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野大軍,黑壓壓地籠罩在草原上,卻顯得有些雜亂無章,大都有些呆滯,遙望中軍,若木雞一般,手中刀槍微微舉起,卻一動不動。
在這近乎凝滯的大軍中央處,一個旋渦正在飛旋轉,將大片的鮮血殘尸,向著旋渦的外圍拋射而去。
無數精勇部眾,正在悲憤瘋狂地嘶吼著,縱馬狂沖,拼命打馬奔向羅大成,揮舞著手中刀斧,狠命地向他砍去。
馬蹄飛揚,踏得滿地斷草沙塵四面飛起。他們縱馬奔馳的身影,在大軍中央的戰場上,便似一個旋渦般,從四面八方,聚向中央。
旋渦中央,服飾普通的高大男子,偏有昂揚戰意沖天而起,手中鋒利長大的利刃,鋒刃處寒光似水,隨手揮開,閃電般地劈到一名悲憤馳來的壯漢身上,霎時劈裂胸甲、肌肉,讓他鮮紅的心肺袒露在空氣之中,鋒利至極的刀刃,在心肺上劃出深深的創傷,霎時將它們斬為兩半。
鮮血自裂開的胸中狂噴出來,已被大力斬飛的壯漢,仰天嘶吼著,將自己最後的悲憤情感,從吼聲中泄出來。
一刀劈飛了敵人,羅大成面色不變,回身揮刃,霎時斬裂疾風,裂天刃在空中疾劃過,重重斬在身後沖來的敵人砍下的馬刀上。
精鋼打造的戰刀,被裂天刃砍在上面,立即刀刃斷裂,如水鋒刃順勢斬去,將整柄鋼刀從中斬斷,劈風折去,眨眼間折到敵兵咽喉上,嗤地一聲,斬裂咽喉肌肉。頸骨也在刀刃下輕易斷裂,碩大的頭顱飛揚而起,在空中翻滾著,將顱中噴射的鮮血,成螺旋狀噴灑出去。
已經失去頭顱的尸身,無力地揮舞著斷刀,緊緊拉住韁繩向前奔馳。戰馬在草原上狂奔而過,撞碎草原疾風。那馬上壯士頸血狂噴的淒厲情景,悲壯慘烈,深深印在每一個觀者的心中。
無數悍猛戰士,瘋狂悲憤地嘶吼。拼命地打馬狂奔,沖向那殘酷虐殺烏八汗的強敵,手中鋼刀寒光閃閃,瘋狂地朝著敵人劈下去,已經顧不得防護自身,只想殺掉敵人,縱然是同歸于盡,也是為烏八汗報了血仇。
旋渦中央,羅大成面色冷漠殘酷,裂天刃漫天揮起。在疾風中狂揮而過,動作如行雲流水,血腥慘烈中,亦有殘酷的瀟灑氣質,遍布他衣衫破舊地身上。
疾風涌起,漫野勁吹。被草原疾風包圍的高大男子,袍服飛起,烈烈作響,長大利刃劈風揮過。鮮血漫天揮灑。淒厲慘烈的情景,令整支大軍為之窒息。
盡管整個軍隊中,忠于烏八汗、寧為其效死的壯士比例並不多,但在羅大成的身周,卻也是漫野狂敵淒厲嘶吼著沖來。隨即被長大利刃揮過,斬斷刀槍,重重地劈在身上,撕開肌肉,砍碎骨骼,深深劈進體內,讓他們斷裂的殘尸,在馬上疾馳而過,只將狂噴的鮮血,灑落在草原疾風里。
在遠處,高大的寨牆上,無數華烈部戰士都在瘋狂地歡呼,舉起刀槍拼命地揮舞著,遙望著在敵軍中央處放手狂殺敵兵地本部領,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口中拼命地興奮嘶吼,聲嘶力竭,讓狂烈的歡呼聲,飛揚在營寨上空,在廣闊草原上遠遠傳播開去。
被戰斧砍裂的寨牆已經搖搖欲倒,又有大批戰士拼命地跳著腳狂呼大叫,終于垮塌下來,出轟然巨響,碎木亂飛,將大片地塵埃激起在草原之上。
已經少了一截寨牆,營寨就此告破。營寨之中,守在木牆後面正憋得難受的華烈部戰士,興奮地歡呼著,踏過遍地殘木廢墟,高舉刀槍從營寨里面大步奔出來,沖向寨牆外面呆立遠望的敵兵。
已經下馬成為攻城步兵的阻卜牧民,將注意力從遠處中軍位置的戰斗收回來,軟弱地抵擋著殺出營寨的敵人,被那些興奮得滿眼血紅的敵人揮舞刀槍,狂呼大叫地拼命砍在身上,霎時身體殘破,痛苦地倒在地上,被他們的無數大腳從身上踏過去,沖向下一個目標。
越來越多的守兵從營寨中大步沖出來,與喪魂落魄的敵軍攻城步兵攪殺在一起,本已沉寂地殺聲,再一次在草原上揚起,兵刃相撞聲叮當亂響,混著淒厲的慘叫聲,遠遠地向戰場上傳播過去。
破裂的營寨大門後面,無數華烈部部眾都在手忙腳亂地推開擋住大門的馬車,奮力將滿載泥沙麻袋的大車推到遠處,讓開了道路。
曾被強攻的營寨大門搖搖晃晃地打開,一支悍猛騁兵從營寨中疾奔而出,為的將領卻穿著黨項騎兵的戰甲,手中緊緊握著鋒利鋼刀,年輕的臉上充滿凌厲殺氣,揮舞著鋼刀縱馬狂奔,帶領大批部下向前呼嘯馳去。
擋在他們面前地,本來應該是正在猛攻城池地直圓浩。但在烏八汗倒在草原上時,直圓浩父子連心,已經慘嚎噴血,沒命地打馬狂奔,朝著父親倒下的方向飛馳而去。
在他的身後,那些持斧大漢也都收斧退後,在亂軍中尋到一匹戰馬,翻身跳上馬背,跟隨著自己的頭領,一同朝中軍方向奔馳。
這樣一支悍猛強壯軍隊瘋狂馳回,將陣勢沖得大亂。許多阻卜騎兵都是來不及拉馬閃避,便被疾馳而來的鐵流撞到一邊,或是被烏八地兒子放聲嘶吼,揮起戰斧,狠狠地劈在頭上,慘死于自己人手下。
直圓浩已經陷入瘋狂之中,將所有擋路的人都看成敵人,如豺狼般地厲聲嘶吼,揮舞戰斧縱馬狂馳,奔向那正在揮刃屠殺自己父親忠誠護衛的高大男子。
從營寨中沖出來的趙虎,率領千余騎兵,縱馬狂奔,順著直圓浩部下鐵騎撞出的通道,一路奔向前方。
沿途之中,華烈部的戰士凌厲揮出戰刀,狠狠砍在那些惶然無措的敵人頭上、身上,將他們劈落馬下。
奔涌的熱血浸入泥土,將草原地面梁紅。在大批精勇戰士沖陣之下,已經陣勢大亂的敵兵無法抵擋,紛紛慘嚎著被砍下馬去,稍遠處的敵兵也開始潰亂,勒馬後退,膽怯之中,不願意面對華烈部如此凌厲的兵鋒。
忠于烏八願為效死的部眾終究是少數,更多的部眾只是在他的威壓之下,不敢反抗而已。如今烏八已被一刀砍斷,督戰隊的騎兵也都震恐無措,余人更是不願意再替烏八父子賣命,被趙虎率部砍殺的,只是倒霉攔在他們前進路上的敵兵。
中軍處的旋渦,已經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羅大成縱馬來回沖殺,長大鋒利的裂天刃凌厲揮舞,重重地斬在那些沖向自己的敵兵身上,將他們從馬上劈飛,鮮血揮灑在空中。
烏八的貼身護衛,已經被他殘殺殆盡。羅大成卻絲毫沒有疲憊之意,更仿佛是殺得起性,厲聲怒喝著,縱馬沖向那些從四面八方奔來的敵人,利刃揮起,脊他們的軀體劈飛出擊,看著從敵人裂開的身體上噴出的鮮血,殘忍的快意隱隱涌起。
在他的後方,直圓浩已經率領大批部眾飛馳而回,一直奔到烏八遇害之處,縱身從馬背上撲出,飛躍向自己的父親。
他強壯的身體重重落到地上,腳踏草原,出沉悶響聲。直圓浩撲通跪倒在地,抱起烏八的上半身,臉色已經慘白如紙,顫顫抖抖地看著這滿身染血的老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威嚴睿智的父親。
烏八汗所受的創傷,只有一處,便是在腰部,已然徹底斷裂,被裂天刃切斷的腸子也差不多從月復腔中流光,其它的內髒也都流失了不少,血肉模糊地散落在草原上,混雜著泥土鮮血,讓人看不出那些東西原來是人身上的哪一部分。
直圓浩抱緊父親,拼命地大力搖晃著,口中放聲嘶吼,淒厲悲憤至極。
在他的拼命狂搖之下,烏八突然睜開眼楮,無神地看著他,顫抖地張開嘴唇,似乎是要說什麼遺言,卻終于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頭一歪,染滿鮮血塵沙的面龐跌落在直圓浩的懷中。
撕心裂肺的淒厲嘶吼在草原上響起,直圓浩仰起頭來,望著淒絕長空,仿若垂死的野獸一般,拼命地嘶叫著,仿若要將自己心中的悲憤狂暴都從嘶吼聲中泄出來。
漫野騎兵,都在瞪大眼楮,驚愕恐懼地望著直圓浩懷中血肉模糊的烏八,不敢相信草原上威名赫赫的霸主,他們所有人頭上的威嚴的烏八汗,居然會落到如此悲慘的下場。
直圓浩的淒厲嘶吼,讓正在戰斗中的羅大成听到,揮刃劈飛了一名敵兵,回過頭來,望著跪倒在草原上仰天長嚎的直圓浩,眼中有冷酷的光芒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