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痛極,卻忽然綻開一朵笑,「干什麼這麼激動?」
他笑出了眼淚。
「你以為我還對你還有感覺嗎?五年都過來了不是嗎?剛才模你,不過是左手模右手,不要看成是我在佔你便宜。問你舒不舒服那些話,也不過是我嘴賤,你只當沒听見,不要當成我在調戲你。」
心月氣得渾身發抖︰「出去!」
她指著門的方向,讓他出去茆!
明澈無所謂的一笑,側頭,轉個身出去了。
那天夜里,他坐在客廳里抽了一整夜的煙,弄得客廳里烏煙獐氣的。第二天煙霧還繚繞不撒,彌漫了整個廳室,白媽媽擔心的望著他,詢問什麼事,他只是搖頭,什麼也沒說。
心月起床後,他卻從沙發上站起來,回房間去了蚊。
白媽媽看出端睨,問女兒︰「心月,你是不是和阿澈鬧別扭了?」
「我哪里敢和他鬧別扭!」心月沒好氣地說,「是他個人心情不好!」見媽媽一臉焦急的望著明澈回房的背影,一會兒又朝她望過來,心月不想讓媽媽太擔心,語氣漸漸和緩了下來,「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過了這陣就好了,媽,你就別擔心了。」
白媽媽嘆氣,老管家說可以開飯了,然後白爸爸也起床了,白白和五年也從各自的小窩里跑了出來。
白白仰著頭問︰「媽咪,長安爹爹今天來不來吃早餐?」
「不來!」心月瞪了兒子一眼。
他哦了一聲,知道媽媽不開心,也不多問了,低頭喝粥。
明澈沒出來吃早餐,老管家去請,請了三四回,明澈不耐煩了,一聲低吼從房里飄出來,「滾!」
「舅舅發火了,媽咪,你和長安惹毛了舅舅?」白白好奇的眨著大眼楮,一會又恍然大悟地說道。
心月正生氣呢,一听兒子又來火上加油,氣得一筷子拍在餐桌上︰「夜慕白!閉嘴!食不言寢不語!以後不許在吃飯的時候,還那麼多話!」
「是!遵命!」白白跳下椅,尊敬地敬個禮,接著,又將碗一撂,轉身去敲明澈的門了。
心月很煩。
餐後,她把房間整理了一下,白白跑了進來,神神秘秘的笑著對她說︰「媽咪,我知道舅舅為什麼不開心,還有媽咪你為什麼不開心了?」
「為什麼?」心月看著兒子,他一臉「諸葛亮」,料事如神的神態,半眯著眼楮,故作老成的長嘆了一聲,道︰「唉!我本來不願意說出來的,但是既然媽咪問了,那就告訴你吧。」
心月被兒子裝模作樣的神情弄得想笑。
「媽咪不開心是因為,媽咪要跟長安爹爹走,舅舅卻堅決不同意。舅舅不開心呢,是因為,想到媽咪要跟長安爹爹走,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舅舅不同意,姥姥與舅舅同一陣線,媽咪為什麼不去和舅舅好好談談呢,你把舅舅搞定了,姥姥就沒有二話說了。因為依白白之見,姥姥一向最听舅舅的話了。」白白一面剖析問題,還一面給她出主意。
兒子說的不無道理,想了想,還簡直是一針見血。
在她和長安這件事上,只要明澈那邊同意了,再由明澈去做媽媽的思想工作,媽媽很快也會點頭的,因為,正如白白所說的,媽媽最听明澈的話,她把他視為親生。
可是,她為什麼要去找明澈談呢?
就算要談,那也是夜長安的事,她急什麼?
雖然她跟夜長安說過,明澈那邊,由她去談。
但現在她突然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應該完全交給夜長安,如果他連這個問題都處理不好,那他就別想娶她了。她相信,他能夠說服明澈,說服媽媽。
他應該拿出他的誠意來,讓他們白家能夠放心的將女兒交給他。
這是他必須做的事!
所以,心月決定不去管這件事,如夜長安那樣聰明的人,豈不知是明澈在中間阻攔?他一定會找他談的,只不過是早晚的事。
「怎麼了?」隨著夜長安的問話,對面心事重重的人抬起頭,無神的看了他一眼,繼而搖搖頭。
「沒怎麼。」想著那些事,她就覺得煩。
夜長安捻起茶蓋,端起那只精致的瓷杯,輕抿一口︰「你滿臉都寫著,我不高興,別來惹我,還說沒怎麼?」他約她出來喝茶,她卻坐在那里老半天不動一下面前的茶子,心神恍惚的樣子,讓他無比擔憂。
「我很煩!」心月沒好氣地道,「我干嘛不能有不高興的時候,難道每件事都要向你打報告?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想有心事的時候,也要向你打個報告?」
她不高興了,夜長安投降,低頭凝思著杯子,轉開話題︰「我們明天去放風箏好不好?」
「放什麼風箏,我沒那個雅興!」她一口氣拒絕。
「那我帶白白去。」
心月沒說話。
「不允許麼?」夜長安看她不願意,指尖伸來,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來,笑一個,我最喜歡看你笑了。」
心月瞪著他道︰「算了吧!你這句話我都不知道听白白講過多少遍了,你那麼大一個男人,還好意思抄襲一個小女乃娃的用詞,知羞不知羞?」
他摩挲著下巴,玩味的道︰「我兒子將來是個高手,在這方面……」
通道上,人影一晃,夜長征走了進來,見他們倆在喝茶,假裝沒看到,和一個女人往另一邊去了。
心月望著他的背影,失神了片刻,訥訥的打了個招呼︰「長征。」
他已經走遠了,听到身後的呼喚聲,怔了怔,但是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和那個女人往前走了。
「那是長征的女朋友嗎?」心月視線從那一抹淡黃收回,落在對面桌的夜長安臉上。
他淡淡一笑︰「也許吧。」
「他當年是不是很愛那個女孩?」知道他能听懂她在問什麼,心月省了那個姓名,因為念著同名,多少會有些尷尬。
她看見夜長安輕輕點點頭,帶點感慨的語氣︰「愛得很迷茫,當年不知道那就是愛,等她走了才明白,她卻已成了他生命中的永恆。」
他眼光漸漸暗沉,「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跳下去的時候,還懷著一個孩子嗎?」心月震驚!呆呆的望著夜長安。
「那個孩子呢?」她怔怔的問。
「死了……」夜長安聲音有點低啞,「為此,我們兄弟關系僵了很多年……」
他神情黯然,沒再說下去,心月也見好就收,不再問了。
心月有點想不懂,為什麼她要帶著孩子跳樓?
如果不是到了絕望的地步,是肯定不會那樣做的。
可是她才十九歲,也許那時候的思想,並沒有做母親的喜悅,並沒有想到那份責任呢?但是不管怎樣,懷孕的事情,也要告訴一聲長征啊。唉,感情這種事太復雜了。
「明天,我們去動物園怎樣?」听到夜長安的提議,心月收回思緒,點了點頭。
回到家里,白白一听說要去看老虎,興高采烈的大晚上就在找明天要穿的衣服了。
第二天,一身休閑打扮的夜長安,敲開門,來接她們母子倆去動物園。
「哇塞!長安爹爹好帥啊!」白白崇拜的眼光望著自己身材高大的父親。
夜長安有些靦腆的抿了抿唇,模了一下他腦袋。
心月難得見他穿休閑服,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淺灰色T恤,黑長褲,襯得他身軀更挺拔偉岸。他跟白父白母打個招呼,征得同意後,一手抱兒子,一手牽心月,帶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出了門。
那是野生動物園。
園區內不設屏障突出一個「野」字,好讓人與動物近距離和諧相處,這又體現一個「愛」字,山上的建築精美別致,綠樹環抱,草木扶疏,景色幽雅令人心曠神怡。
他們一家三口開著車進去,與動物們零距離接觸。
白白很開心,一看到有動物跑過來,就哇的大叫一聲︰「好壯觀啊!」
有一群長頸鹿漫跑著過來,他伸手想去模,還沒等模到,長頸鹿就已經跑過頭去了。
白白唉聲嘆氣。
接著,又有一群斑馬奔跑了過來,坐在車里的白白又想去模,但被夜長安制止了,模模他的頭說︰「白白,不要亂模,要尊重動物。」
「那你干嘛,要來模我的頭?你不尊重我麼?」白白仰著臉,很困惑的問。
「人和動物是不一樣的。有些動物本性很凶,不讓生人靠近,否則它就產生敵意,還會進行攻擊,你去模,它就咬你的手。」夜長安耐心跟他解釋。
白白听了,再看到有動物過來,就不敢亂去模了。
那山很大,有美麗的長頸鹿、深沉的獅子、凶猛的東北虎,也有笨重的大象、帶著京劇臉譜的鬼狒狒,古代用來傳書的鴻雁、東南飛的孔雀,優雅的天鵝……各種珍稀動物在眼前鋪展開來,那是一個充滿溫馨和野性的世界。
「快看!爹爹,有一頭老虎沖過來了!」白白突然指著前面叫。
心月朝前一望,不由地緊張起來。
何止老虎,還有一頭獅子。
夜長安怕傷著孩子,趕緊降下了車窗。
那老虎和獅子,卻只是懶洋洋的望了這邊一眼,就又走過去了。
心月松了口氣,看來,它們對汽車沒什麼興趣,只要人類別招它就好。
司機又往前開了一段路,在前頭的路上看到有人拿食物在逗一只似狗又似熊的動物。那熊黑毛,長得像狗,動作也相似,正吐出長長的舌頭。
「爹爹,那是什麼動物?」車子駛近了,白白指著那片草地問。
「馬來熊。」夜長安告訴兒子。
「怎麼看起來好像一只小狗呀。」白白兩眼睜得大大的,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
「我兒子真聰明!」夜長安夸道,將兒子抱穩,「因為它有個別名,又叫狗熊,所以看起來像小狗。」
「原來這樣啊,這個就是狗熊?」白白的視線剛從那馬來熊身上轉移過去,一眼望見前面跑來一只特大的黑熊,剎那間愣住了,「爹爹,不好了,大黑熊向著我們殺過來了!」
「快把窗關上!」夜長安一向警惕,早發現不對勁了,一邊吩咐司機關窗,一邊將心月抱過來,急忙地關上車窗。心月正抱著一瓶鮮橙汁喝,還沒看到危險逼進。
那熊慢慢地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了,溜圓的眼楮卻殺氣騰騰,正瞪著他們的車子。
「爹爹,它是不是餓了,要找東西吃?」白白正說著,那熊趴在車窗揮打了起來,不一會就把車抓傷了。
在園里,若是動物把車抓傷的話,是不賠償的。
這邊路況不怎麼好,狹窄,基本上還都是坡起。
司機還沒把車子順利開走,一時間,四五頭熊全奔過來了。
夜長安把兒子抱回座椅中間,打開車窗,快速扔了一瓶綠茶出去,熊手嫻熟地接著,打開飲料蓋,喝了一口,丟了不要,再把手朝這伸過來。
估計是味道不好,它不滿意,兩眼瞪著心月手里正往嘴邊喝的鮮橙汁。
「啊,我好像明白了。」白白似乎看出來了,「媽咪,它要喝橙汁。」
溫馨啊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