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此時剛亮沒多久,而這穆親王就已經領著大隊人馬出現在了柳府,這種心急的速度,讓出工早的行人,暗暗咋舌的同時,不由對柳小姐同情了幾分。穆親王此時神情極度抖擻,旁邊一個嬌媚的丫鬟,正幫穆親王施粉修眉,掩蓋他本身那不正常的氣息。
人未到,聲已經傳來,穆親王哈哈大笑中,帶著幾個手下直接闖進了後堂。
「我說怎麼不見柳縣令出來接駕呢,怎麼這又是玩的哪一出?」穆親王張大嘴驚訝的指著兩副棺材問道。
站在一旁,呼呼喘氣的老管家跪在地上對穆親王道︰「啟稟穆王爺,昨夜柳縣令和柳夫人已駕鶴西游,未曾相迎還請王爺多多見諒。」
穆親王不見半分尷尬的,對著身邊一個下人道︰「去給柳老爺上香,替本王祭拜祭拜他們夫婦。」
他旁邊一個帶著兵器的手下,點頭後,走到香燭前,老老實實的給柳縣令夫婦上了一炷香。此時作為子女的紫荊不能視而不見,當下恭敬的對著穆親王微微欠身,表示感激。那副嬌弱而讓人心疼的面容,看的穆親王身子都軟了。
咽了咽口水後,穆親王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走到紫荊的身旁,溫柔的說道︰「荊兒姑娘,還請節哀,想必柳縣令也不希望你太悲傷。」穆親王說著說著眼神,已經順著紫荊的脖子往下,一直瞄下去。
貪婪而絲毫不掩飾的神情,讓紫荊皺眉不已,這穆親王也太不識體了。不過說他不得體已經是很尊重他了,哪里有人像他這般,大清早的急匆匆趕來,就是為了女人。
墨將雙手抱胸,雙眼直耽耽的望著門縫處那半炷香,不吭聲也不動作,不過還是引起了穆親王的注意。
「荊兒,這位莫不是法師?不過看起來不怎麼像啊。」穆親王口中的稱呼一變再變,仿佛此時紫荊已經是他的人了一般,說完此話,他對著身旁的手下打了一個眼色,這些個金牌打手身形微動間,便把墨將的逃跑路線封鎖。
紫荊臉色很難看,這個穆親王仗著身份,不但霸道而且還橫行。當下那略顯擔心的眼神,被穆親王看了個清楚。穆親王面色一冷,眼中寒光一閃,微微的對著那幾個打手使了一個眼神。這幾個打手緩緩的把墨將包圍了起來。
這些個面色不善的打手沒有引起墨將的注意,他的眼神還在那半柱燃燒的香上。
「穆親王,今日是我爹娘的日子,你放尊重點。」紫荊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見到欲行不善的幾個打手後,直接怒視著那面色陰冷的穆親王。
老管家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能得罪穆親王啊。
後堂內的眾人紛紛望著這個怒氣沖沖的美女,穆親王更是眯起了眼楮,不知存著什麼心思,就這麼打量著紫荊。這陰冷而怪異的目光看的紫荊渾身發冷,怒視也漸漸變得驚恐。
「哼,你膽子倒是不小,不過本王喜歡,本王就給你一個面子。」穆親王神情一變,眼中的炙熱感變得更加強烈,只見他對著那幾個手下道︰「打斷他的腿,趕出城。」
紫荊雖然恐慌,雖然害怕這個穆親王,但是不知道為何,就是不想墨將被人欺負,當場就護住墨將,仿佛一只護崽的母雞一般,面色蒼白的大喝道︰「誰敢,不準動他。」她仿佛此時已經忘記了墨將的神秘莫測,忘記了墨將是個男人,她只想護住這個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穆親王眼神中寒光一閃,對著左右兩個陰冷的漢子道︰「帶走王妃,殺了這個光頭。」說罷拂袖便走,完全沒有顧忌這是一個朝廷命官的靈堂,公然強搶遺孤做妾,不顧血濺當場,實乃惡毒之極。
紫荊面色蒼白,尖叫道︰「穆賊,你敢。」
等來的只是穆親王的揮手。
這聲尖叫,擋不住如狼似虎的打手,這些打手仿佛沒有听見一般,直接朝她走來,欲接走。而另外一群打手則抄起兵器,圍困墨將。
「你以為你能走得掉嗎?」一聲冷到靈魂的聲音,直接敲在了穆親王的心底。
猛然回頭,眼前一幕,讓穆親王內心發寒,只見到那個光頭,緩緩的轉過那一直盯著香燭的臉,那是一雙赤紅的雙瞳,戾氣狂虐,殺意毫不掩飾,直接籠罩在穆親王的身上,那渾身的煞氣更是血腥無比。
一股冷到脊髓的寒意,讓這些打手不由的心驚了幾分,不可察覺的微微退了退。
穆親王眯著眼楮望著這個雙眼怪異的光頭,心中暗道,好強的氣勢,不知能不能為我所用。
「丫頭,過來。」墨將對著這個,不自量力想護住自己的丫頭,心生好感,不由的伸手護住她。
紫荊望了望那些打手,小心翼翼的躲到了墨將的身後。這一幕讓穆親王眼中殺意一現,冷哼一聲道︰「殺了他。」
墨將望了望已經燒了一大半的香,嘆了口氣道︰「時間不是很長。」
一陣微風吹過,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在眾人眼中,不但那個光頭男人消失了,而那個以後的柳王妃也消失了,大驚之下,便听到了一聲譏諷的話語,「我在這。」
穆親王背脊一寒,渾身瞬間濕透,一道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從他旁邊飄到了他的面前。
冷汗直接沖化了臉上的粉底,露出他那不正常的紅潮,穆親王此時無比驚恐,這是人是鬼?
不止是他,就連他的那群手下都驚恐不已,難道這光頭不是人?是這柳家的鬼魂?
穆親王咬著牙,驚呼道︰「你是誰?為何要管本王的事,難道不怕被誅九族嗎?你這是在和皇家作對,對你沒有半點好處的。」恐懼到極點的穆親王,反過來還想恐嚇對方,這讓墨將有點難以接受,這人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一直站在墨將身後的紫荊,此時已經目瞪口呆,眼前一花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而他根本沒有踫過自己,這是什麼本事?
墨將模了模那光亮的腦袋後,一臉鄙夷的望著那個元氣不足的穆親王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這樣欺負別人?」
穆親王沒有應答,他正在考慮如何月兌身,要不要用掉自己那個最貴重的寶貝。
墨將伸手模了模紫荊的頭發,淡淡的對她說道︰「這里不適合見血,先放過他們如何?」
不知為何,紫荊沒有抗拒他的手,任由他撫模這自己的頭發,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都听你的。
「沒听到?還不走?要不要我送你去地府報道?」墨將眼中一道寒光乍現,穆親王內心一顫,咽了咽口水,轉身便走。
望著這一群衣著光鮮的人面禽獸離開柳府,墨將吁了口氣,目光落在那半柱香之上,剛好燒完。
沒來得及招呼,便感覺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拆力傳來,元神直接從肉身中被強行擠了出來,而肉身化作一指大小遁入了陡然裂開的虛空之中。而在那一瞬間,墨將感覺到了肉身中,一道非常隱晦的波動,很熟悉,也很怪異,來不及抓住便消逝了。
這老怪物到底在這肉身動了什麼手腳?墨將眉頭緊皺,不信邪的再次劃開了虛空,果然這具肉身並沒有出現,看來還真的和那神秘人說的一樣,一個月只能借用半柱香。
已經見過墨將元神的紫荊這次雖然有點驚,但是還是能接受,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不用肉身,而且這肉身到底變到哪去了。
雖然此次嚇走了穆親王,但是難免下次他帶更多認為能保護他的人來,墨將當下對她說道︰「今日把你父母下葬把,倒時有人回來祭奠他們的。」
紫荊似懂非懂,雖然覺得如此倉促有點不妥,但是還是對墨將點了點頭。當下吩咐老管家,讓老管家準備一下。這叫福伯的老管家似乎很贊同墨將的提議,當下什麼都沒說,直接去了。
半日後,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柳縣令和柳夫人,同時下葬在了一處風水不錯的山脈中,這地方由墨將親自挑選,處于一個半山灣中,這處地,仿佛一個玉盤,在這中央的墳墓,鎮壓著一條小小的龍脈,靈氣十足且能蘊育氣運。
下輩子,柳復生夫婦將享盡榮華,福星高照。
在紫荊哭昏數次後,墨將終于敲暈了她,直接帶回了柳府。
次日,太陽高照,紫荊才迷糊中醒來,望著熟悉的床被,她有點疑惑,也有點感激。
而當她梳洗完畢,走到後堂準備祭拜父母的時候,在後堂,她看到了血腥和讓她瞬間昏迷的一幕,那個人的人頭,還有穆親王的人頭。
沒錯,其中一個面帶恐懼,雙眼渙散的正是那日行凶者,而他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柳府的遠方表親,紫荊的表哥,柳夫人的外佷子。
另一個面色帶有暗紅斑紋的,雙眼乳白,面色安詳的是昨日張狂的穆親王。
只是沒有想到,才過一天,他們的人頭就已經擺在了父母的靈牌面前,紫荊昏迷的很開心,心中壓抑的情緒得到了瞬間釋放,淚水無意識的在眼中彌漫著,順著眼角滴落在地。
天在變,凡間帝王在怒,無數兵甲在盲目的四處搜尋,無數榜單無用的張貼在王朝的各處,一個目標︰捉拿神秘殺人犯。
人間在變,平民百姓在慶祝,文武百官在暗喜,一個想法︰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