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第三十九章︰縈淳之愛【手打txt】

作者 ︰ 墨染流雲

出乎鳳清瀾的意料,在離開樹林一路上都不曾遇到危險。不但沒有遇到危險,反而平靜的讓人詫異。

出了樹林,眼前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淺溪,在和煦的日光下,猶如一條銀帶蜿蜒而去。楚淡墨強硬要求鳳清瀾將她放下來。拉著鳳清瀾朝著溪邊走去,選了一塊光滑的大石頭坐下。

楚淡墨讓鳳清瀾月兌下外袍,擄起他雪白的褻衣長袖,看著艷紅的血在他堅實的臂膀上流下一道道的血痕。

盡管視線仍然有些模糊,然而盈盈水眸中,還是閃光一抹痛色,默不作聲的取出絲絹,在溪水中打濕,又從腰間懸掛的錦袋中取出兩個精致的小瓷瓶,把其中一個打開,抖了些白色的藥粉在絲絹上,小心而又溫柔的為他清晰傷口。

「好在刀上無毒,傷的也不深,日後不許你再如此沖動。」楚淡墨清晰完傷口,在細心的為鳳清瀾上了傷藥,最後取出白色紗布,輕輕的為他包扎好傷口,抬起頭,透過不太清晰的視線看著他,眼中頗有些責怪之意,「難道我便沒有絲毫自保之力麼?」

「墨兒,你的眼楮。」鳳清瀾看著她有些空洞的瞳孔,心中無限的擔憂,不由的握住她的手,有心開口問,想到她為自己處理傷口時,幾次不慎按到他的傷口。所以話到唇邊,又突然有些膽怯,猶豫了半晌還是柔聲問道︰「你的眼楮到底如何了?」

楚淡墨雖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可是從他的緊張不安的語調中可以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心頭一暖,安慰的握著他的手︰「我當真無事,只是方才被日光所傷,暫時看太清而已,過一會便好。」

「當真?」鳳清瀾仍然有些擔憂的再度確定。

「你莫要轉移我的話。」楚淡墨故意冷下臉來,「答應我,日後不許在這樣沖動,我縱然不通武藝,自保之力卻有。」

鳳清瀾見楚淡墨又把話繞回去,有看到她小臉上滿是執拗,無奈之下,只好點頭︰「好,不過是危機時刻,來不及細想。」

楚淡墨听了這句話,突然覺得心頭有一股暖流溢出。青山綠水之間,心愛之人就在身側,一下子心便輕了起來,原本蹲在鳳清瀾身邊的楚淡墨,不由的緩緩的傾身,將頭枕在鳳清瀾的雙膝。輕輕的瞌上有些疲憊的雙目︰「清瀾,我真想這樣和你一輩子。」

鳳清瀾大掌撫上楚淡墨如瀑傾下的青絲,輕柔的撫模著,听到她幾不可聞的一句呢喃,低頭看著她眉間淡淡的倦怠,愧疚之情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墨兒,對不起,要你為我在爾虞我詐的俗世紅塵中掙扎,我答應你,等我完成母後的心願便帶你離開,其實我並不適合為帝,阿九雖然行事果斷,手段也夠狠辣,卻生性太過懶散,也不適合那個位置,要說真正適合的,十一弟堪當大任。他性子夠沉穩,遇事冷靜,雖重情誼,卻也夠魄力。只是他尚且年幼,還待待磨礪,日後我便將這江山托付給他,有十二弟和十四弟從旁協助,也定能為大靖打造出一個太平盛世。你我便可以一起去游山玩水,踏遍大靖的每一寸土地。」

「好。」楚淡墨依然閉著眼,可是唇角卻微微的揚起,若不是她應了一聲,會以為她已入夢,而夢中便是他規劃的美好。

鳳清瀾難得的看著她笑得如此的甜美,那樣如同彎月一般美好的弧度,讓他不禁為之閃神,也讓他深刻的知道,她對那樣生活有幾多的向往。另一只與她是指相扣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

他知道,將她強留于身邊是他的自私,可是他便是這樣的人。要他放手,他做不到。可是皇位之爭他已經卷入其中,此時已經無力抽身,否則害得便是他珍視的幾個弟弟。所以,他只能委屈她,委屈她陪著他一起面對朝堂風雨,宮闈傾軋。

青山為背景,藍天麗日之下,在銀光淅淅的潺潺溪水邊,她安心的枕著他,他靜靜的听著溪水東流的泠泠之聲,漆黑幽深的鳳目含笑看著她。他們便是那樣安靜而又和諧。

這一刻他們是拋卻了所以的煩惱,忘記了身處的環境,滿心滿眼都只有彼此,感受著不染俗塵的別樣幽靜。

然而,這一份幽靜並沒有持續多久,紅袖便出來。

楚淡墨敏銳的捕捉到了聲音,睜開眼,在適應了強烈的日光後,視線已經清晰,抬眼便看到紅袖幾個起落出現在她的面前。

「紅袖,你受傷了?」盡管紅袖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然而楚淡墨的嗅覺又是何其的敏銳,淡淡的血腥之氣縱然再淡,也休想逃過她的鼻子,她目光緊鎖著紅袖。

同樣了解楚淡墨個性的紅袖,沒有敢隱瞞,而是伸出手,手背上有一道不算深,卻也不算淺的傷痕,傷口已經結痂,也已經經過粗略的包扎。楚淡墨看到紅袖的傷口,心里送了一口氣,而後重新為她處理包扎。

「我們走吧。」鳳清瀾見楚淡墨處理完畢,起身道,「我想那些人並不是要取我們的性命,否則以五行神兵之力,要誅殺我三人並非難事。」

楚淡墨贊同鳳清瀾的看法,接著道︰「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五行神兵是南宮絕月最後的一張底牌,我們沒有料到她有五行神兵,正如她沒有料到我們會三人前來。她怕我們會大軍圍剿。不想損失慘重,故而是留下少數的人拖延,好借機逃走。」

楚淡墨的分析與鳳清瀾不謀而合,鳳清瀾唇角的笑意加深,偏頭對楚淡墨問道︰「以墨兒之見,她會去何處?」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大靖能讓她有喘息機會的地方,唯有富順沁縣。」楚淡墨眼中慧光閃過。

「小姐,我們要盡快回去?」紅袖靜靜的听著他們的對話,而後低聲的詢問,總覺得又有些不對。

果然,楚淡墨含笑搖頭︰「既然來了這里,又豈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楚淡墨的目光投向遠方,彼處翠峰如簇,然而柔風拂過,樹尖搖擺間,隱隱有著樓閣一角。

鳳清瀾目光掃過,執起楚淡墨的手,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鳳清瀾便帶著楚淡墨出現在樟木圍成的棧道前,通過老舊的棧道,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石洞,石洞一股股氣流在旋動,意味著石洞之內的路還很長。

楚淡墨站在洞口,在那一陣陣的氣流刮過,一陣陣異味掩蓋的血腥之氣讓她眉峰一蹙。

細微的動作被鳳清瀾捕捉到︰「墨兒,怎麼了?」

楚淡墨回道︰「這兒必然曾經關押著大量的凶殘的野獸,和許多中了七色浸尸毒之人,味道太濃,我無法估計人數。」

「進去看看便知。」鳳清瀾點了點頭,牽著楚淡墨的手,當先一步走了進去,紅袖墊後。

洞內大約有著三里路程,隨著淡淡的光線從新出現,洞的盡頭也即將走到,然而那絲絲腥味卻越來越濃。

走出石洞,天色大亮,眼前是數之不盡的牢籠。鋼鐵鍛造,一排排看去,盡然看不見盡頭,甚至一些巨樹也懸吊著特牢。

楚淡墨目光掃過,看著左邊的牢籠前放著的都是嘈,而去有著不屬于人的糞便,而右邊的便是碗。如此看來,便是左邊養著野獸,右邊關押著一些人。

楚淡墨松開了鳳清瀾的手,走到右邊的一個鐵籠前,蹲,將一個還盛著肉的碗抬起啦,目光一縮︰「是人肉。」

「這里血腥味太濃。」鳳清瀾冷靜的說道,「他們養的人遠比我們所想的多,而林縣失蹤的人顯然是不夠。我估計,他們每日都會讓這些人與猛獸廝殺,用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他們,贏了的人可以有‘肉’吃,而輸了的人必然成了盤中餐。」

楚淡墨起身,恰好看到鳳清瀾垂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于是走到他的身邊,用小小的手包裹著他︰「清瀾,他們已經到了滅絕人性的地步,我們只有快他們一步,才能阻止這一場災難。」

「墨兒,放心。」鳳清瀾側首對著楚淡墨輕柔一笑。

楚淡墨默默的看著他,由著她反握自己的手,拉著自己朝著前方而去。走過一排排鐵籠,便是是圓圓的石台,石台的面積很大,有著大量的血跡,那些血跡有的還未完全干,有的卻已經發黑,整個石台沒有一處淨白,石台的下方還有許多的棕黃色的毛。

鳳清瀾拾起幾縷,常常圍獵的他,一眼便看出是雄獅的毛。

「小姐,王爺,這里有人留下的字樣。」紅袖突然說道。

楚淡墨和鳳清瀾立刻走了過去,那是一個鐵制的牢房,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有桌椅與石床,木桌被枯草覆蓋,木桌下有一灘干了的血跡,木桌的一腳,有劃痕,依稀可以看出是幾個字。

「廖江?」楚淡墨看著這兩個字,詫異的看著鳳清瀾。

鳳清瀾抿著薄唇,在血跡旁看到了一小塊布料,那布料被桌角壓住。鳳清瀾扯出來,拿在手里看了看才到︰「這是七弟的。」

听鳳清瀾這樣一說,楚淡墨立刻又從腰間懸掛的錦袋中取出一個小藥瓶,將幾滴藥水滴在血跡上,看著那血跡在藥水下慢慢消失,最後變成一灘水漬,松了一口氣,抬起頭對鳳清瀾道︰「如果這是安王的血跡,安王便沒有中毒。這藥水只有常人的血才會溶掉,否則會變成一灘黑水。不久前的一個偶然我發現了這東西,就連我的血觸之,也會慢慢的變為黑色。」

「墨兒的血有毒?」鳳清瀾好奇的看向楚淡墨。

「你難道不知我的血容百藥千草萬花?自然是有毒的。」楚淡墨好笑的看著鳳清瀾,「是藥三分毒。」

「我還以為那只是傳聞。」鳳清瀾不解的看著楚淡墨,「那為何我未有中毒?」

鳳清瀾卻是沒有忘記去年深秋崖底,楚淡墨是以血救他的。

鳳清瀾這樣一說,楚淡墨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今是盛夏,還有三個月,他體內的毒素便要發作了。然而,自從那以後她一直無暇配置解藥,屆時……

「墨兒?」鳳清瀾看著楚淡墨突然間就失了神,輕聲的呼喚。

楚淡墨猛然回神,而後搖頭道︰「日後再告知你其中緣由。我想安王是知道了有人來了,故意留下的線索,南宮絕月已經把手伸向了廖江。哪兒原本就有一些被發配的前朝舊臣。就算是我朝發配過去的罪臣,對我大靖怕也是恨之入骨。也許在很久以前,前朝舊臣便故意不服管教,借機發配到哪兒,好發展勢力。」

楚淡墨說完,看著鳳清瀾波瀾不驚的模樣,猛然間好似想到了什麼︰「你早知道這些是不是?」

「不久前才知道。」鳳清瀾沒有隱瞞,頷首道,「我曾派人看著諸葛旭,父皇既然有心栽培他,無論將來他忠于誰,都會與我對立,我現在不想除去他,除去了他,父皇還會另選他人。我派去的人傳來的消息讓我起了疑心,所以去徹查了一番。廖江至少匿藏著前朝三萬兵馬。」

「原來聖上一早便知曉。」楚淡墨目光泛起譏諷的光,「難怪他那般果斷的將諸葛旭送去了廖江。」

「你以為他為何那般縱然南宮雪月?」鳳清瀾同樣清冷的一笑,「他本是一個無情的男人。」

「我們回去吧,事情已經出乎我們的預料,必須從長計議。」楚淡墨對鳳清瀾道。

「好。」鳳清瀾點頭。

二人擦著月色回到君記,還未進門,楚淡墨便看到門前一抹孱弱的身影,一雙杏目遙遙的望過來,當看到他們時,眼中一亮,立刻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怎麼樣,有沒有救出安王殿下?」傅縈淳沖到楚淡墨的面前,拉著她的手,急切的問道。

楚淡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以及強撐的身子,不由的惱火。作為一個醫者,楚淡墨最厭煩的便是不愛惜自己的病人。然而听了傅縈淳的話,心頭又不由的軟了下來︰「我們進屋再細說。」

楚淡墨示意跟在傅縈淳身後的緋惜,緋惜立刻會意,上前攙扶傅縈淳,傅縈淳無奈只好壓下急切的心,由著緋惜扶著她進去。

而後,楚淡墨與鳳清瀾各自去梳洗後,用了晚膳,才在傅縈淳焦急的快要崩潰的邊緣進了大廳。

一看到楚淡墨,傅縈淳又一次疾步迎了上去︰「郡主,求你告訴我,有沒有清淇的消息。」

冷靜了一會兒的傅縈淳仔細想了想,沒有看到鳳清淇和鳳清瀾一同回來,那便是說鳳清淇沒有被救下來,所以如今她只想知道有沒有鳳清淇的消息而已。

楚淡墨蹙了蹙眉,親自拉著她去坐下︰「安王應該無礙。」

「應該?」楚淡墨推測性的詞語並沒有安撫傅縈淳的心。

「七弟只是被南宮絕月關押著,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何不傷害七弟,但是七弟必然沒有危險。」鳳清瀾平淡的語調不容置疑。

傅縈淳一听,便知道她懷疑楚淡墨熱鬧了鳳清瀾,然而她卻沒有畏懼︰「臣女相信睿王不會不顧及手足之情。」

傅縈淳一語雙關的話,讓鳳清瀾唇角淡淡的揚起︰「你說錯了,本王向來沒有什麼手足之情,老五的死就是一個例子。」

鳳清瀾絲毫沒有顧忌的話,讓傅縈淳心頭大驚。成郡王鳳清河的死,鳳清瀾沒有做的隱秘,只是給他扣了一個罪名,但凡有點眼界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貓膩,但凡有點勢力的人都能查出當日的真相,傅縈淳沒有想到鳳清瀾如此直白的告訴她。

楚淡墨是欣賞傅縈淳的,看到鳳清瀾一句話將這個冷靜的人兒嚇到,若不是為情所困,聰慧從容的傅縈淳又豈會有這樣的脆弱?故而于心不忍,淡淡的開口道︰「賢玥郡主不必擔心,清瀾不會置安王于不顧。」

楚淡墨的話無疑給了傅縈淳一粒定心丸。因為她深深的知道楚淡墨在鳳清瀾的心中那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旁人不知成郡王的死為哪般。她卻了然于心。既然鳳清河能為著得罪楚淡墨而亡,那麼鳳清淇又為何不能因著楚淡墨的另眼相待而活?

想通了這一點,傅縈淳也不再多做糾纏,站起來對著鳳清瀾盈盈一福身︰「臣女身子不適,便不叨擾王爺,告辭。」

宗政落雲看著傅縈淳消失的背影,輕聲道︰「是個聰慧靈透的女子。」

「難得大師兄也會夸人。」楚淡墨笑道。

「但願日後她不是你的敵人。」宗政落雲看向楚淡墨。

「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先將眼前的事情解決吧。」楚淡墨不可置否的說道。

「事情有變?」宗政落雲正色看向楚淡墨。

「南宮絕月已經離開林縣。」楚淡墨臉色凝重的說道,「若是我和清瀾沒有估計錯,她帶著那麼多的人,必然是要繞道從鳳凰湖行船,預計是昨夜連夜而去,如今應該已經進入了鳳凰湖後的藍江,而後再翻越出雲山回到沁縣,等待廖江起兵。」

「瘟疫,戰亂再經有心人煽動,當今天子的名聲怕是……」宗政落雲的話沒有說完,然而沒有听不出來。

鳳清瀾卻不以為意的道︰「這個是其次,我方才已經收到了消息,天香樓關門歇業了,帶走了林縣百姓三百人。」沉吟了片刻,鳳清瀾又道,「沁縣那邊我會做出安排,只要能拖到我和墨兒回來前便好。至于林縣其他上了癮的百姓便有勞宗政兄了。」

宗政落雲聞言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想了想後道︰「我認為由我去尋找四色花,王爺和師妹即可去沁縣才是上上之策。」

鳳清瀾和楚淡墨聞言,如醍醐灌頂,立刻抬頭看向彼此,沒有想到他們也有這樣不知變通的時刻,兩人眼中閃過一抹自嘲。

「四色花找起來固然不易,然而沁縣如今已經到了非王爺親自前去不可的地步。」宗政落雲忽略他二人默契的互動,繼續道。

「宗政兄所言極是。那麼就煩勞你親自去一趟戈炎大漠。」鳳清瀾淺淺的笑著,目光真摯。

事情便這樣覺得了下來,事情緊急,鳳清瀾和楚淡墨沒有想要多做停留,林縣的善後事情,有宗政落雲在,一切都無需他們再操心,所以二人連夜收拾行李,打算天一亮便趕往沁縣。

然而,在收拾行李的時候,緋惜總是心不在焉,甚至一件衣物被她疊了好幾次,都沒有裝到行李中。

楚淡墨對此不由的好奇︰「惜兒,你怎麼了?」

在慌神的緋惜猛然一驚,看向楚淡墨頭搖的如同撥浪鼓︰「沒有,小姐我沒有事。」

「她哪次和少谷主分開不是這樣魂不守舍?」紅袖在一旁幫村著收拾,突然冷漠的插上一句。

「紅袖姐!」緋惜惱羞跺了跺腳。

楚淡墨若是還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她也就真的是傻了︰「惜兒,不如你和大師兄同去吧。一則有個照應,二則我希望你這次去了回來,能夠真正的看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小姐,惜兒要陪著你。」緋惜誤以為楚淡墨這是要趕她走,眼眶立刻就紅了,看著楚淡墨央求道。

「你莫要胡思亂想。」楚淡墨低聲呵斥道,「我不過是希望你早日明白,你心頭到底裝著何人,以免誤了他人的姻緣。」

「他人?」緋惜迷茫的看著楚淡墨。

然而楚淡墨卻是不再想理會這個遲鈍的丫頭,于是轉身繼續翻越自己的宗卷,希望能找到一些抑制毒素蔓延的辦法。

緋惜在楚淡墨哪兒得不到答案,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紅袖。

紅袖無奈的搖了搖頭,冰冷的突出三個字︰「十四爺。」

「和那個暴龍有什麼關系?」緋惜立刻跳腳的嚷嚷。

紅袖一看她這反應便一副了然的看著她。

「我也去收拾行李,我要陪著少谷主。」緋惜被紅袖看得很不好意思,干脆一跺腳,轉身走。

「小姐。」紅袖看著緋惜怒氣沖沖的走了,有些擔憂的看向楚淡墨。

「由她去吧,這事兒要她自己才能想明白,我們無能為力。」楚淡墨頭也沒有抬,依舊看著自己的書。

紅袖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什麼,細心的為楚淡墨收拾行李,收拾好後,正想勸楚淡墨休息時,卻在轉身間,看到站在門口的傅縈淳,于是輕聲的喚了已經看書入神的楚淡墨︰「小姐。」

楚淡墨聞聲抬頭,順著紅袖的視線看去,擱下手中的書,對紅袖道︰「泡茶。」

楚淡墨的房間里,隔著香茶的煙霧繚繞,楚淡墨和傅縈淳對坐著,傅縈淳看著楚淡墨,先開口道︰「這麼晚打擾郡主,賢玥深感歉意,但不來一趟,始終心頭難安。」

楚淡墨看著傅縈淳,靜待她的下文。

「郡主聰慧,我的來意想必郡主已經知道,還望郡主成全。」

「你應當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楚淡墨淡淡的說道,「你原本就先天不足,卻又強行習武,早已經傷了根源。這次竟然動了手,你的身子已經羸弱不堪。不適宜勞途奔波。」

楚淡墨的確知道傅縈淳回來找她,因為傅縈淳想跟著他們,如今又有傷在身,自然要來求助于她。她也清楚,以傅縈淳這樣驕傲的女子,要她開口求自己,是十分艱難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個醫者,她卻不得不狠下心來拒絕傅縈淳。

「郡主可知我為何習武?」傅縈淳突然問道。

楚淡墨一愣,而後猜測道︰「為了安王?」

「是。」傅縈淳好不猶豫的點頭,「我母親早產,故而我先天不足,六歲起都是用藥掉著一口氣。後來遇到了一位異人,他看在與父親十幾年的交情份上,盡心盡力的醫治我,收我為徒。八歲我第一次走出了家門,也是那日我遇到了清淇。」傅縈淳說著,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那是一個大雪之夜,我從丫鬟口中偷偷的听說有花燈會,從未出過家門的我,瞞著父親,躲過丫鬟偷偷的跑了出去,外面很冷,街上很熱鬧,我便一路跟著一對提著花燈的男女,看著他們手上的花燈,我以為他們是要花燈會,可他們卻是去放花燈,在河邊人極多,一轉眼我便看不到他們。沒有他們我不知道怎麼回家,我便四處閑逛著。可後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我卻還沒有找到回家的路。這是一個胡子臉的男人笑得極是和藹的問我是不是不知道家了,我跟他說是,然而我相他描述了我的家,告訴他我的姓,他說要帶我回家,卻是綁架了我,不僅打算將我賣進青樓,更加要勒索父親一筆錢。」

「我一直在想逃出去的辦法,第二天夜里,我趁著他送飯時翻了飯碗,雖然被他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卻贏得了一塊碎碗,夜里趁他睡著了,割破了綁著自己的繩索,我跑了。可是他的院子里有一跳惡犬,我才剛剛跑出去,便把他驚醒了,當時我只知道若是我逃不出去,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于是我拼命的跑,他追的越快,我跑的越快,可是我身子弱。沒有跑出大街便被他抓住了。我被他狠狠的摔在雪地里,拳打腳踢。街上沒有一個人,那時節,我當真以為我會被他活活的打死,可是清淇的馬車卻在那時那樣巧合的路過了對面的大街,他那樣不經意的掀開簾子,我模糊的視線就看到飄飛大雪後他那樣一張精致的臉,我在那一刻就看痴了,那容顏縱然不清晰,卻是那樣的美麗,如同玉雕的女圭女圭。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也忘記了痛,更加忘記了呼救。」

「直到馬車穿過了小巷,我才想起要求救,可是晚了。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真的怕把我打死,那男人住了手,扛起滿身是血的我回去。」傅縈淳說到這兒,臉上沒有絲毫的憂傷,反而揚起淡淡的笑意。「我以為我便要這樣再次被那男人扛回去時,清淇出現了,我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到他稚女敕卻充滿威嚴的聲音。」

「後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在佟府,佟家的人說我是被七皇子的馬車送過來的。」傅縈淳說著,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後來父親調任,我隨父親離京,再見到清淇是四年後的事情,那日母親帶我入宮,去拜見順賢妃娘娘,我在假山後面,听到了他的聲音,縱然變了,卻還是讓我認出來了,他說他此生都要笑傲江湖,縱情四海。」

「所以你便要習武?」楚淡墨听了傅縈淳的話,總有明白他們之間的故事,也感嘆傅縈淳竟然就這樣痴痴的迷戀上了鳳清淇。「為的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與他一起。」

「我原本就在師父的教導下學習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只是不修煉內功,那日後我便偷偷學習內功心法,所以我懂武藝,無人得知。」傅縈淳坦然道,而後目光懇切的看著楚淡墨,「郡主,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的心,但我想問一問,若是如今清淇變成睿王,你的處境與我類似,你可會不管不顧?」

傅縈淳的話講楚淡墨問倒了,因為她知道,如果今日便楚淡墨傅縈淳,鳳清瀾便鳳清淇,她也會不顧一切的闖去沁縣。

「好,我答應帶上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楚淡墨懂。

見楚淡墨答應,傅縈淳高興的起身對她福身道︰「郡主這個恩情,賢玥會銘記于心。」

「夜深了,你快去歇著吧,明日一早便要啟程。」楚淡墨起身扶起傅縈淳道。

傅縈淳點了點後退下,卻在跨出房門的那一剎那,看到長廊上,靜候的那抹傾長的身影,無聲的對鳳清瀾福了福身,傅縈淳靜靜的離開。

楚淡墨跟著傅縈淳出來,走到鳳清瀾的身邊,輕聲道︰「我知道,你趕來定是要阻止我。清瀾,帶上她吧。」

楚淡墨等了半天沒有听到鳳清瀾回答,抬起頭,卻看到鳳清瀾的目光看向傅縈淳消失的放心,幽深的鳳目看透情緒,楚淡墨當然知道鳳清瀾對傅縈淳無意,于是不解的開口︰「清瀾,有何不妥?」

楚淡墨這一句話讓鳳清瀾收回了目光,眼波流轉,暖光融融的看著楚淡墨,唇角溫柔的綻放︰「我原本便是怕她為難你,既然你願意帶著她,那邊帶著吧。」說著,便將楚淡墨拉入了她的房間,「你早些休息吧,你也累了一日了。」

楚淡墨莞爾一笑,點了點頭。而後在鳳清瀾的陪同下上塌休息,直到楚淡墨沉入夢鄉,鳳清瀾才離去。

然而,有一個秘密,楚淡墨與傅縈淳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那將會被鳳清瀾掐死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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