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一生病了。他的身體陷進柔軟的大床里,腦袋燒得暈暈乎乎。他睡著了,又像是醒著,不然為什麼眼前見到的場景都真實得如同現場版。
他夢見了莫伊揚。他在對自己微笑。初次的相遇,雖然只是不經意地一瞥,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已經身不由己地被吸進了那雙深邃眸子的黑洞里。于是每日的每日,自己的眼光總是不經意地追逐著那個人的身影。只要他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便會覺得如此安心。
從小到大,許唯一都是個乖巧的孩子,安靜又優秀地長大,似乎連他本身都會發出一種強烈磁場,吸引著身邊的人不斷地向他靠近,想要跟他做朋友。沒錯,許唯一從來都不是個主動的人。唯有這一次,唯有那個人,激起了他第一次想要主動靠近的**。于是他主動示好,主動對他微笑,主動跟他講話,主動關心他,許唯一甚至沒有想過要得到他一點的回報。于是,當莫伊揚不再抗拒他,會偶爾對他微笑的時候,偶爾跟個普通同學一樣跟他打聲招呼的時候,接受了他送的牛女乃時候,哪怕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正常回應,都讓他都欣喜若狂。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那個人。
許唯一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夢還在繼續。原本還在對自己笑著的莫伊揚瞬間變換了表情。他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這樣的莫伊揚讓他覺得很害怕。許唯一突然覺得很冷,他伸出手,想要把站在前面的莫伊揚拉得離自己近一點。明明只是咫尺的距離,可是不管他再怎麼伸長手臂也夠不著前面的人。就再他著急著該怎麼把他拉近點的時候,莫伊揚突然伸手一拉,不知道從哪里拉出來一個女孩子,那人嬌笑著跌進莫伊揚的懷里,粉拳一下一下輕捶著他的胸口。莫伊揚邪惡地笑著,低頭就吻住了那女孩子的唇,唇舌交纏間,還不忘瞟了一眼許唯一,卻仍舊是冰冷得讓人無法靠近的眼神。
這場景簡直要讓許唯一的心疼碎掉了。他掙扎著,像溺水的人一樣沒辦法呼吸。眼角的眼淚肆意地流著,窒息的感覺快要沒過頭頂。
「一一,一一,快醒醒。」許媽被他嚇壞了,趕緊連聲叫著被夢魘住的許唯一。
「嗯,啊,媽,怎麼了?」在他覺得自己快要靈魂月兌殼的瞬間,終于被他老媽的獅子吼把魂給勾回來了。
「兒子啊,你別嚇媽,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了?」許媽心疼地替他擦去眼角滑落的眼淚。許唯一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
「做了個噩夢而已,沒事的。媽,你先出去下,我想再睡會兒。」
「誒,誒,好。乖兒子,要是不舒服了就趕緊叫媽啊。」
「嗯,我知道了。謝謝媽。」許唯一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許媽一臉擔心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替他掖了掖被角,不放心地看了好幾眼終于還是起身出門了。
門被關上的瞬間,許唯一翻轉了個身,將被子拉過頭,眼淚再也沒忍住,咬著被角小聲啜泣著。夢里的場景,莫伊揚的眼神,每個畫面都像根刺,又準又狠地直插在他的心髒上,讓他疼得連呼吸都覺得好困難。
許唯一沒想過自己這是怎麼了。十五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況,滿心滿腦全都是那個人的影子。會因為他對自己笑了而高興一整天,也會因為看見他今天陰沉著臉所以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布滿陰霾,甚至會因為他跟別人親近了自己居然會這麼難過。這讓他有點慌亂。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心髒出了問題,不然為什麼好端端的會這麼生生的疼。
滿腦袋胡思亂想,加上高燒的緣故,沒過多久,他就這樣枕著眼淚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