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當頭棒
時間是不墜落的鏈，在虛空中無形地前行。舊年離去有新年接續，永不停歇。
——小藥罐的微博
幾天相處下來，顧花回發現，自己越來越抗拒不了君緣修的眼神。
每次觸踫到他的視線時，顧花回都會很沒有出息的別過頭去。
屏住呼吸，細細傾听自己心如擂鼓的「彭 彭 」聲，世界就安靜了。
這種感覺讓顧花回心煩意亂，卻又甘之如飴，忍不住更加靠近他。
「顧小姐，麻煩倒一杯咖啡進來。」
桌上的內線活蹦亂跳地響起，打斷顧花回紛亂蕪雜的情感分析。
君緣修磁性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輕飄飄的尾音上揚，就像是輕響在顧花回耳畔似的。
顧花回又很沒出息地臉紅了。
「君總您慢用。」顧花回把咖啡杯放在君緣修的辦公桌上，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候君緣修的命令。
「嗯……」
輕飄飄的聲音，蕩漾在靜謐的辦公室里。
顧花回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這聲「嗯」。
……「嗯」得好**……
君緣修從白金電腦上抬起頭來，微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到顧花回快要埋進胸口的小臉，輕笑一聲。
「花回，你很熱嗎，怎麼臉怎麼紅？」
顧花回羞憤地搖頭。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一听到他的聲音就會忍不住亂想。
「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先走了。」
顧花回沒有等君緣修答復，便踉踉蹌蹌地推門而去。
君緣修托著下頷，靜靜地看著顧花回狼狽失態地落荒而逃，端起桌上的咖啡杯，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把她逼得太急了……
「蒼蒼，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茶軒里，顧花回抱著一大杯密雲龍，猛地灌下一口，愁眉苦臉地和蒼淺淺訴苦。
「真是暴斂天物，茶是像你這樣跟喝酒似的猛灌的嗎？」
蒼淺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茗香淺淡渺渺，思縈繞心脾。
瑩潤的小拇指微翹，掀開鳳穿牡丹情話白瓷杯蓋，低頭垂眸，唇貼杯沿，輕輕地啜了一口。
「蒼蒼，你說我是不是愛上君緣修了？」
顧花回想了半天，終于從紛亂蕪雜的毛線球里尋出一條出路。
蒼淺淺乜了顧花回一眼，輕蔑地笑。
「想听真話？」
顧花回頭如搗蒜。
蒼淺淺放下茶杯，斬釘截鐵的說︰「顧花回，你絕對不可能愛上君緣修。」
顧花回秀氣的眉頭皺了皺。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沒有愛上君緣修？你都沒有見過他，更加不了解他有多麼優秀。」
蒼淺淺冷笑︰「我當然知道君緣修這人有多優秀，君氏的少東自然不是池中之物。」
君緣修……她怎麼不認識呢？
蒼淺淺咬牙切齒。
竟敢威脅老娘，現在想趁虛而入是吧？
雖然老娘討厭關凌霄，可是老娘更討厭外表溫潤實則小人的偽君子。
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在老娘眼皮子低下拐走顧花回。
顧花回皺皺鼻子，小聲反駁說︰「那你就應該知道君緣修這樣一個男人，對女人來說是怎麼樣一個致命的存在，我在身邊的時候，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太大，會被他听到，會在他面前難堪。」
「顧花回，雖然我不了解君緣修，可是我了解你。」
「我也了解我自己，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
「顧花回，你知道一個女人在寂寞的時候會有多麼無恥嗎？」
蒼淺淺猛地打斷顧花回的話，語氣變得十分嚴厲。
她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是顧花回的臉色卻猛地一變，唇角抿得死緊，一聲不吭。
蒼淺淺冷笑一聲。
「女人在寂寞的時候，就是這樣可恥。她們急切地想要從一個懷抱投入另一個懷抱，她們只想在男人的中，忘記這種刻入靈魂里脆弱的寂寞，不管那個懷抱是誰，不管那個懷抱有多麼背負，只要他對你發出信號，只要他的懷抱是熱的，你就會恬不知恥地靠近他。」
顧花回的臉色一白。
唇角抖了抖，吐出了三個字。
「我不是。」
「當初你和關凌霄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你們不會長，現在又如何？顧花回，我比你還要了解你。或者說，你了解你自己，但是卻寧願自我欺騙，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是你這樣對其他人公平嗎？」
顧花回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顧花回，你根本不喜歡君緣修，你只不過是想要從他身上尋求一時的溫暖，你想用這種溫暖去忘記關凌霄，你只不過是一時寂寞。」
顧花回虎軀一震，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緊。
「不是的……我喜歡他……我每次看到他都會心慌意亂……會想要靠近……」
「顧花回，騙自己喜歡他有意思嗎？」蒼淺淺冷哼，「你那不是喜歡而心慌意亂，你那是因為心虛所以才心慌意亂，你從一開始就只是把他當暖爐，所以才會忍不住心虛，忍不住靠近溫暖，然後忍不住罪惡感翻涌。」
顧花回這下子算是完全歇菜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低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樣子落在蒼淺淺的眼中，心底又是一軟。
到底是把話放重了……
像顧花回這種溫室里的花朵怎麼會懂這麼多呢？
「阿回，盡管你不愛他，盡管他沒有你的靠近而失去什麼，但如果你還想要他這樣一個朋友，就這樣算了吧……」蒼淺淺抱住顧花回，柔聲道︰「不要再企圖接近他，不要企圖從他的身上汲取溫暖，他的城府太深，你斗不過他，如果讓他知道你是抱著這種齷齪的心思靠近他，你說他會怎麼樣想你？」
蒼淺淺想，君緣修大概會歡呼雀躍到熱淚盈眶吧……
可是她不能這麼對阿回說。
誰叫那小子得罪她了呢……
顧花回現在的心思像是一團亂麻，本來是想要找蒼淺淺來為她理出一條最簡便快捷的出路，結果蒼淺淺卻告訴她要快刀剪亂麻。
可是顧花回在蒼白的真相面前卻遲疑了。
剪了，她覺得可惜。
畢竟君緣修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暖爐。
不剪，她覺得心煩意亂。
她擔心有一天這暖爐會燙手。
什麼叫真正的燙手，顧花回馬上就懂了。
「顧寶寶，你和關凌霄分手竟然不告訴老娘？你到底是不是老娘親生的？你給我馬上滾回來！馬上听到了沒？馬上！渾淡！」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獅吼。
在蒼淺淺擔憂的眼神下，顧花回膽戰心驚地留下了熱淚。
「娘……」
「顧家的昏君和寵妃回來了？」
顧氏辦公大樓頂層高級公寓里，君緣修一只手持著電話，眼楮盯著電腦上最新的股市行情，另一只手指翻飛，靜靜地敲著鍵盤。
他笑了笑，鍵盤上的手停了下來。
「還能怎麼辦……以寵妃的性子，大概是要逼婚了吧……」
曲不弦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噢？那姓關的那小子不是要倒大霉了？」
「誰說是向關凌霄逼婚？」
曲不弦一愣︰「難道不是嗎？」
君緣修想起顧花回小時候在寵妃的婬威下憋屈的小臉，輕笑一聲。
「是顧花回。」
簡綠河︰大河碼字依舊慢……慢……慢……
－－－－－－題外話－－－－－－
簡綠河︰大河碼字依舊慢……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