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總之今天謝謝姐姐了。」她朝溫妮鞠了一個躬,這個姐姐給她的感覺很是溫暖。
「夜深了,你又跪了那麼久,趕緊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復命了,不然尚工大人發作起來我可擔待不起的。」溫妮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這雙明亮的眼楮真的很像在瘟疫中喪生的妹妹,這才打著紅燈籠轉身就回去了。
荀真站在大殿門口目送那個淺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良久之後方才朝殿內走去,悄然看著那掛在門上的號碼尋找著自己的那一隊列。
找了好一會兒才尋到自己所處的那一隊列所在的廂房,當她小小的身板走進鬧哄哄的寢室時,一群小宮女都把目光對準了她,緊抿著嘴。
她咬了咬唇,默然地走到一個角落里空著的床鋪,正準備坐下時,于如藝卻坐到了那個空的位置上,挑釁的看著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們不是今天才認識嗎?她為什麼處處針對她?
「我好像記得太子殿下罰你跪足十二個時辰的,怎麼?你居然敢偷懶?」于如藝湊近她不懷好意地笑著。「我明天就去向太子殿下稟報,說你不遵他的旨意。」
「我沒有,是太子殿下赦免了我。」她辯道。
「你說謊。」于如藝大聲的反駁。
「我沒有說謊。」忍無可忍,她大力把于如藝從床鋪上推到另一邊。
「你居然敢推我?你以為你還是將軍家的小姐?」于如藝也大力把剛坐到床上的她一把推倒在地。
荀真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這一臉囂張的于如藝,握緊了小小的拳頭。
有年紀稍大點的小宮女看不過去這兩人推推搡搡的,過來勸道︰「好了你們倆,就歇會吧,如果把王女史引過來,又免不了一頓責罵。」現在負責管理她們這一隊小宮女的是王女史。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于如藝不怒反笑地指著荀真。
「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況且今天下午之事你也有不對。」終于有見到下午事件的人仗義執言。
「就是啊,我也看到了,是你推荀真出去的,後來還裝做荀真誣蔑你的樣子。」說這話的小宮女甚至走到荀真的面前,安慰道︰「下午是因為我怕所以才沒有把看到的事說出來,你不會怪我吧?」
這是一個臉有點圓圓的女孩,現在她的一雙圓眼正閃著內疚的光芒,「沒有。」荀真笑著答道。
「太好了。」女孩握著荀真的手真誠地笑著。
于如藝沒有想到本來想欺負荀真的,結果卻弄得人人同情她,于是氣憤的上前拉住那個向荀真示好的小宮女,「呂蓉,你知道她是誰嗎?」
呂蓉甩開于如藝的手,「于如藝,你的心腸也太黑了吧?」
于如藝指著荀真朝眾人道︰「她的祖父與父親都是賣國賊,荀方與荀易兩人都以通敵叛國罪被處死了。」
荀家的案子前段時間鬧得舉國皆知,沒想到荀家的後人居然也被貶為宮女。
荀真的手緊緊地握著,雙眼直視于如藝一臉的壞笑,現在更因為于如藝的話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傳進耳里。
「我爺爺和爹爹不是賣國賊。」荀真看著那一群議論她家案子的小宮女們,一臉憤慨地辯解,他們荀家一門忠烈,她的祖父與父親是被誣蔑的。
頓時,誹議聲漸漸停歇。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你家就是賣國賊,你就是賣國賊的後代。」于如藝上前抬高著臉不屑地道。
荀真告訴自己要忍,今天下午的教訓還不夠嗎?可是,「不許你誣蔑我爺爺與爹爹。」忍不住朝于如藝的胸口推去。
于如藝也不甘示弱的反推了一把,「我就說,我就說,你爺爺與爹爹就是賣國賊。」
「不許你說。」兩人逐漸地扭打成一團。
「我偏說,你爺爺與爹爹就是賣國賊……」
旁邊的小宮女們都不知所措地站著,都被荀真的身世給嚇到了,以前荀家可是華國第一將軍世家啊。
這麼大的騷動把王女史給引來了,只見一個身旁淺綠色宮裝的女子大喝一聲,「你們在干什麼?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大喝讓眾人都下床站成了兩排,荀真與于如藝兩人都分開了,頭發散亂地趕緊下床,站在一旁,互相不服氣地看著對方。
「又是你們兩個,荀真,于如藝,今天下午你們倆還沒有鬧夠嗎?荀真,跪了那麼久還沒有清醒?真是兩個惹禍精。」王女史越說越氣憤,這兩個小宮女淨給她惹事,尤其是她們現在都一身的狼狽,荀真的臉腫了起來,而于如藝的臉上有數條的爪痕,正泛著血絲。
「咦?你怎麼回來了?」王女史突然憶起荀真不是正在罰跪嗎?
「許悠尚工大人為我求情,太子殿下赦免了我。」荀真趕緊把許悠的名號亮出來,果然王女史听了她的話不再起疑。
「王女史,是荀真先打人的。」于如藝站出來道。
荀真只是低頭站著,即使因此受罰她也認了,她不會容許有人誣蔑她的爺爺與爹爹,從小,爺爺就常說,荀家要精忠報國,又怎麼會是賣國賊?荀家男兒征戰一生保家衛國就落得如斯下場?她的心中突然一酸,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不能再掉淚。
「不是的,是于如藝先挑釁的。」還是那個圓臉的呂蓉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于如藝咬著牙狠狠地瞪向呂蓉,要她多事?
「好了,今兒個晚上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過如果有下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全部都去睡覺,不許再生事。」
一聲令下,一群小宮女趕緊往被窩里鑽去。
荀真也往床上走去,默默的爬上床,躺在了被窩里,很快燈火就熄滅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雖然身體很累,臉上也一陣燒疼,但是她卻沒有睡意,躺著的地方剛好在窗戶下面,她抬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滿天星光,想著自己的心事。
正出神間,睡在她旁邊的小宮女一只腳跨在她的身上,兩只手臂卻攬上她,呼呼的通氣聲在耳邊響起,看來這個小宮女的睡相不好,她正準備推開她時,就听到模模糊糊的一聲︰「娘。」
原來她也與自己一樣在想娘親,于是準備推開她的手松了下來,同樣是深夜里想娘的人就讓她們相互取暖吧。
清晨,尚在睡夢中的人被大聲的銅鑼聲驚醒了,荀真揉揉眼坐在床上,意識還沒有清醒,王女史卻一臉凶神惡煞的走進來,「都起床了,別把宮里當成是自己家,宮里有宮里的規矩,兩刻鐘時間梳洗,然後到正殿集合起來,都听明白了?」
「是。」小宮女們都趕緊爬下床,穿衣的穿衣,梳洗的梳洗。
荀真正從寒涼的水里撈起手巾擦臉,誰知卻有人從身後撞了她一下,臉盆里的水瞬間撒在了地上,而她的身上也濺上了不少水汁,「是誰?」她轉頭卻見于如藝正一臉壞笑的對著她。
「又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以前甚至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處處找我的麻煩?」
于如藝朝她吐了吐舌頭,轉身準備走開,這回她可不讓,一個向前抓住于如藝的手臂使勁拽著︰「你這回把話說清楚。」
于如藝甩開她的手,「你真想知道?」
看來她們以往真有過節?她點了點頭。
于如藝突然笑道︰「荀家的長子有瘋魔癥,你還記得吧?」
荀真不解地看著于如藝,好端端的扯到她的兄長身上干什麼?她的哥哥是練武奇才,可是不知道是學武時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是有人與他練打,他就如走火入魔般,陪打之人非死即傷,難道——
于如藝的臉突然透過她看向了遠方︰「我的哥哥那年就是荀家長子荀英的陪打對象,你的哥哥打死了我的哥哥。」
那張對著她的小臉帶著指控,她想起來了,為什麼于如藝如此面熟?那是兩年前的事了,她的哥哥又一次病發把人打死了,當那家人來領走死者的尸體時,她看到了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女孩伏在死者的身上痛哭,為什麼會記得她?只因她是當時唯一痛哭的人,來領尸體與賠償費的那對中年夫妻卻是笑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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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我的心態亂送的兩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