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罡自寶劍鋒端處,疾射而出,雖不耀眼,卻也隱含殺機,威猛刺向羅大成。持劍的陰老紀,狠狠地咬著牙,將度提到極致,欲以一劍之威,將他的咽喉刺穿,以絕後患。
而在羅大成的另一邊,陰一釣也同時動,悶聲不響地刺出寶劍,劍罡閃爍,直指羅大成的後心,欲在師父的掩護下,刺透羅大成心髒,將他刺個對穿。
此等形跡,已近偷襲。只是二人情知羅大成本是大敵,他們身上又都有內傷未愈,若不盡全力攻擊,遲早只有敗亡一途,因此攻擊時都不肯留手。
羅大成眼中寒光暴射,耳邊听得身後傳來破空刺響,陡然腳下用力,大步前沖,身如幻影一般,自陰老紀身邊疾沖過去,飛狂奔向前方馬上的陳思讓!
陰老紀大吃一驚,想不到羅大成腳力如此之快。若是以刀攻擊自己,他提氣凝神,出招度也未必比他慢多少;可是如此狂奔度,陰老紀自認不及,更想不到他竟然不戰而走,連出劍攔他也是趕不及,一時微微呆住,眼中現出茫然迷惑之色。
羅大成卻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如飛般奔向前方,不過眨眼間,便已來到陳思讓的馬前,嗤地一刀,刀尖疾向陳思讓刺去。
正在側耳听著家丁描述秦家慘狀的陳思讓陡然見他奔來,面色微變,瞳孔亦迅放大;但他心性堅定聰敏,見機極快,登時便伸手拔劍,欲以劍格擋,拼到陰老紀師徒趕來相救時,便可無恙。
只是羅大成出刀度,又怎麼是他能夠相比,長劍剛一拔出,便听喀嚓一聲裂響,執劍的那只白皙修長手掌,已齊腕而斷,白森森的骨茬自斷口中央現出,隨即便被噴涌而出的鮮血染得通紅一片。
雖是英勇剛強,陳思讓亦忍不住低聲慘呼,臉上現出痛楚厲色,面龐肌肉因疼痛而劇烈扭曲,腦中狂震,情知自己已經變成了殘疾之人。
他也算頑強至極,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左手竟飛伸出,去抓斷裂的右手,欲奪劍再刺,與羅大成拼個死活。
眼前人影急襲來,羅大成在眨眼間已撲到他馬前,飛起一腳踹飛了那正和他說話的家丁,劈手抓住他胸前衣衫,看也不看,用力便向身後一丟,砸向陰老紀的方向。
方才拼盡全力攻擊他的陰老紀,在他身形突然消失,一劍刺空後,陰老紀躍出的身子輕輕落在地上,正為他不戰而逃而驚訝,心中忽然想起,在自己的身後,豈不正是大公子陳思讓?
一想到此,陰老紀登時滲出一身冷汗。若是陳家兩個兒子都死在此處,或是哪怕只死一個,這地方自己也不能呆了。陳老爺不用說再用官場上的勢力庇護自己,只怕還要與自己原來的仇家聯手,到處懸賞捉拿自己,治自己有虧職守之罪!
*
陰老紀立即旋身向後,便向陳思讓的方向疾撲而去。還未踏出一步,便見陳思讓那飄逸偉岸的身體,向著自己疾飛而來!
陰老紀瞪大眼楮,驚訝地看到,在他的左手中,緊緊握著右手五指,用兩只手緊握著劍柄,凶猛地刺向自己。
這一劍,實是陳思讓滿含悲憤刺向羅大成的,誰知他卻用最快的度,將自己擲過來,砸向陰老紀,這一劍也就變成了刺向他的。他受傷殘疾之後,劇痛與苦悶涌上心頭,一時腦筋不太清楚,這一劍尚不及收回,仍憤怒地刺向面前影影綽綽的身影。
此時,陰老紀的劍尖也是向前,準備與羅大成拼斗,眼看著就要刺到陳思讓身上,慌忙將劍尖扭向一邊,身子微閃,躲開陳思讓刺來的利劍,伸手便去接住陳思讓的身子,以免他摔傷。
可是他的視線被陳思讓擋住了,沒有看到羅大成在擲出陳思讓之後,立即轉身,以神鬼莫測的詭異度,疾向他們撲來!
就在陰一釣伸左手抓住陳思讓的身體,準備輕輕放下之時,陡然間,在陳思讓的右肋下寒光暴現,在陰老紀尚未來得及回劍擋格之時,噗地一聲,便已刺在他的左肋處!
陰老紀的眼楮霎時瞪大,感覺著刀尖刺透了自己的皮肉,無堅不摧的凌厲刀罡破開了自己因內傷而變得薄弱的護體罡氣,輕松切斷了擋刀的肋骨,直刺進心肺之內,自脊背後面,微微透出了刀尖。
就在這一刻,他方才看到,在陳思讓右肩後出現的,那雙充滿狂暴怒火的悲憤雙楮!
羅大成緊緊地咬著牙,怒視著這害自己妻子受此重傷的罪魁禍,右手握緊戰刀,狠命向下一劃!
鋒利刀刃,輕松切開血肉骨骼,將左肺葉撕裂,一直向右下方沖去,將內髒凌厲切斷,刀鋒到處,九曲盤腸,登時斷裂成無數小截腸道,自巨大裂口處,和著鮮血噴灑而出。
當刀鋒自陰老紀小月復中拔出時,他的內髒已經被切割碎得一塌糊涂,胸月復間的巨大裂口,令人見而心驚。
悲憤的怒火和著淚水,在陰老紀的眼中噴涌出來。他揮手推開陳思讓的身體,奮盡渾身的力氣,舉劍向著羅大成疾刺而去,回光返照的身體迸出了極大的力量,劍尖處,劍罡狂暴射出,指向羅大成的胸膛。
羅大成的身體,飄然後退,躲過了這拼盡全力的最後一劍。以他詭異的身法度,就算陳思讓臨死拼命,亦不能踫到他一根毛。
陰老紀滿眼血紅,大步疾向前沖,跑出去十幾步,終于因內髒崩壞,再無力前沖,轟然撲倒在地上,將大片的碎裂內髒,摔得滿地鮮紅。
淒厲悲憤的尖叫聲,自陰一釣高瘦的身體中迸出來,眼見待自己如若親生的師父落得如此悲慘下場,幾近瘋狂的陰一釣拼命地向前奔跑,跪倒在地上抱住陰老紀的身體,徒勞地伸手去堵住他胸月復和後背上露出的巨大傷口,不讓殘剩的內髒從里面流出來。
刀光暴射而來,深陷于瘋狂絕望中的陰一釣只能依靠本能舉劍擋格,卻終究是慢了一步,當鋼刀重重砍在他的脖頸上時,他的眼中,剛剛流出一滴痛楚的清淚。
本已身受內傷,又瘋狂昏沉的陰一釣,已經不能提起護體罡氣,耳邊只能听到喀嚓一聲,眼前的景物登時急旋轉起來,在血紅色的光芒中不住地旋轉著,直到化為深深的黑暗。
羅大成持刀立于他的身前,抬頭看著他的頭顱旋轉著飛上天空,眼神殘酷而充滿痛恨。
在他的側面,一柄利劍刺來,重重地刺在他的左肋下,卻是又準又狠,指著他的心髒,分毫不差。
可是已經提起來的護體罡氣,輕易將這樣的劍勢擋在皮膚之外,只讓劍尖刺透割裂了衣衫,便在罡氣外飛滑了開去。
羅大成眼神連閃都沒有閃一下,隨意地刀交左手,向左側凌空橫掃,耳邊听得悶聲響起,卻是鋼刀入肉的鈍響。
依偎在陰一釣懷中的陰老紀,在撕心的劇痛中最後一次抬起頭來,看到一具無頭尸身緊緊地抱著自己,衣衫身材和身上的氣味,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而在面前,羅大成正左手揮刀,重重地砍進了陳思讓左側的腰部,深深劈斬進去,一直砍斷了他的脊骨。
本是拼盡武勇,懷著同歸于盡解救家族的決心挺劍刺向敵人的陳思讓,終于悲哀地現,自己與敵人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多,當鋼刀砍進左腰時,他就已經放棄了反抗,听得脊骨出一聲裂響,他修長瀟灑的身體,失去支撐地摔倒下來,撲倒在地面上,猶自用殘存的斷臂撐起身子,悲楚絕望地看向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自己最疼愛的小弟。
蒼老而慘痛的淒厲嘶嚎,在長街的另一端傳來。在那邊,一個身穿盔甲的強壯老人,騎在戰馬飛奔而來,遠遠望著自己遭受殘殺、折磨的一對兒子,堅強粗獷的面龐上,老淚縱橫。
當他得到消息時,已經是拼命地打馬飛奔而來了,臨行前還穿上了盔甲,準備與敵人拼命,以救出自己真心疼愛的小兒子;誰知趕到時,竟然看到,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就這樣被那未曾見過的強敵,一刀劈倒在地,如此重傷,縱然救回,也必然是只有死路一條!
僅剩的數十名家丁,被悲憤至極的老人驅趕著向前沖來,絕望地揮舞著刀槍棍棒,殺向那惡魔般的高大男子!
羅大成回過頭,淡然看了老人一眼,看著那些滿心恐懼的家丁,臉色慘白地沖到自己面前,渾身顫抖地舉起棍棒,戰戰兢兢地向自己打來。
羅大成再次邁出腳步,朝著陳家的家主大步奔去,輕易地沖破了那些無心作戰的家丁的防線,奔到強壯老者的面前,揮刀砍斷了他持刀砍來的臂膀,搶了他的戰馬,伸手提住他的身體,縱馬奔馳,向著烈火燃燒的空地上奔來。
這一刻,已經沒有什麼忠心的家丁了。殘存的家丁們都丟下武器,放聲哭嚎嘶喊著,向著四面八方奔逃而去,甚至沒有人想到沖到木架前,救出他們一直宣誓效忠的兩位公子。
砰的一聲悶響,陳員外強壯的身體被重重擲到空地中央處,身體還在空中時,刀光閃過,閃電般地將他兩腳肌腱割斷,讓他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強壯老者憤怒地嘶吼著,抬起頭看著面前捆在木架上的小兒子,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淚水,從他眼中奔涌而出。若這兒子能象他哥哥一樣懂事,如何能有今日之滅門慘禍?
可恨自己還在一直幫他打掃後事,用官場上的勢力將他所有犯的罪都壓下。早知如此,當初將他送到監獄里面住上幾年,也許就能讓他改過自辛,至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又是一聲悶響在他身邊出,他扭過頭,看到的是,自己重傷待死的大兒子。
陳思讓躺在地上,幾乎徹底斷裂的身子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原本充滿睿智光芒的眼楮已經被鮮血染紅,默默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陳家從這一刻起,已經徹底敗落,甚至將會蕩然無存,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為獲得好名聲,幾年來他率領家丁將附近的山賊各都掃蕩了一遍,結下的仇家不計其數;現在自己倚重的精銳壯丁們都已被殘殺干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或是奸猾膽小的不可靠分子,又如何能夠依靠他們看家護院?
只要自己父子三人一死,無人主持大局,縱然這敵人不去追殺自己一門,遠近的山賊們也定然蠢蠢欲動,其他仇家們更不會放過自己一門,只怕亡家滅族,也指日可待!
烈焰飛騰,一塊塊的木柴被沉默的羅大成扔到木架下面,燒得陳思昌哭泣尖叫,自腰部以下,下半身已被烤得人油流出,滴落在火焰上,滋滋作響。
看著痛哭流涕的兄弟,強烈的悔恨自陳思讓的眼中顯露出來。早知今日,當初便應該拼命地狠下心來,對兄弟嚴加管教,至少也不應該包庇他,哪怕他被抓去明正典刑,也勝過今日亡族之禍,便在眼前!
為了兄弟一人,毀滅了整個家族,這種事,到底值不值得?
他已經不能再想下去,當木柴不住地凌空飛落,烈火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身邊,燒烤著他的皮肉,嗤嗤作響。
小鎮最中央處,火光沖天。隨著酒樓和其他店鋪的崩塌,火勢伸展開去,將街道兩旁的店鋪盡都籠罩在烈火之中。
大片空地的中央,如山的木柴被羅大成奮力推得灑落在陳氏父子三人的身邊,在烈火中迅地燃燒著,將陳家的掌權者,盡都吞沒于熾烈火焰里。
木料在烈焰中燃燒的 啪聲,到處響起。店鋪的廢墟上,燃燒起的大火迸出沖天的火光,照耀著整個小鎮,以及小鎮的真正掌控者,勢力強大的陳家覆滅的最後一幕。
正如陳思讓所料,沒有用多久,他的家就被聞訊迫不及待趕來的賊寇們洗劫一空,為了泄憤,曾被陳家壯丁掃蕩過山寨、殺戮過兄弟的匪寇們將陳氏一家殺得干干淨淨,其他族人亦隨之遭殃,被殺得幾近滅族。縱有殘剩下來的族人,也要經受盜匪們經常的光顧和殘殺,自此陳氏徹底敗落,幾年後,幾乎無人再提起這曾在當地 赫多年的名門望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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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靜幽雅的客房中,擺放著巨大的木桶,里面盛滿了溫水,一對年齡相差較大的恩愛夫妻,正在木桶里面洗浴。
羅大成坐在溫水里,懷中抱著純潔美麗少女雪白窈窕的嬌軀,默默地為她清洗著身體。
這里是在一個縣城的客棧里,他路過這里休息,向店老板要了一間最好的上房,並讓伙計們燒了熱水,抬了木桶進來,然後關緊門,好讓他們在里面放心地洗澡。
狄麗娘素**潔,就為這個,羅大成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滿足這個願望,每次有了機會,都要親自動手,把她的身體洗得干干淨淨。
手指用柔和的動作,在她晶瑩柔女敕的肌膚上撫過,仔細地清洗著她的如玉嬌軀,感受著她皮膚的細膩與心底的柔情與無奈,讓他的鼻子微微酸,手上的動作更形溫柔。
狄麗娘一絲不掛,無力地依偎在他懷中,由于經脈受損過重,此時的她只能微微抬起手臂,卻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羞怯地讓他為自己洗澡。
手指在她的玉體上緩緩移動,將她每一寸肌膚都沒有放過,直到把她的嬌軀清洗得干干淨淨,柔女敕爽滑至極。
被他如此細心地服侍,狄麗娘雖是羞澀難耐,可是自己既然嬌弱無力,羅大成又是她托付終生的良人,也只能緊閉美目,顫抖地承受著他讓人難耐的手指搓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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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將懷中天使般純潔美麗的少女玉體洗得干干淨淨,羅大成給自己也洗了洗,將二人身體洗淨,抱著她站起來,邁步走出木桶,來到里間臥室的大床上,用毛巾將她如凝脂般的晶瑩肌膚擦干,拿起漂亮的衣衫和柔軟的內衣,開始替她穿起了衣服。
狄麗娘又在羞得流淚,身為女子,卻要被丈夫服侍穿衣,實在是對不起丈夫。可是她現在又動彈不得,只能輕輕啜泣,卻不敢出言抗拒,被羅大成把她嬌柔縴美的玉體抱在懷中,一點點地為她穿上了內衣外衫。
听她啜泣,羅大成心中更是難過。只為相救自己,才讓她現在周身無力,無法活動,讓他心中更是充滿歉疚。
對他來,雖願去找龐克行,為王朝報仇,可是現在更重要的卻是治好她的傷勢,讓她重新能夠恢復行動能力,甚至是她一身的武藝。如果一心急著報仇,帶著她去找龐克行,戰斗之時,卻又由誰來照料她?
因此,他要帶妻子去京師找狄青,只希望這位大舅哥,真的能有辦法治好她的傷勢吧。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對見到古之名將的渴望,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所愛的妻子能夠好起來。雖然他們的年齡相差許多,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與他最貼心的親人,也只有她一個了。
他強顏歡笑著將狄麗娘抱在懷中,拭去她臉上晶瑩淚珠,輕吻著她的臉頰,溫聲道︰「娘子,不要難過,我們此去京師,一定能找到兄長,將你傷勢治好——你的擊水訣都是他傳授的,想必他一定能有辦法做到!」
听他聲音中隱有苦澀內疚之意,狄麗娘心中一動,生怕他再勾起傷心事,慌忙努力壓抑,強忍住眼淚,低低地應了一聲。
羅大成好容易哄得她不哭了,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起身開門,喚店里的伙計們收拾干淨,再叫了幾樣好酒好菜,準備為受傷的妻子補一補。
不多時,他便抱著狄麗娘坐在酒桌前,關上門慢慢享用起這頓美餐來。
狄麗娘依偎在他懷中,玉臂酥軟無力,甚至拿不起筷子,也只能讓他執箸夾菜,一口口地喂進她的口中。
此時的她,漸漸也想通了,柔順地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輕輕吃著他送到口中的食物,淡淡的柔情蜜意,彌漫在這一對夫妻中間。
這一路上,她手腳不靈活,日常事務,都是靠羅大成照顧,雖是羞澀難耐,並對丈夫如此服侍自己充滿愧疚,也只能耐心忍耐,只望哥哥真的能治好自己的傷勢,自己再一心一意地服侍丈夫,一定要將這些日子他照顧自己的恩情報答回去。
在她看來,狄青身兼眾家武學之長,又通曉藥性,治好自己的病,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夜晚時,羅大成抱著自己的妻室,將她月兌得只剩內衣,隨口吹滅了油燈,與她一起躺在床帳中,懷中攬著美麗少女柔若無骨的溫軟嬌軀,輕撫她如凝脂般的柔女敕肌膚,默不作聲。
狄麗娘依在他懷中,默默听著他的心跳聲音,忽然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一時玉頰羞紅,抬起頭來,鼓足勇氣看著他的眼楮,櫻唇蠕動,一時卻羞得說不出話來。
羅大成低下頭,看著她亮晶晶的美麗眼楮,心知其意,立即俯輕輕吻上她的柔潤櫻唇,苦笑道︰「娘子,天色晚了,我們歇息吧。」
被他一吻,狄麗娘更是心旌搖蕩,呼吸有些不均勻,鼓足勇氣顫聲道︰「夫君,如果你忍耐不住了,不必憐惜妾身……」
羅大成哪里能夠不憐惜她,立即用唇封住她的櫻口,輕柔吻了許久,方才分開,輕聲道︰「娘子,不要想那麼多,要多休息,身體才能好起來。」
狄麗娘已經被他吻得眩暈,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想著丈夫如此憐惜自己,為了自己可以忍受一切苦楚壓抑,不由又是感動,又是為自己現在無力照顧他而深深愧疚,淚水不由從她美目中緩緩流出,灑在玉頰上,與羅大成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有些濕潤。
羅大成輕柔地擁住她縴美可愛的嬌軀,輕吻著她耳邊鬢,嗅著青絲間淡淡的清香,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方才隱然升起的欲火,也漸次消失。
如此可愛的少女依在自己懷中,可以輕吻撫模著她,這便已經足夠了。若真的能治好她的傷勢,此後與她一起浪跡江湖,那又幸何如之?
懷著這樣的夢想,羅大成擁抱著美麗純潔的女孩,鼻中嗅著她帶著清香的溫暖呼吸,漸漸地與她一同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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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面前的小村子,羅大成眼中微微潮濕,在前往京師的路途上繞了一個***,又到處找人問路這麼久,他終于找到了王朝等人出生的故鄉。
他騎在高大的戰馬上,手中還牽著一匹馬的韁繩,在那上面,只是馱了些東西,並無人乘坐。
倒是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嬌柔美麗的少女,溫柔地依偎在他懷中,並不亂動,看上去柔媚可愛至極。
因為羅大成的奇特趣味,這些天來,他為狄麗娘購置了許多漂亮衣衫,直將她打扮得如同大號古裝洋女圭女圭一般,嬌媚可愛,足讓人一見生憐。反正他自離開山寨時,將兩位寨主多年積聚的金銀席卷一空,大概幾年內都不怕無錢使用,因此撒漫使錢,將狄麗娘照顧得無微不至。
狄麗娘本是節儉人家女兒,見他如此揮霍浪費,也曾柔聲規勸,怎奈羅大成從來不听,她又要謹守婦道,不敢多勸,時間長了,也就一切由著他,雖是稍有些不安心,卻還是默默地享受起被他細心照顧的甜蜜感覺。如果不是自己渾身無力不能動彈,現在的生活,已經可以算是她平生最幸福快樂的日子了。
此時的村莊中,村民們都還在田中勞作,沒有多少人在家。羅大成抱著狄麗娘騎馬馳過去,尋些人問路,終于確定,張龍王朝等四人的家,都在這一處村莊里面。
當他尋到王朝的家時,卻現家中無人,王朝的父母現在都已下地去干活,因此羅大成只能耐心等待,將狄麗娘從馬上抱下來,在好心的鄰居家里面,讓她暫時休息一下。
當王朝的老父老母從田地里回來時,天色已漸晚了。看著他們蒼老的面容,枯瘦的身體,想起慘死在自己面前的兄弟,羅大成不由哽咽,拜倒在他們面前,淚水從臉上滑過,輕輕灑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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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喪事,終究是大操大辦,由羅大成出錢,將他帶回來的王朝的骨殖厚葬在祖墳之中,所用棺木和陪葬品,都是最好的。
那一處祖墳,位于山腰處,附近倒也是山清水秀,羅大成傷感之余,想到王朝終能還鄉,亦微有安慰。
羅大成自稱是王朝等人的戰友,這一次是奉命回京師听候差遣,因為時間充足,便到這里來看看戰友的父母,順便將張龍等人托他帶來的東西送給他們的家人。
張龍等人的父母,也都是鄉親,听到羅大成說起自己的孩子在充軍之後,因有戰功被提為正規的禁軍,現在都已升為都頭、什長,將來必有出身,個個都欣慰不已,拭淚感嘆,這些令人牽掛的孩子們終究有出息了。
羅大成本想拿出金銀來送給他們,卻又怕嚇壞了這些村民;幸好馬上馱著許多貫銅錢,是他在縣城中兌換來的,便拿出來分贈各家,只道是張龍趙虎等人積累戰功得到的賞錢,以及多次戰斗中的戰利品,托他帶回來的。
而王朝父母所得更是豐厚,被羅大成說成是撫恤金以及王朝生前的積蓄,一一交付他們。按當時物價算,這些錢已經足夠二老舒舒服服地度過下半生,棺材本也都夠了。
羅大成帶著狄麗娘,在王朝的家里住了幾天,閑暇時便給各家老人講述他們的兒子在邊塞中的各種趣事,讓那些老人听得津津有味,更舍不得放他離開,熱情好客地留他住下,好好地招待他,以感謝這位帶來兒子平安家信的軍爺。
羅大成也曾幫王朝的父母干了些農活,但一來兩位老人苦勸客人要多多休息,不敢讓客人勞作;二來他離開狄麗娘時終究也不放心,擔心她無人照顧,什麼都不方便。雖然休養了這一段時間,她的身體稍微恢復了些,可是四肢終究是虛弱無力,沒有他的照顧,自己恐怕無法獨立生活。
這一日晚間,羅大成摟著狄麗娘縴柔的嬌軀,睡在床上,耐心地給她講述著天方夜譚的故事,直听得狄麗娘眼楮閃閃光,痴迷地看著他,已深深陷入到奇詭的故事情節里面,以及對見多識廣的夫君的莫名崇拜之情中。
遠處一陣喧嘩傳來,羅大成微微一怔,隱然感覺到,似有危險暗暗襲來。
他迅起身穿衣,又替嬌軀無力的狄麗娘穿好衣衫,抱著她走到窗前,推窗向外看去。
在村莊的道路上,有兩個人影在相互攙扶著,踉踉蹌蹌地從村口奔跑進來,一邊跑,一邊還在大聲地呼救。
月朗星稀,借著天上的月光,羅大成遠遠地看到,那兩個人,一個是僮僕打扮,年紀甚輕;而另一個人身穿儒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皮膚較黑,倒也是相貌堂堂,雖然在奔逃之中,仍不掩從容氣度,眉宇間隱有憤恨之情。
這一主一僕大步奔逃,在後面有馬蹄聲響,遠遠可以看到,有五六人騎著駿馬在後面追趕,後面還有二三十人,個個手中都拿著刀槍棍棒,一邊追一邊叫罵,狀甚凶惡,隱然帶有殺氣,似是在追殺那主僕二人的模樣。
這些人深夜闖到村中,喧嘩叫罵聲傳遍整個村莊,驚動了各家各戶,都開門出來看。
這一個村子,卻是尚武成風,家家男子都會些武藝,听得漏夜時分有人沖進村中,當即便有許多男子拿著棍棒沖出門來,嚴防戒備,提防是有賊寇前來攻擊劫掠。
羅大成微一猶疑,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看,陡然看到那五六名騎馬沖進村中的人中,為的一個,擎起硬弓,向著前面的那對主僕,遠遠一箭射去,只听夜空中一聲慘叫響起,那年輕僮僕撲倒在地,後背上已中了一箭,卻是致命的傷勢。
一箭射倒了前面的目標,那放箭者卻臉色青,怒罵一聲,繼續張弓搭箭欲射。只因剛才他那一箭,本是要射那黑面儒生的,誰想卻射偏了,將他的僮僕射殺倒地。
待他將弓拉開,正在努力瞄準儒生時,陡然听得弓弦聲響起,天空中一縷寒光射來,噗地一聲,直射進他的肩膀中,讓他忍不住大聲慘叫,仰天倒撞馬下,幾乎摔昏過去。
黑面儒生抱著自己被射殺的書僮,滿面驚慌激憤之色,遠遠看著那人朝自己放箭,正自分必死之際,陡見那人倒中箭落馬,不由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只見在前方一座屋宇中,窗子打開,一名高大男子站在窗前,手持硬弓,正在張弓搭箭,嗖地將一枝箭射出去,將另一名騎馬的追兵射下馬去。
本來羅大成的箭法並不算太好,平素很少用箭襲敵;只是現在在屋中,懷中還抱著狄麗娘,再沖出去搭救那儒生已經來不及,恰好看到窗邊木桌上放著自己的佩弓,便立即將狄麗娘放在椅子上,拈起箭來,遠遠一箭將那騎馬之人射倒,幸好準頭尚好,未曾射到別人身上。
此時滿村男子已經都沖出來,直覺地將那些拿武器的外來者都當成了意圖搶劫追殺儒生的盜匪,拿著大棍撲上去,圍住那些人便是一通暴打,叮當一陣亂響聲中,持械闖入村子的那伙人被團團圍住,在怒罵聲中,當場械斗起來。
這一個村子,尚武成風,村中男子也都剽悍武勇,武藝與張龍等人本是同出一源,搏斗起來絲毫不肯退後,當即將那伙人的氣焰壓下,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羅大成心系狄麗娘安危,不敢離開她太遠,便只站在窗內,遠遠放箭襲敵。他的箭法雖不及狄麗娘,卻也不至于差得太遠,連放幾箭,將那些騎在馬上的敵人都射下馬去,余下的敵人便更是士氣低落,在村民的圍攻下,漸漸便有人被擊打倒地,或是被迫投降。
那儒生驚魂稍定,看著自己被射殺的書僮,淚水涌出,將他的尸體緩緩放在地上,拜了幾拜,站起身來,卻看到羅大成已經走出屋來,站在他的面前,身上披掛整齊,左腰掛著佩刀,右肩背著硬弓,懷中卻還抱著一個美貌少女,讓儒生心中驚訝,不知道他出來是來作戰的,還是抱著內人出門游玩的。而那女子面容微微蒼白,似是生了病不能行動自如的模樣。
不過救命之恩,必須得要拜謝。儒生恭敬地拜倒在地,肅聲道︰「救命大恩,不敢言謝。敢問恩公姓名?」
羅大成抱著少女躬身還禮道︰「在下羅大成。請問先生高姓大名,從何處來?」
他肯出門來與那儒生攀談,只是因看到這手無縛雞之力儒生臨危不亂,舉動有大將之風,心中不由好奇,便想要結識于他。
相貌堂堂的年輕儒生站起身來,拱手肅聲道︰「小生姓包,單名拯,字希仁。」
「唔……原來是包拯。」羅大成盯著他眉心中一處小小的彎月形傷疤,這樣淡然地說著,不管心里是否掀起驚濤駭浪,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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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本是上京趕考的舉子,之所以被人追殺,卻是因為他太喜歡管閑事了。
他帶著書僮,一路趕往京師,順便還要去看一位遠房族兄,而這位族兄,已經有多年沒有見過面了。
待趕到那里才知道,這位族兄已經因為貪污事敗而服毒自盡,連尸都已經被火化,送回故鄉去了。只因族兄的父母曾經搬過家,一直住在外鄉,他們兩家相距遙遠,所以未曾通過信,知道這件事。
包拯本不肯相信自己的族兄會做這等事,他在當地打探消息、尋找線索,從民間流言中漸漸知道了事實真相,決心為族兄伸冤昭雪。
只是事情已經過了許久,所有知情人都已被幕後黑手遣送離開本地,難以找到下落,包拯總是抓不到確實的證據,向官府要求重審也無人理睬,最後只能悶悶不樂地帶書僮離開,暗自決定,將來有朝一日,定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路過一個縣城時,他看到一家人正在出殯,而那死者的妻子卻是哭而不悲,只顧干嚎,不由留了心,便住在縣城中,調查起這件案子來。
經他幾日不懈努力,果然現,那死者卻是被奸夫婬婦謀害而死。死者的親族兄弟們得知此事,大為憤怒,請他一同上縣衙喊冤告狀,在包拯的努力下,尋找到的線索已是鐵證如山,縣官自然要判奸夫婬婦抵罪。
在受了死者親族熱情款待之後,包拯婉拒了他們的苦苦挽留,告辭離開,繼續前往京城準備趕考。
誰知出城數里,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後面便有人尾追上來,卻是奸夫的親族,因為奸夫被判了死刑,他的兄弟們便欲殺包拯以泄憤。幸虧包拯見機得早,帶著書僮一路奔逃,終于逃到這個村子里,自己雖逃了一命,書僮卻被那些人射死了。
羅大成听了包拯的解釋,暗自沉吟。
若是前幾年沒有自己出現的話,今天的包拯大概就會因為這次逃命,而結識仍然在村中做小買賣度日的張龍等人,或者還會招收他們作為保鏢,送他前往京城趕考。即使沒有一同前往京城,既然已經相識,他日招攬起張龍四人來,也會容易得多,開封府四大名捕,或將因此而產生。
一想到自己的出現導致王朝喪命,羅大成就心情低落,暗自傷痛不已。
而包拯卻對他十分尊敬,只當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羅大成雖然實話實說,道是那騎馬的賊人箭法太劣,便是站在馬前讓他射,他多半也射不中,實際上救了包拯性命的本是這些村民,那包拯卻只當是他謙虛之語,待他恭敬有加。
村中百姓,俱都強悍勇猛,又古道熱腸,幫著包拯將那些追殺者送到縣衙治罪之後,又邀他到村中居住,替自己寫幾封家信,好交給羅大成,帶給張龍等人。
羅大成雖然也會寫字,不過毛筆字寫起來太過歪扭,無顏見人,于是一直對人聲稱不會寫字,此時包拯來了,倒是合了張龍等人親戚的心意,況且現在又有閑錢招待客人,因此硬留他在村中住了幾天。
羅大成與包拯都是外鄉人,暫居于此地時,互相攀談。包拯本感激他救了自己性命,而羅大成也因為親眼見到了歷史上有名的包青天而驚奇興奮,對他有意結納,二人一見如故,交情漸深。
包拯雖是博聞強記,怎麼比得上羅大成傳承數千年文明,見多識廣,對許多事情都有這個世界未曾出現過的獨到見解,令包拯時時暗自驚嘆,漸漸對他的學識見解越來越是佩服,常有霧中看山,驚其巍峨廣博之感。
對于自己的來歷,羅大成自稱是來自北方邊塞,身居副指揮使之職,因為受上司差遣,回京城有公干,順道回家,現自己在從軍之前娶的那個小媳婦身染重疾,因此準備帶她上京尋兄,因為她的兄長精通醫術,希望能夠醫治她的病患。
兩人因為都要上京,因此相約同行,告別了村中鄉民們的挽留,一同向傳說中的京城而去。
立馬村外,回頭望著王朝生長與長眠的村莊,羅大成暗暗嘆息。
自己進入中原,要做的事,已經完成了一件。龐克行的故鄉所在位置,自己也知道,也在中原;只是狄麗娘現在如此模樣,自己又怎麼能忍心丟下她,獨自前去追殺仇敵?
現在唯一所願,就是能夠醫治好妻子的傷勢,其他的一切,都只有以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