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廣場上已經有早起晨練的老人,他們和李四一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雲湖廣場的前身是彩旗廣場,後由雲湖集團投資擴建,將這里打造成一個綜合性的休閑廣場。名字也由彩旗改成了雲湖,以示對雲湖集團的揚。說起這‘彩旗’的老名,顧名思義,這廣場上肯定少不了旗桿。十幾米高的旗桿矗立著,沿著廣場邊緣一溜的排開,多達九十九根,取九九歸一之意。這也是寧南相當有名的一道風景線。所以,廣場擴建時,老名雖去,但這傳統卻留了下來。
天邊晨曦微露,九十九根旗桿上,彩旗悠揚……
但是正中央的那幾十根旗桿上,彩旗已被人降下,取而代之竟是……二十一個幾乎全果的大活人!
每個人都只穿著一條勉強遮羞的短褲,雙手被反吊起來,直挺挺的被掛在旗桿上!
如果不是因為李四的到來,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因為天色剛曉,廣場上的燈也漸漸黯淡,再加上旗桿高達十幾米,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但是李四來了,帶著他的機器和搭檔趕到了廣場,大呼小叫的用攝像機收錄著這讓人震撼、卻及其詭異的一幕。于是,晨練的、路過的人便越聚越多……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又是什麼人將他們掛上去的?
還有旗桿下停的那輛空無一人的大巴,為什麼顯得那樣的‘陰森’?
旗桿下地人驚呼著,感嘆著……有的還揉著眼楮,仿佛不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在一切。
一個老人喃喃的說道︰「見鬼哦。這麼高的旗桿,猴子都爬不上去,這些人是怎麼被吊上去的啊?一個也就算了,居然有二十來個……真是造孽啊,這些人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已進秋季,清晨的風還是很涼的,在冷風地刺激下,旗桿上的人有的開始漸漸蘇醒。但是當他們現身處的環境時。膽子小一點的,竟是又生生的嚇暈了過去。膽子大一點的,也緊閉了雙眼繼續裝死……是人都受不了這份刺激,這人丟的……也未免忒大了點!
當第一縷陽光越過地平線時,廣場上頓時豁亮。旗桿上那二十一個原本朦朧地身影便愈的清晰。
忽然有人驚呼︰「快看啊,這些人的身上還寫著字呢!」
圍觀的大多是些晨練地老人,老眼昏花,十幾米高的距離。實在是看不清楚。有人便問驚呼的那位仁兄道︰「快說說,快說說,都寫了些什麼啊?」
這位仁兄瞪大了眼楮,盯著那些紅彤彤刺人眼球的大字。一字一頓的念著︰「別急,別急,先容我看看,這寫的好像是,犧牲我……一人,娛樂……娛樂千萬人……」
旗桿上,每一個人的胸膛上的都有一個紅彤彤的大字。
二十一個人,二十一個字!
合起來便是︰犧牲我一人,娛樂千萬人。屆職業流氓行為藝術展!
一句話念完,旗桿下立刻鴉雀無聲……
然後,有人認出了旗桿上某人地臉,心中頓時雪亮。原來是這群流氓啊……他心中痛快,忍不住就大吼了一聲︰「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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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
雲湖廣場上,飄蕩的不僅僅有彩旗和那二十一個被盯上恥辱柱的身影。整整一天,‘干得好’這三個字不絕于耳,一直飄蕩在整座廣場的上空……不過,到底還是有心軟的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給警局打了電話。警察很快就趕來了,但是看到這堪稱奇觀地一幕,卻是束手無策、
實在是太高了,這旗桿光滑無比,而且越到頂端就越細,誰敢冒著生命危險爬上去救人?
再說了。旗桿上掛著的人每一個都是精壯的漢子,一百多斤的重量,即使爬了上去,誰又保證安全的將他們解救下來?
警察們先是面面相覷,等弄清楚旗桿上的這些人的身份後,都是會心的一笑。然後擰著眉,圍成一團,‘憂心忡忡’的研究起救人方案來。這時候,趕來的媒體已有數十家,報紙、雜志、電視台……寧南市稍有點影響力地媒體幾乎全數到場。不過他們卻不知道,就在十分鐘前,某個一心想抓個大新聞的記者,帶著滿足卻略顯齷齪的笑容離開廣場……
因為媒體的到來,警察們的‘研討會’開的愈的熱烈。
所有的人殫精極慮的貢獻著自己的奇思妙想,滿懷熱忱的構思著救人的方案……這一刻,他們似乎忘記了,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叫‘消防局’的機構。直到大半個小時後,才有人‘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叫道︰
的,趕緊的打電話給消防局的救援隊,讓他們派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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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司的路上,李德生拍著易楚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說實話,沒你這身手,我這構思還真實現不了。」
易楚苦笑著搖頭,但眼底卻帶著一絲興奮。
不得不承認,李德生這一招不僅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也讓他認識到,無論是經驗還是手段,李德生都足以做他的老師。
犧牲我一人,娛樂千萬人,屆職業流氓行為藝術展……
這簡單的一句話,看似無厘頭,卻透著李德生對這個城市和人性的了解。
在這個城市,每天都會產生無數的垃圾。而隨著時光的流逝,也總會有少年郎拋下心中的善良,選擇一種更為‘快意’的生活。所以,流氓和垃圾一樣,無論在什麼地方,總是可以見到他的身影的。但讓人頭疼的是。垃圾可以清掃,流氓卻難以斷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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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像楊程這樣地流氓,殺,殺不得,抓,卻又抓不絕。
但是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流氓也不例外。
扒下他們的外衣,讓他們看似強健、實際卻丑陋不堪的軀體暴露在陽光下。然後再用最歹毒的手段撕去他們那偽裝的強悍……這時候。圍觀者就會恍然大悟,原來,**後的流氓與我們沒什麼兩樣。當他們遭遇上更為強悍的‘流氓’時,暴露出地羸弱來竟是這麼的可笑!
從**到心理,給予他們最沉重的打擊,給予他們最難忘的羞辱。
這就是李德生的目的!
但是,這不僅僅是一種羞辱,同時也是警告。
對于有些人來說。僅靠羞辱是無法制止他內心的瘋狂。所以,這也是一次警告。用一種最強悍、最直接的方式出地警告。當然,它警告的不僅僅是這二十一個人,同時也向這座城市里的其他的垃圾吹響了宣戰地號角!
「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至少在半年內。宏達公司再也威風不起來了。比如楊程,我不認為他還有臉走在大街上。呵,人都是要臉的,流氓也不例外。很多時候,有許多孩子就是因為羨慕那所謂的威風,才走上這條路的。他們要威風,我們就踐踏這樣的威風。如果他們要的是利益,那我們就一個個去拜訪,撬開他們的保險箱。掏空他們的錢袋子……」
李德生笑嘻嘻的揚著手中地公文包,這里面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最實際的‘收獲’。
高宗棠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不應該放過楊程。他們以前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桂竹巷的大火已經死了一個人,楊程難辭其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地行為負責,流氓也不例外。一命償一命,這本就是天理。」
李德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介意讓楊程消失,但這畢竟不是我們的職責,所以……」
微微一頓,他繼續搖著手里的公文包,說道︰「還是交給警察吧,這里面的一些證據,足以讓這家伙吃一顆花生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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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忙碌後,易楚和李德生們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補覺。
不負責任的始作俑者們開始了香甜的睡眠,但在這座城市里,卻有很多人注定要因為他們而苦惱、奔走……
南涌是在早間新聞里看到這一幕的。他當然不會像別人那樣開心的哈哈大笑,他唯一地感受就是驚恐!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他下意識的撥通了南學亮的電話。
南學亮靜靜的听著,依舊很沉穩。
但是在電話這一端的南涌卻不知道,南學亮當時的表情比他更為精彩。
總的來說,南涌只是個傀儡,享受著哥哥給予他的榮華富貴,本質上,他不僅是個傀儡,而且還是個不堪大用的傀儡。這個時候,他感覺到的驚恐只是一種本能,卻並非是建立在理性的認知上。但南學亮就不同了,他見多識廣,很輕易的就從所接受到的信息判斷出——雲湖廣場上的那一幕,究竟意味了什麼!
放下南涌的電話後,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七哥,我需要保護……」
「遇到什麼麻煩了嗎……算了,我這還有事情,不多問你了。我馬上讓小四他們去你那里……」電話里,一個沙啞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說道。
南學亮稍稍沉吟,卻果斷的說道︰「七哥,小四不行,我需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七哥一怔︰「是大麻煩?」
南學亮說道︰「我還不太肯定……因為我不知道這麻煩
不是沖著我來的不是經常告訴我,任何事情都要未雨綢繆嗎。」
七哥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好吧,我會派人去你那里的。不過,三個小時後,我希望能看到具體的報告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記住,要寫的具體一點,我需要對這件事情做出評估。」
結束和七哥的通話後,南學亮再次撥通了南涌的電話。
要向七哥遞交報告,他就必須要完整的了解事情地經過,以及具體的細節。
他在電話里告訴南涌。讓他立刻與楊程取得聯系……不管他是在醫院還是在警局,必須要立刻聯系上他。
放下電話後,他的神色反而漸漸平靜,靠在椅子上,重新分析起整件事情來。
毫無疑問,宏達公司就是他最得力的一只黑手。有了這只黑手,他就可以頂著商人的帽子,穿著光鮮的衣服。然後繼續干著齷齪的勾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只黑手也是一只替罪羊。一旦遇上什麼麻煩,在做出得失評估後,南學亮絕對會揮刀斷腕……能救的他自然要救,可是一旦危及他自身地安全,他就必須砍斷這只手,將它拋出去做替罪羊。反正這世道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流氓。花點時間,第二只黑手其實並不難培養。
所以,當南涌說起楊程的遭遇時,南學亮起先並不太在意。
但是。當他仔細推敲後,卻現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他知道,楊程的遭遇不大可能是因為某種江湖恩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沖著自己來的。不過,還是那句話,宏達終究只是另一個傀儡,南學亮可以隨時斬斷與它的聯系,所以。他並不懼怕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來。可問題的關鍵是,楊程的在于實在是太離奇、太詭異了。
南學亮翻遍自己地記憶,數遍自己的仇人,也找不出具有這種實力的人。
他不需要了解具體的經過,從南涌地描述中他就能判斷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二十幾個大活人吊在廣場的旗桿上。這決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會是什麼人呢?
警察?
軍人?
南學亮微微的皺眉,心想,能做到一切的決不是烏合之眾。這種手段,絕對是具有職業特征的手段。或是警察,又或者是軍人。如果判斷沒錯的話,那麼……防御肯定是必要的,而且要加強。但是,一味地防御就是最好的辦法嗎?
想到這里,他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那位老同學的電話。
南學亮很少打擾這個老同學。有時候兩三個月才會通次話。但最近兩天來,他卻接連兩次撥通了這個號碼。
「是我……老同學,這次又在開會嗎?」南學亮呵呵的笑著,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親切一點。
「沒有,沒有……哪能天天開會啊?唉,還是你自在啊,想干什麼干什麼,我可就沒這麼自由了。一天不開會,我就高興的像過年一樣。」老同學地口吻也很親切。
南學亮笑道︰「那我們換一換位子?」
老同學哈哈一笑︰「你舍得嗎?我是沒意見啊……」
很奇妙的,對方的口氣越親切,南學亮的臉便越陰沉。
他在心里咒罵著對方的虛偽……他不相信,對方身為寧南的父母官,會不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的事情!也不會不知道,宏達公司其實就是自己養的那條咬人的狗。可現在,這個虛偽的家伙卻只字不提雲湖廣場地事情……他究竟想干什麼,難道翅膀硬了,想離開腳下踩的這條賊船?
南學亮是多疑的,他甚至猜想,自己的這位老同學是不是已經得知了某種消息,而這種消息又恰恰是對自己不利的……甚至是自己無法阻擋的?
南學亮的心情瞬間低沉,換了口吻,冷冷的說道︰「老同學,你應該知道我這個電話的目的吧?」
老同學有些尷尬的笑著︰「我當然知道……不過,這事有些麻煩。學亮,你可得體諒我一點。」
兩人都是聰明人,無需直接將話直接掰開來說,南學亮便問道︰「哪里麻煩?」
老同學干脆的說道︰「第一,這次媒體參與的力度很大,我只能控制市內的,外面的我無法控制。第二,警局那塊,不受我的管轄,你想在這方面施加壓力,請恕我無能為力。也許,你該走走省里的路子。不過你放心,我能做到的肯定會用心去做。其實,我已經讓人去了警局和衛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