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成神 第九章 日本料理 or 料理日本

作者 ︰ 十年一覺

此刻的楊笑笑,正躺在一張舒適的沙上蒙頭大睡,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之線已經被妮基.辛迪芮娜的北京之行悄悄牽引,正在生未知的變動。

昨天從大夢大廈出來之後,楊笑笑隨著李迪婭回到了公司。他以為自己這一次進入創意部應該是手拿板攥了,雖說沒有洋洋自得,但多少心里也有些興奮。不曾想,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到了宋總的召喚,然後幾乎沒有留一點遐想的時間,宋總直接宣布由于自己將車轍的創意成果佔為己有,已經違背了公司的原則,自己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楊笑笑在這樣的打擊下,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主張。說實話,妮基.辛迪芮娜的名字確實是車轍先提起來的,可是,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啊!自己費心費力的查找所有的資料,甚至在夢中都沒有消停——雖說那些分不清真假的夢境讓楊笑笑很苦惱,可是,至少自己的夢中也是在努力的啊。

楊笑笑漠然的走出宋興國的辦公室,想游魂一樣穿過開放的辦公空間,來到自己的座位,開始收拾自己的個人物品。他沒有注意同事們悄悄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沒有留意別人的竊竊私語,甚至,李迪婭在宋興國辦公室憤怒的喧嘩與指責他都沒有听見。他只是收拾了小小的一包東西,然後用個布袋子裝好,走進了21層的消防通道,徒步走下大樓。

初春下午的北京街頭,依然車水馬龍,依然喧囂而繁華。楊笑笑面無表情地走在人群中間,感覺到自己與人群的疏離︰這是一個高密度的大都市,可是,人們摩肩接踵而過,心靈之間的距離卻是如此的遙遠。沒有人注意自己的失落,就好像沒有人會留意身邊的每一個人的喜悅悲傷。

現代化的步伐,付出的代價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嗎?楊笑笑竟然還有心情想到這些,不得不說他是一個神經大條同時又細膩過份的家伙。

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著些遠遠近近的心事,楊笑笑悲從中來。這樣一個數千萬人的城市里,竟然沒有一個人會在意自己的悲傷,竟然沒有一個角落可以讓自己駐足療傷!他一直這麼走著,看著眼前的這個城市下班時刻洶涌的人流,看著太陽悄悄的隱去,看著華燈初上,燃起了夜晚的喧嘩……

直到,他的手機響起。

「笑笑,你在哪里?」李迪婭的聲音在電話里听起來很著急。

此刻,楊笑笑最想見到的人和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李迪婭。他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高樓,看見了中央電視台那個猶如一條大褲衩的地標性建築,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秉承著自己一貫的誠實︰「我在國貿附近。」

「你是一個人嗎?要去哪里?」李迪婭連珠炮似的問,這很不符合她從容干練的風格。

「嗯,我沒事,我只是隨便遛達遛達。」

「那好吧,你別走開,我馬上到國貿a座樓下來找你。」李迪婭不容楊笑笑回答,干脆的掛斷了電話。

楊笑笑有些無奈。也許,他就是這麼一個隨波逐流逆來順受的人吧。他加快了步伐,走到國貿樓下的時候,那輛紅色的Bm53oi已經停在路邊,李迪婭正探頭看著自己的方向。

「餓死了!這邊有一間不錯的日本料理,我請客!」李迪婭對好像是面對著一個相熟多年的好朋友,神態親切而沒有掩飾,給兩個人選定了一個暫時的目的地。楊笑笑覺得心里一陣溫暖,幾乎就要誤以為自己和這個美女之間,真的存在著什麼密切的情感。

「來一瓶大瓶的菊,要凍的!」坐在寬敞但是座位局促的日本料理餐廳里,李迪婭表現出一個職業饕餮之徒才有的專業性,飛快地爆出一連串的菜名,什麼海膽刺生,什麼炸蝦天婦羅,什麼烤銀杏……

楊笑笑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子,聞著她身上素雅的幽香,有些時空錯亂的感覺。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那個人嗎?她難道不是一個來自某個奇異空間,專程來到這個紛紛擾擾的地球拯救自己卑微靈魂的精靈?

「其實,我特別喜歡吃日本料理。」李迪婭點完菜,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她的胸部隨著懶腰上下起伏了幾下,「貌似很貴,不過吃起來不會浪費,而且熱量很低。」

確實不會浪費!楊笑笑看著服務生端上來的菜碟,沒有一個有過一個巴掌那麼大。日本那個島國資源的貧乏,導致了吃東西都這麼緊張的嗎?

「這個酒更有意思。」李迪婭看見楊笑笑對著這瓶兩升的日本清酒瞠目結舌,嬌笑著將大瓶中的酒倒到酒壺里︰「日本的好多東西,都是偷學咱們中國的,可惜很多東西學得不到位。就拿清酒來說,其實它只是一種半酵的酒,根本就算不上成品。你可別看它度數低,喝起來爽口,只要你同時吃了米飯,它就會在你的胃里面進行無氧呼吸完成酵過程,變成烈酒哦!」

楊笑笑也曾喝過清酒,不過這樣的解釋還是第一次听說。他看著桌上自己很喜歡的金槍魚籽壽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里澄澈的酒水,還是忍住了自己的食欲。壽司可是有不少大米的,自己的酒量有限,還是忍痛割愛了吧。

李迪婭看起來興致很高,她頻頻舉杯,和楊笑笑推杯換盞,臉上已經飛起了兩抹淡淡的紅雲。楊笑笑幾乎就沒吃什麼東西,光剩下喝了。

「老爸!」李迪婭的電話響了,楊笑笑站起來想要回避,卻被李迪婭伸出手摁在了自己的手上,只得又坐下來抓緊機會趕快吃幾口東西。

「我在喝酒呢!」李迪婭笑兮兮的對著電話大聲說。「不是男朋友,不過,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呢!沒有不高興啊,人家有不高興嗎?只不過有些累而已。」

大概電話那邊李迪婭的老爸正在勸慰她,知女莫若父,老人家肯定是听出來了李迪婭的反常。李迪婭在老人的勸慰下,情緒反而低落了起來。

「老爸,我從小你就說中國是我們的祖國,是我們的家,是我們一定要回來的地方。可是,我現在已經回到了這里,為什麼沒有回家的感覺?為什麼每天我回到我住的房子里,只有孤獨,只有心靈得不到溝通的寂寞?」

楊笑笑停下了筷子,看著李迪婭旁若無人的傾訴著心事,這一瞬間他心里有著強烈的共鳴。是啊,這是我們的祖國,我們的家,可是為什麼,我們兩手空空,既抓不到未來,也感受不到溫暖?楊笑笑想伸出手去抓住這個像精靈般的女子的手,去抓住自己一直想抓住的,可是還沒有伸出自己的手,他就中斷了自己的想法。這樣的精靈,怎麼可能使自己抓得住的呢!

餐廳里人越來越多了,李迪婭打完電話,又恢復豪爽的樣子,不停的要和楊笑笑干杯。楊笑笑不得已,只能開口了——從見到李迪婭開始,他還沒有說一句話。

「李總,別喝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上班,哦,笑笑,忘了和你說了,我已經休假了哦。」李迪婭一仰又喝了一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有,別叫我李總了。叫我莉迪亞,o?」

休假了嗎?楊笑笑看著李迪婭晃晃悠悠的背影,想去攙扶,卻又止住了腳步。難道,她是為了自己嗎?楊笑笑有些不確定。如果真的是為了自己,那麼這個女子的正義感,還真不是假的。要知道,為了端瑞祥的每一單業務,李迪婭都可以說是嘔心瀝血了的。現在,她卻這麼輕易的就突然放下了,她真的放得下嗎?

楊笑笑突然有種想一醉方休的沖動。他連續自斟自飲,干掉了好幾杯,他甚至不敢讓自己感動,因為怕廉價的感動會羞辱這個精靈。

就在楊笑笑自怨自哀之際,餐廳長廊那邊傳來了喝斥聲。楊笑笑開始沒有注意到,後來現那邊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快步跑了過去。

長廊那邊,幾個領帶已經松開的男子正在和李迪婭推搡。其中一個男子捂著自己的臉,一邊惡狠狠的說著「八格」,而他前面的一個男子正想上去抱住李迪婭,一邊還含混的說著「美女,讓我抱抱」。

楊笑笑感覺渾身的酒精一下就沖到了頭頂,他仿佛回到了夢中的梵蒂岡廣場,回到了自己舉手之間擊倒那些黑衣人的剎那。他也不多言,大步流星沖了上去,對準抱向李迪婭的那個家伙的後脖頸就是一掌,然後一記勾拳打在了罵著日語的那個家伙的下頜,伸手挽住李迪婭的縴腰,威風凜凜,大聲喝道︰「小鬼子,這里是中國,這里是北京,你們丫還真敢囂張!」

李迪婭靠在楊笑笑的懷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還是自己那個唯唯諾諾的同事嗎?楊笑笑的身上散著酒精與腎上腺激素混合的迷人味道,一瞬間就佔據了李迪婭全部的注意力,她仰起頭,看著楊笑笑下巴堅毅的線條,心旌動搖不能自已。原來,他竟然是這麼一個有肩膀的男子啊!李迪婭將頭靠在楊笑笑的胸膛,听著他心髒有力的跳動,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跟上了他的搏動,這一刻,是如此的奇妙。

但還有一個不開眼的,和那幾個日本人在一起的男子這時候一邊向後退,一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我要告你們,你們欺負國際友人。我要打11o!」

「傻B!」不知道誰在後面絆了那個家伙一下,將他絆倒在地。一個小個子的服務生趁機拉著楊笑笑,低聲說︰「快跟我走,別惹麻煩!」

楊笑笑摟著李迪婭從後面的通道走出了餐廳,那個小個子服務生說︰「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幫你們取包。」然後立即跑了回去。

楊笑笑這才覺自己還摟著李迪婭,他趕緊松開了手。李迪婭醉眼朦朧的看著他︰「笑笑,你會開車嗎?你可要負責送我回家啊!」

「開車?」楊笑笑連忙搖頭,因為駕校教練車里彌散的汗臭味,他早已放棄了學車的念頭。

「那就打車吧,我可是住在北六環,走路是不可能的!」李迪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反正她現在的眼神里還悄悄流露出一些戲虐的調皮。

「兄弟,你有自行車嗎?」楊笑笑拉住了送包回來的服務生,緊張的問。

「有啊,哥們兒剛買了一28的加重自行車!」服務生昂回答。

楊笑笑松了口氣,掏出錢包,又立即神色緊張︰「兄弟,我這里只有五百元現金了,都給你,把你的車賣給我,改天我再來把錢給你補上?」

「笑話!你當我是什麼人?車你騎走,有空時候在過來還我好了!」小個子服務生飛快的從餐廳後面推出一輛嶄新的黑色自行車,果然是失傳已久的28加重。

警笛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楊笑笑二話不說,將李迪婭抱起來放在了自行車橫梁上,腳下用力騎了出去。卻還不忘回頭喊了一句︰「兄弟,你怎麼稱呼?」

「張小花!」服務生一臉的滿足,就好像那些小鬼子是他動手打的那麼解氣。

「小花兄弟,我會回來還你車的!」

楊笑笑揚長而去,只剩下叫做張小花的服務生喃喃自語︰「我靠,夠混亂,夠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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