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餐桌上，就端了兩盤上來。
金黃的米飯，細末的蔥花，粉女敕的火腿肉，撒了肉松，飄著誘人的香氣。盛在小碗里，那種藍白青花瓷的小碗，十分精致漂亮，好似這再普通不過的食物，也成了極為珍貴的料理。
陸展顏端著小碗，看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動筷。
味道確實是還不錯，至少比她做的，要好上百倍。
她不經意間瞧向他，他也正慢條斯理地吃著。
筷子握得很高，仿佛如此便能運籌帷幄。他用餐的時候很安靜，極好的修養，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就連筷子都不會和碗壁踫在一起，這是上流社會的人才會有的習慣。
可是從前，似乎他就已經這樣了。
總是那麼安靜優雅。
再反觀自己，和他一比，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好似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女的，突顯出她的粗魯。
這樣的一個人，還當真會讓別人感到自慚形穢。
陸展顏豁出去了，什麼淑女不淑女，和她都無關，她只管自己自在。
對面的動靜，秦世錦听見了，他抬眸瞧去，只見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握著筷子，低頭吃著。
他還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子，在他面前竟然是這個樣子。
她們都是文靜優雅的，而她卻是那樣另類。
不過，她一向如此。
秦世錦方才是從一席飯局過來的，並不大餓，意思著吃了少許就不再動了。
陸展顏卻又添了一碗，往嘴里扒了口飯，只見他正盯著她，好似在瞧什麼稀有奇觀。
怪就怪出海那幾天，她都一個人在房間里用餐，所以他沒見過。
她含糊不清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吃飯就這個樣子。」
「我知道。」秦世錦溫溫道。
是的，他的確是知道。
很久很久的過去里，他們也曾經形影不離。
那個時候，可不是像現在這樣子，她對他頤指氣使……
恍惚間回過神來，然而他溫柔目光讓陸展顏僵住，差點一口飯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趕緊喝了口水。
「錦少爺不吃了麼？」
「不大餓。」
他那一盤子，可幾乎沒怎麼動呢。
想來這位天之驕子現在也不會喜歡這種平民食物，陸展顏繼續低頭吃。
用過餐後，秦世錦問道，「你怎麼會來港城。」
現在是要開始審訊？
或者，是要揭開她的傷疤，以為她不敢提？
陸展顏微微一笑，輕飄說道，「陸家倒了，叔叔收養了我，我就跟著他來港城了。不知道這個回答，錦少爺還滿意嗎？」
就連陸展顏自己也詫異，她竟能這樣平靜。
她三言兩語說盡這十年來的一切，秦世錦凝眸。
「你叔叔對你不好？」
「他對我很好。」
「家里經濟條件有限？」
「我叔叔家可是洋房，三層樓高的呢。」
陸展顏望著他，笑著說道，「錦少爺還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世錦的目光緊鎖著她，半晌都沒有說話。
好半天，他才又再度開口。
「陸展顏。」
「你究竟為什麼出來賣。」
他溫涼的男聲在包間里盤旋而起，他逼人的注目好似要看透她整個人。
陸展顏維持著那張笑臉，「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