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天罡地煞」的第五式,最高境界發揮地如此游刃有余,那麼納蘭翊的元氣修為應該已經達到第十一重。
這是鳳星辰最保守的估計。僅僅只是猜測。
定楮一望,就在對面不遠,納蘭翊推掌而出的元氣凝成團,不散一分,也不聚一分,就如同一抹雲煙固定在那里,將敵人所有的面目都遮掩起來,沒有發揮它應該的威力,也沒有被這田野的風吹散,所謂奇也,妙也。
能輕易將最少十一重元氣高手發出的力量聚而不散,那麼可見對方是多麼的深不可測。
這回一向目中無人的納蘭翊該是要驚訝了,面色愈發冷厲,盯著那團不動的元氣霧球許久,忽然一聲暴吼,「讓開!」胳膊一揮,將鳳星辰迅速推開,手中長劍一劃,揮出一個優美的弧線。
鳳星辰的反應一向夠快,這一推力不至于把她怎麼樣,連退三步,一運內息牢牢站穩。
不曉得納蘭翊發什麼癲,不過抬頭一看,就知道他發什麼癲了,不愧是青山昆侖派里掌門人的入室弟子。
就是眼前不遠凝聚的元氣已經在蠢蠢欲動,瞬間的平靜變成了烏雲翻滾,由白到灰,由灰到黑,由黑到深黑,漸變過程十分明顯。
若是對方把納蘭翊所發出的「天罡地煞」第五式的能量進行會積,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納蘭翊所發出的十一重元氣,若是全數反彈過來,鳳星辰的九重元氣可是十分十分吃力,弄不好就會被其反傷。
沒想到緊要關頭,這位冷面師父優先考慮到她了,看在這點的份上,就多對他有幾分好感。
中途逃跑可不是她鳳星辰的作風,站穩,已然揮劍出鞘,元氣在劍梢處迅速會聚,很快形成一個巨大的氣團。
而納蘭翊是一聲悶悶低吼,手中的長劍在半空中劃了大約三圈,元氣由零聚整,比上一回是更刺眼的光芒,連那光芒都是可以殺人的可怖。
第十二重,絕對是。
納蘭翊的元氣修為應該已經到達第十二重了,這一回,他才是用了真正的實力。
好個賊人,倒是挺會隱藏,這麼久才現你的底。
同樣的第五式,元氣的光煞眼在劍上開放的如煙花燦爛,能讓人感到灼灼的疼痛。
而此時對面的元氣霧團也在催動,幾乎是同一時刻,隨著某人一聲迸發力的怒吼。
兩團威力頗大的元氣相遇了,都來自納蘭翊的「天罡地煞」。借力打力,看來對方不僅是元氣修為了得,這腦袋瓜子也極是靈活的才對。
「天罡地煞」遇到「萬元歸宗」的催動,那是達到極妙的境界,無數煞光被鳳鳴之聲沖散又聚積,撞擊著最炫爛的光彩,還有清晰地听到 的聲音。
按理說,對方一定會被這兩股元氣震得死無全尸,但事實總在意想之外的。一切的發生也就在那一瞬間而已。
鳳星辰清晰地看到了兩團元氣的相遇,撞擊之後發出一陣巨大的隆隆響聲,這種極其凌亂的場面中,有一股溫柔的氣息穿過,似是把一切化解,同時有一股萬元歸宗的余氣被沖回,撲面而來。
沒有任何的疼痛,也叫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眼前一陣發花,天還是那麼的藍,草還是那麼的綠。
只是身體好像飄了起來,很輕很輕,騰雲駕霧的感覺。
落地下去,沒有感受到疼痛,眼簾沉重的垂下,就在所有光明消失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一抹頎長的身影。
一襲白衣飄飄,負手而立,高手優雅,一張瓖著珠玉寶石的面具將他的面孔遮掩,只看到露在外的紅唇,性感面輪形分明,還有那雙眸子,黑寶石一眸閃著深徹的光芒。
那是一種熟悉的味道,一種輕和的感覺。
墨發飄揚,叫人感覺到風華絕代的美感。若是女子,肯定傾人城,若是男人,肯定傾人國。
「你是誰?」鳳星辰的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听不到了,眼簾沉沉地垂下。
嬌弱的女子跌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雪白的衣裳映著她干淨的面孔,額頭的紅疤愈是明顯,縴美的手指輕輕地劃過,眼里好多的憐惜。
「等你好久了!」
大手一攬,打橫兒將女子抱起,轉身,一眨眼就消失在這美麗的田野里,怎麼來的,怎麼去的,沒人能看清。
「主人鳥,主人鳥!」不知過了多久,鳳星辰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起,沉重的眼簾緩緩地打開來,首先看到的是青青那張白淨的小臉,一雙翡翠般的綠豆眼眨著,依然是電力十足托著小下馬,一陣痴痴地望著她。
鳳星辰一個警惕地坐起,四下一望,更多的驚訝,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很大很奢華,地板亮 的,幾乎能映出人影來,床前鋪著紅毯,瓖著金色的龍紋,每一點滴的細致用肉眼看不出任何瑕疵。
四壁皆是名畫佳作,桌椅用上等奇木雕琢,瓖上寶珍美玉,案台上九龍香爐,裊裊青煙,玉明剔透。
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並不是嵌金帶玉的屏風,也不是金鉤掛帳,而是整個房間是紅彤彤的,金台一對大紅燭,床上紅褥子,地上紅毯子。
怎麼看怎麼都像人家成親用的洞房花燭!
「這是什麼地方?」鳳星辰眉頭一蹙,冷冷驚光盯在青青的小臉上。
「主人,我也不知道鳥,我就知道一覺醒來,就到了這里,小白也不見鳥,可是怎麼辦?」青青厥著小嘴,一滿臉的淒哀,離了哈木,怎麼整得跟掉魂似的。
「一匹小公馬而已,至于嘛。」鳳星辰一個巴掌拍在青青的額袋上,掀了被子下了榻來,這不才走兩步,腳下一軟,又癱坐回去,「這是怎麼回事?」
「主人,你被‘天罡地煞’所傷,得好好休養才是,這屋子沒有出口,青青可是找了好久鳥。」青青可是靈活得緊,趕緊攙了鳳星辰坐好,很是委屈地四下瞄了瞄,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被「天罡地煞」所傷?
鳳星辰竭力地回憶昏迷之前的事情,記得那兩團元氣撞擊之後,她就暈了。昏迷之前好像見到過什麼人。
白衣、面具,隱約有些印象,是誰呢?
如此情況,終究納蘭翊的十二重元氣沒能對抗過對方,自己定是被反彈的元氣所傷。
輕輕地咳了兩聲,把前因後果弄清。
抬眸再望四壁,如青青所說,真是沒有出路,先前看到的門和窗,不過是仿真畫罷了。也就是說這間屋子是密閉的。
「主人,小白不僅僅是小公馬鳥,他是我的,我的!」青青一驚一乍的,跺著腳一陣小小咆哮。「可是出不去,我再也見不到小白(鳥)!嗚嗚——」
「說不定它已經被清炖了,乖,等我們出去了好喝湯。」鳳星辰淡淡地瞟了一眼青青,故意添油加醋了一番,俄而心頭一沉,納蘭翊不在身邊,是否他也被人關了起來。
「嗚嗚——不,不,我不要喝湯!」青青哭得愈發凶了。
「不想喝湯,就趕快找出口,再愣著就把你變成油燜雞!」鳳星辰一個白眼過去,這丫丫的小青鳥花痴毛病還沒改掉了。
不過現在倒是專一了些,只花痴那只小白魔頭。
「明明是鳥,偏偏說是雞,哼!」青青立即止了哭聲,鼓著腮邦很不服氣地來了一句,不過一對上鳳星辰的精眸,她就一個低頭趕緊地跑到牆邊左敲敲,右敲敲。
忽然一陣轟響,好像是機關被觸動了一般,四壁開始劇烈抖動、上升,緊接著一股明亮的光照進房屋里來,那是陽光,很是美好的陽光。
鏤空的窗,雕花的門,一切都在實壁收攏以後顯現出來,跟普通的房間沒什麼差別,若說有差別,就是大了點,奢華了點。
「哎喲喂,找到出口鳥,耶,我真棒鳥!」青青一陣激動,大都以為是自己左敲右敲把機會給敲動了,一蹦三尺高,連連朝著鳳星辰放了一陣電,快活地朝房門口奔去。
鳳星辰卻是不以為然,誰會笨到設置這麼簡單的機會讓人逃?
果然就在青青準備的拉開房門的時候,吱呀一聲響,門先一步開了,隨著一股清風徐入,一個頎長的身影飄了進來。
一眼看去,就該知道是男子。
不過男子生得如此的一副身材真是老天爺最好的杰作,看一眼,都覺得優雅高貴,同樣還有一股可望不可及的冷意,那是從他面具里的黑眸里顯現出來的,閃著的光就像黎明前天際的一抹流光,美麗而有深沉。長長的黑發隨著屋風輕輕抖動,目光沒有盯在眼前青青的身上,而是第一時間就落到鳳星辰那里,漂亮的紅唇一扯,那是一道極其美好的弧線。
「你是誰?」青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要過來鳥,我可是啄人的,把你啄成白骨精。咦,有味道,好熟悉的味道!」
青鳥的嗅覺是最敏感的,蹙著眉又緊緊盯著來人看了一陣,「你,你——」想說什麼,卻被對方一個冷眼瞪過來,嚇得話到一半全都咽了回去。
「那匹小公馬馬上就要變成太監馬了。」白衣男子的聲音沉沉的,很分明他用的假音。
「啊鳥,不——」青青一個驚顫。
「就在外面院子,再不去就晚了。」白衣男子嘴角一勾,笑弧彎彎。
「嗚嗚,小白,你不可以變成小太監馬(鳥)!」青青那叫一個猴跑,飛一般奔出了房門。
對方居然一絲也沒有阻攔!
從白衣男子進門的那一刻開始,鳳星辰就感覺到了一股特別的氣息,並不陌生的味道,只是突然間想不起是誰,好像思維受阻了一般,而他很分明是故意把青青支開。
想喚回青鳥,已經來不及,他的長袖輕輕一揮,吱呀一聲,房門自動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