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惹天惹地不該惹女人,邱大小姐沒有如願看到萬三金跪地求饒的畫面,反倒自家婢女在她面前出乖丟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萬三金心里清楚明白,所以接下來的數日都是早出晚歸,盡量不直接面對邱大小姐的鋒芒。
如今她是無權無勢,除了給邱大小姐吃些暗虧以外,直接相斗吃虧的只有自個兒。
可是,就算是她想躲,在人家的屋檐之下,還是躲不了的。
她愕然看著侯瑄︰"小姐讓我明兒做她的貼身丫鬟陪她去葉家赴宴?"
侯瑄沉默點頭,清秀冷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話已傳到他轉身就要走,比前段時候卻是更加削瘦了。
萬三金若有所思的看著侯瑄的背影,听說那日是侯瑄將雅寶帶回邱家的,侯瑄不過是邱家衣鋪里一個小小伙計而已,怎麼會那麼湊巧在雷雨之夜去了山坡之地,又湊巧撿到雨中昏迷的雅寶,這其中到底是什麼緣故?
正思量間,侯瑄又轉了回來,手里拿著一個被粘貼極好的紙鳶,萬三金仔細一看,居然是那日她替雅寶買的那個紙鳶。侯瑄面上掠過些微遲疑之色,朝萬三金緩慢做了幾個手勢。
萬三金挑眼︰"你讓我幫你將紙鳶還給雅寶?你為什麼不自己還?"
侯瑄身子僵了僵,艱難的又做了幾個手勢。
"你進不去葉家?"這個說辭還真是荒謬,萬三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趴在賬本之上,"侯瑄,你若是說謊好歹誠意些。"
侯瑄身子一僵,轉身就走。
"不送。"萬三金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態度。
已經走到門口的侯瑄腳步忽的頓住,初夏時節微風颯颯吹的他的衣袂飄搖不定,平添出好幾許寂寞悲涼。
萬三金看的搖頭,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犯得著這麼苦大仇深?才要喚住他,忽的,侯瑄轉身,朝著萬三金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萬三金瞌睡蟲剎那間煙消雲散,驚站起來。
侯瑄重重磕了個頭,卻是將紙鳶平舉起來,倔強清冷目中全是懇切之意。
這樣一個沉默內斂的少年郎如此跪在自己面前,只是為了讓她送一個無關緊要的紙鳶?!萬三金皺了皺眉︰"侯瑄,你若想我答應你,你便站起來。"
侯瑄有些不置信的抬首。
她正色道:"你以為你拋棄尊嚴跪我,是最大的犧牲,可若天下事都是你隨隨便便跪上一跪便是能夠解決,那人也就專門學著下跪好了。侯瑄,這紙鳶我會幫你送,但絕對不是因為你跪我的緣故。"伸手欲接過侯瑄手上的紙鳶,"可你捫心自問,雅寶果真願意見著這個紙鳶?"
侯瑄手緊緊扣住紙鳶卻不松手,用力過猛之下剛糊好的紙鳶瞬間破了一個洞。須臾之後,他朝萬三金俯身行禮,拿著紙鳶便出了門。
萬三金倚著門框兀自發呆,旁邊忽的傳來一陣清淺的小蘭花香氣,她側臉一看,果然見著神出鬼沒的未輕寒斜靠在院中大樹上看著她,鳳眸之中光芒深深淺淺,全身泛著玉一般的光澤。
自從出了山洞之後,她就不曾見過這位少爺,不過這位少爺素來神出鬼沒逍遙自在,他出現在這里她可是一點也不稀奇。
懶得跟這位少爺打招呼,萬三金轉身就往里屋走。
未輕寒鳳眸輕輕挑起,鳳眸里掠過些微耀眼的光芒︰"邱家要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死人就死人吧,跟她有什麼關系,她又不是閻王。
萬三金揮揮手,示意听到了。
"那丫鬟,"未輕寒惡意停頓了下,"好像是叫柳綠。"
萬三金身子驀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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