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逸和慕容千千早在四天前就到了安城,每日到處逛逛打听消息,卻也不敢急躁。雖然知道白曉的武功不弱,可是還是有些擔心,直到現在見他們平安到了安城,才得以放下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
慕容千千快人快語,剛見到顧七就拉著她急切問道︰「可知道是誰將你劫去?我看那些人的武功不若,說不定和暗綠閣有關。」
鐘逸和慕容千千都不知道顧七就是聞名天御的七公子,她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不能和他們解釋對方是朝廷的人,只能含糊過去。
「那他們有對你怎麼樣嗎?本來我還以為是對方的目標是我或者是逸哥哥的,想不到最後倒是將你抓走了。」一臉不解的樣子。顧七干咳一下,「或許是見我沒有武功,身子單薄,所以比較容易擄走吧!」這樣的借口實在沒什麼說服力,不過千千比較單純,應該能說服,至于鐘逸……他一向沉穩,知道她不想說的,必定不會問。
好不容易從慕容千千那兒月兌身,沐浴後斜躺在床上慢慢挍干頭發。白曉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她低眉垂首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一愣。
听到開門的聲音,她俏皮一笑,黛眉舒展。褪下男子的裝扮,月兌了人皮面具,杏面桃腮,明眸皓齒的女子容顏如秋水長天,紅霞映日,在白曉的眼里開出一片百媚叢生的燦爛。
走近幾步,她的玉體馨香迎面撲鼻,讓他不禁心頭一蕩,張了張嘴,聲線沉了幾分,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七七……」卻沒了下文。
她側頭笑睨了他一眼,戲謔道︰「怎麼?結巴了?」
被她調笑,他俊臉一紅,尷尬地撇開臉,大掌捂住嘴,長睫下垂掩住眼底的羞赧。見此,她愈發嬌聲大笑,清脆的笑聲縈繞室內,如上好的玉佩相擊。
「好了,不鬧你了,說吧,什麼事?」
聞言,他清了清嗓子,輕聲道︰「蕭楠來信,說前日已從北疆出發趕往安城,估計再過幾日便可抵達。」听到蕭楠的消息,顧七睜大眼楮高揚唇角,雙瞳明亮。
溫柔看著她瑩瑩如玉的臉龐,他的內心盈滿幸福的愉悅,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沉下臉正色道︰「七七,我們已經在安城了,雖然不知道暗綠閣的閣主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謹記,他,很危險!現在江湖人人自危,鐘家和芙蓉山莊都可能是他想要鏟除的對手,而此時我們和鐘逸他們一起行動,甚是危險,所以,千萬要小心行事。」
顧七也明白暗綠閣非常危險,但是,此時抽身而退已經晚了。況且他們或許還會對朝廷不利,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顧七在安城等蕭楠的同時,藍鷹也接到密報查到七公子所在之處,毫不猶豫地,凌尋帶著藍鷹和凌楚立馬趕往安城。
等了三日,第四日早晨,蕭楠終于風塵僕僕地到了來福客棧,而且,帶來了一個讓人不安的消息。
蕭楠在北疆探查若水的時候,意外地看到北疆竟然住了好些苗人,他觀察了幾日,又對北疆的百姓旁敲側擊,才知道原來握有北邊20萬軍權的翎親王兩年前將一個非常善使蠱毒的苗人招為入幕之賓,半年前還冠以軍師的頭餃。當時,這個苗人還帶了15個弟子一同趕赴北疆,行事低調,因此也沒太多人發現。據推測,若水應是出自這個軍師之手,只是不懂為何最後竟用于鐘鼎漢身上。
顧七沉吟半響,愈發覺得前路一片朦朧。
事情演變至此,最壞的結果就是暗綠閣與北疆翎親王勾結,先是引起武林內亂,然後趁機顛覆朝政。但是,斷魂刀在這個陰謀里究竟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她還不清楚。
此事已經牽涉到了朝廷,可是蕭楠自有打算,因此也沒有將朝廷的干系說與鐘逸他們听,只是簡單說了一下若水的確源自北疆。
听蕭楠說完,鐘逸神色黯然,低聲說著︰「殺父之仇,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大家一片沉默,顧七仿佛可以听見自己的呼吸,余光瞧見慕容千千將手搭上鐘逸的手臂,傳遞無聲的安慰。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而後便听韓二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七弟,是我。」
見蕭楠坐于桌前,韓二爺客氣一笑,然後又咳了幾聲才開口道︰「蕭公子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溫雅頷首,「托二爺的福,一切順利。」
前幾日,顧七見韓二爺都關在房里,曾問秦安,只听說染了風寒,臥病在床。如今見到他雖然強打精神,可還是一臉病容的樣子,不禁擔憂問道︰「二哥,身子怎麼了?請大夫瞧過沒?」
「請過大夫了,都說染了風寒,只是吃了幾天藥都不見好轉。」
蕭楠眼色一暗,深邃的眼眸依然溫潤如水。「二爺若是願意,在下略懂一點醫術,可稍作一看。」聲音溫軟,听著讓人舒服。
韓二爺也不推卻,應聲︰「勞煩公子。」蕭楠四指並攏置于手腕的脈搏之上,長睫輕顫如展翅的蝴蝶。暗暗細察他身體里的內力,竟發現無一絲真氣,換言之,此人和顧七一樣,不懂武。片刻,他微笑道︰「二爺只是染了風寒,並無大礙,許是大夫抓的藥較為溫和,故藥效遲緩。」
收回手臂,韓二爺靜默一會,正色問道︰「如今我們已在安城,可有打听到關于斷魂刀的消息?在下雖為商人,可也知道此刀甚是凶惡,如果不盡快尋回,後果不堪設想。」語氣頗為憂心。
慕容千千苦惱地皺眉,單手托腮嘟著嘴埋怨︰「這暗綠閣實在了得,查探了幾日,一無所獲。看來要想尋回斷魂刀不容易啊……」
「現在就怕斷魂刀在武林出現,到時候鐘逸的宣告會不攻自破,武林也將大亂。」顧七接著道。
韓二爺低頭思慮片刻,「斷魂刀一旦出現,定然許多人得喪命刀下,可有什麼克制的方法?」
克制的方法?顧七一頓,方才想起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二爺對斷魂刀知道多少?」蕭楠輕聲道,像是隨意一問。
韓二爺坦然一笑,自有一股凜然之氣。「在下曾奔走五湖四海,江湖人士也結交不少,其中,正道觀的長眉道長與在下有過一段淵源,斷魂刀的事便是听道長說起。」
蕭楠點點頭,「長眉道長也是武林中的老前輩了,斷魂刀的事,自是清楚。」
對于武林中事,顧七知道得最少,不免有些急切想知道得更多。「說來說去,究竟有沒有抑制斷魂刀的方法啊?」
韓二爺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出自己所知︰「听聞當年鍛造斷魂刀的前輩人稱虛懷老人,愛兵器成痴,一生鍛造無數武器,而他最得意的作品便是七把利器,斷魂刀、絕命弓、流雲劍、天閃弩、神雷斧、無影槍和吟風鞭。這些利器是最上等的武器,武林各派趨之若鶩,甚至出現了為爭奪它們而自相殘殺的局面。虛懷老人沒想到最後竟會演變成如此,所以,他誓死在有生之年尋回武器並將之一一毀去,而斷魂刀是他唯一沒有尋回的漏網之魚。後來又過二十年,武林傳出斷魂刀在碧靈山的消息,但是,鐘家向來正派,並沒有使用它的野心,只將它鎖在兵器庫內。」
鐘逸頷首,贊同韓二爺的說法,他接著說︰「祖父得到斷魂刀,知道其凶煞,曾想毀去它,可是,這些兵器都是虛懷老人一生的杰作,可謂燒不融,砍不斷,無奈之下,只得將它鎖于暗閣里。」
如此說來,竟是毫無辦法了。顧七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