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第一章︰踏入盛京[VIP]

作者 ︰ 墨染流雲

年關過去,這意味著揮別冬日的凌寒,迎來春天的溫暖。盡管才一月底,可是春風的笑顏好似格外的照顧這個地方,梅花還未凋謝,桃花好似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綻放,一個個粉色的花苞已經早早的搖曳在枝頭。偶有一陣早春的清風拂過,似乎還隱隱散開一陣芬芳,碧波池塘平靜的湖面也跟著蕩漾。

漣漪陣陣的水面上升起一縷縷稀薄的白煙,不知是寒煙還是暖霧,透過薄薄的一層霧,隱約可以看到一抹縴細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一襲剪裁合身的錦繡水粉煙柳裙,裙擺隨著輕風飄然,淡粉錦緞鋪面的高腰夾襖,繡著一朵朵盛開的桃花;緊窄的袖口,高豎的領口,細致的襟邊柔軟雪白的翎毛滾滾。及臀的三千青絲,一半被一只孔雀翎挽起,一半飄垂而下。未施粉黛的素雅容顏,透過初春薄霧冥冥更顯得聖潔與飄渺。一雙盈盈動人的水眸好似失神的看著水面,又好似沒有焦距的不知神歸何處。

當不知何時波紋圈圈的水面多了一抹與她並肩而立頃長如青松般挺拔不倒的身影時,楚淡墨終于回了神。

「回去吧!」她的目光沒有看向他,而是低頭看著他的倒影,清脆的聲音在輕風吹動的早晨帶著薄霧蒙蒙的一絲清冷。

「我在等你。」他也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投向桃枝梅樹交錯了遠方,看著那天水一色間隱隱露出的青黛一角。

楚淡墨緩緩的轉過頭,動人的翦水盈眸映入他傾世絕雅的容顏,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動了,情也開始陷了,從他在那山搖地動的時刻見她護在身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不由控制的朝著他傾斜。她一直羨慕爹爹和娘親那樣可以同生共死的情,她一直希望能夠找到一個甘願為她而死的男人托付終身。可是當真的出現了,眼前這個人卻不是她要的起的人。

她要的不僅僅是愛她勝過一切的男人,更需要的是一個忠貞不二的男人,可是身為天家之子,他身邊注定紅顏粉黛萬千,不是完整的,她寧可不要,就算她難以割舍也要狠心斬斷,或許她天生就是一個自私而又涼薄的女人。

梁都已經覆滅了,整整一個月,當初為了就她,他受了極重的傷,萬不得已她才把他帶到這兒來,如今他的傷已經痊愈,她知道他是離開的時候了。

「你應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楚淡墨看著他,將他帶進這兒,她就沒有想過要隱瞞他。

他是爹爹的得意門生,又怎麼會不認得爹爹的十三個結義兄弟,當初戰場上叱 風雲的虎嘯十三騎統領?

「小師妹。」鳳清瀾沒有遲疑的輕聲低喚。那溫柔繾綣的聲音就如同輕輕拂過水面的柔風,掀起一圈圈的漣漪。

「可否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楚淡墨唇角輕揚,抬手將晨風吹亂的鬢發撫到耳後,淡淡的問道。

「在去年深秋和你分開後。」鳳清瀾絲毫沒有隱瞞。

「我曾嫁做他人婦。」楚淡墨輕輕的點出這個事實,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他,不願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當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怒氣時,心中一嘲,世間有幾個男人會不介意?

「那有如何?」鳳清瀾也優雅側身,漆黑幽深的鳳目平靜無瀾的看著她,攏在寬大袖袍的大掌緊緊的握成拳,「我要的是墨兒的心,墨兒應當知道,以我的身份地位,若是貪圖女人的身子,只需揮揮手,便可得到不計其數。于此事,我不介意,因為是我錯失了最初的機會,可是不介意卻不意味著我不在意,墨兒,我不是神,我亦只是一個人,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最普通的男人。」

「清瀾……」楚淡墨深深的,深深的凝望著他,在他殷殷期待的目光中淒然一笑,「你出現的太晚,我已經沒有勇氣去賭。」

說完,粉色的裙擺一旋,恰是桃花剎那盛開,轉身離去。

男女之情,不過是一場豪賭,在經歷了諸葛旭我已經心累成灰,可你鳳清瀾與諸葛旭不同,他棄我,我本無心,就算失望過卻最終也不過是繁花落幕,風過無痕,最多也只是讓我謹記教訓,再不輕易對男子抱有期望,可若是我再相信後,被你所傷,這顆心必將支離破碎,傷痕累累,你之情,我如何承受的起?

鳳清瀾沒有阻止,而是靜靜的緊緊的看著她一點點的在自己的眼中變小,最終凝結成一點,消失在他的眼中。

冰冷的寒氣四溢,白煙裊裊騰升。清脆綠蔭的蔓藤遍布,楚淡墨站在被青綠的蔓藤包裹住的寒冰切成的洞口,抬步,繡鞋踏上寒冽的冰面,輕輕的提起裙擺,穿過幔垂的青藤,背影淹沒在寒霧之中。

一步步的走下寒冰堆砌的晶瑩階梯,楚淡墨走進一個由寒冰雕琢建成的冰屋,冰屋很空曠,四面牆壁每隔三部挖空一格,瓖嵌著一顆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冰屋照亮。冰屋的中間停放著一口冰棺,冰棺內安詳的躺著一個俊美絕倫的男子。

男子瑩白如玉的容顏帶著一絲絲的雪潤,掛著淺淺笑意的雙唇也同樣殷紅潤澤,輕輕的合著雙目,白皙如雪雕琢而成的雙手交疊于月復,衣冠整齊干淨,就像一個安然入睡的美男子,任誰看了也不會猜到,這個男子竟然會是一個死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玉熙。

楚淡墨費了許多的心思,才在他體內提煉出一種與他所中的毒想克制的毒,加上寒冰的輔助,奇跡般的讓他被劇毒殘食的身體不腐。

「哥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嗎?」楚淡墨走進冰棺,將手輕輕的打在冰棺上,低頭看著安詳恬然的楚玉熙。

她每日都會來這里,她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他的容顏,總會想起他帶著一絲寵溺一絲縱容的目光,心,就會覺得暖意洋洋。所以,每當她心煩意亂或者心中茫然的時候她都會出現在這兒。因為這里有一個人安靜的傾听著她的煩惱與憂愁,因為這里不會有人看得見她的無助于軟弱。

「哥哥,天下太平了,大梁顛覆了,回紇也在義父的幫助下被諸葛旭收復了,中原終于再次一統了,你所我是不是可以從此輕松自在,不在理會凡塵俗事,終老在這四季繁花盛開的世外桃源?」緩緩的楚淡墨在冰棺下坐下,絲毫不理會冰棺的冰寒,偏頭輕輕的靠著。兩張臉,一冰之隔,「他……也要走了,而我……最終還是放了手。」

「墨兒知道,也許這一個轉身,我與他注定擦身而過;也許今日的一別,我再也不與遇到一個願意生死相隨的男人。」楚淡墨幽幽的嘆道︰「可是哥哥,墨兒是一個貪心的女人,墨兒希望墨兒所愛之人眼中,再沒有比墨兒更重要的存在。然而……他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佔據了他整顆心的便是九重宮闕上的那一把紫金龍椅,如今縱然有了墨兒,那又豈是墨兒可比的?」

「唉……墨丫頭,既已入了心,又何苦逃避,這可不是我們家行事果決的墨丫頭作風。」帶著一蒼老的渾厚聲音驀然響起。

楚淡墨抬起頭,看著那個逆著光緩緩走進來的挺拔身影,最先映入她眼中的,是那一把長至腰間發白的胡子,不由的揚唇一笑︰「藺大伯。」

來人約莫年過五旬,一身黑貂毛瓖邊的玄色布袍,盡管經歷歲月的滄桑,可是帶著皺紋的臉色依然精神矍鑠,眼中帶著智者的睿智與透徹,緩緩的走到楚淡墨的身邊,蹲子,伸出粗糙寬大的手,輕輕的扶上楚淡墨柔順的青絲,眼中溢滿慈愛︰「小姐可是動心了?」

「藺大伯還是叫墨兒墨丫頭吧。」楚淡墨避重就輕的說道。

這人便是當年對她爹爹忠心耿耿的虎嘯十三俠之首,年齡尚在她父親之上的藺遠。

「墨丫頭。」藺遠從善如流,可卻還是不容楚淡墨逃避,「墨丫頭,睿王爺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在大伯和叔叔們眼里,只要真心愛著墨兒,就足夠了是嗎?」楚淡墨抬起頭,看著藺遠,輕聲的問道。

「女子所求不就是願得一心人?」藺遠疑惑的目光帶著一點點笑意看著楚淡墨。

「是一心人,可是一心便是全心全意。」楚淡墨固執的說道。

「墨丫頭,你連機會都不曾給他,又怎知他不是一心一意?」藺遠反問道。

「他身在皇家,他有野心,他想要君臨天下,他……」

「這不是他的錯。」藺遠打斷楚淡墨的話,「墨丫頭,我們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誰說生在皇家就給不了你想要的?你又告訴他你想要的嗎?」

楚淡墨不語,微微的搖頭。

「你又問過他能不能做到麼?」

楚淡墨看著藺遠,沉默片刻,還是搖頭。

「你既沒有說,有沒有問,又怎知他不能?」藺遠笑著說道,「墨丫頭,沒有一個男人是沒有野心的,不過要的是權利,是財富,還是愜意,那都是一種野心和**,當你真正的遇到一個沒有野心和**的男人時,你才會明白,那樣的男人絕對無法共度一生,墨丫頭,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要惜福。」

「可是……」

「墨丫頭,你心動了嗎?」

楚淡墨看著那柔和的視線中帶著了然的透析,無法逃避的點頭。

「可僅僅只是心動了,還未有情根深種?」藺遠又道。

楚淡墨還是沒有開口,仍然誠實輕輕的頷首。

「墨丫頭啊,你這性子,這世間能讓你心動的男兒已是難得。」藺遠見此,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喟嘆道,「可是墨丫頭,你不給他一個機會,對你對他都不公平,听大伯的話,去試試吧,看看他能不能做到,大伯真心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伴墨丫頭一生,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那一天突然兩腳一伸,也有臉去見見將軍和夫人。若是他做不到,墨丫頭,你要相信,就算是皇宮大院,只要你不想呆,我們這些叔伯也能無聲無息的將你帶走。」

「大伯……」楚淡墨動容的看著藺遠,眼中有了一絲掙扎。

藺遠也在冰面上坐下來,如同慈父一般將楚淡墨攬進懷里︰「墨丫頭,你一直都是那般的要強,難道甘心指尖觸及到的幸福,因為心中的恐懼而流走?當初你肯給諸葛旭一個機會,大伯就知道你其實是渴望經歷將軍與夫人那樣至死不渝的情愛。既然如此,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男人,何不在勇敢一些,在去嘗試一次?左不過就是真的心死,如此也好,你便可以再無希翼的回來這兒,安度余生。」

「我對爹爹立過誓‘此生不入天家門’。」楚淡墨如同貓兒一般依偎進藺遠的懷里,如同迷失的孩子找到了一個可以避雨的港灣依賴著,聲音黯然的說道。

「將軍他……」

「你爹那老固執,就會做些蠢事!」不等藺遠開口,一把響亮的大嗓門先一步響起。隨即一個鬢發泛白,臉蛋若是沒有幾不可見的皺紋,看起來卻如同一個女圭女圭一般的男子風一般的刮了進來,來人便是虎嘯是十三俠中排行老二的許天橫。

「二伯。」楚淡墨見到來人,嘴角有些抽搐,但還是極有禮貌的輕喚。

「藺老大,你這老不羞的,把墨丫頭抱得那麼緊做啥?」許天橫不是先听到楚淡墨的呼喊,而是看著藺遠抱著楚淡墨,心里酸泡泡直溜溜的冒,為啥小丫頭從來不往他這個最疼她的二伯懷里膩歪?于是某個極度吃醋的老頭子,立刻破壞這讓他心酸的一幕,一個閃身就把楚淡墨從藺遠的懷里拉出來,然後對著楚淡墨笑眯眯一臉討好,「墨丫頭,來,讓二伯看看,二伯想死你了,嗚嗚嗚……墨丫頭你好狠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把二伯使喚出去……嗚嗚嗚……」

又來了,又來了!楚淡墨心底哀嚎,可仍然要去安慰這明顯假哭的某人,否則一定被指責是沒有良心的小壞蛋︰「二伯,我把綠撫交給你一個月可好?」

「真的?」剛剛哭的一臉傷心,恨不能一頭撞死的人,立馬眉開眼笑,雙目放光的看著楚淡墨,「就知道墨丫頭最心疼二伯了,你都不知道二伯多可憐,沒有綠撫那丫頭在,他們天天虐待二伯的胃,盡給二伯吃些豬才樂意吃的東西……」

「咳咳咳……」藺遠見許天橫越說離譜,什麼叫做豬才樂意吃的?那他們天天吃的人是什麼?真是越老越糊涂,藺遠不滿的橫了某人一眼,輕咳著打斷,而後道,「老二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我去這一個月找遍了當年將軍府內的所有下人,二十五年前,將軍遠征時,夫人確實曾經有孕。」一說到正事,許天橫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一臉正色道,隨著他的話,楚淡墨和藺遠的心立刻被懸起來,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又將楚淡墨帶著希望的心打進深淵,「不過夫人難產,產下一個男孩,卻是死嬰!」

「死嬰……」楚淡墨聞言身子一軟,幾乎站不住的踉蹌後退幾步,抵到冰棺上才穩住身子,緩緩的回過頭,楚淡墨看著冰棺內靜靜躺著的楚玉熙,「可是哥哥身上明明有飛鷹胎記,爹爹說過,那是我楚家歷代長房男兒與身居來的。這……又要怎麼解釋?」

「你可找到夫人當年的貼身丫鬟——春兒?」藺遠沉吟細想了片刻後對著許天橫問道。

「我在以前的梁國現在的梁郡之邊找到了春兒,不過春兒已經死了,她有一個女兒失蹤了。」許天橫點頭回道。

「若是這般,就沒有線索能夠證實玉熙公子是不是夫人與將軍的骨肉。」藺遠呢喃道。

「墨兒為何不取血驗親?」許天橫不解的問道。

「哥哥的血已經被毒物侵染,根本沒有用。」楚淡墨搖搖頭,隨後又淡淡一笑,「不過沒關系,不管哥哥是不是墨兒的親哥哥,墨兒都認下他了。」

「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藺遠猛然抬頭看向楚淡墨。

楚淡墨接到他的目光,立刻想到了他指的是誰。那便是現在大靖撫北侯兼九門提督之職的聶嘯。楚淡墨想到那個讓她體驗到父親之情的男人,不由得有點想念,也許……她真的應該去一趟盛京吧?那個為了娘親貢獻一生的男人,她想承歡其膝下。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楚淡墨動搖的時候,一個焦急的年輕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個小少年跑了進來,停在楚淡墨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姐,小姐你快快去看看,魯六伯他……他要宰了睿親王殿下!」

「蕭逸你慢點說,魯小六為什麼要對小小六出手啊?」許天橫拉著進來的小少年——蕭逸,問道,「小六和小小六都是排行小六,不應該和平相處嗎?」

「二伯,你听錯了,六伯不是要對六堂哥動手,而是要對睿親王殿下動手。」蕭逸腦袋一懵,立刻解釋道。

「我沒有錯,是你錯了,小六是小六,小六家的是小小六,小小六還是小小六。」許天橫老大不爽的說道。

可憐的蕭逸本就累的慌,這會兒被許天橫小六,小小六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頓時一陣茫然。

楚淡墨卻是急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姐,是這樣的,六伯說睿王殿下滿腦子壞水,就想著勾引您,所以他一定拿著大鐵錘把殿下扔出去!」蕭逸原話帶到。

楚淡墨听了這話,嘴角一陣抽搐,立馬提起裙擺就往外跑。她那個六叔性子火爆,力大如牛,鳳清瀾身子剛剛復原,這會兒要應對起一身蠻力的六叔,怕沒有那麼容易。

楚淡墨就這樣匆匆的跑了,留下的人都跟著一愣︰他們家小姐何時這麼緊張過?何時這麼失態過?

「那臭小子就是欠教訓,把我家小墨兒的心都勾走了。」許天橫看到楚淡墨一溜煙兒跑了,不爽的冷哼,把所有的錯都推在鳳清瀾的頭上,「我也要去教訓他一頓。」

許天橫說完就沖出去,藺遠看著風風火火的許天橫,無奈的搖了搖頭拍拍蕭逸的肩膀嘆道︰「走吧!」

當楚淡墨趕到練武場時,看到的完全不是她擔心的那麼回事兒,而是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只見她那認死理認到只要認定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六叔正雙目崇拜,一臉熱情的對著鳳清瀾呵呵大笑,而一邊的幾個性子古怪,難以搞定的叔叔都是滿目欣賞的看著鳳清瀾,她甚至听到這些話。

「好小子,以後咱家小墨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這話出自她佔有欲最強的殷七叔。

「一定,一定。」某男虔誠的笑著。

「雖然你長的比哥哥我好看那麼一丁點兒,不過為了墨兒,我且放過你這張臉,若是讓小墨兒受了委屈,你這張臉就不要打算要了。」這話出自她最愛美最痛恨世間存在比他還美的男子的十二叔。

「不敢,不敢。」某男笑的十分謙虛。

「還有小子你干淨不?我家墨兒可是不嫁給被人用過的男人!」這話出自她最風流不羈的十一叔。

某男臉不紅氣不喘,淺笑不改的回道︰「正等墨兒給我開葷。」

「哈哈哈哈……」鳳清瀾的話迎來一陣陣的朗笑。

楚淡墨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輪番變幻,目光陰測測的看著被她幾位叔叔圍在中間,談笑風生,應對自如的鳳清瀾。

「咦?小姐來了?」雖然楚淡墨稱他們為叔叔,可是除了少數幾個性子不受拘束的叔叔外,幾乎都尊稱她一聲小姐。一張國字臉,滿面油光的莫城第一個看的神色不對的楚淡墨,知道楚淡墨生氣了,所以故意出聲提醒著弟弟們。

「額?我想起我家娘子剛剛叫我早點回去用午飯。」她七叔殷豪一看到楚淡墨鐵青的臉色,立馬扯著大嗓子說了一句,立刻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消失在練武場。

「哎呦,瞧著這日頭曬死個人,我要回去避避暑。」她十二叔,抬起頭,一雙桃花眼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白茫茫一片的天空胡謅出一句,然後提氣,幾個縱身不見身影。

「額,蕭逸那小子肯定再找他爹我了。」她十一叔蕭陵話音一落,正想遁走,不想一個聲音生生的扯住了他抬起的腳步。

「爹,我在這兒。」跟著藺遠出現的蕭逸,有些怯怯將腦袋從藺遠身後伸出來。

蕭陵立刻苦著一張臉停了下來,苦大仇深的看著那一張酷似自己的小臉,心里悲嘆,這小子要不是長得像我,我還真不願意承認他是我兒子,比驢還笨!

「哎呦,我肚子疼!」終于蕭陵又憋出新理由,趕緊閃人。

「幾位叔叔呢?」楚淡墨看著最起哄的三人溜了,目光掃過留下的幾人,淡淡的問道,「是不是也有事兒?」

「額……我們……」最沒有憨厚老實的魯六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理由,最後月兌口而出,「我們沒事,就是在商量小姐的嫁妝。」

「你——」其他幾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魯六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還一個勁兒的繼續說道︰「上會兒,小姐你嫁了,硬是不準我們去,這會兒怎麼著也得讓六叔喝上小姐的喜酒,不然死不瞑目。」

「誰說我家小墨兒要嫁的?」不等楚淡墨開口,追錯方向,繞了一圈的許天橫終于趕到了,小胡子氣的一翹一翹的,走到藺遠身邊,一把將蕭逸拎了出來,「臭小子,你敢不等二伯,害的二伯白跑了一大圈。」

蕭逸一臉欲哭無淚,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冒火光的許天橫,他真不敢說︰是您先走的!否則他的下場會很淒慘,于是只好委屈的低頭認錯;「逸兒錯了,二伯!」

「哼,這次饒了你!」許天橫看著小家伙認錯態度良好,于是放下他,又轉身一個閃身出現在鳳清瀾的面,五指成爪緊緊的扣住鳳清瀾的脈門。

鳳清瀾漆黑幽深的鳳目幽光一閃,修長如玉的手緩緩的一動,迦葉銀輝在他掌心一閃,手便如蛇一般靈活的滑出。

「咦?」許天橫見此,眼中大放異彩,興奮的看著鳳清瀾,原本想要教訓鳳清瀾的心思拋諸腦後,轉身出掌,真的與鳳清瀾交起手來。

鳳清瀾對這些人自然不敢大意,他們都是他師傅出生入死的兄弟,當年個個都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再加上他洞悉人心的能力,從許天橫與蕭逸簡單的一個對話,他便大概模清楚許天橫的性子了,與傳聞中一樣︰死要面子!應對起來,自然是格外的小心加謹慎,若是讓許天橫落了面子,估計倒霉的只會是他。

「流星趕月!」許天橫一聲大喝,大風頓起,掀起的塵土,幾乎讓人睜不開眼,如同楚淡墨這樣沒有習武之人,簡直覺得每一道風刮過,都似刀子一般,割得臉生疼。

許天橫卻是在大風猝然而起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一晃,就奇跡般的消失了。

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要在這樣的環境下辨別出一個速度真的如流星趕月一般快的人存在實在是難如登天。

鳳清瀾在狂風中,白衣翻飛,墨發肆舞,涼薄柔軟的雙唇微微的一勾,如玉的雙手一展,眾人只見到一片片帶著銀輝的迦葉如同孔雀開屏般扇形一閃而過,鳳清瀾的身影同樣消失了。他與許天橫不一樣,不是速度上的極致,而是迦葉神功中的——隱身術。

「迦葉神功第八層!」就連藺遠都不得不驚呼。

「哼!」就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時候,空中傳來一聲悶哼,隨後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一撞,現身分開。

許天橫先落地,而鳳清瀾落地後卻小小的退後了一步,而後穩住身子,優雅的拱手︰「多謝許二伯手下留情。」

「哼哼,你小子不錯,不錯,委實不錯!」許天橫裝模作樣的將手負到身後,寬大的袖袍垂下,掩蓋住他不斷顫抖的手,趾高氣昂的看著鳳清瀾,撇撇嘴道,「算你有點本事!」

「你怎麼樣?」楚淡墨就算看出來這場較量的勝者是誰,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的上前,執起他的手為他診脈。

鳳清瀾任由她擺弄,只是溫柔的淺笑的看著她。

某個老頭子看到這一幕心里又酸了︰「小墨兒,你……偏心,明明就是,就是……」就是我受傷了!這話就是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最後許天橫一跺腳,氣呼呼的走了。

「你怎麼會真氣逆流!」楚淡墨驚慌的看著鳳清瀾。

藺遠一听,忙上前為鳳清瀾探脈,看到鳳清瀾唇角已經溢出鮮血,立刻點住他的穴道︰「快,把他帶我房里去。」

然後魯六立刻使出蠻力將他扛起來就跟著藺遠跑。

楚淡墨站在竹屋門前焦急的等待,真氣逆流,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高手輔以內力療傷,她能做的就是為他做事後調養。

「墨丫頭,小墨兒!」而得到消息的許天橫則是一臉喜氣洋洋的躥了過來,「那小子真的被我一掌打得真氣逆流?」

「二伯,你方才到底用了幾層功力?」楚淡墨有些疑惑的問道,她心里隱隱有一個想法,需要得到證實。

「九層!」許天橫肅容道。

楚淡墨見此眉蹙的更緊,高手交手一般都不會出十層力,這是會對自身造成傷害,九層力已經是極致,她仍然模不清鳳清瀾的功力到底有多深,但是放眼當今天下能接下她二伯近乎全力的一招的人已經屈指可數,況且鳳清瀾本就是重傷剛剛痊愈,難道……真的是她多疑了?

「以自殘為代價,逼得墨兒不得不跟你走,值得麼?」房間內,藺遠收手,將一旁備好的白布遞給鳳清瀾,問道。

「多謝藺大伯出手相救。」鳳清瀾沒有反駁,而是接下白布,擦拭著他有些虛弱蒼白的臉上的汗液。

「若是墨丫頭她執意不隨你前去呢?」藺遠也不介意鳳清瀾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我在賭!」鳳清瀾幽深的鳳目中華光流轉。

「賭?」

「賭。」鳳清瀾點頭,「對墨兒心中有我。」

「這個賭有點大。」藺遠道,「你是那你的身家性命在做賭注,若是贏了,也只是讓墨丫頭隨你上京,可若是輸了,你可知,你的身子若沒有及時的好好調養,你輕則武功盡廢,重者性命不保。」

「我不會輸!」鳳清瀾輕輕的揚起唇角,掀起一抹淡笑,那樣雲淡風輕的笑容中自然有一股高山不語的高大氣勢。

「你,果然有一雙利眼,穿透人心。」藺遠銳利的目光鎖住鳳清瀾,「你早就算準了我不會袖手旁觀,你也看透了墨丫頭心中已經有了你的身影,所以你便這般肆無忌憚的動手可是?」

鳳清瀾笑意不改,沒有說話,而是默認了藺遠的話。

「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知墨丫頭?」藺遠意味深長的笑道。

鳳清瀾回視著藺遠,同樣笑的別有深意︰「藺大伯不會。」

藺遠雙眸微眯,眼神變幻莫測︰「如此篤定?」

「因為藺大伯希望墨兒幸福。」鳳清瀾篤定道。

「你覺得你是能給墨丫頭幸福的人?」藺遠嘲弄的笑道。

「藺大伯覺得清瀾不是?」鳳清瀾不答反問。

藺遠目光漸冷,定定的看著鳳清瀾,凌厲的目光更是寒刀。

鳳清瀾臉色蒼白,可是氣勢卻絲毫不弱,目光清澈的回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互不相讓,爭鋒相對!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最後,藺遠先收回目光。

「多謝藺大伯!」鳳清瀾笑了,帶著一種勝利的愉悅。

「不過你記住,我兄弟十三人退隱的那一日雖然互相立誓,此生不再理會江湖朝廷之事!」藺遠緩緩的起身,目光如炬的看著鳳清瀾,「墨丫頭是我們的女兒,也是我們的主子,若是你敢讓她受半分委屈,我們定不會放過你,我們不想虎嘯十三騎重現,更不想虎嘯十三騎重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血洗皇城!」

威脅,如此大逆不道的威脅之語,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皇室中人定然都會勃然大怒,可是鳳清瀾卻是依然含笑︰「藺大伯絕對不會有這機會!」

藺遠听了,對鳳清瀾笑了笑,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鳳清瀾賭贏了,楚淡墨卻是不放心他,原本不願意踏入盛京的他,因為深知他身子不好好調理會造成的後果,她竟然擔憂之余而忘記了盛世皇朝中,有多少杏林高手趨之若鶩。

當氣勢磅礡的盛京出現在眼前,楚淡墨才猛然驚醒,可是她已經沒有回頭的路。

一月的天,盛京的雪來的似乎比其它地方晚,依然飄揚在細細的雪花,街道屋檐都覆蓋著一層雪白,然而楚淡墨卻看到繁華的街道,每家每戶都高高掛在一盞盞大紅的燈籠,那是一種喜慶的象征。

楚淡墨到達盛京,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她不可能去君倉那兒,可是聶嘯尚在凱旋的途中。然,她的馬車剛剛抵達盛京城門,就看到君倉親自迎著細雪在城門口來等候她。

「墨兒,隨祖父回府吧。」這是君倉見到楚淡墨說的第一句話,臉上慈愛之色也不像是作假。

楚淡墨卻仍然排斥著君家,她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地方,可是她這輩子對誰都可以應對自如,偏偏對她最在意的親人,對她最渴望的親情沒有決絕果斷的心。

做她旁邊的鳳清瀾輕輕一笑︰「君大人請回吧,本王身子尚未復原,尚需要墨兒的照料。」

鳳清瀾清潤的聲音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勢,君倉猶豫了片刻還是退了步。

于是楚淡墨就這樣被鳳清瀾用這樣漏洞百出的借口,正大光明的帶進他睿親王府!

然而,楚淡墨跟著鳳清瀾剛剛到達親王府,下了馬車,人還未踏入大門,遠遠的馬蹄聲便踏而來,尖細的嗓子高喊著︰「聖旨到……君氏之女接旨!」

楚淡墨不由的一愣,不解的看向鳳清瀾,恰好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不由的黛眉輕顰。

可是卻沒有遲疑,扶著鳳清瀾轉身,看著那高抬明黃聖旨的內侍身穿的官服胸前竟然繡著四爪盤蟒,不由的一驚,根據大靖官餃制度,楚淡墨立刻知道這個人便是大內總管,盛澤帝身邊第一近臣——王成。

「郡主無需行跪禮,聖上恩典,天寒地凍,郡主身子嬌弱,免跪。」楚淡墨正要行禮,王成手一抬,趕緊攔下。

楚淡墨雖然對王成的稱呼有些疑惑,但還是微微的躬身,禮數周全的等待著王成宣讀聖旨。

王成不由的滿意的一笑,而後肅容展開聖旨,朗聲讀出︰咨爾君氏,系九門提督聶嘯之女,溫恭篤于天賦,主雅化于閨闈,表芳型于海宇。秉德恭和。賦姿淑慧,南粵一戰,功在社稷,以冊寶、封爾為郡主,特冠以「容」,封號「容華」,欽此!

楚淡墨听完後,猛然一驚,但是所有情緒瞬間斂去,低眉順耳,不卑不亢的躬身,將雙手舉過頭頂︰「臣女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郡主,賀喜郡主!奴才這兒給您道喜了,以後除了皇室金枝,就再也沒有比郡主更高貴的主兒了!」王成眉開眼笑的將聖旨遞給楚淡墨,而後從他身後的小內侍手中慎重的接過那鎏金盤,盤子內是明黃色的布卷包裹的一方玉印,小心而又恭謹的遞給楚淡墨。

楚淡墨同樣沒有絲毫懈怠的接過,正式的登上了大靖開國的歷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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