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八字步,托著茶水壺,墨將一手模著光頭跟在青玉身後。
我是姑爺!!
這兩個侍女對自己貌似越來越和善,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稱呼?對于這個稱呼,很是糾結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墨將就這麼愣神中,光潔溜溜的鑽入了了木桶後,當羞愧難當的青玉那仿若無骨般芊芊十指輕柔的按在了墨將那蹭亮光頭上時,一個激靈陡然驚醒,是了,自己猜來猜去也沒有個什麼用,她不是說沐浴就告訴自己嗎?想著便直接把頭靠在了浴桶邊緣,直勾勾的仰頭望著面容紅綢一般的侍女青玉。
「姑爺,不用這樣看著青玉,青玉告訴你便是。」青玉白了墨將一眼,有點慌張的說道。
墨將眼中的期待之情,那是真摯無疑啊!
「姑爺這個稱呼是因為小姐所以才有的,」青玉用那濕布揩拭著墨將的肩膀,緩緩說道。「姑爺其實就是小姐的夫君之意,這個稱呼可以有很多種,如果你們拜堂後,那我們就要改口稱老爺了。」
夫君?好熟悉,墨將皺著眉頭嘴唇動了動,拜堂之後就是老爺了?
陡然墨將眼神一疼,腦中無數的畫面一閃一逝,斷裂無序的畫面一副接著一副,紅燭喜帖,大喜窗花和那花蓋頭。一個模糊卻又熟悉的女人面孔在腦中不斷的閃爍,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不斷的在腦中羈絆纏繞,頭疼漸見欲裂。
在識海中,皓氣息驀然一變,雙眼驀然間變得格外的通紅,悲傷的神色在眼中不斷彌漫著,怨恨也在攀升。
越來越多的畫面,從小到大,百味瑣事,所有所有的一切,再一次清晰的在腦海中重現。浴桶中的墨將神色越來越嚴肅,越來越憤怒,仇恨在那猩紅的雙瞳中呈現,悲傷亦是從身體任何一處迸發。
氣息越來越變得低沉,氣勢也跟著在變。
在背後為墨將擦拭身體的青玉神情一變,不知何時,姑爺的氣勢變得越來越深沉,仿佛那矗立在天地間的泰山一般,陌生而又讓人畏懼,而且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爆發前的躁動。
這是怎麼回事?青玉面色驚恐的湊到墨將的面前,側著臉看著墨將。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神情啊?極度扭曲的面孔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猩紅的雙眼中不但落下了一滴猩紅的血淚,而且還看到了對世間的漠然。為什麼突然間他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要不要告訴小姐呢?青玉眼中焦急萬分,忍不住輕呼墨將道︰「姑爺,您怎麼了?不要嚇青玉啊,您到底怎麼啦?」
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從背後移到了浴桶旁邊,半個身子都探入了浴桶範圍,焦急的嬌面幾乎都快湊到了墨將面上了。
墨將此刻神識已經出現在了識海中,在對面的是一臉悲傷和仇恨的皓。
「這是怎麼回事?」墨將冷眉注視著皓,語氣格外冷冽,他在記憶的碎片中,看到了很多很多,他現在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默了很久,皓才淒然的笑道︰「那是前世。」皓指著頭頂接著道︰「這具肉身,曾經的我,或者你。」
二人這雙生關系,讓一切都顯得難麼的難以決斷,是我,或者是他。墨將戾氣漸漸平復,「不管是你,還是我,既然我們二人同屬一具肉身,那麼總有存在的理由,記憶中發生的一切,我不可能不計較,哪怕我現在是僵尸,一只修為低下的僵尸,有機會我一定會為自己討回這個仇恨,你等著吧!」
墨將深深的望了皓一眼,神識瞬間回歸肉身。
緩緩的掙開雙眼,墨將那猙獰扭曲的臉孔漸漸恢復到了那玩世不恭,眼中的猩紅也完全收斂,所有的氣息在掙開雙眼那瞬間消失。一臉愕驚詫的青玉湊到墨將的眼前,眼神殘留著絲絲焦急,紅潤的小嘴微張著,幾乎就要湊到了墨將的面前三寸處。
墨將突然故意咳嗽了一聲,青玉一慌,在墨將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撲通一下直接栽入了浴桶中。
駭然驚魂的青玉,神情慌亂的從浴桶中鑽了出來,仿佛那出水芙蓉一般,曲線分明,端是無比的誘人。
墨將那一臉驚愕神情,很快變成了戲謔。身子松垮的靠在那浴桶邊緣,歪著嘴,笑嘻嘻的盯著還未睜開雙眼的青玉,這侍女似乎真的很想交代給自己啊,加上這次兩次了。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戲謔很快變成了憤恨和黯然。心中對于那個人更加的仇恨起來了,他就是自己肉身的父親,戰兵鋒,傳說中的戰王。
他,或者識海中的皓,或許更該叫戰皓天,傳說中的聖者之孫,太子般的人物,可是如今自己卻落得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不但人厭而且天地絕殺。
曾經最為憎恨的僵尸,此刻卻出現在了自己身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諷刺的結局。對于發下那個惡毒誓言的家伙,墨將已經深深的恨上了他。
天罡三十六戟法,傳說中的戰法無冕之王,戰戟的不傳之秘,墨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忘卻,在戰家和自己之間,墨將深深的畫下了一道永不合攏的裂縫,從今天後,戰家是戰家,他墨將是墨將。他現在就是一只僵尸,而且還是僵尸之王,想活著遲早有一天要面對守護一族,沖突在所難免,早斷早月兌離這個漩渦。
是生是死,一切都看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對于雙生的皓,墨將直接選擇了忽略,他要麼同意,要麼永遠沉寂。
這一刻墨將霸道無比,這一切念頭毫不隱瞞的共享給了皓,皓也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隱入識海深處。
等墨將回神過來準備戲弄那笨笨的侍女後,卻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一身濕淋淋的又出現在了自己背後捏拿著,至于她何時爬出了這個浴桶,墨將居然沒有注意到。
當下墨將捉挾的壞笑了一聲,明顯的感覺到了背後那雙小手的微微一顫,停留了片刻後才繼續輕揉捏拿。
此刻,墨將還有很多事情要思考,當下不容置疑的對她說道︰「就這樣吧!」說罷直接起身,在青玉瞪大的雙眼中走出了浴桶,光溜溜的就這麼當著她的面捉挾的望著她。
走魂了一般的青玉,瞪大雙眼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具雕像。
墨將皺了皺眉頭,直接上前捏住她那嬌女敕的臉輕聲道︰「發什麼呆,還不給老爺更衣!」
青玉張開小嘴就要尖叫,似乎想到什麼,自己立馬捂住了嘴唇,羞紅早已爬滿了她的頸脖臉龐等地。青玉結結巴巴的顫抖著施禮道︰「對不起姑爺,更衣,更衣。」
在這旖旎而又刺激和羞惱的氣氛中,青玉此刻彷如神助,例外三套衣物,在幾個呼吸間就幫墨將穿好了,在墨將驚訝的神情中,跌跌撞撞的逃離了房間。
半晌墨將才戲謔道︰「玩死不死你,上次居然敢看不起我。」哼著小曲,坐在了穿上,聚氣凝神。
此刻墨將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還有自己的一切。從得到前身的記憶後,墨將腦袋中就成了一團漿糊。
身份,此時是墨將最大的尷尬之處,原本他活著的時候是中央大殿五聖者之孫,傳說中的太子爺,戰兵鋒作為鎮守神魔戰場的前鋒將官,也是身份超然。誰也沒想到,這天之驕子居然會在一次神魔入侵中死于非命,而且還是在他父親的戰營地獄堡中出的事,這讓天下人都很愕然驚詫。
而此時離戰兵鋒那百年誓言之約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從誓言那天算起,到今日剛好一百一十四年零二個月。而墨將出現在這個世間也有三十四年了,從懵懂無知的僵尸銳變成了尸中帝王。
曾經的朋友,青狼十三,尸王金九,還有自己第一個隨從將一,墨將此刻非常想念他們,只是不知道他們此時到底在哪,不知道還活著沒,特別是十三,希望不要被人抓去看門就好。
嘆了口氣,墨將開始整理腦海內的功法和信息。
尸心訣,歸元訣,詭步,奪步,,破軍式,毒龍刺。心眼小神通,血遁,縛咒,鬼神之手,分離術,點化術,固神術,煉神術,化神術,幻化術,隱身術。重新回顧一遍才想起,飛天夜叉又將屬于另一次大境界,這歸元決豈不是又要發動一次?想起第一次歸元決那瘋狂的掠奪,墨將心中頓時發毛,雖然自己現在才尸王初期圓滿,但是到尸王後期圓滿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再不尋到那配合歸元決的歸元丹,那不得功毀尸亡?
看來自己逃離這白龍島後,第一件事情是要去尋那歸元丹的配方或者丹藥,再不行就回翡翠森林,直接找那妙武寺的覺遠老禿驢。而且到時候突破的天劫也將降臨,時間已然不多,再不準備渡劫的寶貝,自己將十死無生。
墨將此刻才發現自己的時間是那麼的緊迫,原本以為自己永生不死,卻不知這一切都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電閃雷劈劫臨禍至。
時間啊,看來自己的盡量壓制境界了,否則真不知如何收場,沒想到啊,居然現在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埋下了這麼多的禍端。墨將懊惱的捶了捶光頭。
渡劫這可如何是好啊,寶貝。畫戟瞬間出現在了手中。
這寶貝得到這麼久,自己還沒有好好的祭煉它,更別說為他取名和開靈了。對于忽視它,墨將居然有種歉意的感覺,揮去了那莫名的感覺。
在它開靈前,自己得先給它去個名字先。
沉思良久後,墨將才舉起這畫戟,愛惜的注視它道︰「既然我要追求那永生不死,那它也不能在這征途中被毀滅,不滅,不滅,你以後就叫不滅,永世不滅。」
沒有靈魂的兵器,始終是難登大雅,在給他開靈之前,除了用尸氣,自己還必須用精血溫養它,直到有一天器魂誕生,必定是自己最為契合的伙伴,不離不棄,永世不滅。
一滴精血從心髒逼出,通過掌心漂浮至畫戟戟尖,金光繚繞的精血仿佛滲入沙土一般,瞬間消失不見,不滅無端突生一股血腥的殺氣和戾氣。墨將暗自點了點頭,果然是一柄絕世凶器,誕生靈智後它必定震驚世間,那時候便是自己對這修真界宣戰的時候。
畫戟瞬間消失在手中,出現在丹田的尸丹之上,在精純的尸氣中盤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