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罡列獨自在那嘟噥了半天,粉女敕女圭女圭卻听不到這些廢話,「飛流直上三千尺」並未建功,他便立刻停了那噴薄之物,小手在上面搓了兩把,又將手在肚兜上抹了幾抹,待他自以為擦的干淨,這才揚起手,抬起腳,依依呀呀的連抓帶劃,傾著一對羅圈腿邁步又奔向呆子。
呆子一愣,怪叫你一聲。「你這女圭女圭好生邋遢,卻想給朱姥爺再添幾分晦氣不成。」口上說著,他腳下也不慢,將下擺往束帶一塞,抬腳便跑。
那邊成訣子被當扈逼的上躥下跳,這邊朱罡列被女圭女圭迫的滿台亂跑。一時看的那台下眾人哈哈大笑。
雪婭掩著嘴微微一笑,打趣道︰「不成想,朱罡列卻是個女乃爹的料,那女圭女圭被他逗得咧嘴直樂哩。」
郎飛微露笑意,搖搖頭,道︰「呆子應是一時找不到應對之策,那女圭女圭乃是幽鬼系的靈獸,卻不是凡俗嬰兒。」
雲寒一邊听著好奇,皺著眉頭問道︰「台上女圭女圭除卻手段詭異外身周並無半分陰森之氣,竟是那幽鬼系的靈獸?委實教人驚訝。」
郎飛听罷微微一頓,思索片刻,又道︰「這幽鬼系的靈獸卻是變化多端,形態萬千。最常見的如那‘鬼車’、‘鬼燈’、‘鬼筆’、‘鬼冊’、‘鬼掃把’,此等宛若常物,有些見識短的散修曾將之誤以為是靈器。還有那‘鬼嬰’、‘幽娃’、‘陰虎’、‘魑魅’、‘幽冥狼’,形似各種生靈。更有那‘陰司獄吏’‘牛頭’、‘馬面’、‘鬼無常’、‘勾魂使’等等鬼仙。甚至還有‘九子鬼母’此等珍奇靈妖,相傳,九子鬼母的九個兒子一旦進階至地仙境,那稱號便改為‘九子聖母’,乃得天仙果位,與天同壽,不死不老。」
雲寒二人听著郎飛所言連連點頭,一副聞得奇辛秘史的表情。他三人言說許久,台上呆子卻已被追的心中火起。顛顛手中七齒琉璃耙,雙手橫提在胯間,猛然一住身形,急轉身,一聲爆喝。「才多大點玩意兒,便欺你朱姥爺無齒怎地?少不得給你七個窟窿,好教你小女圭女圭長長記性。」說罷右手抓著耙柄猛然用力一揮。
「嗖」七根金銼橫空劃過,一道道金芒拉出數寸長短的刃絲直朝緊追不舍的幽影女圭女圭前胸而去。
那女圭女圭也是激靈,見金絲劃來,腳下踉蹌,兩手捏成兩個小肉,團照準額頭又是一通猛搗,黑光泛起,身影無蹤。金絲劃過只帶起陣陣氣勁漣漪。
朱罡列見女圭女圭又沒了蹤跡,他一雙眼左瞅瞅右瞧瞧,手里的七齒琉璃耙一會橫擔在左,一會斜托在右。
他等了半晌,未見女圭女圭顯出身形,便將目光望向當扈所在,卻一眼現黑光一閃,嬰孩身形突然出現,接著一口唾液朝當扈噴出,未及他出言提醒,傻鳥竟將一條飄動的長髯順勢一下抽出。
「嘶」伴著一聲異響,唾液與長髯撞在一起,接著長髯之上突然泛起赤紅色的光芒,那口黑色的唾液轉眼便被蒸殆盡,長髯只是一頓,又當空抽來。那嬰孩努嘴的動作明顯一頓,「咿呀呀」大叫一聲,賣弄起黑光,眨眼之間又變得無蹤。
朱罡列此時正目瞪口呆的望著當扈,見及此幕,他張張嘴正待感慨卻見身側黑光一閃,接著女圭女圭露出身形,張口噴出一灘黑色唾液。原來那女圭女圭見無法奈何當扈,返身又來對付他。
呆子大怒,張口喊出一句。「小屁孩,你也知曉柿子拿軟的捏哩。」手中卻也不慢,琉璃耙使的生風,左右來回揮舞。
女圭女圭倒也怕那金絲,躲在安全範圍里來回游動,身形時顯時隱,攪得朱罡列也不知他要從哪里蹦出,只是掄著手中兵刃,左一耙,右一耙。
時間如梭,光陰漸逝,轉眼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朱罡列與成訣子均顯疲態,一個個滿臉大汗,喘著粗氣。他二人的靈獸卻都如無事一般自顧自的猛攻對手。
「嘿」勁風吹過,朱罡列兩手勉力揮舞著釘耙,足下步法卻已顯紊亂之態,整個人如醉酒一般,隨著琉璃耙的重心來回搖擺。
那女圭女圭見他愈加不堪,嘴中黑色唾液不要命一般的吐出,間或躍身後退用那胯間小鳥兒攻那麼一兩記,惹得朱罡列怒吼連連,卻拿他無絲毫辦法。
又是一道黑光泛起,幽影鬼娃在朱罡列面前虛晃一槍,將朱罡列誘個踉蹌,身形倏然無蹤,接著在呆子身後驀然出現,一口唾液噴出,迅疾無比,直取後心。
在其身影化作黑光之時朱罡列已知不妙,這廝卻還剩一股夯力,只是筋乏腰軟使不得巧勁,于危難之際他竟將琉璃耙往地面使力一杵。「叮」的一聲,整個人借力側閃而出,躲過了毒液,並順勢身形旋轉,將耙劃過身周。
金線割來,長兵及身。女圭女圭見此哪敢繼續停留,雙手連搗,黑光又閃,轉眼無蹤。
呆子掄著兵器,眨眼轉了幾個圈,一時頭暈腿軟,腳下踉踉蹌蹌慢了下來,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這貨忙一手扔了釘耙去揉額頭。
正此時,黑光又閃,女圭女圭人影自身側閃現,一口毒液噴出。朱罡列暈乎之間余光瞥見,他頭雖暈心思卻明,心中咯 一下,暗叫一聲不好,忙將身形一扭,腰部用力向下一蹲,整個人一坐倒在玉石台上。
毒液擦著呆子頭皮而過,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逃得性命,他定定神,再抬眼卻又見那女圭女圭消失無蹤。如今他癱坐在地,心中忖思那女圭女圭如果再于背後出手偷襲,此等姿勢說什麼也無法躲過了。
呆子一急,病急亂投醫,在腿上抬起琉璃耙便就揮舞,左一耙,右一摟。眨眼未查到異樣,他心中一沉,急切間,也不管前後,運起真氣,將那七齒琉璃耙夾在腋下向後就是一頂。
琉璃耙尾部是點鋼槍的構造,一點烏光自朱罡列腋下探出,如迅雷一般點出,那烏黑的槍刃本來探出一米之時全無半分異狀,怎想被朱罡列按著耙頭又輕輕送出一尺。只是多了這一尺之距,槍頭驀然一頓,卻好似撞到有形之物,接著槍尖之上流蕩出一圈烏黑絲線,轉眼竟形成一個源自槍尖的詭異漩渦,一道道烏絲的尾部緩緩沒入虛空,便如進入另一個無形的空間一般消失無蹤。
見到眼前詭異的一幕,台下響起一片驚呼之聲。朱罡列聞及也知定有異狀生,他扭扭腰,奮力的轉過頭,余光瞥到身後槍尖之上竟生出一個漩渦,這呆子心中隱隱有幾分明了,兩手更加賣力,調動丹田中的真氣,一古腦注入琉璃耙上。
七齒琉璃耙得了呆子真氣灌注,耙尾槍刃上烏光大盛,那漩渦驀地急劇旋轉開來,烏絲如刀,其消失無蹤之處,輪轉間竟然出「嗤嗤」的聲響,接著虛空震蕩,泛起層層漣漪,一點印痕出現在漩渦底面,接著那點印痕緩緩延伸,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彌漫開來,如蛛絲一般爬滿整個漩渦籠罩的虛空鏡面。
最後在台下眾人的駭然凝視下,「 」一聲輕響,鏡面如翻輕波,一塊塊裂痕交織的區域消失無蹤,露出黑黝黝的深邃。
「 , , 」接連不斷的聲響傳來,虛空如繭一般被緩緩剝落外皮,一個粉女敕的女圭女圭如拼圖一般緩緩成形,他圓瞪著明星般的璀璨雙目,一張小嘴微微開闔,額頭金幣光華暗淡,其上噴射而出的黑光正跟烏絲糾纏在一起,踫撞之間掉落點點灰色煙塵。
此時呆子卻也轉過身形,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中不解之極,轉眼又見那女圭女圭正呆滯的盤坐在虛空破碎之處的深邃陰暗中,這廝哪管許多,只情嘿嘿一笑,將那耙尾向前一送,貼著女圭女圭肚皮輕輕穿過槍頭,運桿向上一挑,又挺桿一轉,兩手力,那仍自呆的幽影鬼娃便如個包袱一般,被他順著肚兜系帶面朝下背朝上的挑在耙尖。
呆子哈哈一笑,運勁自黑暗中抽回琉璃耙,那片深邃的黑暗立刻縮化為一個圓點,眨眼之間坍塌無蹤。朱罡列斜挑著那幽影娃,心中暗爽至極,不禁樂的開口大喊。「朱姥爺好心陪你耍子,卻不是拿口水吐,就是擱尿潑,如今便怎麼啞了火?」
呆子擎著耙將桿上的幽影女圭女圭如包袱一樣抖了片刻,那女圭女圭果真緩過神來,他雙手雙腳亂抓亂踹,只如翻背的烏龜莫能正過身子。掙扎半天無果,他又去搗那額間金幣,反復幾拳下去,卻只溢出幾縷黑光,轉眼便被那烏黑的槍尖吸了進去。
女圭女圭折騰許久不見寸功,驀然嘴角一撇,哇哇大哭起來。呆子見狀更樂,挑著那女圭女圭幾步跑到當扈身前,晃著桿身大喊道︰「我的兒,女圭女圭不听話,在他朱姥爺手中哭的厲害,想是憋著尿了,你莫裝聾作啞,快快將其把過。」
成訣子此刻的處境早已是岌岌可危,聞及朱罡列所言,轉頭一觀,果見幽影鬼娃已被治住,他心中大驚,一時分神,騰空晚了些,不小心被長髯抽在腿彎,一個跟頭跌落在玉石台上,數條長髯齊至,轉眼間將其纏成一個粽子。