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地圖的其中一張,記的是整個地下通道的分布情況,描繪得十分細致。雖然時間久遠,地面的建築可能會有些變化,但地下的通道終歸不會有大變。他日若有機會,從地道中進入興州城,將甲兵伏于地下,夜間從各處沖殺出來,定然會讓諸部黨項士兵猝不及防,難以抵擋。
另一張地圖,卻還是一張藏寶圖。在那上面的記載上看去,寫的是還有下一個寶藏,藏在甘州城里面。記載中說那里面放的都是武器,大概那柄利器,就在甘州城的寶藏里面吧。羅大成皺起眉頭,惱怒地嘆息一聲。現在的甘州城,都已經快要變成大戰的戰場了,又如何能到那里去尋找藏寶?
舉著火把,環顧整個宮殿,到處依舊是金光燦爛,這里放置的那麼多黃金,大概也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讓自己的資金問題,得到解決。
想想在這里已經呆了很長時間,月復中也有些饑餓了了羅大成從那塊大石旁邊擠過去,循原路通過地道,走向帖木爾等人所居的那一處破敗的莊院。
接下來的幾天,羅大成還是把那地下通道網絡熟悉了一下,雖然不能到處都走遍,大致的情形卻也模清楚了。
借助那張地圖的幫助,羅大成在城外十里外,找到了一個有黨項人居住的宅院,由野亂來出面,斥巨資將那莊院買下,連同附近的田地也買了許多。儼然是一個大地主了。
那宅院的主人,卻是漢人,祖居中原一帶,流落此地開荒種地,由于李德明鼓勵展農業,這些年來,也開了不少荒地,種成良田,居于此地,雖然是當地有名的地主。卻終究是懷念故土,一直想要回去看看。
這一次,見到野亂來鮮衣怒馬馳進他地家中,自稱是在遼邦了財,今日衣錦還鄉,想要買處宅院,以後好把親人都接來居住。
野亂來能說會道,讓那漢人頗生知己之感,想起自己這些年飄流異族控制的土地。就象野亂來在遼邦一樣;現在野亂來已經衣錦還鄉。自己若能象他一樣,豈不兩全其美?
于是那漢人慨然答應,拿了野亂來的重金,帶著家眷朝向宋境而去,意圖回歸中原,再不受這塞外風沙撲面,滿月復游子心酸。
他所居的宅院。其實也是當初樓蘭人建的舊宅,被他買下整修,卻未現地下還有通道,這也是當初建設地道的樓蘭遺族設計精巧,到處都有暗門機關,縱然有人現地道的一部分,卻也不能進入整個地道里面去。
羅大成買下這處宅院後,立即在里面尋到一個臥室,打開地道的入口。帶帖木爾進去,一直走到地下宮殿之中,將那些黃金指給帖木爾看,教給他如何開啟地道,通過各處的暗門,在宮殿中進出無阻。
帖木爾站在黃金宮殿之中,呆立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
在所有阻卜人中。帖木爾自信沒有人比他更忠誠。而且他所有的親人也都華烈部中,羅大成對他比較放心,便將這地宮托付給他,讓他好生看管,並將里面地黃金玉石,一點點地運到外面去。
羅大成當初進入時的那一處門戶,被他將巨大的方形岩石又推回了原處,讓人從外面不能進入。而那處破敗的宅院,也被野亂來去找原主買了來,將地道遮得嚴嚴實實的,以防不測。
此後,羅大成真的很少到地下宮殿來,只有帖木爾一個人,每天勤勤懇懇,背著大箱子走來走去,將一箱箱的黃金玉石搬到新買的莊院中,藏在自己的房間里面。
他本來力氣就不小,又蒙羅大成傳授徹地訣地秘籍,教他背熟上面地漢字,更是對羅大成忠心耿耿,每日按照秘籍上的圖譜努力修煉徹地訣,刻苦修煉之下,進境很快,現在的力氣更是大得離譜,雖然不能背起滿滿一箱黃金,但是背起一箱玉石,還不是很難的事。
至于黃金,每次背半箱,也就慢慢地將它們運到地上的莊院之中。就這樣,當羅大成離開之後,帖木爾就每夜獨自一個人去地下搬運黃金玉石,做得十分辛苦。
羅大成的離開,是帶著幾名部眾,又到興州城中去,到處閑逛,觀察興州城中的政治機構設置,比較其優劣性,考慮自己將來地政府該如何設定才好。
此外,對興州的城防和軍隊的觀察,也是一個重點。雖然自己與黨項人的地盤中間還隔著草原、沙漠和荒野,但他日自己的實力擴張,難保就不會與西夏接壤,那時是與李德明父子聯合起來對付遼宋,還是相互攻殺,都要提前做好打算才行。
走在興州的大街上,羅大成的身上也穿著黨項人的衣衫。雖然他的容貌並不太象黨項人,不過入鄉隨俗,換身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地,只要心里不背棄祖宗、行為不似漢奸也就是了。
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部眾,誠惶誠恐地隨侍在身邊,小心地保護著他。他們的身上,有人穿著本民族的衣衫,有人卻穿著異族的衣衫,一副很不習慣的模樣。
但實際上,他們都穿著黨項人的服飾,只不過其中有些是正宗的黨項人,有些卻是從草原上來地阻卜人,即使穿上黨項人的衣服,也和附近的黨項人不太一樣。
不過,興州原本就是各族混居之處,黨項人、吐蕃人、西域各部族都有人在街上行走,形貌各不相同,這一行人走在街上,卻也並不太扎眼。
帖木爾沒有和他們一起前來!此時他正帶著野亂來等人,在新買的莊院中打理事務心因為剛接手這個莊院,還要召集各族佃農詢問種地的問題,事情很多,羅大成又沒心思管這些瑣事,就將所有的事務,都壓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讓他們領著幾十個部下自行處理。
閑暇自在之中,羅大成站在一個店鋪門前,向水果店的老板詢問一個西域甜瓜的價格,忽然听到身後喧嘩聲響起,有許多人在大聲呼喝,用黨項語命令那些街上的行人趕快散開,不得阻擋王妃的車駕。
羅大成回過頭,看到長長的一支隊列,沿著大街向自己這邊走來。在車前車後,有大批黨項武士護衛,人人衣甲鮮明,神色凜然,似是在嚴防有人行刺王妃的模樣。
羅大成的身後,那些部眾慌忙退到街邊,卻沒有象別的黨項人那樣恭敬地向王妃的車駕行禮,只是緊張地圍護在羅大成的身邊,保衛著他的安全。
隊列整齊,氣勢森然的黨項軍隊衛護之中,那輛巨大的馬車裝飾華麗精美,車身前面套著八匹駿馬,在大批護衛的大聲喝斥開道聲中,顯得氣勢 赫,街邊的黨項人都躬身低頭,不敢正視。
羅大成倒是不懼黨項人的威嚴,有幾分好奇地看著那輛馬車,心里在琢磨,這里面坐的是李德明的哪一個王妃,是不是他的正妃,李元昊的生身母親,衛慕山喜的娣妹,衛慕青羊的親姑姑。
正這樣想著,車窗的簾布被撩開,露出了衛慕青羊那俏麗的面容,向著羅大成甜甜的一笑,烏黑亮的大眼楮里面,露出興奮的神情。
羅大成陡然看到她在車中出現,猝不及防之下,驚得連手中那長圓形的哈蜜瓜都差點掉到地上。實際上,那瓜只是看起來象哈密瓜,至于是否與後世的哈密瓜同一個品種,羅大成未曾考證過,並不能確定。
車窗中的少女,看到他的慌張模樣,咬住性感紅唇,悄悄地笑了起來。
越過車窗的縫隙,羅大成看到在她的身後,似乎還有一個老婦,不知道那是不是李元昊的母親,她的姑姑。
那老婦轉過臉來,朝著衛慕青羊說著什麼,目光透過車窗,射向街邊的羅大成,眼中微微帶上了一絲疑惑之色。
衛慕青羊慌忙回頭答著話,隨手放下馬車的窗簾,將羅大成的視線阻斷,再看不到那曾經與自己共赴巫山的黨項少女。
羅大成手中拿著那個帶著甜香的哈密瓜,神情恍惚,遠遠地望著衛慕青羊乘坐的馬車,直到車隊離去,消失在長街的另一頭,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到興州有什麼目的?」厲聲喝問傳到他的耳中,將他在恍惚中驚醒。羅大成轉過頭,看到數十名黨項士兵已經將自己這一伙人團團圍住,手執刀槍對著自己的部眾,眼中閃爍著敵意。
為的人,穿著黨項軍隊將官的衣甲,頭上也是禿禿的沒有毛,舉刀指著羅大成,厲聲喝道︰「看你是他們的頭領,快說,你們是什麼來歷,注意王妃的車駕,有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