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在城內一座略小的別院中,紫荊正上香和祭拜。這里顯然已經不是曾經的柳府,屬于官宅的府邸,此時已經被朝廷收回入冊。幸好在這城中,當初柳復生還買下了一座小別院用于以後養老,沒想到還真成了自己等人的落腳之地。
紫荊上完香後,對著空無一物的身旁道︰「墨大哥,你說爹爹娘親現在在天上過的好不好?」思念在這她的心中翻騰著,淚水在眼眶盈盈欲滴。
空無一物的旁邊,淡淡的傳來一聲︰「會的。」
這時候,听到了一只跟在身邊的老管家福伯的驚呼聲︰「你們干什麼?」
紫荊臉色一變,拎起裙子,轉身出了主廳,朝門房驚呼的福伯趕去。
在她趕到後,便看到了讓她無比自責和悔恨的一幕,只見幾個身穿短衫的漢子,對著福伯推推攘攘,口中更是譏諷道︰「喲,縣令爺家的管家啊,怎麼還舍不得那朵小金花,眼巴巴的跟在她裙子後面。」
旁邊那幾個漢子也張狂的哈哈大笑,這漢子接著用那婬.蕩的神情,戲謔的說道︰「老家伙,你能行嗎?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的同時,另一個漢子抓著老管家福伯的頭發威脅道︰「老不死的,我們家少爺說了,今天要把那小金花帶回去,所以你最好怪怪的不要鬧騰,否則哥們幾個不懂得尊老,不小心弄死了你老人家就麻煩了。」
福伯渾濁的雙眼,怒視著這群為虎作倀的打手,呼呼聲急促不已,面色也變得有點暗紅。
福伯身體不好,很容易就呼吸困難,從小紫荊就知道,此時看到福伯為了自己被欺負,而且還犯了病,頓時眼眶一紅,對著這幾個面色戲謔的漢子喊道︰「你們在做什麼,還不放開福伯。」
這群漢子,幾乎同時轉頭,望著這個怒視自己等人的小美人,眼神婬.邪的他們干咽不已,可是這是他們少爺指定要的,他們也只能過過干癮。
「喲額,見過柳小姐,我們家少爺想請柳小姐去游個船,還請柳小姐賞臉,跟小的們去一趟。」為首的漢子,頓時堆上一個非常假的笑容,眼神不斷偷偷的打量著這柳小姐的身材。
紫荊面色一紅,神情一怒,走到這群漢子旁邊,小心翼翼的把呼吸急促的福伯扶到了一旁的石墩上,讓他靠著木梁坐下。「福伯,你沒事吧?」
面色暗紅的福伯,眼神中露出一個安心和擔心的神情,示意自己放心,他沒事,但又擔心她。
「我不會有事的,墨大哥在呢。」紫荊給了福伯一個安心的眼神。
為首的漢子在一旁警示般的說道︰「柳小姐,走吧。」
紫荊起身神情鄙夷的對這為首的漢子道︰「不知你們家公子是誰?」穆親王都不能對我怎麼樣,他家公子很厲害嗎?想到墨將在她身後,她便無比的心安。
為首的漢子沒有答話,而是開口對其他幾個漢子道︰「我們送柳小姐去公子那里,你們把這里清理一下。」
不知道他說的清理是什麼,但是紫荊感覺到,這肯定不是一個好事。
「墨大哥,救我!」紫荊望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幾個漢子,無助而期待的拿起掛在前胸的火鳥。
這幾個漢子神情疑惑的望著這個柳小姐,再望著她手中的那個吊墜,目目相覷的他們頓時夸張的哈哈大笑,這個小金花肯定是嚇壞了,還墨大哥呢!
墨將沒有意料中的,立馬出現,讓柳小姐驚恐無比,帶著無比的恐慌,她不停的抖動著那火鳥,尖叫道︰「墨大哥,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你在哪,快出來啊!」剛剛在主廳里,還听到了他的聲音,此時不可能離自己很遠的。
望著彷徨和迷茫的柳小姐,這幾個漢子狠狠的咽了咽,尤物啊。
不過幾個呼吸間,柳小姐便被強行架起,送到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馬車上,老管家也被堵住嘴巴塞在了旁邊的門房內。
顛顛簸簸中,紫荊驚恐的發現,墨將還是沒有出現,而自己此時不知道要被送往哪里,委屈頓時讓她淚水直流,驚恐更讓他懷念當初爹娘在的時候。為什麼爹娘一走,人都變得那麼恐怖。
一炷香時間,不多不少,馬車停了下來,而馬車上的紫荊,已經听到車外面的嘩嘩流水聲,還真的是去游船?
很快馬車的門簾被打開了,一個少女丫鬟走了進來,一眼不發的扶著強行帶下了馬車,而馬車下還有兩個丫鬟。就這麼紫荊被這三個丫鬟強押著帶到了一首畫舫之上,在畫舫上,已經能听到船艙內傳來的絲竹,琵琶等音律,還有一聲聲唱詞,嬌媚無比。
皺著眉頭,緊握著火鳥的紫荊被推搡著進了船艙。
船艙內,四五個霓裳舞裙的粉黛女子,好奇的望著這個面色緊張,神情有點恐懼的美人,而瞬間她們面色微微一垮,偷偷的瞄向了躺在虎皮大床上的男人。
男人劈頭散發,一身白色的內衫就虛掩著著身體,白皙而松弛的皮膚若隱若現,五官十分精致的他,此時正有趣的望著這個他期待已久的美人。
站在門口的紫荊緊捏著火鳥,神經極度的恐慌,鼻尖細細的汗珠,肉眼可見。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望著神情緊張的美人,對旁邊的丫鬟揮了揮手道︰「帶你們未來的少女乃女乃去更衣沐浴。」
丫鬟們神情一驚,不過她們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朝著不斷後退的紫荊走來。
「少女乃女乃,還是隨奴婢們走吧。」一個丫鬟望著驚恐的不斷後退的紫荊善意的說道。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神中一道寒光閃過,目光落在了這個丫鬟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許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丫鬟。
最後一次,紫荊握住那火鳥的手,蒼白而無力,「墨大哥,你再不出來,荊兒就撞死在這里。」
呼吸間,依舊沒有見到墨將,紫荊心更慌了,心灰意冷的她,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那譏諷而鄙視的神情,看的床上的男子神情一變,連忙起身指著她,怒喝道︰「快攔住她。」
沒有人來得及,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紫荊已經朝著那旁邊的柱子撞了過去。
驚恐,在這些丫鬟和舞娘的眼中顯現。
不舍和大驚,在那男人眼中毫不掩飾。
解月兌,在紫荊的眼中彌漫著。
無奈,在某人的眼中,某人搖了搖頭。
沒有意料中的頭破血流,沒有疼痛和鮮血,只有一個身穿僧衣的光頭,她正撞在了光頭的懷中。
熟悉的味道,和那熟悉的嘆息聲,紫荊忍不住淚水直流,仿佛小溪一般,傾灑在了墨將的衣裳之上。
他還是出現了。
床上站著的那個衣裳不整的男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神情慍怒,皺眉對墨將道︰「你是何人?」
墨將沒有出聲,直接低吼一聲,人已經出現在了那男子的身旁,一只手有力的捏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是人,我是僵尸王。」
紫荊和船艙內的眾人,同時看到了,墨將此時雙瞳赤紅,兩個長長的獠牙在他的嘴中伸了出來,寒光閃閃的利齒,仿佛致命的毒牙一般,所有人驚恐的四處逃避,尖叫不斷的他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
「有僵尸。」整個船艙內傳來無數這樣的尖叫聲,更多的水手和打手全部直接跳下了河。
而那些女子,只得恐慌的望著深不見底的河水,還有離岸邊數十張的河面,她們猶豫不決,在一些丫鬟的帶領下,她們紛紛躲避在了一個個的角落里。
紫荊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男人。原來他是僵尸。
在紫荊反胃而恐懼的神情中,墨將直接咬在了這個男人的脖子上,鮮血嘖嘖,墨將雙眼赤紅,戾氣和煞氣,凝聚成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男人來不及尖叫,也無法求救,他只能無力的扳著脖子上的大手,無聲中,掙扎著。
只微微吸了數口,墨將隨手把他當破爛一般,丟在了船艙內的木板之上。嘴唇殘留著鮮血的墨將,用那猩紅的雙眼,直直的望著驚恐的紫荊。
片刻後,紫荊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墨將冷哼了一聲,轉頭望著不遠處的那個畏畏縮縮的舞娘,微微聳了聳鼻子,低喝一聲,同時右手一伸,「鬼神之手。」
只見一道紫色的光芒從伸出的右手,急速朝那舞娘射去,在離開手掌不到半丈,這道紫色的光芒,化作了一個縴長而尖銳的巨手,恰如起來的,剛好籠罩著這個舞娘。舞娘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被這鬼手直接抓住,拉到了墨將的面前。
回到墨將身前的鬼手,瞬間從右手中直接縮了回去,而舞娘的脖子,直接落在了墨將的右手中。
這時,紫荊不知想到了什麼,陡然起身,走到墨將的身前,語氣急促的阻止道︰「墨大哥,不要傷及無辜,放過她們還不好?」
墨將猩紅的雙眼,微微一眯,神情莫名的顫抖了一下,不要傷及無辜?
緩緩的放開手中雙眼發白的舞娘,墨將扭頭對紫荊淡淡的說道︰「你不怕?」
「怕」紫荊松了口氣道。
「不怕我吸你的血嗎?」
紫荊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說道︰「怕,但是我知道,墨大哥不會。」
墨將沒有吭聲,元神卻從肉身中飛了出來,肉身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元神體墨將暗道︰不會,開什麼玩笑,要不是老怪物出聲,大爺我第一個咬的就是你。
望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逍遙文士,紫荊淺淺的笑了笑,放開了阻擋,捏著火鳥不好意思的問道︰「墨大哥,原來你是僵尸啊,為什麼現在就讓荊兒知道呢?」
捏著白皮書,墨將神情一愣,是啊,為什麼?
「是不是,怕以後讓我知道了,會傷害到我?」紫荊面色羞紅,頭勾的很低很低。聲音好小好小。
墨將一愣,沒有啊,不過立馬醒悟,正愁沒有理由去解釋,當下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子。」
元神深處,墨將長長的虛了一口氣,內心極度疑惑的自問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暴露身份?到底怎麼回事?
不由想到了上一次合體時,那神秘而隱晦的波動,不過這次好像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