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兒子高亢的叫聲,病房外面的夫妻二人抱頭痛哭,流下喜悅熱淚,卻絲毫沒察覺出宮明叫聲里的憤怒。
想想也是,腳心被人用錐子狠狠刺一下,不叫一聲表示憤慨也實在說不過去。
等刁斗從宮明,不,從這個叫趙公明的嬰兒的病房里出來的時候,等在外面的夫妻二人立即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雖然有修行人這種人存在,卻大多屬于世家大族和名門正派,在普通人眼楮里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現在有這麼一個修行人肯替自己兒子治療,實在是莫大的福緣,怎不叫夫妻二人驚喜莫名。
刁斗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二人,就要告辭而去。夫妻二人站起身,對視一眼,女的那個雙手捧著一個紅包走到刁斗面前,「大師,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
刁斗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你很有錢嗎?「
夫妻二人很是尷尬,趙公明母親臉一紅,「大師,您也知道我家窮,沒什麼東西能拿出手,您為了我兒子出了這麼大力……」要知道,修行人術士固然有大神通,但要他們出手卻需要花不少錢,不是一般家庭能夠承受。二人只是心中感覺,覺得應該有所表示。刁斗轉念一想,這二人既然能做趙公明的轉世父母,想來也同趙公明有緣。沒準是來還債的。世間因果循環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看這個母親地模樣,根骨倒也不錯,雖然長得丑,卻十分健康,才生下孩子就能滿地亂走,也許過上兩三天就會回家去上班吧!
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做趙公明這家伙的轉世母親。
想到這里,刁斗笑了。
如果自己不收他們的錢,他們也就再次欠了自己的情,而自己是個修行人,也許過不上百年就會凡出聖。不在五行因果之中。他們欠自己的就沒辦法還了。如此一來,自己豈不害了人家。便哈哈一笑。接過紅包打開一開,里面是一百六十八塊皺巴巴的小額鈔票。厚厚的很大一疊。
鈔票還帶著母親的體溫,想來已經在懷里揣了很長時間。
醫院的藥費一樣昂貴,生一個孩子花上七八千塊錢很正常,而且,有地時候還要塞紅包給醫生。這對小夫妻也知道這個潛規則,早有準備。見到寧寧時就將紅包塞過去。可惜寧寧這個人的職業道德感和榮譽感特別強烈,死活不收。
現在倒便宜了刁斗。
刁斗笑笑。從里面挑了一張一元地,將剩下的還給夫妻二人,「錢我收了,好好養你們孩子。「
趙公明父母忙道那怎麼行,都收了,一定要都收了。
刁斗搖頭。「實話跟你們說吧,你那兒子同我有緣。貧道還有個請求,等你們兒子長大了。還想收他做我徒弟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兩夫妻听刁斗這麼一說,同時流下激動地熱淚。要知道,如果自己兒子將來若也修行到同眼前這位大師一樣的程度,前途當不可限量。作為一種稀缺資源,修行人一向都是世家大族網羅的目標,將來榮華富貴當不在話下。
刁斗笑笑又道,「你兒子天生異稟,否則本道不會巴巴地追來收徒弟,如果你們現他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也不必驚駭。」
「不驚駭,不驚駭,我兒子是天才,自然同一般人不一樣。」趙公明父親呵呵地笑著,滿臉驕傲。
刁斗心中一嘆,人類感情中血緣關系是最牢不可破的紐帶,將來只怕會成為趙公明修行中的大障。
刁斗離開的時候還叮囑二人,說剛才病房里生了一些不尋常地事情,等下你們進去若看到有什麼異相,也不要怕。放心在醫院住著,一切費用有我來承擔。
等刁斗離開,夫妻二人這才慌忙回到病房,卻看到里面亂成一團,心中自然是吃驚。
卻看了趙公明則自己解開襁褓在床上爬來爬去,口中出不甘的嗚咽。
趙公明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新生兒,渾身軟,一個有著幾百年人生經歷的的靈魂被禁錮在這麼一具脆弱的肉身之中,也太讓人煩惱了。
夫妻二人瞪大眼楮看過去,一聲歡呼,將趙公明抱在懷里,大口親吻,「我們的兒子真是天才,剛生下來就能爬行,真是大天才!」
趙公明心中嘆息,只得閉上眼楮,任由父母在自己臉上涂滿口水。
「想我堂堂一只大妖,此刻卻變成嬰兒被人玩弄在掌股之間,嗚嗚嗚……師父,我恨你!」
正在心里悲鳴,突然感覺嘴里被人塞進去一個軟軟地東西,一股溫柔甜美的液體流進咽喉。趙公明睜眼一看,卻是一只白花花的**。
媽呀……
鼻子里有熱熱地東西想要流出來,卻與無關,先前吞食的內丹開始和身體融合。渾身都在漲,感覺有氣流在身體里急劇擴散。
趙公明心中大駭,他知道以自己目前這個身體還不足以控制住內丹中的力量。若听由事態展下去,只怕用不了幾分鐘自己就會爆體而亡。
忙收攝心神,默運師父先前傳授的九轉玄功,將那股力量控制在三個丹田之中,用文武火交替煉化。
夫妻二人見趙公明吃了幾口女乃便閉目不動,以為他睡著了。便將公明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公明也樂的清淨,自去修煉不表。
單人病房設施齊全。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公明地父親做了點東西喂自己妻子吃了,然後讓老婆睡在兒子身邊,這才拿起笤帚開始搞起房間的衛生。其間護士來查過幾次房,見里面亂成這樣,心中吃驚,卻不好多說。刁斗已經預交了不少住院費,到時候直接從里面扣就是了。再說,能住這種病房的人都頗有身份,有是寧大夫的熟人,不好得罪。
從趙公明的病房出來。刁斗卻不知道去哪里話,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轉了一個下午。便走到城郊的烽火台附近。這一片雖然在城外,卻因為有大量古跡而被開放成一個旅游景點。卻見綠樹成蔭,游人如織,好一派熱鬧景象。雖然已經是華燈初上暮雲四合的傍晚時分,卻更熱鬧了,放眼過去全是人頭,仿佛大半個陽關市的人都集中在這里。路邊都是酒館、飯店、茶社、戲院,沸沸揚揚。很是熱鬧。
看到這熱鬧情景,刁斗心中感慨,仿佛有回到前生在子虛當一個普通公務員時的情形。有想起以前種種歡樂和悲傷,心中不禁有點激蕩。他現在的修為上了一個台階,人魂已經達到引氣後期,只差一步就可以進入出大神通地化神期;而蛇魂更是達到許多修行人夢寐以求的化神中期。
此刻地刁斗若想再進一步。已經不能靠簡單的道法積累。人魂要進入化神期需要頓悟;而蛇魂則若要到達化神後期則更需心性地磨練。刁斗最近功力漸深,但心性還停留在引氣期間。已經同自己此刻的修為嚴重月兌節。
長此以往,只怕會有不測生。上次心魔來襲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鐘。若再來一次,還真不知道會生什麼。
呵呵,想來,自己也太勇猛精進了些,不緩不急才是天道。
一念至此,月復中突然一陣饑餓。
回頭一想,好像已經半年多沒正經吃過東西。吃不吃東西又怎樣,自己以前的不吃東西好像也不符合隨性而為的心境。凡事若著了相,就是修行路上的大礙。饑來就食,寒來著衣,我又何必掛礙在心?
好,就去美美吃一頓好了。
想到這里,刁斗找了家僻靜的飯館,點了十幾道菜,便給寧寧掛了個電話,問她忙過了沒有。
寧寧回答說已經忙完了,正準備下班。
「那好,快過來吃飯,我請客。」刁斗將地址說了。
寧寧呵呵一笑,說難得吃刁斗的請,怎麼能夠不來,讓刁斗等著,她馬上開車過來。
還等菜上齊,寧寧就已經到了。
「這麼快?」刁斗很吃驚,要知道從醫院到這里可有十公里路程,幾乎穿越了半個陽關城,人多車多,這個女人居然只花了十五分鐘。可想她地車開得有多快。眼前這個個喜歡冒險、喜歡喝烈酒、喜歡開快車、喜歡放聲大笑的家伙還是女人嗎?
「當然快了,我那車是改裝過的。還有,好不容易輪到你請我吃飯,不跑快點怎麼行?」寧寧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桌子上的菜,「喊道,酒呢,怎麼沒酒?」說著話,扭頭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喂,死丫頭,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進去叫刁叔叔。」
「誰在外面?」
寧寧不好意思一笑,「我女兒。今天說我的探視期,便帶過來吃你,你也知道我不會做飯。」說著話便一伸手拉住一根小辮子,將一個小女孩扯進來。
被寧寧一把扯住辮子,那小女孩滿面怒容,甩了甩頭卻不說一句話,只站在那里上下打量著刁斗。兩顆大得出奇的眼楮滴溜溜地轉動。
刁斗以前在寧寧車上地照片里看到過這個小女孩。
小家伙名叫車欣,小名星星,今年十一歲,很是青純。就一雙眼楮又黑又大,加上一身小連衣裙,看起來像一個洋女圭女圭。
刁斗被小家伙探詢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忙招呼母女二人坐下,又讓服務員送了一瓶酒過來,大家吃了起來。
「今天累壞了,這幾天好忙。」寧寧說又問了問刁斗趙公明的情況。
刁斗便將下午生地事情擇重點大概說了說。
二人說得熱絡,星星卻一言不,只咬著筷子時不時看刁斗一眼,然後又將目光停留在母親身上。
等二人說完。寧寧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女兒面前的碗中,「你怎麼不吃呀,快吃,快吃,吃完我送你回你爸爸那里去。」
星星突然指著刁斗問寧寧︰「媽媽,你是不是要嫁給這個叔叔。」
「啊!」寧寧叫了一聲,滿面通紅,伸手拍了星星腦袋一下,怒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快吃快吃。吃完送你回你爸爸那里。」
星星突然將筷子一扔,大聲說︰「我不回去了,爸爸那個阿姨好凶,我不想看見她。媽,我以後能不能跟你過?」
寧寧搖頭,「不行,你是判給你爸爸的,我沒權利留下你。」
星星突然大聲哭起來,「媽媽,別趕我走好不好,以前你是因為工作忙沒辦法照顧我,現在你要嫁給這個叔叔了。我看這個叔叔是個好人,應該能對星星好的。媽媽,求求你就留下我吧!」
寧寧呵斥,「把眼淚擦干,沒用的東西,我寧寧沒有你這樣軟弱的女兒。我更你刁斗叔叔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快吃,吃完回家去。」
星星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刁斗的手,「叔叔,星星很乖的,求求你勸勸媽媽,求求求你們就留下我吧!」
刁斗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事情,這事情怎麼扯到自己頭上了。
正在這個時候,包間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沖進來,喊了聲,「寧寧,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吧!」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身前。
「啊!車繼紅,是你。」寧寧站起身來。
「爸爸!」星星猛地撲進那男人懷里。
「老車,你這什麼干什麼?」寧寧眉頭一皺,看到前夫,所有的新仇舊恨都涌上心頭。
車繼紅還是不起來,只低聲道,「寧寧,我同那個女人分手了。我們和好吧。」
事情開始變得復雜了。
此時,在醫院中,趙公明已經吸收了內丹百分之十,已經有了一點法力。他手一揮,使出一個法門,讓父母沉沉睡去。有他們在眼前,真是不自在啊!
他慢慢從床上怕起來,盤膝而坐,九轉玄功運動,全身散出玉石般的光輝。此刻的他正是先天之體,先天純陽之氣尚在,得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