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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瞅得空隙將神臂弩與鐵蒺藜同時打出,使當扈分心,略緩了攻勢,他慌忙閃身後退幾步,從須彌帶中探手掣出一物。
朱罡列躲過鐵蒺藜自當扈尾後探出頭來一觀,見那物什兒悚然一驚,卻見小胡子腋下夾了一把銃槍,黝黑的槍管上閃著錚亮的流光,數個銃口隱隱透出一股股寒意,銃身雕琢了幾頭張牙舞爪的黑龍,幾雙龍楮之上點綴著數顆赤血石更添幾分凶煞。
朱罡列打個哆嗦,見那銃槍對準了他,驀然驚醒過來,暗道不好,忙一拍當扈,閃身撲出。那鳥本已又使出長髯圓盾,被他這一拍,鳥軀一顫,它也不傻,忙將長髯收回,朝台面猛的一擊,歪歪斜斜的騰空而起。
「噗」一聲輕響,就在一人一鳥慌亂之際小胡子腋下銃身上光華一閃,數道烏黑的流光劃破長空,拖著墨尾,形成一道道弧線鋪天蓋地一般擴散開去。
朱罡列撲出的早,將真氣運于雙目,勉強看清那些烏黑之物軌跡,倒地之時又將身滾了幾滾這才逃出其覆蓋範圍。
那當扈卻沒他機警,雖長髯拍地借力升空而起,卻仍有幾捋未及收回,被那漫天散射而出的烏黑彈丸打個正著。
「唳」一聲悲嘶,烏黑的彈丸撞在長髯之上突然化作一團耀眼的閃電,雷光閃動間電的當扈悲鳴不已,幾條長髯無力的垂在玉台之上,鳥身在空中顫抖不休,搖搖晃晃的難以維持平衡。還有那打偏的烏黑彈丸撞到玉石之上爆起一蓬蓬電花,唬的呆子額上冒汗,心驚不已。
「喝」朱罡列見當扈停在半空歪歪斜斜的難以自持,那小胡子反手又將神臂弩拿起正瞄向傻鳥,他心中一急,趕緊出聲吸引其注意力,順手將冰針符祭出以解當扈之困。
「哼」見冰針襲來,小胡子冷哼一聲,只得暫緩射擊,閃身躲過冰針,才立身未穩又瞥見一抹墨綠襲來,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躲閃。
朱罡列連續攻出數張符才解了當扈的危機,那鳥緩過勁來緩緩落于台上,只是前時被打中的幾捋長髯依然無力的拖在玉石台面上。
此時小胡子見朱罡列一時住了手段,他也見機自須彌帶內抓出一把烏黑的圓丸抬手塞入銃槍膛內,抬起頭再看遠方狼狽的一人一鳥不禁譏笑出聲。「師叔,弟子這雷神銃的滋味如何?可還使您滿意?」
呆子一張臉霎時陰沉了下來,望著小胡子腋下那比神臂弩更棘手的銃槍默然不語,他也不知曉銃槍底細,心中盤算不休,推翻了一個又一個的念頭,也不知如何處置此番危機。
「嘖,嘖,好東西,好東西!」朱罡列耳聰,在台下眾人議論之中听得一個聲音,卻是那郎飛所言,他心中了然,暗自焦急。「好你個飛哥兒,你這是看上了此物提醒俺將之奪了來,卻哪里知道那勞什子鳥槍可差點要了朱爺的小命。」
台下之人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思,雲寒听見郎飛出言,瞅瞅台上還微微泛起的電花,開口問道︰「飛哥兒,觀那烏黑彈丸,可是丹脈之物?」
郎飛點點頭,道︰「不錯,觀此情形,當是那雷丸無疑,只有築基境才可煉制的地火品級藥石。」
雲寒听罷皺皺眉,嘴中緩緩嘟囔。「雷丸,乃采雨天雷霆之力,封于器皿,待祭煉些時日祛其烈性,再放入丹鼎之中,混入雷光草,封元石等材料輔以地火練成。這等珍惜藥石,他一個換骨境的弟子哪里弄得這許多。」
「此倒也無甚奇異,觀小胡子這兩件器物,其師想必也是器脈有名的人物,弄到些許雷丸倒也不在話下,我之所以贊嘆,乃是因那雷丸若想用于爭斗之上需要有丹脈的御丹術法,御丹術法乃是丹脈弟子,且要有真元力才可修習,他一個器脈弟子卻另覓他途,竟煉得如此一件銃槍,雖與御丹之術差之天壤,但勝在沒有真元力亦可使用大威力的雷丸,又因其散射而出之時呈弧狀軌跡,雖則實是浪費,卻也令人防不勝防,倒也是築基以下一大殺器。」郎飛拍拍雲寒肩膀,道出如此一番話語。
雲寒點點頭,不禁心中為那呆子捏了一把汗,轉頭又道「飛哥兒,听你所言,朱罡列如此境況,怕不是要糟。」
郎飛看看同樣一副愁眉不展的雪婭,道︰「那呆子心思縝密的緊,豈有如此便落敗之理,且安心觀之,他不定又在搞什麼玄虛。」
二人听他如此說,雖然心中多有不解,卻也盡都沒有好辦法,只得回頭再觀台上,看朱罡列如何應對。
朱罡列此時正在著急,他哪有耍什麼玄虛,郎飛剛才所言卻是給他平添幾分心堵,恨恨的啐一聲,這呆子無奈下授意當扈與他拉開距離,一人一鳥隔著幾丈,見其給那雷神銃上了膛,俱都不敢輕易出手,只是戒備的望著對面小胡子。
小胡子陰損的嘲弄了半天,見呆子只是陰沉著臉,就是不還嘴,他冷哼一聲,舍了當扈,將雷神銃對準朱罡列激活雷神銃中法陣。
「噗」又是一聲輕響,數道烏黑的彈丸散射而出。「哎呀,媽呀!」朱罡列見小胡子調轉頭射向他,來不及再胡思亂想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相躲。
一道道烏黑的弧線在朱罡列躲閃之下,或打偏,或擦過,呆子又躲了幾躲,未待他穩住身形,回頭間突然最後一道烏光襲來,再躲時已然不及,朱罡列心中大急,眼睜睜看著那粒雷丸直朝臉上打來。
朱罡列駭然,一臉死灰。正在他閉目以待之時一股巨力自腰間傳來,整個人身不由己的被提到半空之中,那道烏黑斜斜擦過腿角沒入遠空。
「龜兒子的!」朱罡列模著腰間當扈長髯,心有余悸驚呼不已,若不是呆鳥見機將其卷出,此時他怕不是正在台上伸胳膊蹬腿呢。
小胡子見那展髯而起的當扈正吊著朱罡列在半空晃動不休,他也愣住了,怎麼也未想到那當扈在危機時刻竟也聰明了一回。
他暗恨這一人一鳥難纏,咬咬牙又自須彌帶中拿出一把雷丸塞入膛內,對準半空的當扈射去,嘴中一邊嘟噥道︰「這該瘟的傻鳥!在那半空,看你怎躲。」
朱罡列見那烏黑雷丸又至,慌得他將那長髯使勁扽了又扽,當扈吃痛,頸項抖動不休,將能動的長髯舞動著御風而飛,拉著那呆子,歪歪斜斜的躲避著破空而來的雷丸。
它畢竟身在半空,目標又大,那雷丸乃是散射而出,總有幾粒避之不過,被那當扈用長髯抵住,復又使幾條長髯電的麻木無覺,好在它長髯眾多,又憑著身軀大,將電擊硬挺了過去,卻也在半空搖晃不休,平衡難握,晃的朱罡列只覺胸中翻騰,直欲作嘔。
小胡子見雷丸雖未命中當扈本體,卻也將它那手段折了不少,心中做念,暗暗下定決心,將那雷丸不要錢一般的可勁射出。
朱罡列暗罵那小胡子敗家,他孤懸在半空,當扈將他照顧的也是頗周,也未傷到半絲,只是那對手將他自動略在一邊,只是沒命的攻擊當扈,隨著被雷丸擊中的長髯漸多,呆鳥已明顯露出一副疲態。朱罡列心中焦急不已,只是那小胡子陰險,半絲都不給當扈落地的機會,他也只得被吊在半空晃來晃去。
「這龜兒子,當真無良。」朱罡列謾罵不休,看著漸露笑容的小胡子恨的直咬牙,又過半晌,岌岌可危之時,他突然瞅到腰上晃動不休的長髯,不禁心中升起一計。這呆子也顧不得權衡利弊,咬牙暗道一聲。「拼了。」思罷念動通靈咒溝通當扈。
當扈此時已是神智漸昏,長髯酥麻,只是飄在半空機械的躲著襲來雷丸,如今得了朱罡列指示,依言裝模做樣搖搖晃晃的顯出一副疲態,又拉近了與小胡子之間的距離。
小胡子見它如此,心中一喜,暗道;「再加把勁,待那鳥體力不支,這一人一鳥自半空落下,也不需我動手,指定便摔個七葷八素,再戰不能。」
他便也更加賣力,將那雷丸一把接著一把的射出,渾然不覺台下器脈人群之中一個老道已經漲的滿臉鐵青。
「再來!」小胡子又是一擊,一雙眼緊盯著當扈,那被吊在半空晃來晃去無法做法的朱罡列早已被其忽視。
「噗……嘶」一聲輕響,卻是那當扈已無力氣再躲,被那雷丸打個正著,頃刻間,電花在其月復上綻放,它蹬了兩下腿,在陽光直射下變做一個巨大的身影當空跌落。
小胡子望著天空之中越來越大的陰影哈哈大笑不已,遙想這場比斗經歷,勝的委實艱難,他心中此刻快意不已,當初若沒那當扈幫手,他早已勝出,何至于拖到如今,又浪費了大量的雷丸,還不知下場之後如何面對其師,他心中如何能不恨。
日頭當空,陰影漸大,小胡子冷哼一聲,收回目光平視台面,想看那一人一鳥少時摔到玉台上的淒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