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高喜奉太後懿旨,前來探望小姐,順便征詢小姐意思,身體可有痊愈?太後娘娘自打听說小姐之後,一直惦念著小姐,如果小姐身體康健的話,希望小姐能進宮一趟,也免了太後娘娘的掛念。」本可不必這麼謙卑的,可是當高喜看著那自始至終就未看向自己一眼的女孩,他就不自覺的放低了身段。
或許是迫于丞相大人的威儀,又或許是限于身份的有別?
可是,這一切都遠不及這卑微了數十年的身體本能來的直接。
「爹爹會陪著雪兒嗎?」好似這才發現了這位來客,靠在北羽墨的懷里,北羽雪淡淡的掃了一眼高喜,仰首呢喃,話語中好似害怕獨自進宮覲見太後,如果有丞相大人陪伴會好些?又好似只是問清,她心中也好有打算和安排。
「雪兒不用擔心,再說雪兒也該出門走走了,爹爹曾經許諾過,爹爹有生之年不會在離開雪兒身邊的。」言簡意賅,不論雪兒去見太後,還是干什麼,這丞相都會陪伴左右。
「今天你就沒在。」冷冷一倪,北羽雪毫不客氣的拆台。
「呵呵,爹爹錯了,爹爹失信了,以後絕不會再犯。」莞爾失笑,明知道自己將近一月抱病辭朝,今兒個皇上有旨,他才不得已進宮面聖,前後差不過四個時辰,他卻已經接到了相府傳來的快信四次,即便如此,北羽墨還是放心不下,而這也讓百里惜月龍心不悅,但是這又如何?
只要一回到相府,看到雪兒安然無恙的,所有的一切就都煙消雲散了。
「那就勞公公回稟太後娘娘,明天下午,臣女會進宮拜見太後娘娘的,也請公公轉達臣女對太後娘娘記掛之情。」這一番話說來,卻又端莊大方,不失大家風範,和之前那眼中無物的景象天差地別。
「奴才一定轉達小姐之意,奴才就不打擾丞相大人和小姐,奴才這就回宮回稟太後娘娘,奴才告退。」踏出了相府,率眾回宮,高喜似乎已經忘了內急一事,這一切好似夢中花一般,那麼的不真實,卻又是那麼的真實,只因為微風吹來,他後背發涼,這才發現,他後背已經一片潮濕。
相府千金北羽雪,那麼一個孱弱幼小的女孩,可是當面對的時候,他卻仿佛看到了一個如同當今太後一般的主子,只是那打心眼里的敬畏會更甚。
太後若是想要從這北羽雪身上入手,似乎不會那麼簡單。
如今的丞相大人也似乎因為這個女兒而變得不是之前的北羽墨,看似無情,卻更痴情。
如今的北羽墨,當面對北羽雪以外的人時,一切看似未變,可是只要見過他們父女相處之道的人都知道,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即便無跡可尋。
就在高喜回到祥曦宮的時候,正在清心殿中閉目養神的百里惜月也一同得到了北羽雪進宮拜見太後的時間,想到之前北羽墨匆匆離去的背影,百里惜月不由微戳眉頭,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好到沒有人能插入的地步。
這感覺不是很好。
「皇上,華貴人差人詢問,皇上是否去丹雲宮用晚膳?」看著一臉倦色的百里惜月,福全輕聲問詢。
別看皇上總是一臉輕松笑意,可是有誰知道,只有在這清心殿的片刻里,皇上才有累的時候。
「擺駕丹雲宮,朕是好久沒去探望華貴人了。」睜眼,眸子中閃過厭惡之色,但是吐出口中的話語卻完全符合一國之君的博愛本色。
丹雲宮的華貴人,原名華丹荀,當朝兵部尚書華筆城,雖說戰績平平,可卻手握三分兵權,就憑這,百里惜月也不能冷落丹雲宮的貴人。
听聞皇上駕臨,華貴人本就精心裝扮的容顏,再三雕琢一番,滿心忐忑的等候在宮門,盼著這天之驕子的到來。
「畫兒,本宮這一身皇上會喜歡嗎?」雖然對于自己的容貌才情很是自信,但是面對心系之人,華貴人依舊逃月兌不了一個墜入情網的普通女子的忐忑和不自信中。
「貴人放心吧,皇上一定會喜歡的。」看著面如桃花,膚如凝脂的華貴人,只要是男人,又有誰會不喜歡呢,更何況,那顧盼流螢的雙眸中濃濃的愛慕,怎生惹人憐愛。
卻不知,這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特別是對皇上心生愛慕的女人。
「皇上駕到。」隨著福全的通傳聲傳來,丹雲宮里已經是一片喜氣肅靜,宮女太監們齊齊跪地迎接。
「臣妾恭迎吾皇金安。」眼看百里惜月那明黃的身影就要到達,華貴人大步向前,好似要撲進那精壯的胸懷中,卻又分寸恰當的在明黃身影止步的當口,跪地相迎。
那一份期許,那一份雀躍,那一份喜悅,那一份愛意,那一份尊崇,在那迎接之態上展現得酣暢淋灕。
但凡是個男人,在此時此刻都會因為這而感到驕傲,感到一種油然而生的尊崇感,可是當百里惜月愛憐的扶起還沒來得及跪地的華貴人,似笑非笑的看著那羞怯顧盼的容顏的時候,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那淡漠得不把他放在眼里,知道他是皇上,卻從未把他當成皇上的女孩。
臉上脂粉未施,晶瑩剔透,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清新氣息,最多的是淡淡的藥味,那味道……
想到這,百里惜月不由屏住了呼吸,只是一瞬,只因那無時無刻不往鼻腔躥躲的香粉味。
「朕突然想起還有要事尚未處理,愛妃先行歇息,朕改日再來。」這一刻,就連偽裝似乎都有些勉強,百里惜月不留痕跡松開了扶著華貴人的雙手,交代一聲之後,轉身走人。
「皇上……」看著那才來就走的身影,華貴人欲哭無淚,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