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第二十六章︰願為你傻【手打VIP】

作者 ︰ 墨染流雲

四面宮牆之上,一排排皮甲士卒站在琉璃瓦上,個個手持著弓弩。對準著院內一群殘酷而又可怕的黑衣人。

南宮雪月見此,唇邊蕩漾起一抹涼人的冷笑,玉笛緩緩的橫于唇邊,幽怨如訴的笛音宛如來自地獄的哀鳴,爧蠱黑衣人听得一身刺激與興奮,而常人卻是听著莫名產生一股撕心裂肺之感。

隨著笛音的擴散,那群黑衣人的動作越發的迅速與殘忍。每每都是身邊一有活人靠近,便以鬼魅一般快得令人看不清的速度閃身至跟前,或是將人撕裂,或是擰下頭顱,或是卸下四肢。手段凶狠的令人發指,所過之處無活人,盡是斷肢殘骸,血流成海。

空中箭如雨下,射在爧蠱黑衣人身上恰是蚍蜉撼樹,不但沒有絲毫作用,反而亂箭橫飛傷了不少護衛。

鳳清瀾見此,閃身至殿外。對屋頂上統領弓箭手的十一皇子鳳清涵揚手,鳳清涵立刻會意讓士卒都停止射箭。

足尖一點,飄然如一片鴻羽般落入黑衣人的包圍之中。

所以的侍衛在接到鳳清瀾的指示後,也都紛紛的退開往後,手持著刀劍,將黑衣人圍在一個大圈之中,個個眼露警惕之色。

而笛聲一轉,黑衣人也停在了手上的殘殺,有意識的朝著鳳清瀾靠攏,滴著鮮血的五指成爪,目光如同饑餓的狼般緊緊的盯著鳳清瀾,張嘴間,甚至都發出一種如野獸的嘶叫聲。

玉笛一轉,橫于唇邊,薄唇微動,纏綿中帶著凜寒殺氣的笛音也從那玉笛上跳動的十指傾瀉而下,清幽的隨風擴散。

兩股笛音一撞,南宮雪月的身子明顯的一震,那些黑衣人的動作也隨之一滯,唇齒間的野獸嘶鳴也更加的讓人恐懼與刺耳。

笛音相互交織爭斗,站在如同野獸一般的黑衣人之中,他依然一襲銀色錦袍飄飄,蕩起圈圈銀輝,墨發飛揚,漆黑幽深的鳳目專注凝神,宛如九天落下的天神,那樣的遺世獨立,飄然濁世。

南宮雪月心口一痛,帶著霧氣的眼顫動的掀開,看向那個目光專注于唇邊玉笛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狠絕的光,壓下喉頭不斷涌起的腥甜,強自提氣,將所有的真氣關注于笛聲中。她唇邊翡翠一般的笛子,剎那便的晶瑩剔透如同綠水一般透明。

若是說比功力,南宮雪月絕對是沒有與鳳清瀾比的資格,然而南宮雪月手上的笛子卻是與沁雪琴齊名的印魂笛,它可以將微弱的內力擴至十倍甚至百倍,所以一較之下,反而是剛剛就費了不少功力對付黑衣人和南宮絕月的鳳清瀾落了下風。

「砰!」手中的玉笛震碎,鳳清瀾身子一個後退。

黑衣人們狂撲而是,那如困獸得到解月兌的嘶叫聲,好似要用聲音將鳳清瀾撕成碎片。鳳清瀾足下一頓,借力一蹬,翻身凌空而起,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黑衣人也一蹦而起,狠辣的手爪虎虎生風的抓向他,鳳清瀾身子一偏閃過,然而後背卻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這一個不防備間,又是一爪抓過他的前胸,如同利刀般刮破了華貴的衣襟,留下長長的深深的血痕。

「霸刀煞!」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吼,一道擎天一刀的光影彷如天外劈來,生生的劈開圍攻鳳清瀾的幾個黑衣人,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過,在鳳清瀾飄然落地時,站在鳳清瀾的身邊。

如此威猛的刀法,除了聶嘯不做第二人想。

「多謝聶將軍。」鳳清瀾目光幽暗不明的掃過黑衣人,對著與他背靠背的聶嘯道。

「我不過是為了墨兒。」聶嘯丟下一句話,手中大刀一轉,劈向又一個撲身而來的黑衣人。

鳳清瀾也不以為意,薄唇一揚,閃身對付朝著他撲來的黑衣人。

而站在琉璃宮牆上的鳳清涵見到鳳清瀾都受了傷,不由的心下大急,漆黑的鳳目掃過吹笛的南宮雪月,隱隱也明白她便是控制這些怪物的人,于是拿過身邊手下的弓弩,對準南宮雪月便飛射而去,可是箭在要射中南宮雪月時,卻在未近她身前的就被一股莫名的氣流震碎。鳳清涵見此心頭一驚,隨後身形一展,握著長劍朝著南宮雪月刺來。

劍,一步步的靠近,然而鳳清涵的劍就要刺進南宮雪月時,眼前卻是黑影一閃,月復下一痛,五髒六腑俱是一蕩,身子便被突然憑空冒出來的黑衣人一拳打飛了出去。

鳳清涵的出手似是提醒了黑衣人屋上有危險存在,幾個人猛然一跳,身子便彈上屋頂,對著所有士兵一陣屠殺。瞬間如注的鮮血染紅了琉璃瓦,一截截斷肢殘骸滿天飛。

而就在此時,楚淡墨隨著鳳清潾已經來到與乾曦宮比鄰相對的觀星樓,名字叫做觀星樓實則卻是一座塔,塔足有八層樓房那般高。有了鳳清潾帶路,楚淡墨暢通無阻的進入了此時已經無人看守的觀星樓。

站在塔頂,楚淡墨極好的目力將底下乾曦宮院內的場景盡收眼底。抬目她恰好看到鳳清瀾被聶嘯所救的那一幕,看著他身上的傷,看到如狼似虎的黑衣人朝著鳳清瀾飛撲而去,看到黑衣人在屋上血腥的屠殺,漫天血雨揮灑。耳邊是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

來不及多想,楚淡墨將沁雪琴擱在塔頂的石桌之上,猛然坐下,素手一揚,夾雜著凜凜殺氣的琴音甚至帶著一道道銀白色的光暈飛射而去。

突然緊接著響起的笛音讓南宮雪月的笛音一頓,眸光淬毒般掃視了觀星樓之上她並不能看見的楚淡墨一眼,玉手一番,不顧體內已經在逆流的真氣,也無視唇角溢出的鮮血,更加絕殺刺耳的笛音再度揚起。

闊別數百年,沁雪印魂再度相距,卻是一場生死之戰,一場屬于兩個女人之間的家國情仇。

「百匯,腋下。」楚淡墨淡淡的聲音隨著琴音擴散而去,響徹乾曦宮內外。

正與黑衣人交手的鳳清瀾听了這個聲音,心頭一喜,而後立刻明白楚淡墨的意思,在交手中與聶嘯對視一眼,聶嘯大大刀不再沒有目標的亂砍,而是每每朝著黑衣人的頭頂,腋下看去,果然能將黑衣劈成兩半,或是卸下一只胳膊。

鳳清瀾也從遠處吸取一把鐵劍,眸光凝冰,出手不留情。

然而就在情勢逆轉間,南宮雪月目光陰寒的光乍起,低聲又是一轉,變得低低如泣,那些屋頂上殘忍廝殺的黑衣人立刻僵硬了那麼一瞬間,隨後不在殘忍的殺伐,而是改為撕咬。

然而奇異的一幕就這樣的發絲了,那些被黑衣人咬過後的侍衛,只是眨眼間,便成了如同黑衣人一般為南宮雪月所控制的野獸之人,恰是傳說中的僵尸一般。

所有人都因為這一幕心下大驚,包括楚淡墨在內,唯有南宮雪月的唇邊勾起詭異的弧度。

「十一弟帶著所有人撤退,封閉乾曦宮。」鳳清瀾一揮劍將一個黑衣人劈成兩半,得了一個空閑對著鳳清涵命令道。

鳳清涵受的傷不輕,用劍撐著身子,听到鳳清瀾的命令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抬頭看著被南宮雪月控制的人越來越多,最後一咬牙,對著所有的士兵一揮手,齊齊的退出乾曦宮。

站在屋頂上的黑衣人也想隨著跳下去,可是塔上的楚淡墨鋒利如刀的指尖劃過琴弦,刺耳的琴音飛旋而去,視乎無形劍形成了一道氣流攔住了所以黑衣人的去路,硬撞的黑衣人被狠狠的反彈,重重的由屋頂摔了下來,就連與鳳清瀾交手的黑衣人也是動作停,臉上露出痛苦而又扭曲的痛。

「小姐!」

「六嫂!」

站在楚淡墨身邊的緋惜和鳳清潾看著鮮紅的血一滴滴的滑過楚淡墨的唇角,心中驚恐,不由的失聲低呼。

楚淡墨卻是連眼楮都不曾眨一下,指尖不停,仍由唇角一滴滴的血流出,滴落在沁雪琴上,最後被琴吸取,消失無蹤。

而另一邊,鳳清瀾來不及封鎖內勁的南宮絕月卻是強硬沖開穴道,口中一口鮮血噴出,轉身閃進內殿,揮開龍榻帷幔,看著空空如也的龍榻,眼中閃過慍怒,飛掠出大殿,目光一掃,無視鳳清淮求救的眼神,足尖一個點地,飛越向觀星樓。

紅袖見此,伸手迅速點住鳳清淮的穴道,緊跟著追上南宮絕月,南宮絕月強行沖破穴道,受了內傷速度上自然沒有紅袖快,可是她的功力比紅袖高,兩人一路飛掠著交纏落在觀星樓的第六層琉璃瓦上,于是,兩人便又在觀星樓上交上了手。

可是,此時觀星樓外卻又涌進來一批蒙面的黑衣人,個個手中提著一個大壇子,身上掛著無數小瓶子,鳳清潾眼尖的看到,幾個縱身而下,然而等到他落地時,那些黑衣人已經將手中的一壇壇就潑灑在觀星樓的底層門窗上。

鳳清潾頓時明白他們要做什麼,鳳目中怒火頓起,拔出隨身而帶的軟件便要殺過去,黑衣人十幾個,個個都不是平凡之人。一些交纏鳳清潾,一些繼續將身上的小瓶子砸向門窗,很快整個底層**一片,酒香四溢。

「咻——」就在鳳清潾突破幾個黑衣人的包圍時,一只帶著火苗的羽箭不知從哪個方向飛射而來,鳳清潾立刻警覺,一個飛身揮出長劍,將飛來的箭斬斷。

然而不等他喘息,又是三只箭飛來,鳳清潾擰身飛躍而起。幾個急速的跳動,再次將三支箭攔下。然而等他再次落下時,剩下的黑衣人全部涌了上來,不要的死纏住鳳清潾。

在鳳清潾無暇他顧時,三只帶火的箭再次飛射而來。直直射在門窗上,遇到酒的火瞬間張牙舞爪的躥起來,其勢迅猛無比。眨眼間,整個觀星樓已經被團團大火圍住。

「小姐,著火了!」緋惜的目光追隨著鳳清潾,自然是看到了底下的情況,但是怕楚淡墨出意外,沒有追下去,可是這下看著底下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心頭大駭。

楚淡墨的手微微一頓,然而,只是那麼輕輕的一頓,便轉手一揚,悠然纏綿的曲子再一次從她的指尖流瀉而出。

緋惜見此,深知楚淡墨脾氣的她,也不敢再多言,但是一顆心卻在火上煎熬著。

乾曦宮內,楚淡墨那一頓,氣勢立刻弱了下去,南宮雪月笛音一提,爧蠱黑衣人立刻變得無比凶猛。鳳清瀾的目光只是一閃,手臂上便又被狠狠的抓上一爪。

「當心。」

聶嘯將鳳清瀾身後突起的一個被南宮雪月控制的侍衛一刀攔腰斬斷,提醒鳳清瀾,而就是這一瞬間,兩個黑衣人沖天而起,朝著聶嘯左右夾擊而來,聶嘯看著身邊的鳳清瀾,一把將他推開,閃過右邊的黑衣人,左臂抬起生生的接下左邊撲來的黑衣人陰狠的爪子,深可見骨的爪狠立刻浮現在臂膀上。

然而觀星樓這邊大火越燒越猛,一支支帶火的羽箭仍然在不住的飛射來。觀星樓內每一層飄揚的輕紗都瞬間被點燃,火一層層的躥出,不消片刻,觀星樓的四層樓都有火苗飛出。

這讓在六層廝殺的南宮絕月與紅袖都仍不住臉色丕變。

南宮絕月看著底下的大火,眼中閃過一抹冷光,蓄滿內勁的手掌重重的擊在琉璃瓦上,一片片琉璃瓦飛去,朝著紅袖掀去。

紅袖翻動手腕,手中鐵劍劃出無數道劍影,將飛來的琉璃瓦一片片的劈開,可是迎面劈開一片琉璃瓦時,一股白煙飛來,紅袖反射性的朝著外邊一個翻身,迎來的卻是南宮絕月橫來的一腳,避無可避的紅袖被南宮絕月踢下去,好在她反應敏捷,反手抓住了屋檐,掛在了第五層上。低頭看著底下不住上竄的火苗,紅袖正想提氣飛上去時,攀住屋檐的手一痛,抬頭正看著南宮絕月踩著她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要你看著你的小姐如何活活的被燒死。哈哈哈……」南宮絕月笑的面目猙獰。踩著紅袖的腳不住的捻動。

紅袖忍住十指連心的痛楚,緩緩的將全是的真氣凝聚于被南宮絕月踩住的掌心。冷冷的看著南宮絕月的不可一世的猖狂。

在鳳清潾終于解決了糾纏他的人之時,回過頭看到的就是八層樓高的觀星樓,竟然是有一半已經被烈火吞噬。

「六嫂!」鳳清潾由心而發的一聲大喝,響徹蒼穹,震響乾曦宮。

「十四不許上來!」就在鳳清潾要提起飛躍上來時,楚淡墨的一聲大喝。

那語調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讓鳳清瀾的腳步一滯,可是鳳清潾想到楚淡墨對于鳳清瀾的重要,哪里停得下腳步。然而他才剛剛凌空而起,無數的利箭便飛射而下。

守在乾曦宮外的鳳清涵看到已經燃燒到五層大大火,听得鳳清潾的撕心裂肺的大喊聲,才驚覺有變,帶著大量兵馬朝著觀星樓涌來,看到這一幕,立刻吩咐一部分人相助鳳清潾,自己帶人朝著亂箭橫飛而來的地方追去。

而懸掛在五層的紅袖,感覺著腳下已經開始發熱,耳邊听著南宮絕月得意的笑聲,眼中寒光一簇簇的升起。

南宮絕月滿意的看著火舌已經竄上紅袖的衣裙,抬掌就要將紅袖打下去時,紅袖眼中厲光一閃,高吒一聲,被南宮絕月幾乎踩廢的手指猛然一番,將南宮絕月掀翻,自己飛身而起。

南宮絕月腳底一滑,心頭一驚,動作迅速的轉身,反手抓住了屋檐,然而沒有等她提氣,紅袖鐵劍一揮,砍斷了她的手。

南宮絕月一聲刺骨的驚叫,瞪著一雙美目掉了下去。

紅袖低頭看了看已經變形了的五指,一個縱身朝著樓頂飛去,然而她才剛剛的一動,一只只利箭飛射而來。她不管不顧只想快速的飛躍而上,將她要保護的人強制性的帶走,可是她剛剛翻過八層木欄時,一只箭便直穿她的琵琶骨,讓她跌倒在楚淡墨的面前。

楚淡墨看著紅袖,心頭一急,手上動作一亂,又是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姐!」

「帶紅袖走!」楚淡墨冷冷的命令道。

「小姐……」

「你若不走,我立刻咬舌自盡在此。」緋惜要爭辯,楚淡墨決絕的打斷她的話,已經作勢要咬舌。

「小姐若要自盡,我們便隨著!」紅袖氣息虛弱的緋惜的攙扶下靠在緋惜的肩頭,冰冷的聲音說著冰冷的話。

「噗——」楚淡墨聞言,氣急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小姐!」緋惜驚叫,心如刀絞,哭泣的哀求,「紅袖姐不要說了,小姐求求您跟我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我若此刻听手,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走出去。」楚淡墨冷靜的一字一頓道,指尖拂過一根根被血侵染的琴弦。

「那我們便在這里陪著小姐。」紅袖分毫不讓的說道。

那一邊,鳳清瀾縱然沒有看到情勢,卻也能明白,翻身對聶嘯道︰「求將軍助陣。」

言罷,點足飛身而起,幾個黑衣人也想追上去,卻被聶嘯的大刀橫少而來的刀鋒阻隔攔下。

半空中,鳳清瀾展開雙臂,強勁的氣流泛著銀色的光輝,摻雜著片片迦葉的虛影在他兩掌間緩緩的形成一條銀色巨龍的幻象,恍惚間似乎還有了飛龍咆哮的嘶吟。兩臂一震,巨龍月兌手而出,咆哮著奔騰著朝著院內的黑衣人飛躥而去,最後炸開。

那一瞬間,間天地為之變色。

那一瞬間,龍吟之聲響徹九霄。

那一瞬間,整個巍峨皇宮好似幾欲傾塌的為之一顫。

那一瞬間,如月墜入地面,四射的銀光讓人眼不開眼

那一瞬間,盛京所有安睡的百姓都因那閃過的一粟銀光,而從酣然的夢中驚醒。奔出院外,只見一只銀龍直沖夜空,將這個墨空照亮,銀輝灑了一地。

那一瞬間,鐫刻入厚厚的史書,引入每一個見到的大靖人心中,成為後世的不朽傳奇。卻沒有人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男子為一個心愛之人的全力一擊。

當光芒散去,銀輝消退。乾曦宮內一地尸骸,滿地鮮血。就連聶嘯都被鳳清瀾這樣驚天動地的一招震昏倒在地上。而早有防備的南宮雪月閃躲的快,也毫發無損,只是震暈了過去。

然而那定格在半空中的鳳清瀾,展開著雙臂,漆黑的鳳目卻倒映著一簇簇烈火。他的一襲染血的銀袍在空中浮動,墨發輕輕的在余風中飄揚,身子緩緩的飄落下來,重重的單膝歸落,膝蓋觸地,地面如枯枝一般龜裂看去。

「哇——」鮮紅的血一口噴出,眼神一陣渙散,最後卻猛然一醒,長發飄揚,掃過唇邊的血跡。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支持著他站了起來,足尖一點,人如飄雪鴻羽般輕盈優雅的飛掠想觀星樓,幾個迅速的起落朝著高樓而去,身子掠過閣樓,順手扯落那裝點的彩綢。

凌空一旋,長長的彩綢飛射而去,越過觀星樓樓頂欄桿緊緊的纏住,身子飛旋而去。

楚淡墨在緋惜的攙扶之下,站在彩綢緊纏的欄桿前。撐著虛弱的身子對身後的緋惜道︰「帶著紅袖走。」

「小……」緋惜正想說什麼,卻被紅袖攔下。

紅袖對緋惜點了點頭,緋惜背起沁雪琴,攔住紅袖,一個縱身踏上欄桿,回頭又看了已經翻身站在欄桿上的楚淡墨,又看了飛躍而來的鳳清瀾,深吸一口氣,擁著紅袖飛越而去。

而楚淡墨慘白著一張臉,無神的眸光緊緊的看著朝她飛來的鳳清瀾,唇角微微一揚,無視那已經即將燒上來的大火,展開雙臂,仍由狂風將她寬大的袖袍吹得獵獵作響,足尖一松,縱身一躍,順著那彩綢滑下。

她信他,所以願意付諸生命。

她信他,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就算是他身受重傷時。

鳳清瀾看著那入蝴蝶般輕盈飛來的女子,那是他心尖上的人,那種被她所信任的盈滿之感包裹住他的整個心,壓下心口竄起來的一陣陣撕裂的痛。被血染紅的薄唇微微的滑過一抹滿足的笑,漆黑的鳳目明光一閃,握著彩綢的手一緊,一拉間,彩綢回收裹住楚淡墨的身子見她拉向他,身子凌空又是一旋,玉如的手一伸,已經攔住她柔軟的腰肢。

四目相對,他們的眼中唯有彼此。

呼吸相接,他們方放下一顆懸起的心。

看著他唇邊的笑,她也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淡笑。由著他將她緊緊的攔在懷中,翻身飛躍而去。

鳳清瀾抱著楚淡墨笑得滿足,然而唇邊溢出的鮮血越來越多,順著光潔如玉的下顎滴落,在他銀色的衣襟上綻開。他卻絲毫不曾察覺一般,漆黑的一雙眼繾綣著似海情深,卻只有她的臉。

那一刻,他們彼此相擁,御風而行。白衣飄飄,襟帶相交,發絲相纏。身後是破開雲層的皓月,襯得他們好似從月宮踏雲而來的神仙眷侶,恩愛纏綿的一堆金童玉女。

足尖在樓閣上一點,鳳清瀾將楚淡墨遠遠的帶離觀星樓,最後飄飄的落在乾曦宮中。

「哇——」甫一落地,鳳清瀾便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一軟,跌了下去,連帶著沒有站穩的楚淡墨也是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清瀾。」楚淡墨壓下喉頭的腥甜,迅速從腰間取出療傷的藥丸,喂給鳳清瀾。

鳳清瀾微微張開口,緩緩的含著那一顆藥丸,一手覆上她的臉上,輕輕的摩挲著,另一手輕輕的伸向她的後腦,有些迷離的鳳目如同喝醉了的眼深深的含笑凝視著她。

「清瀾,你快把……唔……」你快把藥吞下去。

楚淡墨的話沒有說完,後腦一重,唇邊上一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霸道的舌撬開她的貝齒,一顆藥丸滑入她的喉頭。等她猛然回神想要掙扎時,已經來不及。

鳳清瀾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而是松開了讓他留戀的粉唇,臉貼著她的臉,唇瓣距離她的唇瓣唯有一寸之距,他的聲音極度虛弱︰「墨兒……我懂你……懂你的一舉一動和……一顰一笑。」

一句話,讓楚淡墨的水眸瞬間蓄起霧氣,晶瑩的淚珠一顆顆的滑落。她也懂他的意思,他是看到了她剛剛隱忍的動作,他知道她同樣受了內傷,他知道她身上只有一顆藥了,所以他的那雙看透人心的眼再一次將她看透了,所以他把藥留給了她。

「清瀾……你這個傻瓜!」楚淡墨淚如雨下,大吼道。

「為墨兒傻……值得……」鳳清瀾痴痴的笑道。

「來人……清瀾小心!」

「墨兒!」

楚淡墨看著越來越虛弱的鳳清瀾,立刻抬頭大喊,可是一抬頭,便看到鳳清瀾的身後,南宮雪月緩緩的站了起來,在她瞪大的一雙朦朧美目中,南宮雪月淒慘的一笑,口一張,一根銀針便從南宮雪月飛出,直擊鳳清瀾。

楚淡墨大吼下,將鳳清瀾推開,那針直射入她的肩頭。

鳳清瀾听到楚淡墨的叫聲時,心中已叫不好,可是虛弱的他已經沒有力氣阻止楚淡墨的動作,等他回身時,楚淡墨已經軟了身子倒在他的懷中。

看著懷里的楚淡墨,鳳清瀾眥目欲裂,長臂一揮,殺氣騰騰的劍氣快如閃電射向南宮雪月。

南宮雪月含笑的看著那一股劍氣穿透她的心房,擊碎她痴付的一顆放心,緩緩的倒下,眼中帶著痴迷看著冷如殺神的鳳清瀾︰「我本要與你……同死……咳咳咳……如此也好……哈哈哈……你殺了我……也就是殺了她……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休想……休想得到……」

「六哥!」

鳳清瀾沒有听清南宮雪月的話,而是視線一暗,眼前一黑,耳邊依稀響起鳳清淵的一聲痛呼。

一場逼宮這樣結束,前朝欲孽算是徹底的拔出,鳳清淮造反,在盛澤帝醒來的第二日便被御賜一杯毒酒,梅妃也被賜下三尺白綾。然而那夜的一場血腥廝殺,沒有人敢言及,慕容家的一族全滅也沒有人敢多言,慕容家從此退下大靖的政治舞台。

與此同時,盛澤帝下旨給北原的驍王鳳清漠,南宮啟興兵謀反,北原一干前回紇皇室成員殺無赦。在這樣的喋血手腕下,北原再無尋事鬧事之人,經過血洗過後的北原,由著盛澤帝親自委派的心月復大臣管理,由此北原漸漸算是真正的成了大靖之物。

慕容家退了,就必須有新的人上。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盛澤帝會扶持哪一方勢力時,一道加封君倉為太傅,加封君涵韻為德禧郡主的聖旨再度攪亂了無數大臣的如意算盤。就連最後一個要職——九門提督,盛澤帝也心思難猜的交給了傅琛。

君家在大靖並沒有深根,要凝成一大世家還不是可能的事,而除去慕容家,其他四家唯有傅家最為薄弱,盛澤帝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明白,五大世家從這一日起已經變成了四大世家。

「到底如何了?」

墨瀾清幽山莊內,十四皇子鳳清潾暴躁喝聲再一次爆發,跪在他面前的太醫們個個兩股戰戰,抖如篩糠,大氣不敢出。

「你倒是說出一個原因啊!」鳳清潾見此暴躁的上前,拎起一個太醫,雙目怒火燃燒成了實質,「你們這些老東西,平日里不是一個個都說自己是在世華佗麼?怎麼這會兒一個屁都放不出?爺告訴你們,你們要是診斷不出六……容華郡主到底中了什麼毒,你們一個個都回去叫你們一家老小洗好脖子,等著爺的刀吧!」

「十四爺息怒,十四爺饒命!」鳳清潾的氣勢洶洶,嚇得太醫們一個個汗如雨下,不住的磕頭請罪。

「你們……」

「好了十四弟,你就是現在殺了他們也無濟于事。」鳳清潾這要一拳揮下,被閃身而來的鳳清涵擋住。鳳清涵轉身對著太醫們不耐煩的揮手道,「還不快滾。」

太醫們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遠處太師椅上半靠半躺,臉色異常蒼白,面無表情的鳳清瀾一眼,立刻點頭迅速退下。

「一群庸醫。」鳳清潾恨不得追上去給他們幾刀的痛恨。

「十四弟。」鳳清淵低呼了一聲,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鳳清潾順著鳳清淵的目光看去,正是鳳清瀾所在的地方。想著現在楚淡墨的情形,鳳清潾頓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蠕動半天的嘴終于吐出一句話︰「六哥,六嫂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鳳清瀾卻好似沒有听見一般,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鳳清涵三兄弟見此,心頭大急。他們家六哥這樣不言不語已經三日了,自從六哥三日前醒來,問清楚淡墨的情況後,就一直這樣,他們也不敢上前去勸說。

「六哥……」

「郡主是不會有事,可有些人卻要大難臨頭了。」就在鳳清涵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鳳清溟清泠的聲音由門外傳進來。

鳳清瀾的眸光寒氣一閃而過,看向跨門而入的鳳清溟,說了他三日來的第一句話︰「查到了?」

「是老五。」鳳清溟對著鳳清瀾道。

鳳清瀾聲音除了虛弱了點,依然清潤如陽春三月般親和,但是卻莫名的讓初夏有了一層陰冷︰「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麼?」

鳳清涵三人猛然一驚,對視一眼後對著鳳清瀾道︰「六哥放心,弟弟們一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唔,去吧。」鳳清瀾緩緩的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抱著懷里雪白的一團,虛弱的站起身,目不斜視的一步步朝著錦塌上走去,越過四兄弟身邊,眼楮也不曾看上一眼。

四兄弟看著這一幕,眼中皆是一痛,包括鳳清溟在內,無比期望楚淡墨沒事,下一刻就醒來,只因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六哥快要成魔了。

翌日早朝一刻鐘後,去而復還的鳳清河單獨求見盛澤帝,聲稱有助鳳清淮謀反的證據要呈上給盛澤帝,彼時盛澤帝正在細問鳳清潾關于鳳清瀾和楚淡墨的傷勢,整個殿內不知為何只要盛澤帝與鳳清潾兩個人。

盛澤帝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可礙于鳳清潾在場,還是沉聲宣見。盛澤帝目光冷然的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鳳清河,絲毫沒有發現站在他身邊的鳳清潾唇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

「兒臣見過……」

「行了,你有什麼就直說吧。」盛澤帝不耐煩的揮手。

「是父皇,兒臣以前與四哥走得近,他之前曾留給兒臣一件東西,說是若是他事敗了,讓兒臣帶著這東西替他助炎智東山再起。」鳳清河見一張裹住的羊皮紙卷恭敬的遞上,「既然四哥與前朝余孽是一伙兒,那麼這會不會前朝的藏寶圖。」

鳳清河的話瞬間引起了盛澤帝的關注,歷朝歷代開國都會為自己的後世子孫建立一個寶藏,以防不肖子孫敗壞國祚,他也這樣做過,前朝寶藏自然也是真的存在,當然前朝數百年累積的寶藏比起他所儲蓄的自然是百倍不止。

「遞上來給朕看看。」盛澤帝揚手道。

「是。」鳳清河低頭,掩去眼中閃過的那一抹諷刺的光,抬著那一卷羊皮走近盛澤帝,將羊皮放在御案上,一點點的綻開,那樣隱秘的地勢一點點的呈現在盛澤帝的眼中,不由的吸引著盛澤帝的目光,隨著羊皮卷多展開一點,盛澤帝眼中就多亮一分。

然而,羊皮卷綻開到最後,卻是寒光一閃,鳳清河抓起羊皮卷最後的匕首就朝著盛澤帝刺去。

盛澤帝戎馬半生,身手自然非一般,側身閃過,然而卻正好中了鳳清河的下懷,只見他另一手迅速滑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就扎進盛澤帝肩上。

「老五,你竟敢行刺!」

鳳清潾一聲大喝,迅速抓住鳳清河的一手,在盛澤帝查看肩上傷勢的那一瞬間對鳳清河使了一個眼神,那鳳清河立刻手腕一松,匕首被鳳清潾搶過。

鳳清潾奪過匕首就朝著鳳清河的脖子劃去,盛澤帝抬頭正好看著鳳清潾要殺鳳清河,立刻制止道︰「十四,留活的!」

鳳清潾唇角不著痕跡的得逞一揚,匕首一收,哪知此時鳳清河身子一擰,一掌將鳳清潾擊倒在盛澤帝的面前,攔住盛澤帝的去路,自己一個縱身朝著殿外跑去。

「來人,給朕拿下這個逆子!」

盛澤帝一聲大喝,殿外立刻草木皆兵,一部分侍衛立刻去追,一部分立刻涌進來,紛紛下跪請罪。

「來人,快宣太醫!」而鳳清潾卻是這樣一叫,跪在地上的侍衛立刻起身,沖出殿外朝著太醫院而去。

而此時鳳清澤和鳳清涵卻恰好趕來,鳳清潾見到他們,不等盛澤帝開口就大喝道︰「三哥,十一哥快去追五哥,他行刺父皇!」

兩人聞言具是一驚,而後轉身沖向外面最去。

然而所以人追著一抹身影朝著御花園而去,無數雙眼楮看著那抹身影穿進假山,等到御前護衛想要沖進去時,假山內飛射出無數細小的針,逼得護衛們不得不後退。

而此時鳳清淵卻是天外飛來一般,幾個虛踏便閃進了假山,侍衛們只听到你們激烈的打斗聲,等到他們確定沒有針飛射出來想要靠近時,只見鳳清淵提著已經被打暈的鳳清河走了出來。

「統統回到自己的位置,保護父皇的安全,本皇子親自押送這逆賊去見父皇。」鳳清淵押著鳳清河,冷冷的吩咐侍衛道。

侍衛們領命退下,鳳清淵回頭看了假山一眼,便唇角掀起陰冷的笑容帶著手里的鳳清河直抵勤政殿。

然而當鳳清淵帶著鳳清河路遇鳳清澤已經鳳清涵後,一同回到勤政殿時,被帶毒的匕首所傷的盛澤帝已經昏迷了,鳳清潾傳盛澤帝昏迷前的口諭,將逆子鳳清河押進宗人府。

刺殺事件被封死,除了參與的幾人在內,沒有人知道鳳清河謀刺,問道風聲的幾人也被鳳清潾放出的假消息所迷惑。

四個時辰後,盛澤帝還未蘇醒,他卻不知道他的有一個兒子,已經臨近死亡的邊緣。

宗人府大牢內,鳳清河被捆綁在十字木樁上,低垂的腦袋證明他還未清醒的事實,而他的面前負手而立的正是一身錦衣的鳳清涵。

鳳清涵轉動著玉扳指,似乎在等待著鳳清河醒來。

然而鳳清河也不負他的期望,很快就幽幽轉醒。腦袋昏沉沉的鳳清河一醒過來就發先自己被捆綁著,那混沌之意頓時消散,不由的憤怒的掙扎︰「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鳳清涵笑著轉身,看著鳳清河,「五哥真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刺父皇。」

「你胡說!」鳳清河冷冷的看著鳳清涵,「我怎麼會……」說著突然想起自己在家中突然昏迷,意識未散前依稀听到了熟悉的聲音,不笨的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你,你們敢如此陷害我,我要見父皇!」

「嘖嘖嘖……」鳳清涵惋惜的看著鳳清河,「什麼時候起五哥也這樣天真了?要見父皇?父皇此刻被你刺傷中毒,正昏迷不醒呢,五哥不知道麼?」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鳳清河驚恐的瞪著一雙鳳目,聲音因為空間都顫抖。

「我們哪兒比得上五哥你,密謀造反來的大膽。」鳳清涵一步步的逼近鳳清河,目光森然的看著他,「你既然聰明的選擇出賣老四求存,就應該規矩一點,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里也要放明白些。」說著鳳清涵緩緩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將上面的一壇壇烈酒掀開,當著鳳清河的面,一點點的倒在他的跟前,「六哥從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你若規規矩矩的,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你要做什麼……」鳳清河如同看鬼魅一般畏懼的看著鳳清涵,心里已經明白了,于是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你喊吧,喊破了喉嚨看能不能喊出一個人來。」鳳清涵繼續倒著手中的酒,悠然的欣賞著鳳清河如同困獸一般掙扎。

「我是你哥哥……你不能……」

「閉嘴!」

鳳清河明白鳳清涵敢如此大膽,此刻宗人府已經不會有半個人了,所以想要對鳳清涵打親情牌,不想話一出口,就被鳳清涵冷聲呵斥斷,鳳清涵將手中的酒全部倒完後,身子一旋,幫著鳳清河的繩子松開了。

鳳清河狠狠的摔倒在地,想要逃跑,然而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四肢癱軟無力,連挪動一下都極為困難。

鳳清涵緩緩的蹲子,冰冷的看著他︰「你動了誰,我和六哥都可以顧及兄弟情饒你不死,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了六哥心尖上的六嫂,就算六哥想放過你,也沒有理由。」

「不……不……」

鳳清涵說完站起身,不再看鳳清河一眼,轉身走出牢房,站在牢房外,袖袍一揮,牢房里桌子上的燭台便摔了下去。

火,一觸即燃。

鳳清涵沒有絲毫停留,眼中一片冰涼,轉身而去,身後的慘叫之聲絲毫進不了他的耳,他的眼前唯有鳳清瀾慘白的容顏,楚淡墨如今還生死未知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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