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下這個項目別回來見我!」砰的一聲狠狠掛斷電話,年輕的經理頭痛地揉著太陽穴。該死的,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遇上希望建築這個強勁對手。
莫伊揚,男,二十六歲。未來建設企劃部經理。多才多金,是全公司未婚女性最心儀的結婚對象。
「Cindy,跟偉天企業的老總約的是幾點?」他撥通內線,問秘書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是下午三點半。Boss。在那之前你還有兩個會要開。一個是十二點半,一個下午兩點。」秘書精確地報著時間安排。
「今天還有什麼安排?」他閉著眼,听著秘書的匯報。
「下午五點,約了萬峰的老板談最近新近建材的價格問題。海星劇院的演奏會是在八點,我已經將票送去給飛翔廣告的sunny小姐了。九點半……」
「好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將八點以後的行程取消了吧。」他有點不耐煩的打斷秘書的匯報。
「好的。Boss。」
摁掉電話,他一只手狠命地摁在月復部,另一只手拉開抽屜,從里面翻出一瓶胃藥,倒了兩粒在手心,灌了一口水仰頭吞了下去。狠狠地靠在椅背上,短短休息了幾分鐘。
這幾年一邊拼了命的工作,一邊尋找那個人的下落。可是已經過了十年了,關于那個人卻一點音訊都沒有。他真的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在他的生活中一樣。有時候時間久了,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苦苦找尋的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而不是自己的臆想。他萬般打听,終于听說有人好像在這座城市見到過他,他便義無反顧來了這座冬天會下雪的城市,拼了命的努力在這里站穩腳跟。他想等自己找到他以後,可以給他很好的生活。
這里的冬天這麼冷,一一,你不怕冷嗎?
驀地睜開眼,居然不小心就睡著了。夢里也見不到那個人。他不禁苦笑了一聲。抬手看了一下時間,離開會的時間只剩十分鐘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文件,離開座位去會議室。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窗外,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世界瞬間變得純潔起來,真美!一一,你也看得到嗎?
「媽,我出門了。」
「等一下,兒子,外面下雪了,穿多一點。」許媽手里拿著一條圍巾趕過來戴在急著出門的許唯一脖子上。
「謝謝媽。」許唯一模索著在許媽臉上親了一下。
「小希不是說要來接你嗎,你要不要等他來了再一起走。」許媽愛憐地看著兒子,又有點不放心地朝窗外望了望。
「可能路上堵車呢,我去路口等他好了。」
「那路上小心點啊!」
「嗯,知道了。我走了。」
許唯一拉開門,迎面吹來刺骨的寒風,盡管看不見,可是仍舊能感受得到雪花落在臉上的細微觸感。他不自覺揚起了好看的笑容,這一幕恰好被匆匆趕來的陸希看到,不禁竟看得有點痴了。許唯一本就長得好看,笑起來總有種勾人心魄的美。可惜眼楮看不見以後性格就變得內斂多了,很少會見到他笑。
「小一,外面這麼冷,你出來干什麼?」陸希回了神,幾步跨過去,嗔怪著將他冰冷的手握進自己溫暖的手掌里。
「陸希你來啦!」許唯一將臉轉過來,眉毛上還殘留著一片沒化掉的雪花。
「下次我沒來就不要在外面等我了,知道了嗎?」說著伸手撢掉他眉毛上的雪花。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朝車里走去。
認識他的那年,也是這樣的下雪天。他一個人抱腿坐在樓下花園的長椅上,身上落滿了雪,可是他就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坐在那里。陸希放學回來正好看見他坐在那里。他認得他,一個禮拜前剛搬過來的,正好住在自己家隔壁。可是自從搬來後就再沒見過他出過門。好奇心驅使著自己靠近他。
陸希站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這才發現這個人長得有多好看。正在他暗自吃驚的時候,許唯一冷冷地說,看夠了嗎?說完,站起身來走。可是卻不知道被雪覆蓋的腳下有個階梯,腳一踏空,身子跟著摔了出去。
「小心!」陸希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接住他的身體,結果許唯一結結實實摔在陸希身上。溫熱的呼吸直撲他的臉,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得到他的心跳。陸希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面孔,臉上竟然覺得發起燒來。
許唯一手忙腳亂地從陸希身上爬起來。倔強著嘴,不出一聲接著往前走。
「喂,好歹我剛才也救了你,連聲謝謝也不說,太沒禮貌了吧?」陸希從地上爬起來,對許唯一不理他就走的表現有點惱火。可是漸漸他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前面那個人走路的時候,非常小心翼翼,甚至于每走一步都是試探著在往前走。他懷疑著繞到他前面,果然看到他的眼楮里沒有半點光彩。眼看著許唯一又要被絆倒了,陸希趕緊伸手拉住他。
「我就住在你家隔壁,我送你回去吧。」
「別踫我!」許唯一甩開他的手,咬著自己的嘴巴,冷冰冰地拒絕了他的幫助。
陸希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回家的路雖然不是很長,可是對剛搬來的許唯一來說還是有點困難的。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他好幾次差點跌倒。每次陸希想伸手幫他一把的時候,卻看見許唯一一臉倔強的表情,或者說,其實是有點受傷的表情。盡管沒有幫他,但他還是一路跟著他,直到看他進了家門才放心離開。至此以後,這個人就住進了陸希心里。到現在,已經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