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個世界那麼久,久到一邊肖深以為這家伙變成了一尊望妻石,冷焱才緩緩是動身子,轉身之後,他犀利的視線輕輕一瞥。
眾人被他一掃,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離開G市!」
肖深看著異常嚴肅的冷焱,平時那嬉笑的嘴臉也不自覺的跟著收起來,低沉嗓音漸漸在寂靜的空中暈開︰「是的,就我們目前查看的方向來看,嚴希那輛小QQ向西北開去了。」
不同于平時笑鬧時的愉悅,低沉的聲音夾雜一絲鄭重,無形中卻增加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魅力,讓他那原本就漂亮的臉加分不少。
听了肖深的話,冷焱沉默,G市的西北方向?據他所知,那里似乎是G市出了名的風水寶地,嚴希去哪里干什麼?
一邊自始至終就沒說過幾句話的額李睿宸听了這話,呼吸一滯,眼中漸漸凝上一抹痛惜。拿著杯子的手漸漸用力,一個沒掌握好,玻璃杯承擔不起那份壓力,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而後是 啪一陣,碎了。
坐在李睿宸一側的顧瀟被撒出來的熱水燙到,刷一下子站起來,險險躲過了致命一擊,卻在拍著心口大呼慶幸的時候瞥見李睿宸那早就紅腫一片的手背。
顧瀟一愣,而後驚叫︰「你瘋了。」說完就拿出急救箱找消腫藥。
眾人不解,李睿宸這是怎麼了,難道只是在為嚴希離開而不放心?
跟冷焱一樣嗎?
哪也不至于啊,就連嚴希控的冷焱都沒有瘋狂到這份上。
冷焱倒是被李睿宸捏破玻璃杯的舉動吸引了注意力,李睿宸的反應,他一瞬間都沒有錯過。所以,李睿宸最初眼中那抹痛惜同樣落入了他眼中。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聲音再無任何溫度可言,就像是那極低冰冷無情的風雪,刺人心寒。
李睿宸甩開顧瀟還在幫忙涂消炎藥的手,緩緩站起來,看著冷焱如冰霜似的眼楮,「是,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去西北陵園了。」
冷焱微微詫異︰「陵園?」她去陵園干什麼?
李睿宸點點頭,眼中似乎帶著點什麼神采,有點回憶的甜蜜,也有點不太確定,還帶點不知原因的茫然。
但面對冷焱的重復問話,他還是點點頭︰「沒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去那里,但是,我相信,如果嚴希去了那個方向,必定是去了西北陵園。」
冷焱若有所思的看著李睿宸,微眯的眼楮瞄到李睿宸被燙的紅紅的手背,瞳孔一縮,看著一邊拿著消炎藥膏的顧瀟,「快點給他收拾收拾。」
然後也不管這兩人什麼反應,視線轉到一邊的肖深身上,「派人在西北陵園那條道上特別排查。」
肖深咧嘴一笑,「這次你就感謝我吧,我早就派人過去了。」早在收到消息說嚴希去了西北方開始,肖深就已經派人去了那邊重點排查,而西北方向居住的是本市一些大人物,剛剛畢業的嚴希顯然不會認識什麼大人物,那,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這個陵園了。
但是,肖深還是有點納悶,為什麼小丫頭要在決定離開之時先去陵園拜祭?
難道,小丫頭在這G市上大學這四年中,認識過什麼很重要又不幸離世的人?
而且這個人一定是個有錢有勢的人,不然,怎麼可能在西北陵園入葬。
看著肖深一臉小小得意的笑臉,冷焱露出一抹淡的幾乎看不清的笑,「結果呢?」
肖深繼續笑笑︰「還沒有給我呢,不過,我相信很快!」
話音剛落,冷焱就已經抓起桌邊的車鑰匙離開了租屋。
肖深與顧瀟面面相覷,而一邊李睿宸在顧瀟幫忙收拾好之後也率先離開。
剩下的肖深和顧瀟更加面面相覷,對視一面之後,兩人飛快的抓起自己的車鑰匙離開。
相當有自知之明的兩人深刻明白一個道理,當冷焱與李睿宸同時因為嚴希而變的正經無比的時候,他們干什麼你就一定要毫無異議的跟在後面,否則,你就等著吃大虧吧。
月復黑愛記仇的冷大爺讓你吃不了也兜不走的同時,溫潤美男李睿宸也會給你使絆子。
那打擊可是雙面性的呀。
※
當嚴希一步步走上半山腰時,在一個拐角處遇上了下山的周老和李聖德。
看到周老出乎嚴希預料,微微錯愕之後禮貌性的頷首,然後側身走過。
對于站在周老身側的李聖德,嚴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但是李聖德,看到這張異常相似的臉時,臉色一白,不太好看。
震驚的眼楮一直跟隨者嚴希的身影,直到那抹縴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還無法回神。
嚴希心頭微微異樣,為什麼那個人那麼熟悉?他是誰?
這個難題在看到嚴紫嬅墓前那束大大的玫瑰時恍然,看這花的鮮艷程度,應該是剛剛放上去的。
想起剛剛看到自己時那張震驚不已的臉,腦海中似乎浮現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
「爸爸,爸爸!」
還有自己小時候那女乃聲女乃氣的撒嬌聲。
淚,無聲無息落下。
媽媽,那個人真的出來了嗎?
「媽媽,那個人送的花你不喜歡吧,我記得,你說過,百合,純潔無暇,你的至愛。我今天給你帶來了。」說罷彎腰將石台上那束玫瑰隨手一扔,然後將自己帶來的玫瑰放上。
嚴希靜靜看著那個照片上無比熟悉卻又仿佛萬年不見的人,嚴希有著與嚴紫嬅如出一轍的眉眼,大大的眼中滿是風情,笑開時,那雙眼楮會半眯著,像是夜空中那彎淺淺的月牙,很耀眼,也很漂亮。
「媽媽,今天是我們的生日哦,以前的事情我記得不多,但是那一年的生日我記得很清楚,也很開心,媽媽,謝謝你賜予我生命,讓我與你一起度過每一個生日。今天之後,我要離開了,因為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他值得更好的,你說對不對。」
涼涼的風夾雜著小小的雨滴一點點落下,打濕了那在空中輕舞的黑發,好像淚珠一樣,一滴一滴,淺淺落下,砸在心間,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