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白雨沫連續做了三個小時的大掃除,家里干干淨淨一塵不染,老古董都快被她擦成新瓷瓶了。
她抹了把汗,環視著寂靜的家,繼續把髒衣服、髒被套全拆下來洗,不是有人說做家務可以減壓嗎?為什麼對她一點效果也沒有,一想到段皇邑就是自己連續詛咒了好幾天的臭男人,她便難以釋懷。
白雨沫坐在滾動的洗衣機旁,羞愧的把頭埋進膝蓋。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她對麼?為什麼不說?還對她糾纏不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而且,憑她段皇邑的身份,他會是菲菲所說的‘鴨’麼?
還是……看她焦急慌亂、掙扎動搖很好玩麼?
那晚,是她唯一一次宿醉,卻是永難磨滅的印跡。她身上的吻痕整整一個多星期才消褪,卻萬萬沒有想到始作甬者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男孩。
白雨沫羞愧難當,回想他在自己暈睡不起下做過的事,臉上的火熱高溫不下,她該怎麼面對他、面對衛離。
她真的被菲菲害死了!以前她可以對衛二哥大聲說,她跟那一夜的男人什麼也沒有發生,但現在呢?她還有自信可以這麼理直氣壯麼。
她越想越覺得羞愧,簡直沒勇氣走出大門,更覺得沒臉見衛離。干脆把所有的被單全拿出來洗了個遍,最好用不停的勞動讓自己疲憊得什麼也想不起來。
正在洗洗刷刷,肖淑琳來電。
〔小雨,還生菲菲的氣哪?〕柔柔的詢問聲。
〔琳琳,現在別在我面前提菲菲,她害得我……〕白雨沫擦干手,把毛巾扔在地上,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難以啟齒。
〔我知道,後來听菲菲說了,她幫你亂找‘鴨’是不?她這人你還不知道麼,就喜歡瞎胡鬧,算了小雨,既然她知道錯了,你就別氣了。我們義結金蘭的四個好姐妹,可不能一畢業就散了。〕
〔琳琳,如果單單是這件事就算了,你不知道,她找的那個人是……是……是我的學生!〕她閉上眼,眉頭痛苦的糾結在一起。
〔什麼!?〕琳琳也著實驚訝了。
〔而且還是我現在班上的學生,你說,我以後還要怎麼去上班,又怎麼能不生氣麼,我都不知道上哪哭去,而且衛離前幾天回來了,要是他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該怎麼辦?〕白雨沫哽咽著,泫然欲泣。
她還不知道的是,菲菲早已把兩人接吻的照片發到衛離手機里了。
〔唉,小雨,你先別擔心,告訴我,那晚你們有發生一夜之嗎?〕
〔當然沒有。〕如果真有一夜,她上吊自盡的心都有。
〔那不就結了?這不過是一個人生當中的小插曲,又不是犯了什麼重罪,就當是你和衛離的一個考驗,就算他知道又怎樣?你又沒有真的做對不起他的事,如果你們能越過重重障礙,攜手走到一起,那說明他真的愛你,我們幾個姐妹會真心祝福你的,因為,我們都希望你幸福。〕
淑琳知道,菲菲和曉微都不太喜歡衛離,曉微以小雨的選擇為準,不置可否,但菲菲就不同了,每次都嚷嚷著要她跟衛離分手,問她問什麼討厭衛離,她也說不出原因。
〔真的是這樣麼?〕白雨沫吸吸鼻子,不確定的問。
〔是啊,而且你的學生有向你提過這件事嗎?〕
〔沒有。〕
〔說不定,他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希望你記得他。〕
淑琳分析得很有道理,推理起來,段皇邑難不成在校外兼職了一些的工作?可他是一個那樣狂傲的人,會去討好女人做‘鴨’?以她對段皇邑的了解,絕不可能。
又或者,里面有什麼誤會?但是,她全身的遍布痕跡不可能作假,他真的對自己做了那樣的事……
〔你呀,有時候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別鑽牛角尖了,等想通了給菲菲打個電話,她可被你一聲絕交嚇得快煩死我和微微了。〕
〔嗯,我知道怎麼做。〕她也不是真要跟菲菲絕交,就是氣她胡攪一通,搞得自己現在一團亂麻,但有了好姐妹的一番開導,郁結的心情好多了。
掛了電話,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才想起,她氣得沒吃晚飯。以前父母在家時,不管她多晚回家,總有暖燙的飯菜煨著,現在,滿屋清冷,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她撥了通電話給父母,關心兩老的身體,知道他們健康,而且還適應了那邊的環境和工作,雖然很想對他們說想念,卻又怕父母擔心。
〔媽,我真的能照顧自己,你呀,別總當我是小孩子,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嗯,晚安。〕
掛了電話,白雨沫把洗好的被單搭在陽台上,鋪得滿滿的,看著一地成果,听著肚中空鳴,挽起袖子,打開冰箱,開始做飯。
廚房彌漫著濃濃的飯菜香,白雨沫打了一個雞蛋,做了一個簡單的番茄炒雞蛋,天色已晚,她打算以此果月復,以免半夜吃多了會長出多余的贅肉。
她坐在客廳,佑大的家清清冷冷的,清淡的一盤菜一碗飯慢吞吞地吃著,當听到樓梯間有人走動,神經立刻緊繃起來,怕段皇邑會象以前一樣前來敲門,但還好,腳步聲跺上了樓,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听著說話聲,原來是張阿姨加班回來了。
她放心的打開電視,想制造一些人氣,但又不敢把聲音開得太大,如果段皇邑真的來了,她好在第一時間假裝不在家,因為,她還沒想好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然而,等她把一盤飯菜吃得精光,洗好碗、備完課,樓上的男孩都沒有如她所想般來敲門,她自嘲一笑,也許,她不過是他生活的調劑品,有錢人家的孩子夜生活就是不一樣,他是不是經常半不歸宿,到KTV泡妞,就算他會跟對方發生一夜之類的事情,她也不會覺得驚訝。
白雨沫笑得苦澀,心里亂麻麻地,輾轉反側,凌晨一點左右听到樓間有腳步聲,她側耳傾听,才驚覺自己的行為好似在等他回來一樣……
而段皇邑這時到底人在何處?
下午的偶遇,他當然記得劉菲菲,那個錯拿他當‘鴨’的女人,掏出手機,又指著自己,看到小貓震驚又憤怒的表情,他大概猜到她們在說什麼了。
她應該已經知道一切了吧,一時間肯定無法接受,她會怎麼做呢?推開他,劃清界限,還是推開衛離……
誰會是被她割舍的那一個?他心知肚明。
當晚,段皇邑答應一干酒肉朋友的聚會,平時子爵喜歡跟他們一起鬧酒,但今天子爵臨時有事,所以他就一個人來了。
坐在鬧嚷嚷的年輕男女中,段皇邑一直魂不守舍,好些個游戲接應不上,連連被罰酒。
若換作平時,他不想喝誰也逼不了,但今天,他來者不拒,坐陪的馬辛莉看著心驚,是什麼事讓皇少心神不寧,自甘罰酒?
「好了,你們別覺得皇少今天好說話,就一直灌他喝酒。」馬辛莉見皇少喝得差不多了,急忙幫著擋酒。
「小莉莉,要我們不罰他也行,要喝,你幫他喝!」留著寸頭的馮助年叼著一根煙,朝她揚了揚眉。
他就是故意要跟自己過不去是吧!
馬辛莉一咬牙,「好,我幫皇少喝!」端起一大杯冷啤,仰頭干盡。
「好,再來!」馮助年啪啪鼓掌,吆喝著她再來一杯。
幾杯下肚,馬辛莉已是頰面緋紅、不勝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