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父親瞬間倒下了,病了幾天不見一點好轉,血咳得越來越多令人驚心,胃里排斥一切東西,吃下去多少就咳出來多少,緊接著昏迷了幾天。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他心急如焚,嘴角都起泡了,整夜整夜守在父親病塌前,有次半夜,終于父親昏昏沉沉清醒過一次,他伏在他耳邊,急切地詢問父親,如何才能拯救公司。
父親咳著血,斷斷續續告訴他,保不住了,公司已經死了,無法拯救。惟一的辦法,就是請夜氏收購。
夜氏旗下也有一家科技公司。
如果合作生產同類產品,才有可能加大營銷力度,擴展產品陣容,把他們之前所做的東西全部推向市場,能不能保得住明氏幾千名員工的利益,只有看夜氏了。
可是明氏這個攤子太爛了,還不知對方肯不肯接。
生意人都精明,賠本的生意誰也不肯做。
他想了很多辦法,還親自去找夜總,當時夜總不在,夜長安在。
那天,夜長安去請哥哥回家吃晚飯,因為爸爸回來了。每次爸爸回來,家里就會有一次小團聚,屬于夜家的人全部要到齊。
可是哥哥有事出差了,夜長安等了一會兒,也準備走。
卻在經過大堂時,看見一個衣著不俗的男人,在前台詢問並乞求能見夜總一面。
那個男人談吐不凡,溫文爾雅,即使滄落至此,溫潤的眉宇間也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貴氣。
他苦求幾近沙啞的聲音,令夜長安心生惻隱,他讓人把他叫過來,明澈一轉身,兩人打個照面,不用介紹了,他已經知道這就是明氏少東家。
明氏破產,明澈上這兒來的原因,他猜也猜到了……
夜長安同情他不幸的遭遇,憐憫的心油然而生,遂產生幫助他的心。
但也只能幫他在夜氏找份工作,而並購公司恐怕不行,像夜長征眼光長遠的男人,要找他收購一個欠下巨債的公司,他可不樂意。
經過幾天的思慮,夜長安還是找哥哥深談,畢竟他是管理上市公司那一塊的,憑著他對城中所有上市公司的了解與分析,明氏科技,並不是一堆廢鐵,而是一堆埋在廢鐵下的黃金。
他力勸哥哥收購。
夜長征听著他所說的,什麼管理得當,未來兩年內可有較大轉機,番兩番,將信將疑,不太情願的殺出手。
明澈听到這個好消息後,非常感激夜長安。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請他喝茶。
兩人聊了幾句,明澈有電話來,他起身出去接,夜長安無意中听到明澈打電話,溫柔地叫了聲︰「心月……」
他的心一動,在明澈通完話後,鬼使神差地問︰「你女朋友?」
「是……」明澈幸福的有些靦腆,含笑說,「學校里談的,我們快要結婚了。是個很美麗的小姑娘。」他幸福得,急切的想要把自己的幸福與人分享。
「很愛她?」夜長安也被他的幸福感染。
「很愛很愛……」明澈臉上洋溢的笑,令人覺得很羨慕,「她今年畢業,我們說好畢業就結婚……」
夜長安抿了一小口茶,「听你剛才的聲音,她有個很好听的名字?」
明澈哪里曉得這才是夜長安最想問的,點頭說道︰「是的,很好听的名字,她叫白心月。」
「白心月?!」那一刻,夜長安捻茶杯的手指輕微的發抖。
…………………
出事後,離開她,他送父親去美國治療。
那邊有著醫療界最尖端治療技術,可是天要人亡,誰也逃不過。
手術一動,各式各樣的藥水注射下去,淋灕地拖了一陣子,終究挽留不回父親枯竭的生命,在一次劇烈的大咳血之後,空氣中涌動著強烈的悲傷,父親撒手人寰。氣絕時滿臉熱淚喊著媽媽的名字,走得不舍又安詳。
從此以後,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艱難的熬了幾個月,熬不住對她的思念,終于又回了來。
早已听說她嫁了人,早已清楚一切都變了,早已清楚回不來了。
可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要回來……
好冷。
冷得發抖,他唇色蒼白,漸漸昏迷,迷迷茫茫中,只覺一片黑暗,不見一絲光亮。
心月把湯放在他面前的小幾上,去廚房洗鍋,出來後見那碗湯滿滿的,沉著幾顆排骨,沒動一口。
她輕輕模模碗邊,已經微微發涼,而他依舊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又仿佛半睡半醒,更仿佛昏迷。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沒見反應。又輕輕將掌心放上去,貼在他臉頰上,滾燙!
嚇得她猛然一驚,他在發高燒!
他呼吸渾濁,噴出來的氣流十分灼熱,臉頰兩側的碎發還濕著水,滴著沖涼未擦干的細小水珠,一顆一顆打濕了兩耳,以及肩膀兩側。而鼻子和嘴唇,還有臉的中部被熱度灼得通紅一團。可他的指尖,卻冰涼。
「阿澈……」她輕輕喚一聲,沒見答應,或許是燒迷糊了。
她焦急地在他房間里翻藥瓶,拉出抽屜,打開櫃筒,連他衣櫃旁的鞋盒都翻了底兒朝天,也沒有發現任何感冒退燒
藥。
她倒是從他的書桌小抽屜里翻出一本相冊,一張一張夾滿了他和她的合影,公園的、校園的、馬路的、車上的、水邊、岸邊、樹邊,花草邊……每一張都有他和她,每一張都有他和她最開心的笑臉,有幾張,他胳膊舉不好,只將自己照了半個輪廓,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揚起十分好看。
有一張還拍到了她在吃東西,滿嘴都是白花花的女乃泡,下頷一圈白印滴下來,拉成長長的絲,跟大花貓似的。而他在旁邊攬著她的肩,笑得眉眼彎彎,鼻尖沾了一片紅色的胡蘿卜,唇角周圍涂抹成大紅色,臉上還有幾點黃黃的飯粒子,活像麥當勞門口前那個可愛的小丑叔叔。
她都想不起來這是在哪里照的,又是什麼時候照的。
她和他的過去,她已忘了差不多,可他記得,每一點一滴都深深刻在心里。眼中淚光朦朧,恍恍惚惚,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心酸。每一張相片都加了親密得令人心疼的備注,是他的字,字體瀟灑飄逸,柔軟無比︰「寶貝,我愛你。」
她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和她照了這麼多的相,而且全都洗了出來,每一張都被他仔仔細細的收藏。那時候和他在一起,以為他鬧著玩,拿著手機亂拍。
仿佛忽然听到他在客廳里發出呻.吟,她抹去淚,忙將相冊合上放回原來那個抽屜,起身跑到客廳找到自己的包,翻出了一通電話。
在安逸趕來路程中,她想辦法給他降溫,不停的給他擦臉,一盆盆的冷水端過來,撤下一盆盆的熱水。他身上的高溫總是不退,反而愈演愈烈。
她心急如焚。
他唇色慘白,無意識的顫抖蠕動著,含含糊糊地叫著︰「心月……心月……」
「我在,我在,我一直在……」她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活下去的力量,「阿澈,我在你身邊,我在……」
他燒得太重,已听不清她的聲音,只是喃喃的叫︰「心月,心月……」
叫得令人揪心的痛,她淚眼酸澀,淒惶地看著他,給他擦脖子時拿毛巾的手指一陣哆嗦。很多的口紅印擦去了,又冒出來很多的淤青,紫紅色的痕跡,像是捏的,像是掐的,更像是吻的咬的。
她剝開他的睡袍領子,向里查看,胸以下密密麻麻都是血印,像是尖尖的指甲抓的,深深的瓖嵌在白玉般皮膚上,十分刺目。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有這麼多的傷?唱歌就唱歌,難不成還和人打架,弄一身傷?
她又去換了一盆水,出來時听到自己手機響。
濕濕雙手在衣服上一擦,她拿起電話,听到夜長安的責問︰「你人在哪兒?」
「我……」心月支吾著說不清。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夜長安會給她來電。
「我在外面。」她終于吐出幾字。
「具體地址?」
不難听出他的聲音已微有不悅,她又不說了,不敢說,怕被他發現。
「不管你現在在哪,馬上給我回來。」他語氣強硬,透出一股山崩地裂也撼動不了的堅定。
看著明澈高燒成那樣,她心里很急,一口氣說出︰「他生病了……我不能離開他。」
夜長安沉吟片刻,換了一副口吻︰「……我可以派人去照顧他,但是你,必須給我回來。」
「我不會離開他的,他現在病得很嚴重……」心月不管他怎麼說,現在也不會離開明澈半步,他此刻正是最脆弱,最需要人關懷的的時候,她不可能做到這麼無情無義,那畢竟是她愛過的男子。
「我去接你!」說完,夜長安迅速地掛了電話。
拿著手機的心月怔了一刻,听到門鈴才如夢驚醒般。
在夜長安趕來之前,安逸已經趕到了。
「安大夫,你告密了?」心月邊開門,邊問,「你跟他講我在這兒?」
安逸走進來,狹長的眼楮細眯起來,微微一笑︰「大嫂,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那他怎會知道我在這兒?」心月吃驚的問。夜長安那個人,好像神明一樣,把她行動掌握得這麼透,連她今晚在明澈這兒都清楚。
見她滿臉困惑,安逸指了指自己腦袋,輕松的說︰「大嫂,長安想要知道你的情況,不用掘地三尺,用這兒……就能猜到。」
心月想了想,也許夜長安打過電話去公寓問保姆吧,她這麼晚沒有回家,還能去哪里?他猜就猜到了。
她不好意思的說︰「剛才差點誤會你了。」
他優雅的笑了笑,戴上眼鏡,打開醫藥箱,拿出溫度計先給明澈體溫度,確診高燒四十度後,才下藥。
安逸先給他上針,心月在一邊充當了助手,將他胳膊上的暗灰袍袖捋起來。
高燒之下,他臉色被烈焰般紅火焚燒得轉成褐紫晦暗,快成灰燼,呼吸越來越渾重,完全已人事不省的狀態中了。打針的時候,沒有一點反應。
打完針後,安逸望聞了一陣他異常的鼻息,憂慮的輕蹙眉毛,「他大量飲酒,我擔心他的肺部……退燒之後,讓他去醫院作全身檢查……我看,最好還是要讓他禁酒……」
不多時,手機又響。
心月抓起一邊的手機,听到夜長安在電話里說︰「我來了。」
他很囂張的語氣,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是當他一走入門,一看明澈病得昏迷不醒的樣子,囂張之氣頓時變成一股冷冽,聲音雖冷,但卻隱隱帶著一絲擔心地問︰「他這是……睡著了?」
「發高燒。」安逸洗過手邊走出來,邊將情況告訴他。
「很嚴重嗎?」夜長安冷眼掃了心月一眼,見她滿臉擔心,心有不悅,便走近些去看,微微搖晃了一下明澈的肩膀,「明先生……」
「你不要踫他!」心月瞪著他叫,「他已經生病了,你還去踫他?你居心不良!」她看著夜長安冷著一張臉,不近人情的那樣子心里無故的緊張,尤其他上前搖晃明澈時,心更是揪成了一團。
這個男人來這里肯定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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