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有一節課,她沒法繼續上下去,便找人代課。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
也沒回宿舍休息,一個人出去了。
她失落的走在街上,不時往後面看,幻想著他開著車突然跟在她後面按喇叭,可是這樣的驚喜,似乎不切實際。而且他大約也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開車跟在她後面,他要麼將車開走,要麼將車停下,人擋道,用計將她弄上車。
沒有東西要買,她卻在商場里閑逛,自己感覺可笑極了,他老公失蹤了,還有心情逛街。
走走停停,看見架上有花花綠綠的兒童玩具,意欲買的,轉念一想,寶寶的一切都由他打理得妥妥貼貼,根本無需她操心。
逛到天黑,她不吃也不喝,就那樣一直逛一直逛,漫無頭緒,毫無目的,直到雙腿疲憊如灌滿了鉛,走路越來越覺得吃力,才往學校的方向回去。
她餓著空虛的肚子,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上宿舍樓,發現房間門沒鎖,心里愣了一下,又想著早上安美跑來的那事,不由的苦笑,她好像早上離開這里,就一直沒有回來。
沒有點燈的屋子黑漆漆的,像一個巨大的岩洞,吞噬著人。
她模索著牆壁的開關,那開關上有微綠的夜光,眼看著她的手尖就在滑過那一抹夜光上面,按亮燈,忽然听到一聲沉重的聲音︰「別開燈!」
她听出是夜長安的聲音,按開關的手一抖,心猛地一跳,轉動著目光,茫茫黑夜里搜尋著他的身影,眼楮睜得大大的。
「長安……」她試著叫他。
他沒有應聲,她循著他的呼吸,以及他的氣息慢慢找去。終于在一個牆角看到一團黑色的人影,還一點星火,他坐在黑暗里抽煙。
他有一夜沒有回家,認識他的人找他都快找瘋了。可是他哪都沒有去,他在她這里。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小聲的問,也蹲了下去。
他依然沒有出聲,那一點星芒在黑夜中明明滅滅,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對不起……」他忽然暗啞的說出這三個內疚的字。
心月愕然,她不懂他跟她說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後來她又忽然想起來安美說的那些話,才恍然大悟,原來他跟她說對不起是指這件事。她很心痛,說實話她真的從來沒有把他所做的那件事放在心上,她一直在擔心他。
「沒有經過你允許,私闖民宅……」他干澀的補充。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心月想笑,極力忍住,她蹲過去一點,輕輕湊近他,借著窗外透進來微弱的幾縷光線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長安,你想不想喝蜂蜜?」
「嗯……」他痛苦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伸出雙手急切地一把將她抱入懷里,他緊緊的抱著她,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堅硬的下巴緊貼在她頭發上,澀啞的說︰「心月,對不起……我不能再喝你泡的蜂蜜了,好難喝,每次都甜到發苦,苦到心疼……」
她的心一抽,眼淚唰的流下來,克制不住的哭出聲︰「誰說是苦的,誰說的,夜長安你就不能說句好听的話?」
顫抖的雙肩透露出她那無盡的悲傷,她淚水洶涌,一頭撞著他的胸膛,哭濕了他的襯衣,淚水順著脖子流淌,侵得心里面冰涼冰涼。
他沒有出聲,只是抱著她的頭,任她哭了個痛快,哭到夠,哭到瘦弱的身子在他懷里不停地顫抖。
那個時候她多想跟他說︰「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那些溫暖的句子明明溢滿喉,只要張張唇就能說出,可是,到底是沒有勇氣。
終于她哭得累了,抽泣著漸漸止住哭聲,听見他沉沉地問了句︰「有吃的嗎?」
「我給你煮面條好不好?」能問吃的,表示他已餓了,心月快速的直立起身,蹲得太久,腿已麻木,身體急劇地搖晃了一下,只瞬間便被他扶穩了,他也站了起來。
屋里好黑,她下意識去開燈,卻听到他依然冰冷的說︰「別開燈。」
她朦朧的視線,在黑暗里轉了一圈模索著往插座的地方探去,記得前幾天還剩有幾包方便面,就著窗外微弱的薄光,用鍋子燒開水,煮了一包,放好調料之後,用一條毛巾包著鍋底,再模索著走到那個角落去,小心翼翼端給他。
幾縷熱氣蒼茫的飄浮起,彌漫開來,即使是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食物的香氣。
他就那麼坐在地上,埋頭大吃她煮的方便面,似乎吃得很香,她能听見他喝湯的聲音。她吃方便面也喜歡喝湯。她也沒有吃飯,可是听著他吃面的聲音,她已經很滿足得不覺得餓了。
她听見他把鍋子放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踫撞聲,于是蹲下去輕聲問︰「長安你吃飽了嗎?」
「嗯……」他話說得很少,心月清楚,他只是不想說話,他想一個人安靜。
她就陪他安靜。
她坐在他旁邊的一角,側過頭看著他,兩人坐在冰涼的地上,他的身形也比她高好多,她似乎才到他的腋窩,她抱著他的胳膊,將頭靠過去輕輕枕著,他竟然沒有推開,于是她就這麼抱著他的胳膊,靠著他的身體,安靜的陪著他渡過這一夜。漫長而又短暫的時光,默默的流走了。
黑夜終于過去,一道曙光透過窗薄薄的照射進來,心月朦朧的清醒,未睜眼之前,感覺自己仿佛還靠著一個人,她搖了搖那人,剛想說︰「長安,天亮了,快醒醒。」
只听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急劇地掉了下來,她抬頭一看,一摞高高的書本堆砌而成的牆頃刻之間倒塌了一大半,他已經走了,在他原來坐過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用書本砌成的「牆」。為了支撐起她的身體,他沒敢驚動她的睡眠,小心翼翼的為她用書本砌成一面牆,不至于她倒下去睡在地面上。可是如果他把她抱上床,讓她睡得更舒服,那樣不更好嗎?
心月不解地想著,然後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不把她抱上床,只是想證明,他曾經來過。不然他怕她記不起昨夜的事情,還以為是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夢。
室內似乎還殘留著一縷方便面的香味,心月調轉目光,鍋子已經洗得干干淨淨的,毛巾也晾在了繩上,而她的桌上卻擺放著新鮮的早餐,一碗清清淡淡的粥,伴著一只雪白的雞蛋,一個玉米饅頭,小碟辣蘿卜。
心月又驚又喜,在屋里喜悅地叫了一聲︰「長安。「
然而沒有人應,他已經走了,當然不會應聲。
走到桌前,才發現在桌上的碗底部壓著一張紙,上面是他遒勁有力的筆跡︰「謝謝你的泡面。」
她笑了,如果只用一包泡面能換來這麼豐富的早餐,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天天煮泡面給他吃?
喜滋滋的吃著他精心為她準備的早餐,每一口粥,吃到嘴里,心都是甜的。
吃得飽飽的她活動了一下,看見一件外套放在床尾的箱子旁邊,心想會不會是他昨晚忘了帶走的?便拿到干洗店去給他洗得干干淨淨,熨得平平整整,取回來時,還噴灑了一點女性香水,得意地笑了一下,想著等夜長安穿上去的時候會不會責備她一番?
可是他沒有再來過。
他的手機多數是關機,發信息也不回,心月是知道他不愛回信息,但忍不住,一條一條的短信發過去,遙無音信。她卻從來沒有失望過,依然每天保持一條,哪怕就三個字,「你好嗎?」
只要他能看到自己發過去的信息,只要他能感受到她親切的問候,這樣就好。
在他面前,她不敢再去奢求什麼。
後來她想到那件外套,想送過去,便買了一個西服袋,小心翼翼的裝進去,在他上班的單位等他下班。
下班時間已到,單位門口人員陸續走出,她站在對面的一顆樹下,焦急地尋找著他的身影。
他出來的最晚,基本上每個人都走了,他才和鄭佳寧,以及旁邊幾個人員,邁著矯健的步伐神彩奕奕地朝外走出。他的步子邁得很大,鄭佳寧老是跟不上,不時的小跑一下。那幾個跟著他的,一直跟在他後面,听著他交待著什麼,謙恭地點著頭。
「夫人?」鄭佳寧抬頭間,驚訝的叫了一聲。
夜長安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抬頭,心月緊張地望著他,想喊他,可是他看也沒看她,只往前走。他雖然繼續走路,身形卻明顯的有些遲緩,鄭佳寧疑惑地望望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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