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莫伊揚結束課程的日子越來越近,許唯一甚至提早很久就開始收拾行李。好在莫伊揚已經答應他,課程一結束他們就回國。這是一座危險的城市,越早離開越好。
莫景林自那之後再也沒有找過許唯一,這倒是讓他有點驚訝。原本以為還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擾。許唯一蜷坐在沙發上,目光直直地望向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二點了,伊揚還沒有回來。
莫伊揚已經好幾天沒有跟他一起吃晚飯了,回來的也越來越晚。他說課程快要結束了,要辦的事情有點多。他這麼說,他也就相信了。許唯一不想懷疑他,經過了生死的考驗,他不想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產生任何一點的質疑。倫敦的天氣已經進入了隆冬季節。寬大的雙人床只剩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入眠。深夜的黑暗里,總是能感受得到那個人帶著室外冰涼的氣息從背後擁住自己。明明很怕冷,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反倒往那個冰冷的懷抱里蹭了蹭,覆上他環在自己腰間的冰涼的手,然後安心地沉沉睡去。
然而今天,許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因為莫伊揚徹夜未歸,甚至沒有給他一通電話。他早早地就爬了起來,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抓過床頭的手機看看有沒有莫伊揚的電話。然而空空如也,甚至連條簡訊也沒有。他有點心慌,趕緊撥了過去,可是語音提示莫伊揚的手機已經關機。不安的感覺一下子蹭上了他的心頭。他迅速地起床收拾好自己,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去莫伊揚的學校看看。
電視里TALKSHOW的主持人正在表情夸張地說著搞笑的段子。許唯一瞥了一眼搞笑的畫面,從那里傳來的聒噪的笑聲讓他莫名覺得有點煩躁。真搞不懂英國人,怎麼會在一大早就上演這種無聊的TALKSHOW,要是在國內,估計又得被批佔用黃金時段了吧。在沙發上模索了一陣想要找遙控器把它關掉,不小心摁倒了什麼,突然畫面一轉,切到了早間新聞。
「據悉倫敦前商會主席David莫日前突發中風被送進醫院急救,雖然對外宣稱身體無大礙,但據可靠人士透露,David莫仍舊處于昏迷中。此次David莫突發中風入院,對此引發的莫氏股價的狂跌以及對整個倫敦經濟的影響……」
畫面的背景,是大批黑衣墨鏡的保鏢正全力攔截著一群為了爆料不要命的扛攝像機的記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畫面,可是許唯一還是看見了畫面里的Robber,以及在他庇護下迅速進入醫院的戴著墨鏡的莫伊揚。
看來,已經不用出門了。
許唯一干脆去弄了一頓很豐盛的早餐,正好昨天晚上沒有吃飯。打開冰箱,將能用上的材料全都拿出來,乒乒乓乓一頓搗鼓,最後卻還是只端出來兩份火腿三明治。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女乃,他坐在餐桌前使勁地往嘴里塞著食物。電視畫面又被他切回了剛才無聊的TALKSHOW節目,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一點也不無聊,好好笑,真的好好笑,怎麼會好好笑,讓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甜膩的黃油惹得他的胃里一陣翻騰,扔下手里的三明治沖到洗手間,彎腰將剛塞進胃里沒幾分鐘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漱完口出來,看著桌上還沒動過的另一份三明治,他拿起來直接塞進冰箱里。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手機一直沒有響,許唯一索性也不去看它。也不知道這樣呆坐了多久,他一直抱著抱枕蜷在沙發里,手里的遙控器將電視的所有頻道換了一遍又一遍。看著看著,他突然站起來將電視的電源直接拔掉。瞬間,房間里陷入一片沉寂。天色竟然已經快要黑了。他把早上剩下的那塊三明治強塞進自己的嘴里,然後躺在沙發上看天花板。一天一夜了,莫伊揚沒有一點消息。
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體被人騰空抱了起來。感受得到那熟悉的冰涼氣息,許唯一閉著眼楮模索著伸出手。
「伊揚,是你回來了嗎?」
「是我。一一,你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會著涼的。」一天不見而已,莫伊揚的聲音里竟然滿是疲倦。他一定很累了。
「我在等你!」許唯一攀上他的肩膀,環上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好想他!
「對不起,一一,讓你擔心了。我……」莫伊揚正想說什麼,許唯一打斷了他的話。
「伊揚,我們家的電視壞了,害我今天連最喜歡的晨間TALKSHOW都沒有看到。」
「是嗎,那明天叫人過來看看。」
「不用了啦。少看點電視對眼楮好,我還是少看一點好了。」
「嗯,好,你喜歡就好。」
莫伊揚將他抱回臥室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一一,我有事跟你說。」
「可是我好困了,明天再說行嗎?」
「可是……那好吧,你先睡覺,我們明天再說。」莫伊揚和衣在他身邊躺下,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輕輕摟著他。
「睡吧。」
「嗯。」
或許在告訴一一之前那個人就會醒過來吧。到時候就帶著一一離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莫伊揚這樣想著,哄著懷里的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