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第八十章︰盛世婚禮【文字版VIP】

作者 ︰ 墨染流雲

夜,涼如水,整個花園安靜的沒有絲毫的聲音。風雲變色也只是一瞬間,原本被照亮的如白晝的小院再度恢復了沉寂與幽暗,懸掛在廊檐的琉璃宮燈早已被方才的劍鋒內息卷席的支離破碎,故而院內比之前更加的暗沉了幾分。然而,墨空之上,那一輪皓月卻在這時破雲而出,那月華格外的皎潔,仿若被清洗了一遍的玉盤。明亮的月光依然不解風情的冰冷,灑落而下,將那碎裂地板上的血跡照得分外刺眼,刺眼的不容忽視。

鳳清瀾依然一襲白衣,華麗的外袍,在余風下輕輕的晃動,恍然間,他的四周似乎還殘留著為散盡的星輝。夾雜著揮落的月光,將他修長的身子包裹著。漆黑幽深的鳳目看向已經支著劍緩緩站起身來的鳳清淇,劃過一道冷光。垂在寬大袖袍下,隱隱發顫的手,緊了緊後松開。轉身走到楓葉樹下,將楚淡墨抱起。

不發一言的抱著楚淡墨一步步的走出殘破的小院,無視所有的人。

腳步輕緩,與鳳清淇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鳳清瀾的腳稍稍的一頓,他的聲音依然不改那獨有的清潤音色,然而听到耳里卻沒有絲毫的感情︰「你我,兩不相欠!」言罷,提步而去。

鳳清淇背對著鳳清瀾,染上血的唇角微微的揚起,猛然抬手,手中的長劍拋飛兒子,眼神決絕而又冰冷,隨著半空之中長劍落下,長臂一展,身子一旋。

「撲哧」一聲,劍光閃過,一截斷袍隨風飛揚而起,在夜空之下,那樣的脆弱與悲涼,「自此以後,你我兄弟情義一刀兩斷。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斷裂的長袍徐徐的飄落而下,最終無可奈何的墜落地面,映照著那一步一步遠離的筆直背影。

鳳清瀾就這樣帶著楚淡墨不管不顧的離開,然而整個宮內卻是一片天下大亂。四妃之一的順賢妃被殺,當今聖上十三子被殺。這是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傳出去,怕是整個盛京都要為之嘩然。然而,知道最終真相的只有鳳清瀾,知道表面真相的也只有那麼幾人。盛澤帝在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所有的消息,能夠憑著一些片面猜到一些內幕的人也沒有敢亂開口說話的膽量。這件事情便被盛澤帝一力壓了下去,對外宣傳雍郡王包庇而亡,十三皇子與順賢妃這是救駕被刺殺。

盛澤十七年,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先後雙王造反逼宮,最後六位皇子為此隕落,一位皇妃殯天,整個盛京因為這件事,似乎蒙上了一層陰霾。當所有百姓傷感嘆息之後,以為這是一個結束,然而只有久居官場的政客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開始,真正的血腥之爭,怕是從這一刻起,才殘酷的來開了帷幕。

「清瀾,你可否告訴我,當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墨瀾清幽山莊的,楚淡墨一襲純白夾襖,領口袖口翎毛隨風浮動,身上披著飄垂于地的潔白披風,青絲懶挽的披了一背,有些順著兩肩滑落。站在一簇簇繁華盛開的花壇之前,聲音極淡,在初冬的風聲之中幾乎听不真切。

縱然事情已經過了一個月,順賢妃的大喪之禮也已經結束,然而楚淡墨還是有想要知道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她由始至終都是相信鳳清瀾的,就因為相信鳳清瀾,所以她更加想不透其中緣由。

「墨兒,已經過去的事情,又何須再提,只要你信我便好。」一雙大掌伸來,從身後將她攬入懷中,厚實的大掌已經習慣性的撫上她的小月復,輕輕的摩挲。

楚淡墨折了一只桂花,順勢靠進鳳清瀾的溫暖的懷里,揚起頭,一雙水盈盈的美目對上他含笑的俊臉︰「清瀾,告訴我吧。」

「墨兒……」鳳清瀾看著楚淡墨眼中固執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賢妃是被十三弟所殺,那晚……」最終鳳清瀾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話告訴了楚淡墨。

楚淡墨听後心下大驚,她縱然性子冷漠,然而她的心一直很軟,她知道人世丑惡,卻從沒有想到如同鳳清溪那樣的一個人,也會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她也終于想通了為何那夜鳳清瀾會那樣的盛怒,原來他被人冤枉了,而且還是被冤枉的百口莫辯,人證物證俱在,難怪就連盛澤帝也不相信鳳清瀾。

縱然盛澤帝一力將此事壓下,但是楚淡墨知道盛澤帝是沒有相信鳳清瀾,也許這世間真正了解鳳清瀾的人,也僅僅只有她而已。

想到此,楚淡墨心里對鳳清瀾更加多了一份疼惜,伸手撫上他光滑得臉,眼中含著脈脈柔情︰「清瀾,我懂你。」

鳳清瀾眼底的笑意加深,動了動頭,在楚淡墨掌心蹭了蹭︰「如此,便好。」

楚淡墨沒有說話,柔荑下滑,兩手從鳳清瀾的腰間穿過,緊緊的圈住鳳清瀾緊窄的腰身,溫順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感覺是那樣的真實而溫暖,唇角也不僅溢出一抹會心之笑。

「墨兒,我已經上奏父皇,將你我的婚期提起,父皇的聖諭已經傳入禮部,婚期定在月底,時間上有點倉促,可我絕不會委屈你。」鳳清瀾的大掌摩挲著楚淡墨依然平坦的小月復,溫熱得氣息隨著他說話間撲在楚淡墨的耳邊。

「好。」楚淡墨笑著點頭,沒有絲毫即將出嫁的羞怯,唯有一份理所當然的欣慰與喜悅。目光下移,看著貼在她小月復上的手,眼神閃過一抹釋然。

她知道再過一個月就要開始顯懷,她與鳳清瀾的婚期必然要提起,否則這個孩子縱然得到了鳳清瀾的認可,也會為世人所質疑,皇家更不可能接受一個未婚先孕的媳婦。日後這個孩子的出生時還得費點功夫,好在有著鳳清瀾在身邊,幾乎什麼他都為她想周全了,她只需安心養胎待產便好。

才一個月多點的身子,楚淡墨就已經有了三個多月女子的反應,孕吐與嗜睡都已經開始在她身上出現,與鳳清瀾在山莊內走了一小圈,楚淡墨便困倦的不行,最後竟然在于鳳清瀾閑聊之中昏昏睡去,還是由著鳳清瀾將她抱入臥房。

然而,楚淡墨這一日並沒有休息多久,也就個把時辰便醒來,喚來綠撫與紅袖洗漱起身。問了問鳳清瀾的去向,才知道他進了宮。稍稍用了些小點後,楚淡墨便帶著紅袖出了門,離開山莊後,楚淡墨去了安王府。

無論如何她需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鳳清淇,不為調節他與鳳清瀾之間的僵硬的關系,只為他有知道一切的權利,也不願她心愛之人被冤枉。至于他是否相信,那便不是她能左右的。

站在安親王府門口,楚淡墨還是有了那麼片刻的猶豫,遲疑只是瞬間之事,很快楚淡墨便提著裙擺踏上了石階。

「站住。」守在王府朱紅大門前的侍衛立刻橫下長矛,阻擋楚淡墨前進。

「煩通傳安王殿下,容華郡主求見。」綠撫上前對著其中一個侍衛輕聲道。

那侍衛听後,立刻抱拳行禮︰「小的參見郡主,郡主安康。請郡主稍後,小的這就去通傳。」

楚淡墨點了點頭,侍衛立刻進門去稟告管家,安王府管家尤安听後,也是腳下不停的急忙去稟告鳳清淇。

原本站在門口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楚淡墨有些不太確定鳳清淇會不會見他,比較在鳳清淇的眼里,怕是恨鳳清瀾到了骨子里,而她又是鳳清瀾即將進門的王妃,曾經鳳清淇對她……這些都讓楚淡墨知道,她最好不要見鳳清淇,然而有些事情必須當面與鳳清淇說清楚,才能決定日後她與鳳清淇是敵是友。

「郡主快請。」楚淡墨在擔心鳳清淇可能不會見她之時,很快尤安便親自迎了出來,將楚淡墨引入舒心雅致的小院。

走在九曲迂回的長廊之上,楚淡墨便能透過前方錯落有致的紅木粗柱,看到一抹矯健的身影在晃動,依稀間帶著劍光,隨著楚淡墨的靠近,耳邊是越來越清晰的舞劍之聲。

那身姿不可謂不優美,宛如游龍,那劍法不可謂不高超,劍影四射;然而,看著那一抹舞動的身影,劍花浮動之間,楚淡墨卻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以及一股無法平息的恨意。是,是恨意,恨意凌然之間,讓楚淡墨心口一顫。

「小姐!」就在楚淡墨恍然之間,耳畔听到綠撫一聲低喚。

聞聲抬頭,眼中寒光一閃,鳳清淇的長劍已經直直的襲向她,那速度之快,快得綠撫都來不及閃身過來替她擋下,鳳清淇的劍已經對上了她的胸口,只余半寸般沒入她的肌膚,森寒的劍氣甚至已經挑破了她垂下來的披風,盡管華袍還完好無缺,可是楚淡墨有那麼一瞬間,清晰的感覺到心口一陣刺疼。

鳳清淇抬頭看著楚淡墨,猛然收劍,好似也被驚到了一般,鳳目深處一抹擔憂一閃而過,眼神卻立刻冷了下來,將劍負于身後︰「你有何事?」

那眼中的關心絕不是作假的真實,楚淡墨看著這一刻的鳳清淇,有些恍然,似乎與方才的他有那麼一點不同,但是什麼地方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安王殿下,容華可否與你單獨細談片刻?」楚淡墨的語調一如既往的疏離。

鳳清淇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人卻轉身從一邊的侍衛手上拿過他的外袍披上,然而緩緩的朝著不遠處的長亭走去。楚淡墨見此,便對綠撫使了一個眼色。綠撫介于鳳清淇方才的行為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楚淡墨這才提步跟上鳳清淇的步伐。

「郡主有何指教。」鳳清淇掀袍,踏入亭中,將劍放在石桌之上,側身沒有看著楚淡墨,同樣疏離的問道。

「容華有一事向安王言明。」楚淡墨並沒有介意鳳清淇的冷淡,而是將此行的目的道出,「賢妃娘娘與十三皇子並非清瀾所殺!」楚淡墨話一落地,鳳清淇的臉色一青,楚淡墨在鳳清淇沒有發作之前緊接著道,「我來說這些,並不是要觸及安王的心傷,也不是要為清瀾辯白什麼,而是我認為王爺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真相?」鳳清淇薄唇極盡諷刺的揚起,「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便是真相。」

「安王,有時候親眼所見也並非事實。」楚淡墨急忙辯解道,「我絕不會騙你。」

「郡主對六哥可真是一片深情。」鳳清淇側頭,冷漠的鳳目對上楚淡墨的臉,「佛祖指路,三跪九叩,郡主為了六哥連神佛都可以利用,連天下百姓都可以欺騙,還有什麼不願意為他做?」

鳳清淇犀利而又諷刺的話,讓楚淡墨心底一寒,這一刻她終于發現了鳳清淇是變了,他的一身黑衣是那樣的冷漠決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話咄咄逼人如刀刃,能夠將所有人都割傷。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沒有欺騙你,欺騙你于我而言,並沒有好處。」楚淡墨錯開鳳清淇的逼人的雙眸,目光投出小亭,看著亭外煙雨朦朧的一片水色。

「對郡主自然沒有好處,對我那英明無雙的六哥可就不一樣。」鳳清淇依然冷冷的笑著,「郡主想要我放下對他的恨意麼?想讓他在皇位爭奪之中少一個對手?那麼我遺憾的告訴郡主,要讓你失望了!」鳳清淇說著,猛然轉身,一步踏出,再度對上楚淡墨的視線,目光犀利,「他既然毀了我最珍視的,那麼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一切的痛!」

「安王殿下,你不應該活在仇恨之中,你應該是一個瀟灑無拘之人,青山綠水,白鷺野鶴,閑雲自在,你不適合那血腥的路,你……」

「那我應該如何?」不等楚淡墨說完,鳳清淇便暴怒的打斷楚淡墨的話,眼中溢出濃濃的恨意,與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嗜血,「以往的我太過無知與天真,所以我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孤落一人,若是我早日懂得為自己謀劃,早一點知道作為一個皇子不可逃月兌的宿命,我尤其會有今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與弟弟死在別人的劍下?如果我有足夠的權勢,我又豈會要隱忍至此?你回去告訴鳳清瀾,今生今世我與他勢不兩立,但凡是他想要的,我都不會讓他稱心!本王還有要事,郡主請回。」鳳清淇說完,便轉身背對著楚淡墨,不在看她。

鳳清淇的話讓楚淡墨身子一震,看著鳳清淇絕情的背影,敏銳的看透那絕情底下的落寞,楚淡墨把剩余的話咽了回去,有些難過的轉身離開。

「還沒有恭喜郡主與六哥的大婚之喜。」楚淡墨剛剛走出小亭,身後便飄來鳳清淇沒有絲毫感情的一聲道喜,「恭喜郡主。」

「多謝。」楚淡墨穩了穩心神,同樣冷冷的應了一聲,而幾不可聞的說道︰「但願有朝一日,你我不要拔劍相向,我是鳳清瀾的妻子,這一生,但凡是于他不利之人,都是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絕不心慈手軟!王爺,告辭!」

楚淡墨最終還是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安親王府,才踏出安親王府的大門,便看到步履輕盈而來的傅縈淳,自沁縣一別,楚淡墨這還是第一次再見到傅縈淳,她依然是那樣的嫻雅大方,除卻眉宇間多了一份憂愁外,越發的嬌美了。

「見過容華郡主。」傅縈淳看著楚淡墨,立刻帶著丫鬟福身行禮。

「不必多禮。」楚淡墨虛抬了抬手,看著傅縈淳帶著丫鬟起身,目光掃過她身後丫鬟提著的食盒,淺笑道,「賢玥郡主有心了。」

「縈淳還記得郡主的那四個字——但為他故。」傅縈淳同樣清淺一笑。

「賢玥郡主是配得上安王殿下的人。」楚淡墨欣慰的笑著,而後側身回望了一眼安親王府的大門,目光深遠而又飄渺,「有你在,也許安王他……會更好。」

「縈淳必然竭盡全力,讓殿下早日走出喪親之痛。」傅縈淳自信而從容。

「郡主快進去吧,天涼,菜冷便不好了。」楚淡墨淡淡的一笑,而後道。

傅縈淳對楚淡墨點了點頭,又福了福身才錯開楚淡墨,朝著王府走了進去。楚淡墨回頭,看著剛剛走出了的尤安,滿臉欣喜的引著傅縈淳進去。

緣來緣去,不過一場浮生繁華,夢里煙花。

皇室在一個個噩耗接踵而來之後,終于傳出了一件振奮人心的消息。那就是原本在明年六月大婚睿王與容華郡主,因著睿王感念郡主一片痴情,故而苦求聖上將婚期提前,由欽天監定為十月二十八日。

皇室似乎也有意用這一場喜事沖淡之前的一連串喪事,所以縱然時間匆忙,卻格外的重視。鳳清瀾是嫡子,他的大婚比之一般的皇子都是不同的,更加的華麗與大氣,幾乎整個後宮都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大婚而忙碌一片。

大靖的婚俗自成一系,也只是其中細節稍加改變,依然有著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禮。至于納彩與文名也都不過是走走過場,真正重要的便是從納吉開始,納吉分為大定與小定,首先是小定。

十月二十一日便是小定之日,原本小定不過是一個訂下婚約的儀式,男方只需送上一件貴重又貼身之物到女方家中便可,然而楚淡墨小定之日。從睿王府抬出的定禮足足有三箱,箱子被大紅的彩綢裝飾著,箱子的四周綴著細細的東珠五彩穗子。由穿著著統一、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御林軍抬著穿過北湘街,走過整個紫霞區,抬進聶國公府,而送禮的則是十二皇子鳳清淵親自監督。

二十四日,大定之日,鳳清瀾一身銀色蟒袍,在內大臣、散佚大臣、侍衛、護軍等一百零八人的陪同之下,親自將大定即為聘禮送到聶國公府邸。那一日所有的百姓都圍在北湘街,看著騎在白色駿馬之上,一襲銀袍俊雅天成的睿親王,帶著一對大雁,將整整一百六十八箱聘禮,浩浩蕩蕩由三百余御林軍親自高抬進聶國公府。那樣的盛況,讓整個盛京的百姓聞之咋舌。

因著鳳清瀾與楚淡墨的大婚,整個盛京都熱鬧了起來,自二十六日起,帝都的所有商業收業,艷紅華麗的彩綢飄滿各家各戶。北湘街、玄武街、以及紫湘街,這三條迎娶儀隊必經之路,每一個屋檐下都掛上了一盞炫目的冰燈,冰燈三日來都未熄滅過,無論是白日還是夜間,整個盛京從二十六日起,都是光華一片。所有百姓都如同迎接新年一般,趕至著新衣吉福,上靈寺姻緣樹上,飄滿了祈願紙,每一張姻緣紙上,都不是少女求姻緣,刻下的都是鳳清瀾與楚淡墨的名字,不同的字跡,不同的祝福,也來自于不同的人。

二十七日,午時過後的聶國公府格外的安靜,都知道楚淡墨喜靜的下人們,無論做何事都是輕手輕腳,不願打擾到楚淡墨絲毫。

然而楚淡墨的閨房卻是十分的熱鬧,阿依娜雙手托腮,兩肘撐在石桌之上,一臉艷羨的看著楚淡墨︰「你們漢人的婚禮雖然繁瑣又麻煩,但是我喜歡。那個睿王爺雖然一點兒也不豪爽,不過我也喜歡。」

「咳咳咳!」正在吃著橘子的緋惜,猛然听了這句話,被還未吞下去的橘子一噎,嗆得她一張小臉咳得通紅,幾乎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你慢點,無人與你爭強。」綠撫一邊數落著,一邊伸手輕輕拍打著緋惜的後背,替她順氣。

而半躺半靠在一邊搖椅上的楚淡墨,則是移開書,蹙眉淡淡的看了緋惜一眼。

緋惜好不容順過去來,就怒視著阿依娜這個罪魁禍首,「你一個沒有嫁人的女人,怎麼開口閉口就是喜歡,怎麼可以隨便說喜歡一個男人,而且還是我家小姐的男人!不都不知羞麼?」

「這有什麼?」阿依娜鄙視緋惜的大驚小怪,「我們西域之人,喜歡就是喜歡,你不說出來,別人怎麼會知道你喜歡他?你們中原人就是扭捏,還是我的嘯哥哥好。」阿依娜說著,笑得如花綻放。

「難道老爺說喜歡你了?」緋惜不由的狐疑的看著一臉少女懷春的阿依娜,打死她也不相信她們悶騷到不行的老爺,會跟著丫頭表明心意。

「沒有,可是嘯哥哥他不喜歡我,她就直接說了!」阿依娜回答。

緋惜听了這話,嘴角一抽,將剛剛阿依娜贈送的鄙視眼神還給她︰「你要我說不喜歡,我也能說出口,這根本不是一個意思好不好?」

「有什麼不同了,不都是一樣的?你會說不喜歡,卻不會說喜歡,證明你……」阿依娜說著頓了頓,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後對著綠撫問道,「那個詞怎麼說呢?」

「虛偽。」綠撫對上阿依娜好學求知的眼神,不吝賜教。

「對,就是虛偽,你是個虛偽女人!」阿依娜恍然大悟的強調。

「你才虛偽,不對,你是無恥!就會賴在我們家里!」緋惜被阿依娜一臉認真的模樣氣的炸了毛,跳起來立刻指責道。

「哼,我有沒有住在你家,我住在嘯哥哥家。」阿依娜白了緋惜一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緋惜。

這一記眼神更是讓緋惜怒火中燒,正待發作,楚淡墨淡淡的聲音響起︰「惜兒,阿依娜是爹爹的人,按禮也是聶府的半個主子,不許對她無力。」

「郡主,君老夫人以及德禧郡主求見。」楚淡墨的話說完,還不等緋惜抱怨訴苦,亭外走廊便有人通傳。

「她們來干什麼?」緋惜沒有好氣的嘟囔一聲。

楚淡墨黛眉輕顰,沉思了片刻後道︰「請他們進來。」

「是。」下人領命退下。

楚淡墨作勢起身,緋惜與綠撫立刻過去攙扶。楚淡墨緩緩的起身,寬大的錦面短褂下,隱隱可以看到她微微凸起的小月復。凸起的並不明顯,不仔細看確實不易發現。楚淡墨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到兩個月的身子便已經顯懷,好在如今已經入冬,衣服厚重,無人能夠發現,以防萬一,楚淡墨十幾日來都沒有出國家門。以待嫁之身,閉門謝客。倒也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她的娘親是君家的人,她的身體里也有著君家的血脈,縱然不喜君家之人,出嫁前也沒有打算去君家,但是既然君老夫人親自來了,她再怎麼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才是。

楚淡墨在綠撫與緋惜的攙扶之下,悠然的坐到了梅樹下的石桌前,緋惜給楚淡墨斟了一杯茶,楚淡墨接過,才剛剛掀了掀茶杯,耳邊便響起了平緩的腳步聲。

「老身(德禧)參見容華郡主,郡主安康!」

楚淡墨淺飲了一口茶水,擱下茶杯,對綠撫使了一個眼色︰「不必多禮。」綠撫會意上前,將君老夫人攙扶起來後,從新回到楚淡墨身後站定,楚淡墨對君老夫人柔和的笑了笑,抬手攤向她對面的石凳︰「老夫人請坐。」

「墨……」

「祖母,我們是來給容華郡主送賀禮的。」君老夫人看著楚淡墨,就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情不自禁,甫一落座,將想喚楚淡墨一聲‘墨丫頭’,卻被君涵韻先一步打斷,那暗示性的話中將‘容華郡主’四個字咬得極重。

君老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傷痛後收拾起情緒,將手伸向一邊跟來的丫鬟,丫鬟立刻機靈的將一直捧在手上的雕花檀木盒恭敬的遞給君老夫人,盒子很精致,四周都嵌有上好的翡翠,君老夫人接過,輕輕的擱在石桌上,對著楚淡墨緩緩的打開。

盒子一打開,一道血紅的光閃過楚淡墨的雙眼,等到光暈消失後,楚淡墨看著盒子里靜靜的躺著的一只血玉手鐲,眸光一閃,卻不動聲色。

「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但凡君家嫡系女兒出嫁,都會有一只赤血玉鐲作為陪嫁。當年你娘毅然立刻君家,與老爺恩斷義絕,什麼也沒有帶走。只帶走了她臨嫁前的一只鐲子。」君老夫人想到昔日,眼中有淚光閃爍,伸出枯瘦的手將鐲子取出,「我想你應當在你娘親手上見過,我知你因著染兒的緣故,不喜我們,但是老爺還是讓我送來這只赤血玉鐲,我希望你能收下。」

楚淡墨卻是看過這樣一只鐲子,她的母親最寶貝的首飾,她從未見過她的娘親摘下來過,夜深人靜,父親又不在身側時,她曾不止一兩次,看著她的母親憐惜的撫模著這只鐲子,眼中是她那時還不懂的思念與孤寂之情。

楚淡墨情不自禁的伸手,觸及到玉鐲,一股溫熱的感覺從指尖直襲心房。一下子,就讓她有了一股莫名的親切之感。

「讓我為你戴上可好?」君老夫人見楚淡墨喜歡,心下極為寬慰與歡喜,于是要求道。

楚淡墨被君老夫人眼底的慈愛之情所動,于是伸出手,無聲的對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夫人一喜,眼中的笑意加深。枯瘦的手有些顫抖的輕輕抓住楚淡墨的手,將赤血玉鐲取出,緩緩的為楚淡墨戴上,贊嘆道︰「墨丫頭的肌膚瑩白,配上這只玉鐲,當真是好看。」

「謝謝外祖母。」楚淡墨听了君老夫人情不自禁的一聲稱呼,心頭莫名的一暖,也順勢的響應了一聲。

「你叫我什麼?」君老夫人月兌口而出的一聲稱呼,喊出去就已經後悔了,小心翼翼的看著楚淡墨,不但沒有看到楚淡墨不高興,反而听到她的一聲「外祖母」,一下子喜不自禁,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外祖母。」楚淡墨見著君老夫人如此的激動,不由的淡雅一笑,伸出雙手包裹住君老夫人還未伸回去的手,再叫一聲。

「哎,乖乖,乖!」君老夫人听著楚淡墨發自內心的一聲呼喊,不由的欣慰的笑了,眼中的盈盈淚光也瞬間凝聚,竟然老淚縱橫而下。

有些隔閡,只要有人願意跨出一步,總能煙消雲散,之後楚淡墨又與君老夫人聊了很多,期間君涵韻一直好似一個不存在的人。直到君老夫人細心的發現楚淡墨有了倦意,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辭。

「外祖母,我讓緋惜與綠撫先行送了一步,我有話想和德禧郡主單獨談談。」君老夫人起身,楚淡墨驀然開口道,她認了君老夫人,不代表她認下了其他人。

君老夫人听了楚淡墨話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楚淡墨依然淺笑不改,也就欣然同意,有著綠撫和緋惜帶著她先離開。

「不知道容華郡主有何吩咐?」君涵韻看著君老夫人的背影消失。

楚淡墨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翻起一個茶杯,斟了一杯茶,無聲的遞給君涵韻。看著君涵韻接過後,端起自己的茶杯,又淺飲了一口。而後才淡淡道︰「十一弟死的那一日,你去了天牢。」

君涵韻不由的一驚,听到楚淡墨沒有絲毫疑問的語氣,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楚淡墨。

楚淡墨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冷冷的綻開︰「你可知我對任何香薰過息不忘,當我踏入大牢的那一刻我便嗅到了一股屬于女子的燻香,我一直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問道過,直到方才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剎那,我便直到,那日出現在天牢的並非只有鳳清溪,還有你!」楚淡墨眸光冰冷,眼露殺氣。

對上楚淡墨殺氣廩人的目光,君涵韻艷紅的雙唇如花一綻︰「是又如何?十一皇子的死已經是十三皇子所為,這總所周知?怎麼?表妹你想翻案麼?不知道你一旦翻案,弟弟和母妃慘死在睿王劍下的安王會是何等心情?可是你若不翻案,你又奈我何?哈哈哈……」君涵韻說著,猖狂的笑了,「就算你翻案了又如何?你聞得到,其他人可是聞不到,就憑這個,你就想定我的罪,表妹,你不是這麼天真吧?」

「你記住,這筆賬,我一定會讓你百倍奉還!」楚淡墨淡淡的看了君涵韻一眼,而後端起茶杯,有道︰「回去告訴驍王,我不會就此罷休,他日針鋒相對,莫怪我不念師兄妹之情。」

端茶送客,君涵韻自然知道楚淡墨意思,于是大方的起身︰「表妹你放心,你的話我一定會帶到。」說完便轉身離去,走了幾步有停了下來,「表妹,世事無常,輸贏未分,你我之間的爭斗才剛剛開始!我,很期待以後的日子。」

君涵韻說完,唇邊溢出一串清脆卻陰冷的笑聲。

楚淡墨看著她身影完全消失後,才沉痛的閉上了雙眼。她猜的君涵韻身後有人,否則君涵韻不會設計十三皇子,她猜的那個人是鳳清漠,卻始終不願去相信,畢竟那曾是她父親引以為傲的弟子!最後的那一句話不過是詐君涵韻,卻得到了這樣一個她不得不接受的殘酷事實!

------題外話------

今天有銀在群里打賭,說偶寫不完這章,嗯哼,偶寫完鳥,但是後面的幾千字是贈送給親們的,所以明天補在後面,要給親們訂閱的時間,否則一旦偶修改後,扣的點數也增加上去。後面就是一個婚禮的過程和點小插曲,(*^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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