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彤痊愈後,便搬回鳳臨宮。起初凌尋還每天過來看望,陪她用膳,後來就隔三差五才來一回,現在算算,也有十天沒見到他了。宮里向來沒什麼秘密可言,貴妃重獲獨寵的消息不用打听就自覺傳進顧惜彤的耳朵里。她不是喜歡自怨自艾的無知婦人,凌尋的反常只讓她聯想到朝堂上怕是有大事發生,雖然如此,可心里終究不是滋味。
小白傳信說商鋪出了點事,她心里也沒譜,最後還是決定要出宮一趟。
顧惜彤去了御書房,侍衛說皇上去了瑤光殿,她不想跑一趟瑤光殿,干脆就在御書房等他。等了大半天了,才看到凌尋回來。
凌尋乍一看到顧惜彤,還有點驚訝,後來一想可能是最近冷落她了,她心里不舒坦,于是笑著揶揄︰「怎麼?想朕了?」顧惜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沒起身請安,就坐在貴妃椅上看著他。
見她沒回應,他模模鼻子走過去抱住她,「就說兩句好話哄哄朕也不行?」「貴妃沒侍候好皇上?怎麼皇上還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她伶牙俐齒地譏諷。
他有點惱了,哼了一聲︰「你也別太放肆!」
她不理會他的怒氣,「皇上也別惱,臣妾這就走。只是,臣妾是過來告知皇上一聲,我明天要出宮。」說罷,利索地起身,一把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門口去。
他急急拉住她,見她掙扎就要走,輕嘆一聲後,從後面環抱住她。他把頭埋進她的脖頸里,嗅著她的清香滿足地長吁一口氣。然後,湊近她耳邊,低低地呢喃︰「別走,朕累了。」
顧惜彤心里一軟,雙手覆上他寬大的掌背。「朝上出了什麼事?」
他也不願多說,就避重就輕地隨口說了一句︰「凌鄴在邊境想鬧事。」她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再多問什麼,只是拉著他坐到貴妃椅上替他捻拿肩膀。
這次有了凌尋個的令牌,顧惜彤帶著芊淮和彩萼光明正大地坐著轎車從東門出去。不想讓隨行的太監宮女知道她們的行蹤,出了宮門後她就打發他們離開。本來太監們還不願意的,深怕主子出了個好歹不好交差,後來礙于顧惜彤再三堅持,才只好作罷。
顧惜彤猜想除了這幾個宮女太監,凌尋應該還派人跟蹤她,比如說暗衛之類的。她給彩萼打了個眼色,然後進了水煙堂。彩萼沒跟著進去,只是在門口等著,她環視一周,果然發現隨行的宮人躲在她們不遠處偷偷看著這邊。
顧惜彤在大堂里挑了幾盒上等的胭脂,正等著付錢,卻讓一個貴婦打扮的女子給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這位夫人可有受傷?」貴婦說著,連忙走近她身旁扶起她。顧惜彤只覺手中多了一張紙條,她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陌生女子,見她神色如常,于是也笑了笑︰「沒事,只是這上好的胭脂怕是都倒在裙上了。」
貴婦一听,急急地拿出帕子給她擦拭,「如若夫人不嫌棄,我在這水煙堂也算是貴客,有貴客室可供休息,夫人去那兒把衣裳換了可好?」顧惜彤也不推月兌,點點頭算是應了。
貴婦回頭交代丫鬟去買新衣後,就扶著顧惜彤上了二樓。
顧惜彤進了門後,果然見白羽坐在圓桌邊上等她。她看了一眼貴婦,轉頭朝白羽說︰「這麼急要我出來,有什麼大事不?」
白羽揮了揮手讓貴婦退下,然後給她倒了一杯碧螺春,「最近有人在查七公子的身份。來人手段極高,武功也深不可測,你說,算不算大事?」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也不敢再說玩笑。略微思索了一下,她直接吩咐道︰「把人往韓二爺那邊引去。與其讓他們毫無頭緒地找,不如給他們一個目標。而且,我也很好奇這個韓二爺究竟是個什麼人物。」白羽睨了她一眼,笑笑沒說話。
「剛才那個女的,是你的人?」她笑著打趣。
「胡鬧!什麼我的……」白羽撇開臉,最後一個字實在說不出口。她眨著眼,裝作不解地問︰「不是嗎?我還以為是你的屬下。」「你……」白羽自知又讓她給耍了,耳根都漲紅了。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明媚燦爛。
白羽看著她狡黠的笑容,想到她的夫君是這個皇朝的最高統治者,是他無法匹敵的人,心里不禁一陣難過,但卻又不斷有欣喜的感覺涌上心頭,想著她還活著,她此時就坐在自己面前。
「上次是怎麼一回事?」
她垂下眼簾,想著該怎麼措辭才不會讓他擔心。「沒什麼,就是落水而已。」她看見他臉上濃濃的擔憂,連忙出聲安慰︰「顧惜彤是誰啊,哪會讓自己吃虧。沒事的,我都掂量過的。」
知道她的固執,他也只是再三地嘮叨︰「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就傳信息給我。」他的臉上是擔憂,亦是低微的懇求。看得她淚眼迷蒙,酸楚了鼻子。
從水煙堂出去後,顧惜彤已經沒了逛凌都的興致,匆匆坐上轎車就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