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個手勢,讓圍在病床前的醫護人員全都退下,再往她面前一站,非常憤怒地說︰「下次不許再給我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什麼呀?」她才剛醒,這劈頭一句簡直讓她雲里霧里的,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說什麼,轉了轉眼珠,困惑的望他。
「一條狗比你生命還重要嗎?」他擔心的望著她腦側的傷勢,擦傷面積挺大的,听她的同學說起整件事情的經過,他心驚肉跳的。
「狗也是一條生命!」頭痛,她的情緒一下子被點著了,「怎麼就不重要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夜長安,我看你根本不像人!」
他瞬間被堵得無語了,干瞪著眼茆。
「那我像什麼?」半晌後,他輕聲道,帶了輕微笑意。這是在醫院里,他鄭重決定不跟她吵,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共同話題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啊!
「我怎麼知道你像什麼。」她橫了一眼,想爬起來,可是頭痛得厲害。這麼痛,會不會腦震蕩了?
夜長安臉色焦急,勸說道,「拜托,你不要起來。不管我像什麼,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躺下去,給我好好休息。」他上來扶著她,讓她躺下蚊。
「我頭怎麼這麼痛?」她又模向自己的腦側,紗布包得很熱,真想解開。
「別模別模……」他急得跟什麼的,一下子抓著她的手,「我的天,你別模!那是傷口,越模越痛!手上還有細菌!拜托你躺好行不?白心月!」
他到最後已經是命令式的語氣了,隱忍著怒火︰「馬上給我躺好,否則我捏死你!」
她這才老實了,乖乖躺下,卻只能側臥。
每次都這樣,要他發一通火她才舒服。
夜長安調整情緒,盯著她,生硬的問︰「你來首都干什麼,是不是因為想我?」
「我為什麼要想你?」她低咕著說。
「那你為什麼要來首都?」他步步追緊的問。
自戀的以為,她來首都,就是來找他的。沒見她是和同學一起來的嗎?
她才沒那個閑功夫,大老遠跑首都,專程來找他,而棄學業不顧。
心月沒好氣地說︰「首都又不是你一個人的,為什麼不讓我來……」
「首都有我。」他的語氣很狂,霸氣外露,好像首都是他家的一樣。
「有你又怎樣?反正我不是來看你的。」心月躺在那里,又奇怪他是怎麼跑來醫院的,難不成他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怎麼她一出事,他就來了?
「對了,你怎麼在這里?」
「你手機里有我的號碼,一個同學打了我的電話,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想想她被車撞那種血腥場面,夜長安仍然心有余悸,「以後,做事情能不能先考慮到一下後果?你這樣,讓人怎麼放心?」
「只是意外……人生的意外,太多了。唉,又不是小孩,你就別為我擔心了,忙你的吧,我知道你很忙的。」心月朝他揮揮手,「去吧,首長!」
夜長安卻坐了下來,輕輕撫模她的頭。
「我的頭有傷口,不要亂模,再說手上也有細菌。」她阻止他的動作,並將剛才他說過的話,全都還給他了。
他但笑不語,只溫柔的凝視著她。
他的眼神,一柔情起來,真的讓人感覺好恍惚,好迷戀。
那只狗沒出什麼事,被夜長安帶回家養了。他看她的眼神,又比往常多了一層柔情,善良的心月。
因為她頭上有傷口,做了一個小手術,不能坐飛機。
他就將她安排一個豪華的酒店里,讓她歇幾天。
心月讓同學先回去,再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點事,得晚兩天再回去。白媽媽照例是讓她多注意身體,天冷加衣,天熱減衣雲雲。
媽媽的嘮叨,總是這樣多。
她嘆了口氣,望著房間里的人。
夜長安端著一碗粥,放在套房里餐廳的桌上,聲音溫柔如水︰「來,嘗嘗這味道。」
「我不想吃。」心月沒胃口,推開椅子要走。
他一手拉住她,很無奈的勸,「听話,好好吃飯。」
「都說了不想吃。」她真的很煩,不知道是不是頭上有傷口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他?他白天抽空來看她,晚上不住在這兒,無論呆得有多晚他都要回家。因為,家里還有一個杜雨潔在等她。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讓他留下來。
心里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煩得很……
她坐在陽台邊的躺椅上生悶氣,這個房間朝向很好,還有一個小陽台。
一個人悶悶的坐著。
夜長安站在她背後。
長發柔順的垂在她腦後,傷口那處剃了一點頭發,包著雪白紗布。她穿著淺紫色的睡衣,他給她買的,打開衣服那一刻,他看見她眼底有驚喜閃過。其實,她喜歡紫色。以前他以為她喜歡白色,因為那天在湖邊看到她穿著白色衣裙飄過他眼簾。那樣潔白,那樣純淨。
原來,那只是他的個人認為。
跟著他後,好幾次看她穿衣,留意到她挑選的都是淺紫色。也許,是有了他,她對顏色的喜好才在慢慢改變。現在的她,是喜歡紫色的。
望著她安靜的身影,他情不自禁走過去,手指撫過她的頭發,漸漸移向她的臉,潔白光滑的皮膚,微涼。他修長的指尖在那白得如玉的肌膚上輕輕摩挲,留下淡淡的陰影。他蹲著,托著她的下巴,凝望著她,她低眉微笑,臉頰上淡淡的紅暈,半似羞澀半似嬌嗔。好美的心月,安靜時,仿佛一幅工筆畫。學過繪畫的他熱情洋溢,真想現在把她畫下來,雖然她頭上有傷口,包著刺目的白紗布,但並不影響她的美麗。
還有五年,他才可以擁有她。
想到那麼漫長的時光,他也覺得好遙遠,好遙遠。可是他得堅持下去,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也相信他的心月,可以等得到。他們會在一起的,願上帝保護!
「心月,不吃飯會對身體不好,如果你嫌酒店的飯不合胃口,我們換個地方用餐好不好?」他執起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神柔情萬種。
她被盅惑了,點頭說好。他先走,吩咐一人小心護送她出門。
她這回是墨鏡加口罩,又戴了一頂大大的寬檐帽,唉!這等打扮,一看就像嫌疑人物!
一人一車,向著吃飯的地方出發。
他的行蹤不能外泄,閑暇時身邊隨便跟一個女人,都會引起記者的注意,除了他的老婆杜雨潔之外。
下了車,她被帶領進一座青磚灰瓦、雕梁畫棟、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院內宮燈、柳邊風荷、湖水幽幽。
庭中的老古槐、柳樹、桃樹和銀杏,綠意盎然,一進入就有大院深深的感覺。
那老式的桌椅,那低垂的門簾,將歷史的厚重氣息縈繞四周,這里充滿了典型的中國古老特色,洋溢著濃厚的傳統風味。
門楣上寫著︰中國會。
這是首都的中國會。
它保留了康熙一個貝勒爺府邸靜默而斑駁的原貌,在這里吃飯,讓人恍如回到當年皇家金盞玉碗的古意中。這座院子,就在天.安.門後面,距繁華的西單,不過咫尺之近,可是她從西單過來的時候,卻覺得天涯之遙。也許是因為他們的距離,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她怔怔的,有一刻回不過神,直到他問話︰「想吃什麼?」
「你點吧。」她又不懂,這里什麼菜好吃他應該比她更清楚。
他面南而坐,她坐在側座,這種方式,給人感覺有點主僕之間。
她不喜歡這樣,寧願與他面對面而坐。
「你覺得這里怎樣?」他一邊打開菜單,一邊問。
「還行吧。」心月摳著手指甲,目光所及,盡是古董類的家具,就算再不懂這是什麼地方,也感覺非同一般。回去一查才知道,這個地方曾接待過無數外國元首和各界名流。
點了菜,夜長安揚了揚眉,抿口茶,說︰「這里的一切都是古董,只有人是新的。」
菜品是四川口味,不過味道沒什麼出彩的,倒是那宮保雞丁、和麻婆豆腐還行。
「小鄧爺爺最愛這里的麻婆豆腐。」夜長安喝了兩杯芝華士,微醺的眯著眼。
「小鄧爺爺是誰?」心月疑惑,在他抿唇的笑意里,恍然回過神。不就是在中國南海邊畫了一個圈的鄧老?
他見她吃得不甚歡,便叫服務員煮了一碗擔擔面,「嘗嘗這個,陳毅將軍最愛這里的擔擔面。」
心月听話的拿起筷子,味道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可是她依然皺著眉,表示不開心。
「要是你悶得慌,我帶你出去玩。」餐後,他終于決定帶她出去散散心,把她一個人關酒店一整天不出門,也著實悶。
他們去了後海——
熱鬧繁華的地帶,可是這樣一個人走在前,一個人走在後,始終保持著距離,大晚上還戴個墨鏡,全副武裝的。真是很不舒服。玩也玩不盡興,她唉口氣,還是選擇回去了。
雖然,他一晚上都在想辦法讓她開心,可是她開心不起來。
那時候,天色也不早了,把她護送回去後,夜長安也要回去了。
心月突然抱住了他,不讓他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辣椒的原因,頭上的傷口隱隱泛開痛,想讓他留下來大半夜喝口水也好有人端送。
或許是他疏忽大意了,她頭上有傷口,還帶她去吃那麼辛辣的東西,害得他們接吻的時候,滿嘴辣味,舌頭麻掉了。他靠在門上,抱著她瘋狂的吻下來。激情的熱吻中,衣服一件一件的月兌掉了,雪白的身軀誘惑人心。兩人都有些興奮,控制不住了,他將她推在牆壁上,架高她的腿,正要進入她身體的時候,房間里卻傳來一陣手機響鈴聲——
與此同時,心月手機也在響。
她滿臉潮紅驚醒過來,心驚肉跳地望著那響個不停的手機。會是誰給她來電?這麼晚了?
夜長安長臂一伸,很惱怒的抓過手機,按掉來電,關機。
而心月已經按了接听鍵,那端,是杜雨潔的聲音。
「我知道他現在和你在一起,白小姐!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讓他在外過夜,你該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麼事,你要負全部責任!」杜雨潔不單是警告,還有提醒,全然是為夜長安著想。
說完,就掛斷電話!
心月就像被人連扇了幾個耳光似的,一陣心虛,抓起地上的衣服,急忙趕著讓夜長安走!
他穿好衣服,大約知道誰的來電,卻偏不走,晚上他留了下來。
天還沒亮,就有人急促地按門鈴。
合衣而躺的夜長安去開門,杜雨潔沖了進來,一把將他推了出去,關上門,直奔房間,二話不說,將心月從床上抓起來,狠狠地打了個耳光。她還在被窩里,睡得迷迷糊糊間,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瞬間將她從夢中驚醒。
「好你個白心月!我說了,不要讓他在外過夜,你听不懂是不是?他是我老公,你裝不懂是不是?」怒氣沖沖的杜雨潔,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來,「白心月,我跟你有仇?你一定要和他搞這種不正當的關系?你一定要來破壞別人的家庭?你才開心?你才覺得,那就是真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