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爭︰孰凰誰鳳 執手淚漣漣(二)

作者 ︰ 白菜菌

深吸一口氣,還是顧七開口。

「本以為會命喪懸崖,想不到醒來的時候竟然在馬車上,而蕭楠坐在身旁。」想起蕭楠溫暖的笑容,刺痛的心髒也漸漸沾上暖意。

「馬車一路西行,三個月後,停在漠北。」

漠北有漫天的黃沙飛舞,連綿的戈壁是一望無盡的曠野,想起這個如偉岸的大丈夫的塞外之地,連心都變得堅毅起來。悠揚的聲線低沉起來,緩緩述說。「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凌都是最徹底斷了念想的,可是萬一皇上堅持死要見尸的話,他或許會大範圍搜查,所以蕭楠說我們不能馬上去江南,要繞道漠北。以皇上對我的了解,一定認定我絕不會到漠北折騰自己。」

彩萼捂嘴撲哧一笑,「的確是這樣,以小姐的性子,定是受不了那些苦。」芊淮心痛地抓著她的手,「小姐的手都粗了,定是下人侍候得不好。」

擺擺手不在乎地笑起來。「哪有這樣?一路上小白和蕭楠都把我伺候得好好的,一點苦都沒吃。那漠北雖是塞外,但是人情風俗都豪爽大方,我在那里過得很好。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們去那兒住上三五個月,你們也會喜歡那兒的。」

看到她明媚的笑顏上眉梢都是歡喜,芊淮也真心笑了起來。

彩萼從小就好動,听到漠北有草原,有雄健的駿馬,有自由翱翔的雄鷹,有甜膩的糕點,興奮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明天就收拾行囊啟程去漠北。芊淮無奈地搖頭,顧七呵呵直笑。

「小姐,那些刺客究竟是什麼回事?」芊淮不像彩萼那樣一高興就忘了正事,對她而言,弄清楚刺客的來歷比什麼都重要。听到芊淮的問好,彩萼才收斂起來,吐吐舌頭,坐好。

「那天晚上的刺客委實讓人不解,我也懷疑他們是否是別的刺客,趁著宮宴刺殺皇上的,可是……」

聲音驀地一頓,警惕地豎起耳朵探听屋外的聲音。用眼神示意她們別動,小心地走到門邊,喝道︰「誰?」

柔美的女聲在門外響起,是翠蝶。「公子,是翠蝶。芊淮姑娘……她們在你房內嗎?」

趕緊穿好衣服,貼上人皮面具後,才換上笑嘻嘻的表情打開門,斜斜倚在門框上。「好姐姐,我好久沒見她們了,就留她們說些話。」

翠蝶小心地往里面瞧一眼,湊近她耳邊低聲責備︰「公子,兩位姑娘可是黃花閨女,要是被別人看到肯定說閑話。如果要收房,也得過幾天,這麼急你說下人都怎麼看兩位姑娘?而且,還兩位一起……」

看到翠蝶微微泛紅的臉,顧七忍住笑,認真地點頭賠不是,保證明早天不亮就把她們送回去。翠蝶走後,回到房里三個人笑成一團。

芊淮心細,給顧七月兌下面具時,見到她眼底的疲倦甚濃。「小姐,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吧,以後我們多得是時間慢慢說。」

彩萼歡樂地滾上軟塌,還把芊淮的被子都抱過來。

「別忙了,都到床上睡吧。以前我們都是這樣的,想想都覺得很懷念。」芊淮和彩萼相視一番,都笑著將被鋪移回床上。

顧七撲向她們,嘴里低低地戲說著花樓嫖客的穢語︰「好美麗的姑娘啊,從了本大爺吧。**一刻值千金吶!」听到她們嬌俏的笑聲,她才哈哈大笑。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早已大亮。

好像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舒坦了,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兩頰,滿足地展顏一笑。

「小姐可醒了,還說把我們送回去呢,這都日上三竿了。」彩萼打趣她。

芊淮把衣袍都端到床邊,待顧七洗刷一番後,將袍子給她穿上。男子的服侍相比女裝實在是簡單多了,所以顧七一個人也能穿好,以前在皇宮里,沒有婢女幫襯的話,她還真的穿不好宮裝。

翠蝶早在廳里準備好餐點,白曉和蕭楠都已上坐。

見到顧七,白曉挑眉笑言︰「我還以為你是‘**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啊。我練了一個時辰武功,還耍了一套劍法,蕭楠也外出采藥回來了,你現在才起床,真是不得了。」大方地接受他的打趣,顧七下巴一揚,親密地摟了摟兩位美人的肩膀,「怎麼?嫉妒本公子得如此嬌花美眷?」

蕭楠溫潤一笑,將盛好米粥的碗遞給她。「吃點東西養精蓄銳再吵嘴會比較精彩。」清冽的嗓音像夏日透心的涼水,听著很舒服。

白曉聳肩,「得了美嬌娘可也別忘了今天約了宋家大公子。」

「想忘都不敢忘。」撇撇嘴。宋家是世代在蘇南扎根,雖然有子孫出仕入伍,但是宗家還是以經營商業為主。現任當家乃是宋老爺,年逾六十,他的大公子為人處事圓滑,最懂左右逢源,頗得宋老太爺遺風。現在宋家可謂蘇南的三大首富之一,就連七公子也有很多生意需要與他們合作。

蘇南的文人騷客筆墨渲染最多的,當屬南湖。

南湖依仗重巒疊嶂的碧峰,四時景色各異,皆有醉人心魂之美。湖上大小船只近百艘,彩色流光的畫舫里時時有美妙的琴聲歌聲相和,余音繞梁三日不絕。要是夜晚,點上燈火,點點朦朧迷醉的光暈籠罩湖面,憑空多添了幾分紙醉金迷的奢靡。

今日天氣甚好,平靜的湖面偶爾有波紋蕩漾,一艘約莫四丈高的樓船止于岸邊。船上粉帶飄搖,約有奢靡之感,但是雕欄畫壁中又隱含幾分古典淡雅,外檐懸掛著精巧絕倫的琉璃明燈,雖沒有點亮,可是骨子里的秀氣卻直抵人心。

由下人領著上船,平穩的船板如履平地,越過船頭的夾板行至中艙的軒廳,雕花窗框很是古樸,簡單卻顯現高雅。撩開流蘇垂簾,濃郁的燻香撲面而來。

里間坐著一個瘦削的年輕男子,五官平淡,惟有一雙黑眸炯炯有神,給白皙的臉抹上一點光彩。見客人到,緩緩起身微笑啟唇︰「七公子大駕光臨,之延之幸。」

拱手一敬,顧七客氣,「宋公子抬舉在下了。」

落座後,宋之延為顧七斟了一盞濃香的花茶。商界眾人皆知七公子尤愛花茶,因此只要有七公子出現的地方,定會有一杯上好的花茶伺候著。

「七公子,來嘗嘗這花茶如何。」

顧七半眯眼嘆道︰「未嘗已知是上好的花茶。單是香味就惹人垂涎。」

宋之延單手一揮,手中的紙扇便「嘩」地一展。扇子一面提了一首詞,字跡看似略為秀氣,可是拐角停頓處卻剛勁有力,看得出下筆之人極為內斂沉靜。

「能得七公子如此贊嘆,這盒花茶還請公子笑納。」說罷,將桌子上一盒茶葉推出。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誰人不懂?顧七咂咂嘴,笑眯眯地推月兌道︰「此種茶葉得之不易,在下亦不好如此便收入囊中。」

宋之延一听,微斂起笑容,正色道︰「上次之延的提議,不知七公子考慮得如何?」

宋家可躋身蘇南的首富之一,原因無他,不過就是作為鹽商發家而已。天御皇朝商人的地位可比官員,除了凌都的鹽生意歸皇商買賣以外,其他地方都有私營鹽商,而宋家,幾乎壟斷了天御南部的所以鹽生意。

眾人皆知七公子是凌都人,所有有關七公子的美談都是發源與凌都,因此在凌都的商界,七公子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如今,宋家把瞄頭對準北方,想進一步壟斷天御的食言買賣,因此,七公子成了他們最想要拉攏的商人。

挑一挑眉,紅唇微張吹了吹茶盞,裊裊白氣馬上迷了眼楮。沉吟片刻,「宋公子也知道在下已經離開凌都了,實不相瞞,在下實在對蘇南喜歡得緊,才住了兩年便已生了懶意。如要北上擴展生意,在下恐怕沒那個心思了,只怕叫宋公子失望了。」

宋之延低下目光,嘴邊的笑意不減。

白皙的手指把玩著杯盞,若有所思。良久才說,「之延也料到七公子會拒絕,不過,七公子不妨听朋友一言如何?」

朋友?顧七暗暗皺眉。不動聲色地一笑,隨著宋之延所指看向門邊。

不知何時門已開,立于門口的男子身著瓖著金邊的玄色錦袍,墨發高束,俊美之中帶著堅毅的陽剛之氣,黑眸平靜無瀾,仔細看卻發現里面隱藏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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