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覺得這個不是自己,他怎麼可以如此慌張,亂了頭緒?
他的鎮靜呢?
他平日里做事的那副謹慎沉著呢?冷靜、篤定、處變不驚,統統都到哪里去了?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連鞋子都沒有穿,連衣服都沒有換?
急診室的門一打開,還沒有人出來,他听到響聲,就立刻沖上去問︰「怎麼樣?她有沒有事?她活過來沒有?」
那一刻,他真的很怕她死。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
他恐懼的心理,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她跳樓,不,更甚。
天知道,從別墅里抱她下來,仿佛抱著跳樓的她,死氣沉沉,讓人感覺可怕……
他甚至在想,如果她死去了,他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會不會也像她那樣,一頭撞牆?
急診門口,有白色的人影走了出來,看了看他,搖搖頭沒說話。出來的只是急診室護士,謹小慎微,隨後醫生就出來,病人一切情況,還是由專業醫生來回答比較好。
穿白大褂的醫生說︰「病人已經蘇醒,目前狀態良好,接下來我們再做進一步檢查,排除其他病患……」
「好,好!我把她交給你們,請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醫生話音剛落,夜長征就點頭決定道。
不多時,只見心月一臉蒼白,沉沉閉著眼,躺在轉運平車上,被兩名護士徐徐推出急診室,送入檢查室。
夜長安依然打著赤腳,在走廊里不安的踱步。
白心月,口里念著這個名,忽然間感覺很苦澀,一抹心疼自胸腔里騰升。
她不是她,他知道不是她,不是她啊。
但為什麼………他會以為,她還活著?
寶貝,他在心里喃喃的懺悔……對不起。和你在一起,卻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
寶貝,你知不知道,在你死後,我竟然還遇到了另外一個你!不,不是你!她有著與你不一樣的面孔,但卻有一樣的姓氏。這是不是老天可憐我,派了另一個你降臨世間,來陪伴我,渡生余生?
寶貝……他想流淚。
那時候總是開玩笑,當眾叫她寶貝,寶貝,寶貝。
那時候叫她寶貝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是喜歡她的。他那樣喜歡,那樣喜歡,卻還來不及跟她說一句仰慕的話,給她一句溫暖的表達,她就跳樓了……
他望著窗外,臉上寫滿了滄桑。
在醫院等到一切繁瑣的程序結束後,听醫生說沒事,幸無大傷!
心里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去,總算長吁了一口氣。
雖然沒什麼事,但為了安全起見,覺得還是應該留院觀察幾天,于是,夜長征又去辦了住院手續。
中午的時候,拋開一切的工作,親自給她送飯。
她呆呆的坐在床頭,看也沒看他。醒來之後,她整個人就呆了一樣,兩眼空洞的坐在那兒,不言不語。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許在想長安,也許在想,他們有沒有做過……
「多少吃一點吧。」夜長征勸她吃飯,聲音放低柔,「先把身體調養好,對我有恨,報仇以後再說。」
心月不理他,將臉轉過一邊。
「白小姐,听話,把飯吃了。我不會勸人,尤其是女人,我不知道我這樣是不是在勸你。雖然我覺得很不自然,但我還是要說,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今後我們兩個,可能會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你不願意,沒關系……我願意……」他生硬地吐出一行字,爾後將那飯盒放在桌板上,打開蓋,香氣隨之飄出來。
她聞到了,半天不吃東西的胃里,早已餓得發虛,被這香味一刺激,更是胃都揪了起來。不屑地瞟了一眼,接過飯盒。
夜長征嘴角泛起一縷笑意︰「早听話多好!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吃好,活好,才有力氣與之對抗。」
她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扒飯。
嘴角沾了米粒,夜長征看見了,用拇指為她輕輕拭去。動作那樣輕,眼神那樣柔,她視線與他相觸,立時怔住。
夜長征不自然的笑︰「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很帥?開始喜歡上我了?」
她听了,即刻想吐血,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低頭,快速的扒了兩口飯,將飯盒一扔,她鑽入被子,蒙住臉。
他坐一旁,輕輕扯被子︰「被子里空氣不流通,還會產生細菌。剛剛吃完飯,我建議你最好下去走走,以便消化。」
「我現在最想安靜……你走!」被子下傳來嗡嗡的聲音。
「好,我走。」他馬上留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收撿飯盒,輕輕的將門帶上,出了病房。
心月很煩,早知道昨天會發生事,就不去陪酒了。
其實她現在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她在那所學校任教,所以夜長征才決定投資挖山,建座更大型的圖書館,帶學生俱樂部?
晚上依然他送飯,熱熱的粥,他說晚上吃清淡點,比較好。
她把粥全部喝完,也省了他的叨嘮。
在她吃完,還沒有下逐客令,他就先見之明的帶著飯盒走了。
她渾渾噩噩的又睡,睡到半夜時
,听到有人進來。
開門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一個小偷入室盜竊,踩得步子也輕如羽毛,可對于病床上那樣一個完全醒著的病人來說,早就察覺到了,她側身,警惕著爬起來。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起床,嚇了一跳,頓時立在病床旁,靜靜地注視著她,眼光復雜,而深邃,但又帶著淡淡的溫柔。
心月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生怕他會撲過來,將她撕吃了。
說實話,夜長征老說總看不懂夜長安,可有時候,她卻感覺到這個人比長安更恐怖。總之他們兄弟都很恐怖。
「我只是來看看你,你不要這麼緊張的,弄得我也很緊張……」他開口,帶著輕松的語氣。
「我一點兒也不緊張,我只是憤怒。夜總,我已經睡了,你一來,就被你吵醒了,難道你不覺得深更半夜打攪病人休息,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心月擁著被,坐在床頭。
「不好意思,白小姐。如果你覺得被打擾了,那我也可以馬上退出的。」他聲調變得微冷,「何必那麼不歡迎我?我不過是想來看看你,你大可以裝作睡著了,在我進來後,你繼續睡就是了,為什麼要立馬爬起來,這麼急切地想和我說話?你心里寂寞,還是空虛?」
夜長征的一席話,塞得她一時無語。
她咬牙切齒︰「不管寂寞還是空虛,都與你沒有關系。」
他哼了一聲,冷笑著,靠著病床旁邊的一張小櫃而站,「怎麼可能沒有關系?你別死不認賬,我們可是有過肌膚之親的。白小姐,我還記得,是你主動攀上我身體的,你還一直說,熱,你熱,你好熱,自個兒將衣服月兌了個精光,還來月兌我的衣服……主動,熱情,笑得好美麗。我失去控制了的說,我大愛你昨晚的表現。」
「啊——」她捶胸,痛心疾首,「不要再說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想起來,心就很痛了,還說,還不是明擺著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他說起那些事兒,怎麼就那麼淡定?
她快速溜進被子,不要理他,這人比較難纏,想閉上眼楮裝作睡著了,就像他所說的,完全可以裝睡的,是自己神經過敏了才要爬起來跟他斗嘴。
屋子里好安靜,他沒有說話了,但也沒有走。
心月睡不著,想著那事,又覺得很過份,很氣人。雖然他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她覺得那是開玩笑,她還是想要弄清事實,于是又在問︰「夜長征,能不能實話告訴我,我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
她是想問我們有沒有進去,有沒有踫到實處。
如夜長征那麼聰明的人,豈能不懂。他很想說沒有,因為怕她傷心。可他,最後還是讓她傷心了︰「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這次,說得很認真,沒半點戲謔。
她驚愕!
「我會對你負責……不如,我們結婚吧……以後我們生活在一起,我不敢肯定,能否好好待你,但我可以保證……下班就回,事無巨細,向你報備……」
她更驚愕!
「我從來不帶女人回去過夜……我也從來不在一個女人身邊過夜……沒有哪個女人可以讓我放心停留,你可以說是第一個。」夜長征聲帶微啞,語氣卻很堅定,「心月,不如我們在一起過吧。」
她驚愕地傻了。
過了良久,她忽然掀開被子,說︰「給,給我酒。」
她想喝酒,死不了,麻醉自己也是好的,活著太痛苦了。長安回不來了,她也把自己弄丟了。
酒可以亂性,她不在乎再亂一次。
沒有信念,連活著都沒有意義。
以為夜長征會阻止,真奇怪,他竟然行動快速,在隔間的冰箱里拿了幾瓶出來。
剛醒的紅酒,加了冰塊,輕輕搖晃著,杯子里發出踫撞的輕響。水,溫柔而殘酷的,將冰一點一點融化。再堅硬的冰,在水的包圍下,最終會化為一灘水。
才喝兩杯,就已有薄醉的感覺,眼神亂飄,凝著那人,叨念著什麼。
那一晚,她說了許多,只是她不知道。
夜長征站在那里,背倚著牆壁,微笑著听她說完。
不知道夜深的原因,還是是酒精的原因,抑或是別的,比如空間,只有他們兩人?
她覺得視線線漸漸模糊,好像快要看不清眼前,只覺得一片白茫茫的……
說著說著,她就累了。
到最後,說也說完了,酒也喝完了,夜深了,該休息了。
「你走吧。」她趕他走。
他不走,還靠近她,擠在她床頭,她趕緊挪了挪身,他再擠,並捉住了她的小手,讓她坐在他身旁。他一只大手繞過她的背後,抱著她腰,低著臉望著她,帶著真摯而誠懇的笑,輕輕搖了搖頭︰「我該說你什麼才好?」
他抱著她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搖晃,「為他,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再尋死!那就是腦子有點不太正常了。死了不值得。活著,有什麼不好?活著,可以吃喝,可以玩樂,可以享受,還可以看帥哥。多好,是吧?」
酒精加上他的搖晃,就好像坐在小船上顛簸,
讓心月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無比。
他一起身,心月就將頭俯低下去,爬在床邊,伴隨著嘔吐,眼淚流了下來……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她怔了怔,認清了那是一杯水。
她緩緩轉頭,淚眼模糊中看不清夜長征的臉,只感覺到他的眼眸,深邃漆黑。
伸出手去,她接過水,說了聲謝謝。
夜長征只是點了個頭,就轉身往一邊去了,留給心月一個挺拔的黑色背影。
等她漱了口,收拾好自己,地上也被他收拾干淨了,他掃干淨,擦干淨,用手不是用拖把。那樣仔細,那樣認真,沒有一點嫌惡。
啊……啊啊……俺爭取這個月完結吧。結局嘛,可能是美好的……長安,唉……讓他後悔去……後悔去……等他五年。以為是五天啊……五年之後,也許什麼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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