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純啊,我太累了,我想有個家!」張敬的話就像夢囈一般。
「嗯,敬哥,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雷純在張敬的胸口處點點頭。
「你現在就得離開我!」
「啊?」正感動得一塌糊涂的雷純頓時一愣。
「郭大哥還在門外呢,你得去把他叫進來!」張敬笑著對雷純說道。
「討厭!」雷純一下子又想起剛才的事,粉臉一陣燒。
雷純直起身,擦擦眼角,走到病房門口打開門,只見郭長風就像一根木頭似地站在那里。
「咳,郭,郭大哥,你進來吧!」雷純低著頭,小聲地說。
「哦,好!」郭長風也不敢看雷純,側身就走了進來,快步來到張敬的床邊。
「郭大哥,你來了?」張敬躺在床上,微笑著向郭長風打招呼。
「小張,你不要緊吧,我听說你住院了,就趕緊過來看看!」郭長風很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張敬。
「我沒事,呵呵,讓你擔心了!」
「哪里的話,你是我老板嘛,我應該擔心你的!沒事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郭長風總算是把懸在半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呵呵,我命硬,閻王爺不敢收!」張敬還能開玩笑,可見已經沒什麼大事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張,你的好日子就是眼前了!」郭長風也笑了起來。
「我天天都是好日子,因為我不知道困難兩個字怎麼寫!」
「好,好,小張,你能說這話,就證明我沒跟錯主子!」
「你啊,就知道說這些好听的,平常也不注意一點。這麼冷地天還要下河,一點也不讓人省心!」雷純嬌嗔著插了一句話。
「哎。對啊,小張。天這麼冷,你去河里干什麼?」被雷純這一提醒。郭長風立刻就奇怪地問道。
「啊?我……」張敬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望向雷純,雷純粉臉微紅,咳了兩聲扭過臉,裝做看不到張敬的眼神。
「唉!」張敬嘆了口氣,「我去河里找靈感!」
「什麼?找靈感?」郭長風丈二和尚模不到頭腦。
「是啊,最近事情太多。我腦子很亂,就想去清醒一下,沒想到溺水了!」
「哦,這樣啊!」郭長風大徹大悟,還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你交給我的廣告。我最近也是很頭疼,看來也應該去河里轉轉,清醒一下!」
「別。千萬別!郭大哥,河里很冷,不要玩火**!」
「哈哈,我和你開玩笑呢!行了,你沒事我就回去了,廣告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我爭取盡快起小樣,給你看看!」郭長風笑了兩聲,就站起身。
「謝謝你來看我,郭哥你慢走吧,雷純你幫我送送!」張敬向郭長風表示感謝。
雷純跟著郭長風走了,張敬也閉上眼想養養神,劫後余生的他這時覺得有些累。
張敬閉上眼沒多久,就感覺自己的病房門被人推開了。張敬心里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想休息都休息不成,不過雷純剛剛去送郭長風,應該沒這麼快回來。
張敬奇怪地睜開眼,結果就看到了張矜站在自己的床頭。
「嗯?你怎麼來了?」張敬不由地一愣。
「你醒了?」張矜聲音很輕,順手拉了一把椅子站下來,關心地望著張敬,「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你怎麼會來的?誰告訴你我在這里?」
「我剛才在醫院外面見到小虎了,她說你在這里的!」張矜微笑,向張敬解釋。
「哦……」張敬點點頭。
「你不要緊吧,小敬?」
「沒事,一點小意外!對了,你來醫院做什麼?」
「咳,我來給光祖送飯!」
張敬不說話了,他溺水溺糊涂了,才想起來張矜的老公長年住在醫院里。
病房里沉默下來,這兩姐弟誰都不說話,一個默默地躺著,一個默默地坐著。又過了幾分鐘,雷純回來了,看到張矜在這里,就高興地和張矜聊起家常,說起小時候地事。女人聊家常很厲害,也難為她們有那麼多的話題,等她們聊痛快了,聊過癮了,才現床上地張敬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宋妖虎是去買煙,還是去種煙,很久才回來。其實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張敬平常抽的煙很冷僻,是北方煙,一般地市還真沒有賣的,宋妖虎也是走出去很遠才買到一包。
醫生說了,張敬要在醫院觀察一天才行,所以今天晚上,張敬一定要在醫院過夜了。
張敬總不能自己過夜吧,總要有個人陪護才行。于是,三個女人就開始研究,由誰來陪張敬在這里。
張矜是張敬的親姐姐,在這個時候當然義不容辭,她勸雷純和宋妖虎回家;可是雷純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留下來看護張敬。宋妖虎干脆就抱住了張敬的床尾鐵欄,擺明了誰也拉不走了。
最後張矜只能無奈地離開了,有雷純和宋妖虎,她在這里也沒意義。
張矜走後,因為這間病房里只有一張看護床,床很小,雷純和宋妖虎干脆就坐在一起閑聊天。不過呢,這個宋妖虎的話題實在讓雷純有點接受不了,天馬行空一樣,一會兒扯到東。一會兒扯到西,而且宋妖虎滔滔不絕的,雷純想插話都插不上。
等宋妖虎覺得口干舌燥,端起水瓶喝完水地時候,才現雷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歪倒在小床上,睡得人事不省了。
宋妖虎到底還沒有臉皮厚到去吵醒雷純,接著陪她聊天地地步,無聊之下,就去張敬的床頭坐著。蠻有趣地盯著張敬的臉看。看著看著,宋妖虎的視線模糊了。又看著看著,宋妖虎就失去了意識……
張敬雖然是溺水進醫院的。但是畢竟水都吐出去了,所以睡到半夜地時候,渴醒了!
張敬睜開眼楮,就看到了宋妖虎伏在自己的胸前,睡得像頭小豬,小小的櫻唇還撅起來向外吹氣,就差冒鼻涕泡了。
可能張敬休息地也差不多了。所以覺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氣,就小心地坐起身,下床,在床頭的櫃子里取了兩條毛毯替雷純和宋妖虎蓋在身上,卻不去吵醒她們。
本來張敬喝完水後,想繼續睡覺。可是躺回床上又怎麼也睡不著了。後來就干脆不睡了,再次下床,拎起煙和打火機跑去了醫院地洗手間。
醫院的夜晚真安靜。靜得讓人心里慌,白滲滲地燈光照在張敬的身上,讓張敬像個夜游神。抽完一支煙,張敬更精神了,就在張敬不知道該干點什麼好地時候,突然在醫院的走廊里傳出一陣「咯啷咯啷」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楚。
張敬頓時汗毛都立起來了,壯著膽子,把頭探出洗手間的門。
一個中年的女護士,推著一輛輪椅正向洗手間走來,聲音是輪椅的輪子轉動時出來的。輪椅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地男人,男人的身上還披著厚厚的毯子,他的臉色很蒼白,人也顯得很憔悴。
看到張敬,女護士也嚇了一跳,手里的輪椅也停了下來。
「你是哪個病房的?為什麼在這里?」
「咳,我是看護一號病房地,我來上廁所!」張敬把煙和打火機悄悄地藏好。
「哦……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女護士這才釋然,點點頭,推著手里的輪椅也進了洗手間,看來是輪椅上的男人也要方便。
在張敬和輪椅擦肩而過地時候,張敬的余光注意到輪椅上的男人竟然向他笑了笑。張敬又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站住腳,他覺得那個男人好像很熟悉,應該在哪里見過。
張敬想了一分鐘左右,臉色恍然一變,終于想起來了,那個輪椅上的男人居然就是自己的親姐夫,郭長風團隊里的那個歐陽光宗的哥哥——歐陽光祖。
其實歐陽光祖與張敬最多只見過兩回面,第一回是張矜帶回家里,說是自己的男朋友,第二回就是張矜宣布要與歐陽光祖結婚。張矜與歐陽光祖的婚禮張敬沒有參加,事實上,張矜才結婚不到兩天,張敬就背起背包去北京了。
張敬從小就對身邊的事情觀察入微,記憶力非常好,再加上這一段時間與歐陽光宗打過交道,所以才會記起歐陽光祖的樣子。剛才輪椅上的歐陽光祖已經變了很多了,多年的病魔糾纏讓他已經神容憔悴,形消骨損,不過張敬還是認出了他。
張敬心中一動,扭身躲在了走廊的一個角落里,沒多久,女護士推著歐陽光祖又出來了,並沒有看到張敬,而是直接向走廊的來處行去。
張敬小心地跟在後面,醫院很大,走廊很曲折,又穿過了幾個門,才看到女護士把歐陽光祖推進了一間很粗簡的病房,再然後女護士就自己走了出來,獨自離開了。
看到女護士走遠,張敬這才躡著手腳走到歐陽光祖的病房門口,像做賊一樣四處看看,然後信手把門小心地推開一條縫……
「你進來吧,小敬!」門縫還沒到兩毫米寬度的時候,張敬就猛地听到病房里傳出一個清清靜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