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午後,天空顏色格外的淺,明晃晃的陽光輕易就穿透干淨的落地窗,打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幾近透明。
從昨天愛德華帶他們回來後,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一天。曹筱凡依然雙手懷抱著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呆呆的坐在窗前。從回來後就一直這樣,既不睡覺也不說話,一動不動,只是看著窗外發呆。
她眨了眨干澀的眼楮,陽光晃得她好想睡,可是卻不敢閉上眼楮……季慕白義無反顧徒手抓向子彈,那瞬間四濺的鮮血仿佛幻化成一朵妖嬈而又鬼魅的花,纏繞著她的思緒,只要一閉上眼楮就能看見季慕白最後看向自己的綠眸,那麼深那麼深,仿佛瓖嵌進了她的靈魂。
她無法忍受這一幕幕像電影般劃過眼前,所以努力的撐著干澀的眼楮和疲倦做著斗爭。
听說季慕白依然陷入昏迷。是的,听說。她從回來後就再也沒有靠近過季慕白的房間一步。
不是沒有見過血腥的畫面,可是他身上布滿窟窿不停流出的鮮血現在想起來還是格外的觸目驚心!陽光是這樣溫暖,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一股不可遏止的涼意從腳底板往心底竄,放空的思緒一不小心就被回憶佔領,漸漸陷入痛苦無法自拔。
那年她是兩歲嗎?人人羨慕她過人的智商,可是她卻討厭自己驚人的記憶力,如果不是這樣她就可以假裝一切沒有發生,假裝媽媽經常離開家把她丟給舅舅,只是因為她喜歡和瑞恩爸爸一起作研究……可是卻因為這過人的智商與記憶力,她編織給自己的一切謊言都顯得那麼可笑。
具體是怎麼發生的已經有些模糊,在爸爸為了保護她不小心挨了同伴一槍倒在血泊後,也許怎麼發生的都已經不再重要,
記憶里的畫面定格成紅色,她傻傻的看著那個黑色的窟窿里不斷涌出大量的鮮血,那麼多,也像季慕白一樣不停的流,多到血匯聚在一起後變成了濃稠的黑色……她抖著小小的身體,無措的站在那里。
開槍的那名同伴沒了命般的尖叫,仿佛那一秒她的世界已然坍塌。
那名同伴,叫蘇海楠。
呵,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同時為了救她的母親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那一刻,她看見母親倒地不起,最後一眼的恨意濃烈的讓她不禁發抖。
從那以後,年幼的自己便離開了爸爸媽媽工作的基地,離開了美麗的大自然、離開了溫柔的母親,和蘇大連一起生活在蘇幫。那一刻起,世界便整個顛倒過來。雖然年幼,天生聰慧的她很快便尋找到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
笑容是她最大的武器,如果痛了累了想媽媽了,記住不可以流淚,要笑的更大聲。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流過眼淚了,真摯的為一個人流淚,好像沒有吧?
她要變強,保護自己,不會再讓愛她的人因為保護她而受傷。她不要每晚靠著八音盒入睡,為此蘇大連幫她找了很多的心理醫師才終于讓她不用帶著噩夢入眠。可是季慕白昨天的行為,卻如同一個啟動按鈕,讓她再次陷入了自責之中。
他會和爸爸一樣昏迷後就再也沒睜開過眼楮嗎?
剛才還雲清風淡的天空此時卻積聚了大量的厚重雲朵,烏壓壓的一片。就像這人生,誰也猜不到下一秒的變故。
一陣酸澀涌上眼角,她條件反射的咧開嘴角,記住曹筱凡你要微笑。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可是卻依然阻擋不了眼角的濕熱。
轟——天空閃過一道閃電,大雨和她眼角的淚水幾乎同時滑落。
雜亂的雨點不停的擊打著透明的玻璃,好像也在流眼淚。曹筱凡,你為什麼會那麼遲鈍,她用力的抱著自己,指甲深深的陷入嬌女敕的皮膚。
「她……沒事吧?」季慕司收起平日的慵懶,擔心的看了一眼窗邊的人。
季風瞳因為這件事心情也很煩躁,口氣不太好的回道︰「你不是能看到嗎?」尼瑪昨天都怪他,大早上的去睡覺,否則依照這個懶人的能力早一點預知了殺手事件,筱凡和老大怎麼會是現在這副死樣子。尤其是筱凡,簡直像鬼一樣!他簡直不禁懷疑,曹筱凡是不是和彧那家伙一樣有雙重人格。
「司只能看見未來,但是看不見過去啊。」一旁觀察了許久的季慕雪淡淡的開口。身為心理醫生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癥結所在,她的心,好像病的不輕。
「筱凡?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季風瞳試探性的問道。
她卻如未听到一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直到季慕炎從二樓緩緩下來,白色的長袍上布滿了干掉的血跡。
「大少怎麼樣了?」大廳的人迅速圍了過去,除了曹筱凡。
她依然坐在那里,只是在听到大少時,身體細微的顫抖了一下。此刻她多希望雨下得再大一點,哪怕是響起她最害怕的雷聲也無所謂,只要可以蓋過其他的聲音,她害怕听到答案。
他雙手插在口袋,環視了一眼客廳,看見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不太好辦。」短短的一句話,讓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自行愈合後,子彈每顆都卡在骨縫里,麻藥一退劇痛無比。」
「麻藥退了?那他醒了?」季慕雪擔憂的問道。「我們可以上去看他嗎?」
季慕炎搖了搖頭,但是目光卻越過他們若有所思的看向曹筱凡。她哭了?
「殺手狙擊他時,子彈經過特殊處理,醒來後更痛苦。現在馬上要動手術。」他皺著眉頭終于忍不住的開口,「還有……他一睜開眼就要見筱凡。」炎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他不喜歡靠近女人,女人都是禍水。只是他不明白一向聰明的季慕白怎麼會愚蠢到這種地步,關他禁閉的時候不是挺會用空間掌控的嘛,遭到狙擊時怎麼就全忘光了?!現在唯一值得慶幸那只是普通的子彈,並不是銀子彈。如果是銀子彈,估計都等不到回堡……
听到他的話,大家把眼光投向角落里的曹筱凡。她呆呆的看著他們每一個,目光渙散而又迷茫。
該死!季慕炎在心里低咒了一聲,殺手真他媽的卑鄙,居然以女人當靶子攻擊季慕白!很好,他成功了!不僅成功狙擊了季慕白,而且也從精神上擊垮了另一個人。
季慕雪看不下去,終于走上前去,溫柔的抱著曹筱凡,「過去和現在請你不要混為一談。」
曹筱凡猛的抬頭看向她的眼楮,居然從里面看見了慈愛的光芒?!她怎麼會知道?
季慕雪的身上散發著獨特的香味,聲音如一陣春風,拂過她灼熱疼痛的胸口,讓她從混沌的思緒中抽離。
季慕雪溫柔的看著她的眼楮,「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現在我們應該一起幫助大少。筱凡你說,對嗎?」
她也知道哭沒有任何用,只是這個鬼東西根本不受她控制,總是自己流下來……曹筱凡潤了潤干澀的嘴唇,點了點頭,臉上咧開一個甜美的微笑。
季慕雪心疼的把她摟進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別哭。去吧,去看看大少,我想他需要你。」
曹筱凡吸入了這奇特的香味,情緒終于冷靜下來,這才尾隨著季慕炎上了二樓。
來到門口時,她猶豫了,記憶里白色的長布只是那樣輕輕的蓋在她爸爸的臉上,她卻從此見不到他一眼了……
「筱……凡……?」門里面傳出熟悉的聲音,只是有些虛弱。
這時門打開了,是一直在屋內的三少季慕然。他面色沉重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季慕炎,側身讓他們進來。
屋內已經被佣人們清理干淨,幾乎看不到什麼血跡。季慕白就像往常一樣,悠閑的躺在床上,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如果不是他額頭密布的汗珠,曹筱凡會以為一切已經風平浪靜。
他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讓她過來,表情輕松愜意。
曹筱凡一雙眼楮仔細的盯著他,怕他像昨天趁自己一個不注意就昏了過去。
她的小臉上寫滿了小心翼翼,小巧的鼻子紅彤彤的,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面盈滿了亮晶晶的液體,仿佛只要輕輕一眨就會落下……季慕白心疼的捧著她的小臉蛋,故作打趣的問道︰「打雷了,你不害怕嗎?」
他沒有怪她、也沒有喊痛,而是擔心打雷了自己會害怕,所以才如此溫柔的撫模著她的臉龐,所以才如此溫柔的看著她的眼楮……是嗎?是這樣的吧!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季慕白輕聲的嘆了口氣,忍住劇痛,傾身向前吻去對于他來說無比珍貴的淚珠。這滴淚,是為他而流的嗎?一陣喜悅涌上心頭,稍稍緩解這磨人的劇痛。
雖然欣喜但也心疼,他不要再看見她的眼淚,他喜歡她無憂無慮的笑容。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迷戀的看著她的雙眼,性感的薄唇緩緩敷上她紅腫的眼楮。
曹筱凡輕輕的閉上了眼楮,任他吻去眼角每一滴傷心的淚、吻去濃密的睫毛上盈滿的水滴。
良久後緩緩睜開雙眼,四目相接,里面寫滿了化不開的深情。
「等下我要動手術,你去乖乖睡一覺,等你醒來說不定我就在床邊。」季慕白著迷的撫模著她如絲軟的秀發。
她撅著嘴巴搖了搖頭,像極了一只撒嬌的小貓。
「害怕打雷?」季慕白猜測道。
「不要,我要陪著你。」聲音甜如蜜糖。
「不行。」季慕白微微一愣。因為是重要關節動手術,不宜用大量麻藥。為了避免他過于痛苦,炎決定要用催變劑,這樣骨骼發生變化後,取子彈時不會太痛苦。
「慕白。」站在一旁的季慕然突然開口,「我覺得筱凡應該站在旁邊,她有權知道真相。」這是對她的考驗,如果她過關,他樂得看見兩人在一起。如果沒有,大少為她挨得子彈也算抵消對她欺騙的虧欠。
曹筱凡聞言也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
季慕白的眼神在她倔強的小臉上游移,痛苦的問︰「你不是很想知道心里長久以來的疑問嗎?」
她乖乖點了點頭。
季慕白垂下眼簾,「等會如果你看到一些離奇的事情,接受不了可以離開,但是記住不要害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說完,他接過炎遞來的藥瓶,蔚藍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曹筱凡的一顆心隨著他吞咽的喉結而上下滾動,過快的心跳讓她的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季慕白趴在床上不去看她充滿探究的眼神,靜靜等待痛苦的來臨。
藍色液體在他紫色的動脈里滾動,很快便讓他的血液加速沸騰,仿佛有一粒種子栽在心房,吶喊著想沖出胚芽。季慕白優雅的弓起身體,仿佛有東西想沖出喉嚨,這股力量快速、迅猛,直接沖破他的喉嚨,逼他張開嘴巴仰天長嘯。
夜幕不知何已經悄悄降臨,窗外的雨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愈下愈大,風猛烈地吹著外面種的法國梧桐,婆娑的樹影鬼魅的在玻璃上搖曳。整個古堡死寂沉沉,忽然一道閃電劈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堡內的電路,燈光變得忽明忽暗,顯得異常陰森。
「啊——」一道痛苦的吶喊穿透城堡,嗓子里有血腥的味道。
突來的聲音和閃電下了曹筱凡一大跳,睜著驚悚的眼楮。
季慕炎看了眼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的曹筱凡,安慰的開口︰「等催變結束後,就不會痛苦了。手術時也感覺不到疼痛。」
只見季慕白抓緊床單的指尖微微泛白,體內有股強大的力量蠢蠢欲動,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醞釀,在力量沖破阻礙爆破的那一刻,身上的衣服還沒看清是怎樣撕開的,就已經四分五裂的飛向四周。
曹筱凡一雙小手緊緊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牆上的影子。
修長、健碩如雕塑一般的身體開始漸漸長出白色的毛發,在昏暗的燈光下愈加明顯。手、腳、臉像是在看科幻片一樣慢慢消退他本來的輪廓,重新形成新的骨組織和形態。從他猙獰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痛苦。
曹筱凡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還在長出白色絨毛的龐然大物是……是、是狼吧?
季慕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呆住的蠢樣,至少只是嚇得說不出話,比起瘋掉的艾米麗要強一點。
曹筱凡轉動僵硬的脖子,傻傻的看著他,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來︰「狼、狼?!」
還以為她和別人不一樣,原來本質都是一樣!白費大少對她的用心!人類就是這麼虛偽,季慕然冷冷的揚起一個古怪的微笑,「怎麼?不跑嗎?還是腿軟的走不動路了?」
「跑?對哦!」曹筱凡迷茫的看著他,一個認知突然劃過她混沌的大腦皮層,半響才做出反應,拔腿就跑……
跑向季慕白的床邊,用手支楞著小腦袋,睜著好奇的大眼楮近距離觀察他的變化。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珍惜學習機會!
額……兩人對她突來的奇怪舉動對視一眼,只听到她興奮的喊道︰「SO-COOL!」
季慕炎聞言差點跌倒,他沒听錯吧?!
季慕然鏡片下的眼楮也不禁意外的睜大。
「我早就覺得大叔很奇怪,心里也有猜過。我表姐還以為他是……」她動作俏皮的比了下自己的牙齒,「但是我覺得大叔不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狼人!」
「狼人!狼人耶!我居然能親眼看到狼變。天!真該拍下來的!」她開始興奮的不知所雲。
「你不害怕?」然試探的問道。
「炎不是說喝下藥手術就沒問題了嗎?」難道還會有危險?確定他的身份後,她更不擔心了,知道他不會死,她現在好開心!
季慕然挫敗的撫了撫額。「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一樣的……」他指了指床上的龐然大物,然後又比比自己,「你不怕嗎?」
「我為什麼要怕?」曹筱凡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然後恍然大悟的說道,「哦!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電影里都有演!」
「天▔」季慕炎懊惱的叫了一聲,她的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構造和人家不一樣?
季慕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信任的又問︰「真的不怕?」
「黑暗並不等于邪惡,就像光明也不總是帶來善良。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我曹筱凡認準的人一定不是惡人!還是……你在找借口不想帶我玩?」一張小臉重新恢復了神彩,生怕季慕然否定她,不讓她加入這麼有意思的種類。
面對她奇怪的言論,季慕然突然有點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少腦子還是太聰明,總之心里的一塊大石也終于落下。他看了眼床上一直狀似的白色東東,「喂!這下該放心了吧?」
曹筱凡順著然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床上的那只雪狼突然蜷縮在一起,兩只肉呼呼的爪子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臉,不敢讓筱凡看。
哇!毛茸茸的長毛好可愛!曹筱凡尖叫著,撲了上去,「好可愛、好可愛……比貝多芬還可愛!」小臉胡亂的揉著他的絨毛。
「小心,筱凡,大少有傷!」季慕炎受不了的提醒。
「啊,我忘了。」曹筱凡依依不舍的離開觸感極佳的雪狼,小手抓住他的小狼爪,去看他盛滿擔憂的眼楮。
剛才筱凡的話,季慕白都听見了,可是還是止不住擔心,第一次用真面目面對她,心里忐忑極了,一股不該出現的羞澀也涌上兩頰。
曹筱凡用手踫了踫他耷拉下來的小耳朵,立刻敏感的支楞了起來,圓圓的眼楮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大叔,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回家?我房間里正好少了一個巨型玩偶耶!」曹筱凡興奮的說道,狼型的他比他的死人臉不知道要可愛多少倍!
一到黑線劃過他的額頭,他想做的不是她的玩偶!
「不要。」雪狼酷酷的開口。
「哦、哦、哦!它說話了、說話了!」曹筱凡仿佛發現了新大陸,興奮的和旁邊的兩人分享。
「炎,沒事我就先出去了。」季慕然實在受不了她的鬼吼鬼叫。
「嗯。」季慕炎不知何時拿起了手術刀,壓根不想搭理人,頭也不抬的哼了聲,繼續手術。
「喂!他說話了耶!」曹筱凡不死心的喊道。
「咳咳。」雪狼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筱凡,我本來就會說話。」
「哈▔又說話了!」曹筱凡喜歡的不得了的揉揉他的腦袋,這萌物深得她心!牽出去太有威風了!
季慕白感覺自己的臉被她埋在了胸口,柔軟的觸感讓他大氣也不敢喘。知道她的小腦袋在天馬行空,也不打擾,而是乖乖的躺在她的懷里。不敢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夢,孤獨的心這才終究靠岸。
手術是由天才外科醫師季家六少執刀的,炎雖然身為第二人格但是該掌握的技能一點沒落下,所以沒用多少時間就做完了手術。
臨走時交代,催變劑要等明天才能完全退去,依季慕白的自愈能力估計一晚上就沒什麼問題了,但是不宜劇烈運動。交代完臉色怪異的離開了。
「劇烈運動?」曹筱凡狐疑的看著他的背影,「他怎麼知道我要做劇烈運動?」
「咳咳……」趴在床上的季慕白差點被這句話嗆死,這個小東西要做什麼劇烈運動?他現在是狼身哎,沒那麼重口味吧……一雙圓咕嚕嚕的綠眸惴惴不安偷偷瞄她。「你、你要做什麼?」
曹筱凡笑得無比甜美,但是雪狼卻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戰,他怎麼覺得甜美中帶著巨大的陰謀和討好呢?果不其然——
「人家騎過馬、騎過哈雷……」說著嬌羞的地下頭,看了看雪狼,「還沒有騎過狼呢。」
季慕白頓感渾身無力,四肢發軟的平躺在床上。看來這個小東西的接受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接受,她現在完全是把他當成新玩具嘛。
曹筱凡看眼趴在裝死的某只,開口道︰「不想被騎也行,告訴我你怎麼變成狼人的就放過你!」
毛茸茸的小耳朵動了動,然後不確定的看看她,曹筱凡用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鼓勵的看著他。
「你到底多大了啊?」城堡里好多古董,看起來年月都很久遠。
「對你來說很重要?」季慕白把身體放在她身後,示意她靠上來。
「心里的問號太多,好像栓住了我的腸子,飯都吃不香。」曹筱凡小心的避開傷口,靠在他的身上,頭對著他的頭,一邊撫模他白茸茸的毛發。
雪狼好像被她這個可愛的比喻逗笑了,一雙圓咕嚕嚕的綠眼楮變成了月牙形。但是又不確定的開口︰「也許,你不會喜歡听。」
「試了才知道,不是嗎?」她滿眼渴望的看著他。
他又用那種慣有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她,仿佛想從里面尋找到勇氣。良久以後,久到曹筱凡以為他忘記了時間,才听到他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白的發亮的絨毛上,散發著淡淡的回憶般的暖光。
他看了眼疑惑的她,繼續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活了太久的原因,我真的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生的,要知道從我有關的記憶里我已經活了……」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索著更準確的答案,「嗯……至少一百年了吧,記憶這種東西你知道的,時間越長就越模糊。」
「那你怎麼變成狼人的也忘記了嗎?」曹筱凡好奇的詢問。
雪狼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記憶里最深刻的,應該是二少季慕杰吧。因為是他發現我,把我帶回季家的。」深沉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光隧道,里面飽含著滄桑。這是她從沒見過的季慕白。
這個答案讓曹筱凡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為之所以稱為大少理所應當就應該是第一個孩子。
「對了,」季慕白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杰嚴格說起來,算是你的學長呢。」
學長?曹筱凡忽然想起他好像對MD非常熟悉,「他也是MD的學生?」
雪狼點了點圓圓的腦袋。
「太好了!」曹筱凡興奮的拉著他的兩只小耳朵,「開學後,我可以到他那騙吃騙喝。」
雪狼聞言卻立刻耷拉下耳朵,有些失落的說道︰「可能不行了……」
然後看了眼困得都快睜不開眼楮的曹筱凡,這家伙兩天沒睡一定困了,于是溫柔的說道︰「關于我們的故事,以後會慢慢說給你听。乖……睡吧。」
「一言……為定。」夢里的她喃喃自語。
「一言為定。」季慕白低喃,溫順的趴體讓她睡得更加舒服,大大的尾巴偶爾擺過,替她帶來涼爽的風。
那雙深邃的綠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睡得香甜的小臉,記憶卻飄得很遠很遠。關于二少,關于季家……
鏡頭慢慢遠去,古典雅致的復古大床上躺著一個龐大的雪狼在守護著熟睡中的可愛少女。畫面安詳而恬靜。
夜已深,古堡的燈漸漸暗去,關于克利菲爾堡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