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某家成衣鋪內,掌櫃笑臉相迎的一一展示著自己店里最好的貨色。而那當先走在前的羽凌焰卻是一眼都沒往那些華衫貴服看去,入目的反倒全是些不起眼的袍子。
緊跟在他身後的蘇白風呢,卻是一手拿著不停小口啃食著未吃完的包子,一手不停的模過那一件件做工精致的華麗女裝。嘖嘖,瞧這料子,既軟又滑,厚實而輕盈,繡工細致而典雅,就連這款式也高貴不失嫵媚,絕對的好貨!
嘿嘿,好歹現在自己也是古人啦,不知道穿上如此這般的古裝會是什麼樣的風情?
蘇白風的嘴巴小心而緩慢的咀嚼著,生怕牽動了那半邊臉而引起更大的疼痛。可她這句心中所想的話還是冷不丁的無比微秒的月兌口而出了。
「就你也配?」羽凌焰頭都沒回的冷冷一笑,隨手從一旁的展架上抽來一件白的單調的袍子,往後一擲︰「還是穿這件吧,比較不會嚇唬人!」
……蘇白風的嘴角抽了。這人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尖酸刻薄啊!雖然自進城後一路上望向自己的目光是夠古怪,甚至充滿了鄙夷,但這又不是她蘇白風的本尊,只能怪老天爺不公不是!再說了,自己現在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長的天姿國色未必是好事。
而那才明白過來的掌櫃呢,也搖搖頭嘆口氣的立到了一邊。虧他方才熱情高漲的向這位公子爺左推右薦的說干了嘴呢,搞半天居然是給這邋里邋遢的乞丐丫頭買,唉——
「姑娘,來這里試衣!」要不是看蘇白風畢竟是個姑娘家,不能當著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的面換衣服,他還真嫌髒的不想讓她進試衣間。
蘇白風撿起剛才被羽凌焰拋至腳邊的長袍,嘟著嘴悻悻的走了過去。
然而才踏進試衣間,她就被鏡中人嚇的尖叫出聲。
要不是臉上赫然存在著一個鮮紅的摑掌硬,她是打死都不會信這鏡中的瘋婆子就是她蘇白風自己的。
只見她沾了污泥的白色衣裙殘破不堪,烏黑的長發更是凌亂如鳥窩,耳墜子就更是好玩的一個晶瑩透白,一個翠翠鮮綠。虧得她穿來沒有一天也有一夜了,怎麼一直就沒注意到這些呢!
蘇白風抬起還算縴細秀美的手小心翼翼撥開那緊貼在臉頰和額頭的亂發,待仔細看清每一個毛孔,才得以舒了口氣。還好還好,雖然亂的像個瘋子,但五官與皮膚總算是完好無缺的,別說疤痕了,就是連一個小痘痘都看不到……當然了,被方才那個囂張跋扈的死丫頭摑的紅色掌印例外。
好在這試衣間有個梳妝台,讓她不費九牛二虎之力便翻到了一把木梳。
丫丫的,這身體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落河不說,還搞的這般狼狽!難道真是個神志不清的瘋子嗎?
蘇白風本無意思考這類復雜的問題,現在的嘀嘀咕咕,不過是因為她對這團亂的不成樣的鳥發給糾結的,糾結的她直想點著那個始作俑者的鼻尖罵個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試衣間的門終于「吱嘎」一聲的啟開,射向門的兩道不耐煩的目光忽然就覺得眼前一亮起來。
嬌白細膩的俏麗容顏下,不似一般女子的嬌羞憨態。遠黛墨眉下的靈動大眼,正顧盼流輝的找尋著什麼。本單調的還略顯寬大的白袍,卻被她在細窄的腰間巧妙的系了根銀色的絲帶,更因著她的靈動而變得生氣盎然起來。
當對上某道目光時,她很是得意的嫣然一笑。
「我這樣還嚇人嗎?」她泉水叮咚般的聲音,清串而出。那被束的高高的馬尾,隨著她的輕快走動,也跳躍的擺動起來。
不是她蘇白風自戀哈,這身男裝打扮,除了個子略顯瘦小,還真是玉樹臨風,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玉面模樣!連她自己都不禁要愛上這個少女殺手的妖孽樣了。
對著如此靈動又清澈的眼,清爽的有些意氣奮發的女子,羽凌焰那些個吝嗇之話一時之間居然沒有月兌口而出。
「嗯,總算像個人了!」良久,冒出的話語依舊有些個清冷,但那淡淡一笑卻是由衷的。
聞言,蘇白風白眼一翻的從他身邊走過。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哼,你才不像人,你全家都不像人!」擦肩而過之時,一句清新又帶著調皮咒罵的話跳進了羽凌焰的耳。
若換了平日,不論是誰敢說他半個不是,他定會給他好看的。可現在,她那微撅的小嘴,俏皮的白眼,喜形于色的爽直,又幾近不怕死的自不量力,活像一只可愛小野貓的形象浮現在他霎時間空白的腦海,只覺一絲暖意升起,眼底的笑意不由更甚。
七日,會不會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