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的安排下,一場不是戰斗的戰斗打響了。張敬、漁都忙了起來。
孫漁天天在花店里轉,手里拿著那張設計圖,東走走,西走走,在想自己的那些花應該擺放在新蜜室店的什麼位置合適。
宋妖島則走出花店,去聯系洛杉磯的各大媒體,找尋最好的宣傳方式。
張敬就帶著一大幫裝修工人,又像前些日子一樣,忙著給店里做重新的裝修。
這一次在,三個人足足忙了一個星期。張敬是最累的,除了白天要監工之外,晚上還要設計廣告。宋妖島已經找到了兩家電視台和一家晚報,都是媒體效應比較好的。
這次張敬設計了兩份廣告,一份是給晚報用的,一份是給電視用的。
報紙上的就是一張大海報,海報上有一個溫馨的家,家里面有一個成熟美麗的女人象征妻子,還有一個小巧可愛的小姑娘象征女兒,她們都迎在門口在等待丈夫或父親的歸來。海報的右下角寫著一句廣告語,「真實的家,真實的家人,盡在蜜室店。」
電視廣告的創意更絕,當然這個功勞張敬不敢獨貪。做個海報什麼的,張敬還能自己來,這種電視的視頻廣告,就不是張敬的能力範圍之內了。張敬特意打電話給北京純敬公司,雙規小Tom,內把規定的廣告效果給做出來。
上面張張嘴,下面跑斷腿。小Tom這幾.:就忙著張敬這個工作。總算在最後的一個小時里,拿出了一份讓張敬滿意的成績單。
在電視里,一個看上去很小資的男人在家里享受著家地溫馨,起床洗臉刷牙吃早餐,最後在妻子和小女兒的送別下,走出家門;剛出家門,就一陣狂風大作,男人的頭被吹亂。身上的衣服也被狂風撕扯成乞丐裝,天也突然變成夜晚,這個男人獨自走到公園,躺在長椅上,從地上撿起一個煙頭叼在嘴上,喃喃著說一句,「夢醒在蜜室店,還要繼續我的生活。」
小Tom的
張敬安排這個電視廣告在新店重開張的前一天晚上播出,連播三遍,以加強觀眾印象。為了慶祝這個廣告,另外也是想看看觀眾的反應。張敬帶著宋妖島和孫漁跑到唐人街地大拍檔吃晚飯。
這里的大拍檔旁邊有一個電視牆,很多無聊的人晚上都要聚在這里一起喝喝啤酒,看看球賽什麼的。
大拍檔上有很多吃食,都是具有中國風味的。什麼水煮花生、鹵鴨舌、豆腐干之類的,吃著這些東西,張敬三個人都泛起濃濃的思鄉情。
「嗯,這個不錯,你們嘗嘗,來。都嘗嘗,和南平的風味居然差不多。我在南平地時候,就喜歡吃豆腐干,再喝點紅酒,真是太美了!」張敬端起一盤豆腐干,擺在兩個美女面前。
「切。吃豆腐干喝紅酒,這什麼吃法?土包子!應該喝啤酒嘛!哎,老板,給我來一打啤酒,對了,你那個電視能不能調到LIVesneteL(生活頻道)?」宋妖島先鄙視張敬,又向大拍檔的老板吆喝。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也是中國人,非常和藹,總帶著一臉的微笑。听到宋妖島的話。當下就把電視牆上地節目換成LIVes.來一打啤酒。
宋妖島把啤酒拿出來三瓶,自己留一瓶,又分來張敬和孫漁各一瓶。
「喏,今晚我們三個得把這些都喝了,誰不喝就是王八蛋!」
「拉倒,我寧可當王八蛋!」張敬雖然接過啤酒,不過卻矢口拒絕宋妖島的提議。宋妖島的酒量張敬知道,比雷純都能喝,把張敬喝得死去活來八遍,也喝不過人家。
「呵呵,宋姐姐,我不會喝酒。」孫漁也只能婉言求饒。
「不行,今晚誰都得喝,我很久沒喝個痛快了,你們……」
「別吵,別吵,廣告放了!」張敬突然大聲地打斷宋妖島的話,手指指向大拍檔旁邊的電視牆。
宋妖島和孫漁立刻都閉上嘴,一齊望向電視牆。
張敬讓小Tom做的蜜室店廣告時間是十秒鐘,播三遍就是半分鐘,效果非常好。電視牆旁邊那些在一起喝啤酒侃大山的人們也都靜下來,把
告看完,立刻熱烈地議論了起來。
那些人都瞪大了眼楮,想著再看一遍剛才的廣告,只可惜他們恐怕要等明天了。
「耶!」
看到廣告成功,張敬、宋妖島和孫漁三個人擊掌相慶,又都大口喝啤酒。
今天,三個人的心情真得都很好,這頓酒也喝到很晚才收場,收場地時候,三個人都有些醉意。宋妖島雖然酒量好,但是她喝得也最多。
「走,回家,睡覺!」宋妖島隨手扔下幾美元,就招呼著張敬和孫漁走。
孫漁沒什麼問題,起身就跟著宋妖島走,不過張敬卻仍然坐在椅子上,扭著頭,有些醉的眼楮帶著一些疑惑望著那面電視牆。
宋妖島跑到大街上,出租車都攔好了,回頭才現張敬沒動彈。
「喂,你走不走了?」宋妖島嬌聲喊張敬。
張敬這才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走到兩個女人面前,拍拍孫漁的肩膀。
—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有點事,一會兒走!」張敬說話的時候神情很奇怪,看著好像有些迷茫,又有些蒼涼。
「干什麼?神神叨叨的?」宋妖島扶著車門,奇怪地問。
「別問了,你們走吧,我一會兒回去!」張敬也不解釋,就把兩個女人塞進出租車里,讓她們回家去了。
宋妖島和孫漁離開後,張敬轉過身,又回到了大拍檔,坐在剛才的位置上,多要一杯啤酒,一邊喝一邊還抽著煙。
此時地張敬好像在看大電視牆,不過他的目光卻投在電視牆下面的一個身影上。
這個身影離電視牆能有五米,坐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大瓶啤酒,離其他的人都很遠,獨自一個人自喝自看。
張敬的眉頭漸漸皺起,他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不過又不敢確定。
張敬盯著的那個人終于喝光了他的啤酒,也許有些醉,顫微微地站起身,扔了瓶子搖晃著向街尾走去。他走路很怪,絕不是醉的原因,張敬敢打賭,他是一個瘸子。
張敬這時也站起身,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從始自終,張敬也沒看到他的正臉。
那個人走到街尾之後,拐到一條小巷子里,張敬也急忙跟進小巷子。
在小巷子里,推滿了各種各樣地生活垃圾,散著又酸又臭的味道。那個人在小巷子的一側撥開一些垃圾後,張敬看到有一扇很破的鐵門,那個人推開鐵門不知道進入了什麼地方。
張敬略做沉吟,還是跟過去,掩身在破鐵門的旁邊。張敬雖然還看不到鐵門里的情況,但是他能听到鐵門里面的方向是很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張敬在鐵門旁邊靜靜地等著,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個木頭人。直到五分鐘過後,張敬終于听到了聲音,那是一種很輕很細的鼾聲。听到這個聲音,張敬才扭過頭,望向鐵門里面。
鐵門里是一個家,或許可以說那是一個家。這個家由五面牆組成,準確地說就是一棟老樓曾經的垃圾坑,面積不過十平方米,只有這一道鐵門,在鐵門這個方向上,再沒有任何能攔風的東西,張敬一眼就能看到這十平方米的面積內所有的情況。
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這十平方米就是一個空地。剛才張敬跟著的那個人就綣縮著躺在那里,應該已經睡著了,他的懷里還抱著一只很髒的貓。他睡覺的姿勢是左側臥,正好臉沖著張敬,讓張敬真正地看清了他的樣子。
張敬頓時變成了雕像,整個人都硬了,兩只眼楮里的目光空洞,望著睡在垃圾坑洞里的那個人,他的腦子里在轟鳴。他打死也沒有想到,會在美國洛杉磯這個離中國有幾千上萬公里還橫跨著大西洋的地方,能看到這個人。
其實剛才在大拍檔,張敬就認出他了,這個人就算化成灰張敬也不會忘。不過,張敬一直在心里暗暗地對自己說,「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很顯然,自欺欺人是沒用的,最意外的事實就在他的眼前。
一時間,無數的往事就像舊電影似的,在張敬的腦海里盤旋回放,那一幕一幕,就好像是昨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