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倚群芳逐江山 第一百六十四章︰悔不當初(一)[VIP]

作者 ︰ 洛淚

李無汐和陸小莧等人帶著寶寶去看大夫,燒退下來後,即帶著她們南下返回蘇州,改變原定行程。因為有陸小莧母子同行,再駕馬飛馳顯然不可能了,便賣了一輛馬車緩緩南行。

這日,來到徐州城內,投宿客棧之中,因為不想陸小莧等人與太多的人接觸便吩咐小二把飯菜送到房中。因為一路上陸小莧要照顧寶寶,而這個小祖宗又總是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就不安分,所以她基本上都沒怎麼吃飯。這次,李無汐自告奮勇要照顧寶貝兒子,讓她先吃。抱著不過一個月大的兒子在懷,李無汐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他。

陸小莧四女看在眼里,都忍俊不禁,笑意難消。

李無汐正沉浸在嘗試好好做一個合格的父親的感覺之中,心卻猛然揪痛,雙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松開,寶寶離開他的懷抱就往下掉。幸好薛茹冰眼疾手快把寶寶接著,抱在懷里,急忙看看寶寶有沒有受傷,抱怨道︰「夫君,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傷了寶寶怎麼辦?」李無汐無暇回答,而是雙手用力地捂住胸口,額頭青筋暴現,冷汗直冒,似乎在忍受什麼痛苦。

李無汐緊緊揪著自己的胸口衣襟,只覺得心痛如刀絞。這種入心入肺的痛他也曾有過,那是在宋湘湘香消玉殞的時候,當時他的心絞痛欲死。如今,這種痛楚重新來襲,使他心中驚慌不已,不安地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誰出事了?是嫣兒她們嗎?她們都在淨水山莊待著,本身武功就不錯,還有飛雲閣和雲羅谷的人在暗中保護,料想不會有什麼危險,那麼就只有遠在長白山的以情了。老天爺,我才剛剛覺悟,千萬不要讓我的懺悔來得太遲了茆。

方玥察覺他臉色有異,表情痛苦,忙問︰「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無汐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抓住胸前衣襟,痛苦的深情表露無遺。

陸小莧道︰「夫君,你是不是受了傷?」趙冰雁道︰「我們這一路走來,也沒踫到什麼敵人啊。」方玥忽然想起來,哥哥之前在南越不是受過傷嗎?忙問︰「哥哥,是不是在南越的舊傷復發了?」

李無汐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吟下痛楚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沒有受傷,也沒有生病,我只是……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道是不是誰有危險。不行,我得馬上趕回去。蚊」

方玥道︰「可是小莧姐姐……」

陸小莧道︰「我沒事的,既然情況危急,我們走吧,不用擔心我們母子,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的。」

李無汐帶著陸小莧四女和幼兒連也趕路,讓她們困了就在車中休息,日夜兼程,三天之後就回到了蘇州淨水山莊。

白嫣兒諸女一听到小菊和小梅說姑爺和小姐們回來了,立即趕到大廳去。時隔兩年多三年,白嫣兒終于再次見到陸小莧,只不過這一次兩人的身份一樣,都是李無汐的女人,而且都為李無汐生了兒子。

白嫣兒等人和陸小莧在相互熟悉,或圍著召緣直贊他可愛,廳里其樂融融,自然沒有人留意到李無汐內心的焦慮不安和吳映雪眼里的悲傷。

李無汐確定白嫣兒諸女都沒事,那麼出事的就應該是展以情了,他叫白嫣兒諸女照好陸小莧母子,便即轉身要走。

白嫣兒道︰「夫君你才剛回來,又要去哪里?」李無汐道︰「這段時間里我仔細想過了,我想是我誤會以情了,我現在就去向她解釋,接她回來。」他急匆匆地轉身要走,吳映雪卻急促開口︰「夫君,不要去。」

李無汐的腳突然像生了根,抬不起來了,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映雪。吳映雪眼楮開始濕潤,哀求他道︰「不要去,千萬不要去。」

李無汐知道一定出事了,急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不讓我去?映雪,你快告訴我。」

「昨天我收到消息,煙雨樓……」她鼻子一酸,聲音變得哽咽,「煙雨樓已經被血洗了,整個煙雨樓的人……無一幸存。」

諸女都花容失色,看著吳映雪,薛茹冰抓住吳映雪的衣袖,焦急地問︰「那以情姐姐呢,她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吳映雪頰邊劃過兩行清淚,淒然道︰「你沒听清楚我的話嗎?整個煙雨樓的人,無一幸存。」

薛茹冰雙手無力地放開吳映雪的衣袖,李無汐全身如同虛月兌,腳步一亂,向後摔倒在地,揪心之痛瞬間隨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老天還是沒有給他機會懺悔,又一次奪走他心愛的人。

「夫君。」酈雅茜急忙過去扶他,「你保重身體。」

李無汐抬起頭,眼淚依舊不受控制墜下︰「我一定要去看看,不見她的尸體,此心不死。」

吳映雪和薛茹冰齊道︰「我也一起去。」

雲簫說道︰「夫君,讓我跟著去吧,也許我能幫上忙。」

李無汐不置可否,他心痛郁結之下,也想不到太多了,至于雲簫內媚之體出去會帶來什麼後果和影響,他也無暇去想了,轉身就沖出去。白嫣兒道︰「雲簫姐姐,你有孕在身,還是讓楚楚去吧。」

「才三個月,不礙的。」雲簫三女急忙跟出去。

杜凝霄、洛思晴和張辛芷三女都和展以情相處過,都是打心底喜歡她,但是如今卻听到她不幸的消息,都是潸然淚下。

白嫣兒對外喊道︰「小紜,你快來。」小紜匆忙而至,問︰「小姐有何吩咐。」白嫣兒道︰「你馬上傳訊給小怡,讓她密切關注姑爺和三位小姐的去向,隨時回報。」

「是。」小紜領命出去,南宮楚楚道︰「肯定又是宋繹害人。」趙冰雁道︰「他害死了湘湘姐姐,現在又來陷害以情妹妹,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白嫣兒道︰「報仇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只希望夫君能夠承受得住,上次湘湘妹妹的死對他的打擊已經夠大了,這次……」

諸女面面相覷,都開始擔憂起來,上次宋湘湘的死讓李無汐消沉了那麼久,甚至有求死之心,如今舊傷未愈,又添新痛,李無汐會有什麼反應,她們真的不敢想象。李無汐夫妻四人策馬奔騰,一路幾乎都不停歇,短短數天就抵達長白山,

此時已值深秋,冬天將至,北國的冬天又來得早,長白山早就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三女內功俱,尤其是雲簫,不會把區區寒意放在眼里,吳映雪和薛茹冰經歷過天山之行,也不畏這里的寒冷。

李無汐憑著記憶,很快就找到了煙雨樓的所在,只是,在煙雨樓外面遠遠的就已經看到尸橫遍野。濃濃的血腥味和腐臭撲鼻而來,三女都皺起了眉頭,幸而因為冰雪覆蓋的原因,尸體還不怎麼腐變得厲害,三女捂著鼻子倒還勉強可以接受。只是她們見到遍地尸體,都已心中發寒,惡心想吐。雲簫不停地低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李無汐每走一步,心就涼一分。這些冰雪灑上鮮血,白里透紅如同少女的肌膚,只是他們都無暇去欣賞這麼殘忍的美景了。

地上的尸體有煙雨樓的,也有天魔教的,李無汐在女尸中找尋,一顆心咚咚直跳,默念著不要讓自己找到以情的尸體,千萬不要。

找遍了煙雨樓內內外外,都不見展以情的尸體,李無汐四人喜憂參半。喜的是既然不見尸體,展以情可能還沒有死;憂的是他們在找尋的時候順手殺死了幾只吞食尸體的雪狼雪豹,若是展以情葬身獸月復,尸骨無存……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薛茹冰看著李無汐沉痛悔恨的樣子,心生不忍,道︰「找不到以情姐姐,夫君,也許以情姐姐還沒回來,或者恰好不在,所以她並沒事。」

李無汐淒然道︰「除了這里,她還能到哪里去?若是她葬身獸月復,尸骨無存,尸骨無存……」想到傷心痛苦之處,他眼前一黑,竟然仰面一翻,就此暈了過去。

「夫君。」三女慌急叫出來,雲簫迅速移動到李無汐身後,讓他靠在自己懷里,說道︰「夫君應該是太過傷心,情緒過于激動才暈倒的,不會有事的。」她雙掌按在李無汐背上,給他輸入柔和的真氣,催醒他的意識。

雲簫雖然說沒事,但吳映雪二女還是擔心得要命,畢竟這個打擊太大了。她們守在旁邊,眼也不眨一下地看著李無汐,盼他早點醒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李無汐才慢慢睜開睜開眼楮,腦海里似乎還很混沌,眼神有點迷茫。

三女喜道︰「夫君,你醒了。」

李無汐意識迅速恢復,所有的記憶瞬間回流,他一下彈身而起,發瘋也似的就沖出去,不顧一切地沖出去。

「夫君。」三女一慌,急忙追出去,深怕他心情激動,會有什麼意外。他一走出煙雨樓,一邊急走,目光就一邊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大範圍掃視,發現零星倒地的幾具尸體和打斗的痕跡,立即沿著這些打斗痕跡和少許血跡延伸的方向找去。

最後,來到一個地方,發現滿是尸體,男尸,該是天魔教的人。沒有煙雨樓殺手的尸體。在走得十數丈,到了一面懸崖邊上,李無汐本來急走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驚呆痛苦的看著前方。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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