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愈發紅了,血般染透了雲彩流霧。風連城腳下踩著厚厚的青石,負手而立,風華絕代的面孔上依然是萬萬年的冰冷,世人知道的龍尊王是沒有笑容的,只有冷,冷到骨子里的冷,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能殺人于無形。
笑容,他有麼?有,那是何等傾城絕世的美,那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就連梓桑都少見,大約最清楚記得的只有一回,就是風老城主和風老夫人(風連城的父親和母親)一齊過六十歲大壽的時候。
除此,好像再沒有見過到主人綻開唇笑,那笑如一抹春朝陽光的柔美,這種溫柔擱在他的臉上絕對的渺殺一片。
風吹卷著的青衫亂舞,梓桑剛才遠遠地侯著,別的沒看進去,也沒听進去,但主人臉上的笑容卻是真切。
那一吻和那一掌的撫探,豈是肉眼看到的簡單。以主人的元氣修為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了任何毒,唯獨「天降魔雨」不行!梓桑的眼神里有了除了冰涼以外的關切。
「我沒事。」風連城依然保持著屬于他的雄心霸氣,冰寒萬里,下一刻,迎著紅日映襯著輝煌的身體有些異樣起來,層層的元氣往外迸發,像一團極是耀眼的光環,漸漸光芒褪去被一層黑氣包裹住,緊緊纏繞。
緊接著堅毅而頎長的身體像被風吹動了一般,搖了兩搖,「傷的太久遠了,都忘了。」站穩,抬眸,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精致得沒有半分瑕疵的臉上平靜的像一汪海洋,似是想到好久遠的事情。
「主人,青桑國盛產奇珍草藥,一定能找到的。」梓桑的冷更為木訥,在風連城面前,他是一種忠厚的,同時也是滿眼擔憂,尤其是看到那抹黑色,憂色甚重。
「‘天降魔雨’而已,無礙。」風連城看夠了紅日,眼眸一眯,回頭過來躍下青石伸手在梓桑上的肩上拍了一下,「只要她安好。」
梓桑想說什麼的,迎上風連城的眼神,還是隱忍下來,淺淺一聲嘆息。
風連城的眼神愈發深邃起來,行在寬闊無艮的金頂上,紅日海的山川是何其狀觀,直到邊沿,俯看一眼蒼涼大地,唇弧微勾,依然沒有笑,只是長袖一揮而過,立即听到轟轟的聲音,就在他的面前,凌空剖開了好大一道石門。
石門那邊是繁榮的塵世,有山有水,有街有道,有房有宮,隔絕紅日海與青桑國的原來只是一道神奇的門,一道門就是兩重天,這就是乾坤州上的神奇。
風連城、梓桑一前一後地踏進了石門,在紅日海里,他們好像踏入了時空,門消失了,人也一同消失了。
這片鳳星辰夢里出現的地方,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山巒和紅日。
「娘親——」
「娘——」
不知過了多久,鳳星辰听到了二寶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際,听著遙遠卻是很清晰。
終于長睫一顫,排排的倒影映入了清潭之中,那雙眸水靈的像掛在藍天里的星星,同時兩張女圭女圭小臉投進她的視線里。
香香可愛甜美,小唇跟抹了蜜似的水瑩瑩。灑灑瀟灑,永遠都是一副冰冷模樣,昂著頭不可一世像極了某人,就是那個萬萬年的冰山風連城。腦海里冒個這個念頭的時候,把自己都嚇一跳,不會真是風連城的孩子吧,騰得一聲坐起,把二寶仔仔細細地又瞅了一遍。
「你們到底是打哪里迸出來的?」鳳星辰是不開口,一開口就驚得疙瘩掉了一地,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了一個風連城,她已經失態過好幾回了,可惡的,怎麼回事?
「娘親是不是病了?」鳳香香無奈地一聳肩,與鳳灑灑互視了一眼,趕緊爬上床伸起小手探了探鳳星辰的額頭,又模模自己的額。
「我們是打娘的肚子里迸出來的。」鳳灑灑倒是不驚不乍,一副處事淡然地鬼小樣兒。
要暈了!
問他們也是白問,難不成這兩個小鬼靈精還能知道自己怎麼出生,爹是誰?那樣稱呼風連城肯定是巧合,純屬巧合。第一回自己安慰自己,到底緊張什麼,趕緊冷靜下來,四下掃一眼發現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間。
先前不是在街上遇到尹浩然麼?接著被風連城帶到紅日海,再接著他對她——汗,不去想。
一向自認為臉皮比城牆厚的鳳星辰心里卻有幾分羞澀起來。亂了,全亂了,遇到那個萬萬年冰山就全部亂套了。
「娘親,你肯定是睡太久了,把腦袋睡暈啦。」鳳香香托著小下巴,自顧自地解釋著。
「那個欺負娘的臭男人再也不會出現了。」鳳灑灑是小拳頭一握,眼神切切,以為他們的娘是被那個壞家伙給「嚇」壞了。
「嗯?」看二寶的神情應該在她被風連城帶走以後發生了許多精彩事兒。
「娘親,香香本來想把那個壞人變成烤番薯的,可是哥哥非得把他變成了冰榻。」鳳香香擠著一臉的甜蜜,故意地撇一眼鳳灑灑,小胳膊一把地攬上鳳星辰的脖子,一聲聲嬌音。
「夏天快到了,如果不變成冰棍,他的那些護衛送他回去會沒有解渴的!」鳳灑灑陰著眸似笑非笑,那是一臉月復黑。
鳳星辰大約明白了,被風連城打成重傷的尹浩然是被二寶給蹂躪了吧,估模這個時候那些護衛正把廢掉的元斗武侯往南林城送回吧。
「乖,寶寶們。」鳳星辰笑眯眯地模了模二寶的小腦袋,「寶寶可不可以告訴娘,娘為什麼會在這里?」
是啊,一醒來就在鳳家,鳳星辰一點想不起中途發生了什麼。
鳳灑灑和鳳香香互視一眼,大驚道︰「娘親(娘),不是你自己回來的麼?我們從街上回來,一開門就看到娘親(娘)躺在床上睡著了。」
呃——
鳳星辰同樣驚住,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死小白,臭小白!給我老實交待,你剛才去哪里鳥?是不是偷偷出去跟別的女孩子約會去鳥!」就在這時,苑子里傳來青青的一陣又氣又急的嗲聲。
「就是嘛(馬),我就是去約會去了嘛(馬),死!」哈木的嗲聲跟青青真是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