但是這手段,他也不會懷疑她是不是北羽墨的種。
有其父必有其女,還真是精闢。
「請小姐出來。」看著百里惜月逐漸緩和的臉色,北羽墨也想看看,穿上女兒裝的女孩是怎生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