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之後,在心中溫習了一遍九轉玄功口訣,盤膝坐在床上,讓自己陷入那無識無覺的境界之中。一口內息在身體中緩慢運行,每一顆細胞都在悄悄生質變。因為怕驚動值班室的龍玲,刁斗也不敢使用大型陣借用天地元氣。只得用九轉玄功中的玄修法門煉心。
法力的提升需要相應的心性配合。
說起來也奇怪,蛇魂自從吸收了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之後,自己的心性越來越寡淡,有點無欲無求的味道,這感覺讓他很不爽。大道從來直指人心,自當率性而為。而佛門功法的味道怪怪的,練的時間長了,把人練得沒有半分火氣。
倒是九轉玄功很合刁斗胃口。想這門功夫本傳之玉鼎真人,後在二郎神楊戩手中揚光大,在封神大戰中大展神威。此功重在鍛煉肉身,練到深處,如金似鐵,刀槍不入,又千變萬化。簡直就是一部萬能戰斗機器,自然帶極強的勇猛精進之氣,簡直就是為刁斗量身設計。
刁斗上一世冤死,這一死又投胎為一條毒蛇,性子陰冷狠辣,若真讓他去修那佛門慈悲心懷,說起來簡直是一個笑話。
現在,蛇魂算是被佛門浮屠給潛移默化了,不能再練,再進一步就是化神後期。老實說,刁斗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應劫的準備。
要想順利度過九九大劫,先需要精深的道法,還得有強大的法寶護身。他現在的人身還和很脆弱,法寶也是可憐巴巴的兩件,紫寰劍和曲引劍雖然不錯,卻也只能算是二流法器。身上千萬青鱗也還在鍛煉階段,要想最終成型還得等上很長一段時間。
即便煉成青鱗,刁斗也沒信心靠這三件法寶躲過這長大劫。
那麼,從現在開始用九轉玄功將肉身鍛煉成金剛不壞之體,應該不用懼怕任何天雷臨頭。
果然,練習了片刻,刁斗感覺身上有點熱,眉心祖竅處突突亂跳,劇痛瞬間傳來,整個腦門像是要裂開。
心中並無半點驚慌,只緊緊守住心神,將感識隔絕于心外。
良久,那陣疼痛慢慢消失。眼前的黑暗突然變得清晰明亮,整個世界開始來無比鮮麗,自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刁斗「呼!」地一聲吐了一口淡金色長氣,收了功。正打算起身喝點水,突然听到房門傳來輕輕的敲擊聲,寧寧在外面喊︰「刁斗先生,你睡了嗎?」
「還沒睡呢,什麼事?」刁斗打開門,便看見寧寧衣著整齊地站在外面,手里提著一個暖水瓶。
「我餓了。」寧寧有點不好意思,「本打算泡杯方便面吃的,可一看,覺水瓶里沒開水。過來問問你這里有沒有,抱歉打攪。」
刁斗笑笑,「我看看有沒有開水,對了,現在幾點鐘了。」
「我看看時間,啊,都半夜兩點了。」寧寧掏出手機看了看,嘴巴張成o型,「人一餓,怎麼也睡不著呀!」
「那是。」用手一抓桌子上的暖水瓶,里面卻沒有水,刁斗無奈地搖頭,「這酒店也真是,連開水都不準備。對了,你剛才沒去問服務員要開水嗎?」
寧寧听到刁斗這麼問,突然彎下腰,咯咯笑起來。直笑得刁斗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了?」
「咯咯,格格……」寧寧笑了半天,這才直起腰,「那個女服務員不正經。」
刁斗恍然大悟,指了指值班室方向,小聲道︰「里面有男人?」
寧寧眉毛都彎成月亮,眼楮也眯成一條縫,點點頭笑道︰「你也知道了?」
「她先前來我這里拉過生意。」刁斗淡淡道。
「你……太讓人失望了,居然不捧場?」
刁斗,「我渾身上下可沒一分錢,這兩天吃你的用你的,算你欠了你一個人情,將來一定還你。」
「也是,那女人也忒沒眼力了。對了,如果你有錢,是不是會下水?」
刁斗不屑道︰「心神意念在祖竅,三花聚頂秋月圓,靜極而動守一陽。我是個道士。」
寧寧笑而不語,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對刁斗的話表示懷疑。
原來,剛才她也想過去值班室問龍玲要開水的,卻不想剛一走到值班室門外,就看見里面有一個極其猥瑣的男人,正抱著那個女服務員討價還價,最後二人以五十成交。然後,寬衣解帶,上床造愛。
二人甚至連窗簾也沒拉上。
寧寧雖說是個過來人,看到這香艷的一幕還是非常尷尬,開水也不問要了,便過來敲刁斗的門。
「沒水就沒水吧,真是餓得厲害,要不我們去外面消夜。」寧寧平時很愛運動,消化功能很好,也餓得快,一想到今天晚上吃的羊肉就直流口水。
「甚好,我們這就去吧。」刁斗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座酒店的氣氛很不尋常,寧寧一個人外出還真讓人不放心。話說,寧寧的死活同自己也沒什麼關系。可自己今天吃她的喝她的,欠下人情。凡事都有因果,若真出了事,自己袖手不管,絕對會成為自己的一個心結。修天道者,自當縱橫自在無拘無羈,有的債是欠不得的。
路過值班室的時候,里面那一對男女已經完事,男的那個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頭抽事後煙。而龍玲則裹著一張毛巾被開門看了二人一眼,「要出去吶,這麼晚。」
寧寧回答說餓了,想出去消夜。
「喔,這麼晚了,外面也沒什麼吃的。對了,酒店旁邊巷子有一個面攤收得晚,要不你們去看看。」說著話就伸出細長白皙的胳膊從窗台上拿出一串鑰匙扔給刁斗,「這是大門鑰匙。」龍玲動作有點大,一只飽滿的Ru(因起點屏蔽,這個字只能用拼音表示)房露出來。最頂端那一點還保持著少女的細小圓潤,卻有點黑,沿著那一圈黑暈,那片春光白得慘然,皮膚下都是青色血管。
刁斗順便看了看她的脖子。
很奇怪,先前那脖子上的尸斑已經不見了。
看來,龍玲已經吸了些陽氣。
刁斗心中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法門,有趣。」
出門走不幾步就看見一條狹長黑暗的巷子,大西北的夜風很冷,吹過縣城的大街小巷,出哇嗚的怪聲。空氣中居然帶著一種肅殺的味道。
寧寧緊了緊身上衣服,喊了聲冷,說如果能喝杯酒就好了。正說著,前方突然一亮,有汽燈的光隱約透來,將刁斗和寧寧的身影拉得老長。
燈光下是一個刀削面攤子,老板是一個佝僂著脊背的老婦人,在迷離的汽燈下也看不清楚模樣。面鍋里的水正股骨翻騰,白氣氤氳而起。
刁斗定楮看過去,怎麼也看不清楚那老婦人的樣子,只覺得有一團白影在前方不停晃動。剛才酒店那女服務員龍玲的氣息隱約傳來。他心中冷笑,「簡單的障眼法加上剛入門的結界術也敢拿出來現。且看她搞什麼鬼。哼哼,惹上了我,非打你個魂飛魄散不可。」
西北人吃面並不單純只下一碗面捧著「呼嚕呼嚕」吃掉了事,還得配菜,喝酒。
一坐到攤子前,寧寧就大大咧咧地喊了一聲︰「老板,兩碗牛肉刀削面。今天有什麼菜,弄點上來。對了,再來一斤白酒。」
「有兩條鹵豬尾巴,要不要?」
「快快拿來。」寧寧大為喜歡。
那老太婆哆嗦著手將兩條豬尾巴切了,端上來,然後又分別給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突然一抬眼看了看刁斗,用沙啞的嗓門說︰「這麼冷的天你們還出來,也不怕風大,將身上的三把火吹滅了?」
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別位于雙肩和頂門,維系著一個人的性命。若這三把火滅了,外邪便會入體。
刁斗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那邊,寧寧已經開始大口喝酒,大啃豬尾巴,口中連說好吃、過癮。
「你怎麼還不去和面,不打算做我們的生意嗎?」刁斗突然問。
「做,怎麼不做,別人的生意我可以不做,你們的生意必須做。」老婦人先前還朦朧著的五官立即清晰和生動起來。眼神里帶著戒備和怨毒。一股強烈的殺氣傳來。
刁斗算是明白了,看來人家今天晚上是盯上自己和寧寧了。
說來也怪,自己也沒招惹她,怎麼會讓她動了殺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